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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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楚北捷率众将士日夜赶路,踪迹,一边不断派出精干的探子,打听各方消息。

  总算寻觅到一处隐蔽的营地后,众人集合在残破的大帐内,再度商议诸事。

  “白姑娘的计策果然非常有用。”若韩欣然禀报,“镇北王出现在密林的当日,我按照白姑娘所言,安排了身形和镇北王相似的几个人在各地现身击杀云常兵,并且要他们自称镇北王。现在整个云常军人心惶惶。”

  罗尚兴奋地点头:“这真是一石二鸟之计。云常普通士兵都吓破了胆,流言四起。但一个人绝不可能同时在几个地方现身,那些云常将领都认为这是惑敌之计,就算何侠接到通报,也会以为这是谣言。只要他不立即派遣大军围剿我们,我们就有喘息休养的机会。”

  “何侠那小贼一定是中计了!”森荣爽朗地笑道,“探子回报,何侠接到四方传来的急报后,并没有集合大军赶赴东林,反而立即出发到归乐去了。可见他也不相信镇北王就在东林。哈哈,说到底,还是白姑娘谋定而后动,计策高明。”

  娉婷坐在楚北捷身旁,被众人连连夸奖,淡雅的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轻轻叹了一声,逸出一个苦笑:“娉婷实在汗颜,何侠亲自赶赴归乐,恰好说明娉婷这个惑敌之计被他识破了。”

  “什么?”众人脸上的笑容一时凝住。

  楚北捷在桌下轻轻握着娉婷的小手,转头看了娉婷一眼,从容笑道:“何侠赶到归乐的那天,归乐大军覆灭的时刻就到了。对于我们来说,要想从归乐得到兵力的补充,已成妄想。”

  云常军力日益强大,继北漠、东林大军溃败后,如果连归乐大军都遭覆灭,哪里还有足以对抗何侠的兵力?

  总不能以一万五千的兵马和云常几十万大军硬碰硬吧?

  刚刚才为迷惑了何侠而高兴的各位将军明白了形势,脸色顿时变灰。

  何侠收服了归乐大军后,将再无后顾之忧,凭云常现在的实力,大可以在将来好整以暇地调重兵包围他们,像猫捉耗子一样慢慢玩弄。

  楚北捷见众人信心低落,微笑起来,对娉婷调侃道:“白姑娘计策高明,是否有办法对付眼前这恶劣的局面?”

  娉婷回他一个温柔的眼神,心有灵犀道:“王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见良策在手,又何必问娉婷?”

  楚北捷朗声笑起来:“娉婷在考本王?”桌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东林王后病情稍好了点,也被扶到软垫上斜倚着,此时她插话道:“哀家几乎是看着镇北王长大的,对镇北王领军的能力笃信不疑,再糟糕的局面他也可以从容应付。倒是白姑娘的本事,让哀家很想见识。”

  她是楚北捷的王嫂,话一出口,分量不轻。娉婷知道她有意考自己,于是妙目流转,缓缓扫了帐内一圈,才轻启红唇:“云常兵多,我方兵少,这是何侠最大的优势。现在,我们必须将他这个优势转为劣势。”

  漠然皱眉:“优势如果能转为劣势,那当然最好,可是如何能做到呢?”

  森荣说话最直率:“简直就是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娉婷淡淡反问一句,语气虽轻,却流露出暗蕴的自信,一字一句如玉珠落盘般,清晰地分析道,“云常军队表面上的‘日益壮大’,是因为吸收了大量的降兵俘虏。森荣将军,请问这庞大的云常军队,有多少士兵是何侠一手带出来的?”

