第二章 断臂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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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渺国的这场入冬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清晨,漫山的白雪掩盖了灵鹫山春天的翠绿,白凯凯的大山雪景更是寒冬的别样风情。整个端木世家的府邸仿佛也被这寒冬大雪压的喘不过气来,显得异常沉闷寒冷。

  端木世家的府邸坐落在远离灵鹫山西南百里之外的向阳城。整个府邸占地百亩,也是向阳城最大的一座府邸。大门前两旁的铜狮高大威武,旁边还站着两名精壮的看门大汉。朱红大门足有两人来高,门上纵九横七共有六十三枚特大铜钉,只比皇宫与各郡王的大门铜钉稍少一些,可见端木世家的势力之庞大。

  府邸门楣之处写有“端木世家”四个金光闪闪的名家题字。可能是被寒冬雪景映衬的缘故,今日的府邸匾额与平时比起显得特别黯淡无光。

  往常这个时候,端木府邸都是一片忙碌生平的景象。然而今天却有点反常,整个端木府邸都笼罩在一种沉闷的气氛中。

  忽然一骑快马从端木府邸之中飞跃而出,向灵鹫山方向绝尘而去,快马四蹄扬起的白雪拉出一条长长的白色丝带……

  灵鹫山,端木山庄还掩盖在厚厚的白雪之中,犹如还在熟睡中的婴儿,是那样的安详宁静。

  端木黎有点懊恼地搬开因为结跏趺坐而麻木的双腿。今天早上他又习惯地进行佛教的早课,同时参悟着《大悲心陀罗尼经》。可是一如以前,除了得到一双麻木的双腿外。对此卷经文还是不得其解,更没有得到什么神奇的力量。

  狂奔的马蹄震得树梢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一阵马嘶声打破了山庄的静谧。

  “不好了,三少爷,老爷病危请你赶快回端木府邸。”一个满脸被冻虚紫的家丁破门而入,“砰”的一声跪下。

  “什么!”端木黎正拿毛巾洗脸的细手一颤。

  “老爷现在昏迷不醒,夫人让我赶紧过来通知你回府。”家丁哆嗦着嘴唇说道。

  “管家,赶快备马!”端木黎扔掉手中的毛巾,大喝一声,急匆匆地往外赶去。

  端木黎风雪满面地赶到上书“端木世家”的府邸,一个紧急勒马,落脚就往端木府邸跑去。家主客厅内站着一群表情沉重的人,他们都是端木世家主要成员,主管着各个方面的大小事务。

  “父亲!”端木黎双膝跪在端木融的床前。看着眼前昏迷中还紧皱着眉头的父亲,还有岁月刻下的深深皱纹,不由得心中振动。虽然记忆中的父亲非常忙碌很少陪自己,最近五六年来甚至达到难以相见的地步,但是床上之人并竟是自己的父亲,是血浓于水的父子之情啊。

  “我父亲这是怎么了?”端木黎心中激荡,语音低沉地问道。

  一名白长须老者低着头,沉默不语。半天才抬說閱讀盡在起头:“家主得的是一种极为少见的怪病。这种怪病先是让人四肢疼痛难忍,然后转为头痛,这种头痛如细针刺脑,最后患者疼昏晕迷不醒,直至死亡。此怪病还没查出原因,目前还没有针对此病的药物,以前得过这种病的人都无治身死了。”

  端木鸿心中一颤。依稀还记得儿时骑在父亲肩头,大喊:“骑马喽,骑马喽。”,小手还紧紧地抓着父亲的头。啊,白?看着父亲那斑驳的白,鼻子一酸,父亲原来都这么苍老了……

  白老者离开卧室,往客厅内走去。

  “三少爷,夫人吩咐您到客厅内说话。”一个丫环的声音打乱了端木黎的思绪。

  端木黎神魂混乱地走进了客厅。

  “大家现在也都知道了老爷的病情,就请李大夫说说如何医治老爷的怪病吧。”端木黎的母亲俞莲芝悲情地说道。

  “我曾经在一古墓里得到过一种逆天的丹药配方,只要人不死就有五成把握救治任何病症。”白老者李玄鸣表情沉重地说道。

  “啊,什么丹方?那请您快让我父亲试试!”端木黎一听有种丹方能有五成把握治好父亲的病,无神的脸庞此时满是惊喜,双手紧紧地抓住李玄鸣的胳膊。

  “啊,你抓疼我了!”李玄鸣一脸疼痛的痛呼起来。

  “啊,对不起,我是太激动了,请求您老人家赶快配置丹药,救救我父亲。”端木黎一脸的歉意。

  刚才还大呼小叫的白老者忽然表情奇异地盯着端木黎。一脸期待的端木黎被老者盯得莫名其妙,看了看四周,现除了母亲一脸悲戚地样子,大哥和二姐的眼神有点躲闪自己,其余的端木家族主事者也都一脸奇异地表情看着自己。

  白老者李玄鸣看着身前的端木鸿,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样貌称不上俊朗,但是那灵活闪动的双眼,可以看出此人应该是属于机灵多智的人。可惜此时却是低头一副沉思状,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而作为端木家主唯一的女儿端木燕更是集中了她母亲的美丽和其父亲的刚毅,再加上乃是修真之人,整体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可是此时眼神却躲躲闪闪未免破坏了整体的气质。

  反观端木家最小三子,初进门的焦急之心,见父卧病的悲切之意,听说有药可治其父的惊喜之情。可以看出是个重情之人。就不知道得知李玄鸣手中丹药的药引之事,会不会也出现躲闪的眼神……

  实在等不急的端木黎打断了李玄鸣的思绪。“李伯父,你是整个向阳城最有名的大夫了,又是我父亲的挚交好友,请您救救我的父亲。”

