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上官雩救场
我抓起银子,轻笑着:"大夫,你是大夫,我只是买药的。对不起,打忧你了,这药,我不买了。"这样的大夫,要是能信的话,我还真白活了。
他一翻脸:"你这臭女人,我都开始配了,你又给我说不买了?"
"医德是什么?"清扬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我连手指都颤抖起来了,呼出的白气,在空中缓缓地散了开来。
"上官,上官雩,你到我的药铺里来干什么?"那大夫有些惊,有些恼地叫着。
"没想干什么?看看庸医是怎么抓药的。"他骄傲地说着,还是一样,目中无人。
上官雩啊,还是这样,我低下头,也没敢看。心跳得好快好快,好痛好痛,泪居然开始在眼睛里蕴涵着。
又不想走,但是,我不能不走,我不敢见他。其实我想多听些他说话,好久没有听到了。哪怕是,他不留情的声音,也是如此的好听。
"野山参才卖一千两,十全大补二十两?哇,我倒是不知你这里的药便宜得可以,吃了,也许可以顺便再买副棺材下葬了,省事,连以后也不用侍候来着了。"他冷哼地说着。
这话,可真是说得好是够毒啊。
"你什么意思?上官雩,你卖你的药,我卖我的,你少管我的这里的事。"他恼羞成怒地吼叫着。
上官雩冷哼:"如此缺德之事,自然要管了。好,一千两不是吗?我买你二根野山参,也是极值的,取来瞧瞧。"
大夫一脸的难堪:"我为什么要卖给你,有也不卖给你。"
"当然,有些人拿着柴根当野山参,自然是不敢卖了,真正的野山参,没上万两的银子,还买不到。我经过这里,一听到这等好事,自然进来看看了。还有看到逼人买药的,这年头,倒是米不同了,人也多了。"
我咬着唇,才敢偷偷地看他一眼。
还是一样有风采,上官雩还是这般的熟悉,这般高傲的人,我还能配吗?
我站在这里干什么呢?听他的声音,不是够了吗?
掉什么泪呢?他就是这般啊,路见不平,就会站出来啊。
我手去将发往耳边拔,用衣袖悄悄地擦起眼眶里疑积起来的泪水。
低着头,悄悄地往后退着,站在这里,我有什么颜面见他啊。
出了街上,才知道,泪根本就止不住。
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擦擦泪,看着灰暗的天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步地往前走着,快乐的倪初雪,总是会在悲伤中,寻找自已的快乐的。
不要哭啊,忍一忍,心里的痛,总是会过去的.
我喜欢啊,喜欢这自由,置身在这人海之中,才会发现生活,发给现活跃的气息。
听着小贩的叫卖,如此的精神。
后面不紧不慢地响着脚步声跟着我,让我心里乱成了一团。
有人笑着朝我后面的人打招呼:"上官大夫早啊。"
"上官大夫好。"
一声声,交织在耳边,无不告诉我,后面就是上官雩。
我没有回头,没有跑走,没有哭。
我怕是一回头,会忍不住,局时,连心都难堪起来。
我脚顿了顿,转到一边,又往回走。今天还是不要再买药了,得问清了曲儿是什么病,对能对症下药,不然,乱吃药也会出事的。
真高兴,我自已还能如此平静而清醒地想着这些事。
路过上官药铺的时候,后面的声音响起了:"不进去买药吗?"