  罗尚抢在森荣之前回答了这个问题:“现在的云常军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云常的正规军,另一部分是其他国家的降兵。降兵当然是半路加入,忠诚度不脯至于云常的正规军,也不是何侠的原班人马。如果云常军中出现大变动,何侠很难控制局面。”

  “这也是何侠不惜采取暴虐政铂宁愿激起民怨也要不择手段在最短时间内收服四国的原因。他必须在自己可以掌控的时候完成大业,因为他根本就承受不起一次大规模的军中动乱。”楚北捷低声接着道。

  以驸马之名统领大军,上有实亡但名仍存的云常王族,下有口服而心未服的文武大臣,外有含恨归降的东林、北漠将士。

  云常目前看似威风八面的大军,其实缺乏扎实的根基。

  何侠深明此理。

  “他原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娉婷脸上不经意地掠过一丝模糊的悲伤,但很快振作起来继续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云常大军内引起一场极大的骚乱。”

  对策一旦确定,觉得前路茫茫的各位将领顿时来了精神。

  “妙!”森荣大笑起来,击掌道,“与其辛苦地扩张我们自己的军队,不如想办法破坏敌人的军队。”

  漠然比较淡定,冷静地分析道:“知易行难。何侠也是有名的将领,练兵自有一套,云常大军不会说乱就乱。”

  “漠然说得有理,要使云常大军发生骚乱,必须从多方面入手。其实,已经有人帮我们做了第一件事。”楚北捷鼓励地看着漠然,“漠然应该可以猜得出来本王说的人是谁。”

  漠然认真地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抬头道:“对了,是北漠上将军则尹。他单匹马在千万云常士兵面前向何侠挑战,虽然落败,可是也伤了何侠。此事已经悄悄地传遍各地。何侠也是会受伤的,这对深深敬仰何侠,把何侠当成天神一样尊敬的普通士兵来说,一定会在他们心里留下阴影。”

  漠然显然是答对了,楚北捷对这位跟随他多年的下属露出欣慰的笑容,赞赏地点头,叹道:“则尹虽然曾是本王的对手,但他这份刚毅热血,令本王极为钦佩。”

  “好一条汉子。”罗尚沉声道。

  若韩和森荣是跟随则尹多年的将领,听他们说起北漠这位上将军,眼睛都不禁微微发热。

  “哀家想了第二个方面,其实这事,也已经有人做了。”东林王后也加入讨论,“就是向四方散布镇北王出山的消息。镇北王和小敬安王是当世两大名将,自从镇北王失踪后,天下人都将小敬安王视为无人可敌的战神。所以,镇北王的出现,会动摇何侠好不容易在云常军中建立的不败形象。”

  楚北捷露出一丝苦笑,转头对娉婷道:“本王真的有点后悔。当初与何侠在归乐边境对阵时,如果本王不佯装撤退,而是直接与何侠硬碰硬大战一场,在青史上留下镇北王曾在战场上打败小敬安王的一段,那本王的出现,会令那些正追随何侠的将领更紧张。”

  娉婷露齿而笑,低声道:“王爷似乎忘了,当时娉婷正为归乐大军出谋划策。若是真的硬拼下来,我和少爷联手,王爷未必能占多大的便宜呢。”

  楚北捷被她灵动的眸子一瞥,身上每个毛孔都舒畅得想要唱歌,失笑道:“是本王自大了,请娉婷大军师见谅。”

  两人目光轻轻一碰,都觉脸红心跳,似乎说不完的情话都涌到了喉间,恨不得痛快倒出来。只是众人在前,讨论的又是生死攸关的战局,怎能这般不识轻重。娉婷悄悄收了目光,在桌下想将手抽回来,微微一动,竟被楚北捷握得更紧了。

  “第三个方面,我看应该针对云常的内局。何侠只是驸马,这个名分不高不低,十分尴尬,所以他正加紧筹划建立新国,想正式登基为王,把名号给打正了。”

  “他真的统一四国,建立新国的话,不但东林、北漠、归乐不存,就连他自己的大本营云常,也会被抹去国号,云常王族就会消失。”

  若韩冷冷道:“要让一个国家延续百年的王族消失,并非那么容易。云常的大臣和将领一定会有人心怀不满。就像对付云常丞相的那样,何侠也一定会想办法迫害那些不认同他的云常人。”

  “听说云常的耀天公主死得蹊跷。我看何侠不但对付那些不认同他的将领大臣,甚至连他自己的妻子也不放过。”

  娉婷听了,脸上黯然。

  森荣倒是兴致勃勃:“他们明争暗斗,我们正好来个渔翁得利。借机散布何侠谋害耀天公主的谣言,让一向忠于云常王族的军队军心大乱。”