  看着焦急地端木黎,李玄鸣暗叹了一口气。

  “这副丹药的药材倒不是多么难寻之物,只是此丹药需要的药引比较逆天,有违天和。需要病人的子嗣在完全自愿时割断一只胳膊和挖出一颗眼睛作为药引,才能达到丹药的逆天药效。”

  “啊……”

  端木黎一脸的煞白。怪不得大哥和二姐都目光躲闪着自己,原来是早就知道了药引之事。看他们的样子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剩下的就只有自己一人可以救治父亲了。

  “好了,现在你们三个也都知道此事了。你们都是我所生的,儿子女儿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是拼搏一次救你们父亲的命,还是保留你们自己的胳膊眼睛,还请你们自己拿主意吧。”俞莲芝谓然一叹,一边是自己丈夫的性命,另一边是自己子女的胳膊眼睛。她哪一样都不想这样,宁愿拿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父子的平安啊!

  众人的双眼齐齐往这兄妹三人看去。

  老大端木鸿唯唯诺诺地道:“我作为未来的端木世家下任家主的继承人,代表的是端木世家的形象,一个缺胳膊少眼睛的家主有损我们端木家的形象的……”

  众人心中摇摇头,把目标转向了老二端木燕。

  “我和慕容家的未来家主继承人慕容天还有婚约在身,要是成了缺胳膊少眼睛的丑陋女子,那这桩婚姻肯定是要完了,到时候不但影响两大世家的交情,而且端木家的女儿被人主动辞掉婚约这要是传出去,那我们端木世家的脸还往哪搁啊?”端木燕也小声说道。

  众人心中叹息,前两个的例子摆在眼前,实在是不敢对最后之人报什么希望了。难道说端木家近期真的要进行一场丧礼?

  端木黎看着自己的胳膊,双眼有点混乱。“怎么办?有五成的把握救治父亲,可是要付出自己的一只胳膊和一颗眼睛作为药引,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自己还又这么年轻,还没有娶媳妇,可是父亲的病?父母生我养我,自己的生命本身就是父母所赐的,父母又辛苦把自己抚养**,想着父母为整个家日益操劳的身子,青丝变白,皱纹爬上脸颊,日益衰老的身驱,现在被病痛折磨而皱眉卧床的父亲……”端木黎的眼睛渐渐的湿润朦胧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不久前才看过的一句佛语涌上心头。

  “好,我会把自己一只胳膊和一颗眼睛作为药引救治父亲,请李伯父赶快开始配制丹药吧!”端木黎一脸的坚毅。“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玄鸣心中一震,现如今有几个身为人子能做到这般的孝道!在正值青春年少之时断肢挖眼救治父亲!难得,真的很难得!为挚交老友能有这样的孝顺儿子而羡慕。

  俞莲芝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巨大的惊喜?可明明心中又有着锥骨的刺痛,自己的儿子将要变成一个残疾,作为母亲的谁能有惊喜的心情?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回荡在俞莲芝的心头,这种感觉很难受,很难受……

  端木鸿是羞愧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的,这个一直被自己认为是笨蛋,脑子进水的弟弟,不迷恋热衷权势的弟弟。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曾经偷偷地在那儿拨弄算盘,可惜他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端木燕是羞愧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的,这个一直被自己认为是废物,没有灵根天赋的弟弟,一心追求修真大道的弟弟。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被宣判为无灵根后曾经偷偷地学她打坐,练剑,可是毫无成绩……

  “好,我这就配制丹药,全力救治你的父亲!”李玄鸣只能用尽力救治病人来表达对端木黎的敬重!这个逆天的丹药他曾经不止一次在绝症家属面前说过,可是却第一次被采纳应用了!

  很快丹药就在沉闷地气氛中配制完成,就差药引了。李玄鸣准备着对断肢挖眼后的端木黎救治工作,毕竟这样重的自残身躯,很容易导致大出血死去,对生命有一定的风险,不得不事先做好准备。

  俞莲芝恨不能得病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亦或自己的胳膊眼睛可以替代药引。可是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做药引的只能是病者子嗣,还必须自愿断肢挖眼才行。接连的打击磨难,作为一个普通平凡的妇人,她只能心中不断的哭泣呐喊。

  “儿啊,你千万不能出事。”

  “他爹呀你快点好转来。”

  ……

  端木黎看着痛苦无助的母亲后,毅然回向内屋行去准备做药引之事。

  俞莲芝泪落如雨,心中呐喊起来:“老天呢,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我们讲究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心衰力竭地妇人最终屈膝下跪,对着苍天不停磕起头来。

  “求老天爷保佑,让端木黎他们父子平安。哪怕让我折尽阳寿也心甘情愿……”

  “啊!”

  “啊……”

  接连两声惨叫从茅草屋内传来,断肢挖眼的非人痛疼,让端木黎几乎要昏厥过去。

  听到惨叫的俞莲芝心中慌乱地跑到内屋,看着桌上儿子血淋淋地一条手臂,鲜血正一串线地往地上流去。李玄鸣正急忙地帮端木黎包扎右肩,白色的纱布瞬间就被鲜血浸透,一片殷红。

  俞莲芝心疼的眼睛往儿子的脸庞瞅去,映目的赫然是一个空洞的眼眶,纠结的脸上挂着几条血痕,汩汩的鲜血顺着那几条血痕染红了大片皮袄。儿子那布满鲜血的嘴唇不知道是从眼睛上流下的鲜血还是被自己的牙齿咬破的。紧紧咬着的嘴唇,纠结扭曲的脸孔,俞莲芝再也没有勇气去看儿子,心刹那间碎裂开来,身子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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