我听到自已有些破碎的声音说:"不去了。"
"今天买药,只付一半药费即可。"声音不大,可是我还是全听到了。
我笑,捂着嘴笑,笑得很轻,笑得我泪都出来了。
今天买药,只要一半药费。
我抬起了头,止住了激荡的心,摇摇头。
他扯住了我的衣服,往药铺里的拉起:"那就全费。"
这年头,药卖不出去吗?半费我不去,全费就去吗?还得是硬拉着人的。
"我不想买药。"我淡淡地说着,心里却是极是不安,但是对他,我没有能抗拒的力道。
他还是没有放开手,一直拉着:"我们这上官药铺,只要燕朝的镇上,都可以看到,现在,只要你在这里付了钱,登记了资料,我自会修信到相应的上官药铺,自然有大夫会上门看病,抓药。"
他是硬来了,我轻轻地颤抖着。
上官雩,我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啊。
入了上官药铺,才发现,一大早的,却也不少人了。
好几个大夫忙得团团转,小二勤快地说:"上官少爷,茶准备好了。"
他去抹着那张大桌子,油亮油亮的。
正对窗口,从哪儿看出去,就是街,外面的行人一览无遗。
"今天不坐诊。"他说着。
没有摭掩他坐那里的事实,扯着我往里面走:"到医房里去。"
从柜门进去,是一个后院,里面晒着各种药草,药香味甚是浓。
走进那里,两侧,好多的药房,他拉着我的衣服进了其中一间。
他坐在那桌子那边,桌上,还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各类果品,这些,显然是有钱人家特诊的地方了,布置得如此的雅致。
"坐啊。"他一笑:"今天是本少爷亲自坐诊。"
我有些哭笑不得,还是坐在他的对面,眼睛不敢乱看,只瞪着桌上的鲜艳欲滴的葡萄。
他真是会做生意啊,这样幽静隐秘,有些千金小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觉得难为情。
有些富贵人家,来了一次,觉得甚好,还是会再来的。
我掐掐自已的手心,这个时候,我居然想这些有的没的。
"姓名?"他拿起笔沾墨,头也没有抬地问着。
"曲儿。"我小声地说。
笔抖了一下,那墨在纸上散了开来,他烦乱地将那纸一揉,看也不看就往后一扔。
原来,他也心里燥着,小小的动作,焉能又逃得过我的眼睛呢?
我抬起头,贪婪地看着他,消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
这些天,也怕他是受够折磨了,我真是对不起他啊。无情爱之事了,他帮我的,我用什么来还,还是不够。
"说你的名字?"他急燥地说着。
我心里暗暗生笑,怎么反而他不敢看我了呢?大概,是我心里想开了,就可以直视着他了。这样是很好的,倪初雪。
心放松了下来,轻轻地说:"倪初雪。"
他落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刚毅有力的大字,狂草得我都看不太明白。
大夫的字,总是让人难以明了,大概只有同行间,才可以了解了。
"多少岁?"他又问。
我心里直乐,怎么还问起岁数来了呢?
也有模有样地说:"十六岁,差几个月就十七。"瞧,我答得多详细啊。
他冷哼:"没叫你说那些。"
"哦。"我轻轻地点头,然后说:"大夫,这治他人病,也要关切到我的岁数的吗?"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他恼羞了。
"你是。"还是那般,上官雩啊,似乎,又是秦淮遇见的上官雩了。
大夫都是一个样的,刚才那大夫也是这样吼我,现在亦是。
难道,我不是大夫,就不可以说话了吗?连问也不许,心里轻轻地笑着。
缘份,让我和他错过,我现在已是想开了。
不要去想情事,或者是最好最好的,心如天地之宽,如明白之皎,何等的自在。
他又问了一些事,那就是真真切切是大夫的心态了,说清了曲儿的地址。他一一写下。
然后,就只有沉默,横亘着在中间。
没过一会儿,他伸出手,放在我的眼前,修长而又有力的大手,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我不解地问:"什么?"
"诊金。"冷怒的声音:"你看病不用给钱的吗?"
收钱就收钱,发什么火啊,我也说过了,今天不来的,他非要我进来。
将那二绽银子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他不客气地收下:"过几天,那边的大夫就会上门去诊治。"
"哦,谢谢。"我轻轻地说着。
"大概需要很多珍贵的药物,你这些钱不够。"他一挑眉。
那我就顺了他的意吧,将自已所有的银子都取了出来,也只是细细碎碎几两,放在桌上。
他摇摇头,我又再搜着,到最后,甚至我所有值钱的都放在桌上。
连手绢都放在一起了。还有那支太子送的黑玉发钗。随身带的画笔,耳坠,插在头上的少许的珠花。一放,竟然发现,我身上也能放下不少这些玩意儿。
小声地说着:"我只有这些东西了。"
他眯着眼,挑起从中的那黑玉钗,看着上面的阴阳二极。
"想透了,想开了。"他挑着眉问。
我点头:"想开了。"
葡萄太诱人了,我伸手摘下一个吃着,酸甜酸甜的极是好味。
他没有阻止,趁着他观察那些东西,我还是不动声色地吃着。
他又摇摇头:"更是不够了。"
我怔住:"我只有这些了。还有一串天珠,要吗?"也许,还了更好,可以永远不会再想,再有牵挂。
他抬起眼,满眼的怒色:"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