  “是否要想办法和那些被何侠迫害的云常将领秘密接头?说不定他们会背弃何侠,投靠到我们这边来。”漠然道。

  “此计不能轻举妄动,万一反被何侠识破,将计就计,我们就危险了。”娉婷道,“如今我们双方并帆平较量,何侠错了一步,尚可凭借强大的势力挽回,我们稍错毫厘,就会全盘皆输。”

  楚北捷赞同娉婷的意见,道:“本王的意思,先派出密探,仔细打探云常内情,弄清楚哪些人有可能投靠我们,哪些人即使对何侠不满,也绝不会背叛云常大军。和前者秘密接头,怂恿他们起义。”

  东林王后明白过来,接着道:“后者则暗中刺杀,栽赃给何侠,激化云常人与何侠的矛盾。”

  楚北捷笑道:“王嫂见识高明呢。”

  “镇北王说得如此透彻,再不懂的人也会明白了。”

  楚北捷又道:“前述种种只是造势而已,就如在一片干枯林木上泼满了油,但要引起滔天大火,还必须有火星。”

  这守键之处,此话一出,众人都屏息听他说下去。

  不料楚北捷却偏过头,对娉婷笑道:“不如,本王和白大军师打个赌?白大军师若能想到擦出火星的法子,本王便亲吻白大军师的小手十下,以示感激。”他已心痒多时,此刻情不自禁,竟把情话脱口而出。

  气氛紧张的军事会议顿时蒙上一层暧昧甜蜜的色彩。

  众人面面相觑。

  自诩最熟悉镇北王性情的漠然,也忍不住立即冒出一头冷汗。

  娉婷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惊讶,她向来沉静淡然,忽然当着众人的面被楚北捷将了一军,脸上顿时爬满红云,眼珠轻转间已想好对铂露出微笑:“法子不是没有,不过王爷的赌注要改一下,娉婷若答对了,王爷要许诺十天不碰娉婷的手才行。”

  不等楚北捷拒绝,娉婷徐徐道:“破坏敌人的军队,历来有两个最实在的法子。一个是兵戎相见,打对方一个落花流水,让敌人以后听见王爷的名号就不战而溃。”

  “我们要尽量缩小与何侠的兵力差距,才可以正面决战。这法子暂不能用。”楚北捷摆手,意味深长道,“请教第二个法子。”

  “第二个法子,就是断敌粮草。士兵们饿着肚子,怎么可能不大乱?”

  漠然道:“这又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事。何侠深谙兵法,十分明白粮草的重要性。要断他几十万大军的粮草,哪有那么容易?”

  娉婷眸子微动,传给楚北捷一个顽皮的眼神,柔声道:“如果娉婷答错了,不知道王爷要罚什么?”

  楚北捷皱眉喃喃:“白大军师擅自改了个这么让人头疼的赌注,本王不想和你赌了,法子还是让本王自己想吧。”

  “迟了呢,赌注已下。”娉婷浅笑,看向众人,“要截断何侠粮草,只能兵行险着,夺取云常的粮草重地。”

  若韩露出惊色:“囤积粮草的重镇,必在云常境内。我寐军深入,万一被发现……”

  “不入虎,焉得虎子。”娉婷从容不迫,巧笑倩兮,风流尔雅,“我们不但要潜入云常,还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占领对方的城池。确实,如果有一丝消息泄露,惹来云常大军围攻,那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森荣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他虽不怕死,但绝不赞成贸然送死。

  东林王后缓缓道:“连失踪多时的镇北王从天而降这种世人都认为是不可能的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白姑娘请继续说下去。至于那座我们必须夺取的云常城池,不知白姑娘心里有没有定论?”

  漠然道:“囤积云常大军粮草的重要城池,是祖西。但那里是云常军最重要的城池,不知有多少兵力把守,就算我们拼死占领了,也不可能不让何侠发觉。”

  “谁说要占领祖西?”娉婷,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囤积粮草的城池固然重要,但各路粮草运送到祖西的必经之城,不是也同样重要吗?”

