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顺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不过他的几句话已经让张伟业意识到这个伊娄齐就是杀死张小乐的幕后主使，如果不是张小乐，恐怕自己已经死了五年了，没想到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地救了自己的仇人。张伟业半天说不出话来，陈汤等人却不知道这些情况，陈汤还问谢天顺：“你们怎么追了这么多年还让他给跑了？”
“这……这个伊娄齐太过狡猾，做事又隐秘，所以我们一直没能抓住他。前段时间属下收到消息，说是他要来徐州地界，因此带人前来设伏，却没想到又让他给跑了。”谢天顺说这话的时候觉得有点亏心，也有点委曲，心想如果不是你们，我早就抓住他了，至少能得到他的首级，这下可好了，一切都白费了。
张伟业铁青着脸听完他的叙述，他不是恨谢天顺，而是恨自己，他突然大声对谢天顺叫道：“给我追！不管死活，一定别让他给跑了！”
“是！”谢天顺答应了一声，立刻带着人走了，虽然他知道再想抓伊娄齐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可他还是摆开架势到处封堵伊娄齐。而张伟业因有皇命在身，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徐州进入扬州境内，不过他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他又想起了张小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很平静，张伟业带着人天天赶路，大约又过了十几天，他们来到了会稽。会稽是大汉海军在东海的重要基地，也是江南一带的重要港口，张伟业走在会稽的大街上，发现会稽城虽然不大，可非常的繁华，到处是林立的店铺和南来北往的商旅，各种货物琳琅满目，一点儿也不比长安见到的少。
张伟业在会稽还没有找到落脚点，谷永就派人找上门来了，谷永出发比张伟业要迟，但他走水路，可以日夜行船，所以比张伟业还要早两天到达。海军方面派了四艘战船护送他们，而张伟业乘坐的那艘战船的舰长竟然是程勇庆。
“哈哈，老大，想不到你会坐我和船。”
程勇庆把张伟业等人接上了战船，而张伟业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这艘战船吸引了。张伟业也坐过船，可那是在河里，现在是在海上，这艘船比他见过的任何一艘船都要大，他站在甲板上打量了半天，才问程勇庆：“我说你这船还真够大的，这算不算是你们海军最大的一艘？”
“嘿嘿，不瞒老大，虽然我这艘船不是最大的，不过也差不了多少，这是我们海军的战列舰，是由楼船发展来的，谷大夫坐的那艘也是，另外两艘是护航舰，原来叫蒙冲，别看它小，可是速度快得多。”
张伟业抬头看了看几根高大的桅杆，然后问道：“这船顶风也能走？”
“只要有风就能走，顶风也行，不过速度慢点。”
张伟业又走到船边，趴在船舷上往下看了看，又问：“你这船有多少人啊？”
“不多，一般只有三百多人，如果是为了打仗，一次能装上千人。”
张伟业斜了他一眼：“这么多？你一个上尉快赶上我们陆军的团长了。”
程勇庆轻声说道：“其实指挥战列舰的最少应该是少校，我是沾了你的光，不过，等我这趟回来就能升少校了。”
张伟业知道程子奇要在退役前把程勇庆培养成将军，所以他一点也不意外，程勇庆看他转得差不多了，才问道：“老大，是不是马上就开船？”
“你看着办吧，到了船上你说了算。”
程勇庆一听，立刻吩咐手下：“挂信号旗，问问什么时候开船。”
很快，四艘战船都做好了准备，他们在得到命令之后陆续启航，排成一路纵队向南驶去。等出子港口，到了海上，张伟业才想起一件事来，他问程勇庆：“你们那个司令叫什么？我怎么没见到他？”
“他叫王仕奇，是我们分舰队的司令，谷大夫在他船上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他一直陪着，所以没过来。”
“谷大夫病了？”
“也没什么，就是晕船晕得厉害，吃不下东西。”
“晕船？”听程勇庆这么一说，张伟业才察觉到战船随着海浪的起伏左右摇摆着，不过摇摆的并不明显，“就这晃几晃也能晕了？”
“现在不是风平浪静吗？要是浪大的时候，能把船掀翻了。”
“有这么厉害吗？”张伟业不相信，这么大的一艘船能让风浪给掀翻掉。
“现在是不会，马上就到冬天了，风暴会少得多，要是夏天就不一样了，大风能把大树连根拔起。”
张伟业还是不能想象，他生活在内陆，不知道海上的凶险，不过在他看来，这么小的浪也会让谷永晕船，只能说明谷永这个文人身体太差了。但是，半天之后，张伟业就不再这么想了。
“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能在马上颠三天三夜都没有事，怎么上船才这点时间就头晕了？”
程勇庆安慰他道：“没事的，你带来的那些兵晕的才厉害。要不这样吧，我陪你喝几杯，然后你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好了。”程勇庆指的是陈汤等人，他们已经趴在吊床上起不来了。
张伟业点头同意了，很快，程勇庆让人准备了一点酒菜，他陪着张伟业喝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张伟业感觉还不错，和程勇庆聊起了天，可三碗酒下肚之后，情况就全变了，他不仅头更晕了，而且感觉胃里很难受，到了最后，他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船舷上把刚喝下的酒都吐出来了。
“哎呀老大，你看你多浪费，这是船上，弄点酒不容易。”程勇庆一边帮他拍后背一边埋怨他。
“你要是再敢说这种话，我就……就把你扔到海里去。”张伟业已经感到手脚无力、天旋地转了，可他还是在威胁程勇庆。
“我不说了，不说了，只要你舒服就行，你就当是用酒洗了洗肠子。”程勇庆这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张伟业不仅吐光了刚才喝下的酒，就连一大早在会稽大街上吃的东西都吐光了，到了最后只能干呕，已经吐不出东西了。
程勇庆又把他带回船舱休息，而张伟业躺在床上还是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现在知道谷永为什么会病了。张伟业在床上翻滚了一夜，直到天色微明，他已经筋疲力尽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中午时分，张伟业才从床上爬起来，虽然战船还是在不停地摇晃，可他感到脑袋已经不那么晕了，心里也不难受了，只是肚里空空，饿得要命。张伟业打开舱门走了出去，很快就看到满脸春光的程勇庆。
“老大，怎么样？舒服了吧？”
“你还说？昨天你让我喝酒，差点没要了我的命。”
“这不都过去了吗？你看看，你现在多精神？要是你昨天不喝那点酒，现在你还趴在床上呢！”程勇庆说的是实话，因为陈汤、孙翼等人都还在自己的床上痛苦地挣扎着。
“我肚子饿，帮我弄点吃的。”
“好，我马上就吩咐人去准备。”程勇庆客串了一回张伟业的副官，帮他准备好了吃的，不过他只准备了一碗小米粥和一块大饼。
“就给我吃这个？”张伟业很不满意，他在飞虹堡的时候顿顿都有肉吃。
“好东西有的是，可你现在不能吃多了，要吃点清淡点的东西，相信我，等再过两天，你要吃什么都行。”
张伟业决定再信他一回，现在张伟业相信海军和陆军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兵种了。他边吃边问程勇庆：“你们天天就是这么过来的？”
“开头几天多数人都这样，后面就好了，要是天天都如此，还打个什么仗啊？”
张伟业一边吃一边随口问程勇庆：“像这样一艘战船要多少钱？”
程勇庆伸出一个巴掌：“五十万金币。”
张伟业吃了一惊，这么多钱可以在长安买块好宅子了：“这么贵？”
“那当然，就是因为造价太高，我们海军才装备了二十多艘战列舰，其它的小一点的主力舰还有百余艘，造价要便宜得多，一艘战船一般都不超过十万金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