  此言一出,众人眼里顿时大放光芒。

  森荣猛然往膝盖上狠拍一下:“对!哈哈,有道理。我们暂时占不了有重兵把守的祖西,但却可以对付还在路上的粮草。”

  罗尚也显得非常兴奋,站起来对着娉婷就是一揖,迫不及待讨教道:“请白姑娘不要再吊我们的胃口,痛快地把谜底说出来吧。到底要占领云常的哪座城市?我握剑的手开始发痒了呢。”

  娉婷受他一揖,倒不好意思起来,当下便说出谜底,吐出两个字:“且柔。”

  “且柔?”

  娉婷徐徐回头,看入带笑的楚北捷眸中,轻声问:“娉婷的谜底已经坦白,王爷以为胜负如何?”

  楚北捷故作无奈,沉痛地叹了一声:“你赢了。”

  众人正竖起耳朵等他回答,听此一言都情不自禁笑起来,之前军帐中沉滞压抑的气氛被一扫而空,连东林王后也忍不住掩着袖轻笑。

  “好,我们来详谈正事。首先,是如何孤军深入云常,不让敌军发觉地接近且柔城。”笑过之后,楚北捷长身而起,眼神恢复犀利,从怀中掏出一卷布帛,在桌上铺开,“大家过来看。”

  众人纷纷靠前,围着桌子仔细端详这幅画得清晰细致的地形图。

  “这是本王昨夜根据多日来探子的军报绘成的地形图。此处,就是我们要攻占的目标,且柔城。”

  云常。

  且柔城内,风光明媚。只是城守大人的心情,颇为糟糕。

  “又暗中回来了?”番麓反复拨弄着手里的轻弩,懒洋洋地问。

  “是。”

  “不是昨日才出城吗?”

  “禀城守大人,卑职按大人的吩咐,昨日确实恭请葡光、葡盛两位大人出城了,他们临行前还好酒好菜招待了一顿。只是不知为何,两位大人今天换了平民的衣服,又进城来了,在酒楼里玩乐,说他们是体察民情,微服暗访城守大人您的政绩来着,一日不查清楚,一日不会离开。”

  “狗屁的民意!”番麓忍了多日,火气终于难以压抑,猛然将轻弩往桌上一摔,震得桌上的瓷杯猛地一跳,哐当倾倒,茶水泻了一桌,“这两个小人,靠陷害对何侠不满的云常大臣受宠。现在居然勒索起本城守来了。”

  “大人,城守大人……”身后的师爷杜京捏着山羊胡子凑到番麓耳爆急道,“大人小心言辞,云常现在人人自危,驸马爷正派人四处探察那些对他不服的人呢。这些话,要是让葡光、葡盛两位大人在驸马爷或者驸马爷的心腹面前透露一丝半点……”

  番麓冷哼一声。

  何侠对付异己手段毒辣,风驰电掣,番麓怎会不知。

  他鼠常青提拔上来的城守,算贵常青那边的人,何侠恨贵家入骨,自然不会对他有任何好感。

  现在何侠外要对付归乐,内要对付那些掌握实权的云常大臣将领,暂且不会有精力和他这个小小且柔城的城守计较。

  但是将来呢?

  万一何侠真的建立新国,登基为王,大的枝节皆处理完毕,还不好整以暇地修理他们这些小兵小将?

  将来堪忧,这是不必说的了。而现在,那些投何侠所好的小人就已经欺上家门了。

  “他们在且柔除了喝酒作乐,还干了些什么?”番麓收敛了怒容,挂上心不在焉的讥笑。

  下属见他不再大怒,才敢继续禀报道:“两位大人吃喝玩乐都不付账,说是要酒楼老板来城守府要钱。”

  “帮他们付。”

  “那……春艳楼的老鸨,她也过来了……”

  “也帮他们付。”

  “还有……”

  “不必说了,都帮他们付。好好伺候,由他们闹。”

  打发了下属应付那葡光葡盛,还要处理且柔城中大小事务。番麓心中不平,挥笔批了几道公文,再也坐不住了,召师爷杜京过来,道:“这些东西太杂,你先把重要的挑出来,写个大概意思,等下给我看吧。”说完站起来出了书房。

  到了院子里,按照习惯右转,几个大步,不经意就到了极熟悉的房门前。刚巧醉菊捧着一叠衣服出来,差点撞在番麓身上,吓了一跳,眼睛向上一挑,瞪他道:“你在当门神呀?石头一样挡着人家的路。”

  自从东林被云常侵入,醉菊的师傅和其他相识的人都没了消息,料想醉菊即便逃了也没有地方去,番麓便将房门的锁给收了,让她自由在府中走动。

  “你又把我的衣服拿去补了?”番麓的目光落到她手上。

  醉菊被他一问,脸蛋微红,立即把手上捧着的衣服全塞到他怀里,咬着唇道:“谁有那个闲工夫帮你补衣服,我又不是你买的奴婢。”

  “那你拿我衣服干什么?”

  “我……”醉菊听见他冷冷地追问,心头火起,磨牙道,“我嫌你太讨厌,连衣服都脏兮兮的。明知道府里那个老妈子洗衣服不干净,还不赶快换个人。堂堂一城之守,连这点识人之明都没有。今天跟你说明白了,我再也不会帮你重洗衣服啦!”

  “哦……我明白了。”番麓最喜欢看她脸红,把头凑过去,附在她耳爆嬉笑道,“你是嫌我搂着你的时候,味道不好闻。其实那只是衣服的味道不好而已,本城守自己身上的味道,可是非常非常干净好闻的。”

  醉菊被他的轻薄话骇得心儿狂跳,捂着心窝退了一步,跺脚道:“你这人真可恶。我帮你洗洗衣服,碍着你什么了?竟要说这种话来欺负我。”

  番麓和她大眼瞪小眼:“你这女人才可恶,越来越会撒娇了。明知道本城守什么都不怕,就怕你撒娇。我堂堂一城之守,怎能让你这样欺负?”

  “你……你、你……”醉菊被他的强词夺理弄得愕了好一会儿,一咬下唇,揉着眼睛转身就冲回房里。

  番麓高声道:“别哭,别哭,好吧,本城守收回前言,你一点儿也不可恶,你爱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大不了我不反抗。”一边说着,一边捧着满怀的衣服追了进去。

  他自己性情古怪,故意惹急了醉菊,又花百般心思哄她。

  醉菊哪有这么容易被他哄到,扭着身子用背对着他,气道:“我不要见你,我这就收拾包裹,去找我师傅。”

  “我陪你。”

  “谁要你陪?”

  番麓唇酱起邪笑:“好,你不让我陪,那我陪别的女人去。”

  醉菊霍地转过身来:“你这人真讨厌!要走就快点赚别在这里烦我。”

  两人正在赌气,番麓的下属匆匆赶了过来,禀道:“城守大人,葡光、葡盛两位大人到府门口了。”

  番麓知道那两个人吃饱喝足,又来生事,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知道了。你们准备上房,好好招待,找几个漂亮小妞陪他们喝酒,别让他们烦我就行。”

  下属领命去了。

  醉菊好奇道:“瞧你眉头皱成那样,谁敢惹城守大人不快?”

  “两只讨厌的臭虫。”番麓不想多说,又吊儿郎当道,“别管臭虫,我们的事还没说完呢。”

  “什么我们,你是你,我是我。”

  “唉,我投降。”番麓贴过去一点,压低声音道,“本城守告诉你一个秘密,算是赔罪,如何?”

  “什么秘密?”

  “那个洗衣服不干净的老妈子,是我特意安排的。我就知道有人会笨得上当,帮我把衣服都重洗一遍……啊,别打,别打!叫你别打,你还那么用劲,喂喂,我还手啦……”

  这么一闹,又花了好些工夫才把醉菊哄得肯和自己说话。番麓心里的烦闷大半散去,看看天色,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半日时光,站起来伸个懒腰:“不和你玩了,我要处理公务去了。且柔城百姓的安乐日子可全靠我这位城守大人呢。”

  醉菊横他一眼:“真是大言不惭。快点去吧。”

  “今晚再来陪你吃饭。”

  “不许你来。”

  番麓趁她没防备,在她脸蛋上轻轻扭了一下:“那你过去陪我吃饭。”

  醉菊再要发火,番麓已经脚步轻快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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