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阴你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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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拨开草丛,洞口背对着阳光显得有些幽暗,透过一束光线正好能看见一个少年胸前竖着一柄刀,警惕的看着洞口,直到看见先进洞的是瑶姑,他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进来这么多人,又有些不确定,直到看到夜钟离,才瞪大了眼睛,和夜钟离相似的幽深眼眸蹭亮蹭亮,两个人一看就是兄弟,只是他要比夜钟离瘦多了。

    夜钟离走向他,蹲下身子,喊道:“玄弟?”

    他猛地抬头,激动地上前抓住他:“你是大哥?”

    夜钟离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紧紧地抱在一起,这也许是男人间的一种相处吧,不像女人,认个亲恨不得哭个天昏地暗,把屋子都能淹了。

    不过,除了战北野之外,对于他们这些从小就缺少亲情的人来说,这种场面还是挺让人感动的。

    瑶姑上前打断两个人道:“小玄的伤还没有好,小心些。”

    夜钟离放开他,果然这一会,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渗透了衣服,可是他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夜钟离闪过自责,刚才他穿着刚换洗的衣服,光顾着激动了没有注意,扒开衣服,才看到他的胸膛上横七竖八的都是伤口,还有的结了很深的疤,应该是很多年了。

    夜钟离皱着眉头,全身涌起一股煞气:“雨罗刹干的?”

    夜鈡玄看着他骤然变冷的眼神,周身布起一股低气压,反而觉得是一种温暖,这么多年,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母亲,无论自己受多大的苦和罪,都毫无怨言,只要母亲平平安安就好,今天是从来没有过的被保护的感觉,他从来没有哭过的眼睛也布满了泪水。

    “娘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可是我今天是不是很没有出息?”他边说边用胳膊擦着眼泪。

    “欠了我们夜家的,哥会一一讨回来。”

    “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们见到娘了?”

    “你放心吧,娘很好,有很多人保护着,很安全,等你出去,我们就一家团圆了。”

    “嗯,好。”

    瑶姑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递过去:“这个药很管用。”

    千寻接过来道:“我来。”

    夜钟玄很有眼色的喊了声:“嫂子。”他从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是和哥哥并肩一起进来的,怎么看怎么和谐。

    千寻还没有答应,用情就道:“好个小子,你哪里看见他是你嫂子了?”我们哪一个不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你怎么就断定寻儿是你嫂子呀?

    夜钟玄毫不示弱的道:“因为我嫂子和我哥站在一起最般配,堪比日月,好像什么都融不进去,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

    情黑了脸,好不容易找了个战友,还是个闷不吭声的,这夜钟离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找了个无条件维护的,他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

    “你也不用嫉妒了,我的弟弟以后也是你弟弟。”夜钟离一扬眉毛,带着悒郁的口气说道,态度却十分诚恳,他怎么会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他以前没有爱人,没有亲人的时候,也是一具行尸走肉,冷漠的没有任何感情,就是看到大街上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情景时,才会露出一丝羡慕,怎么着他也是陪着他一起赴死来的,就冲这个,玄儿喊他一声哥哥也不亏。

    情哼了一声,别扭的扭过头去。

    千寻在大家说话的空,已经把药上完了,在瑶姑的配合下,撕了一块布包扎好。

    “玄弟,是雨罗刹把你送进来的吗?”她的年纪比夜钟玄还小上两岁,但是沾了夜钟离的光,赚了个嫂子的称呼。

    说起雨罗刹,夜钟玄微笑的嘴角也塌了下去,刻上了滔天的恨意:“这个歹毒心肠的女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千寻问道:“你们是从哪里进来的?可还记得路?”

    他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一直是被蒙着眼睛的。”

    果然如此,那女人还真小心,下次碰见她,一定要把她变成一个植物人,省的她出去祸害别人。

    瑶姑道:“走吧,我们一起出去吧,这个山洞比较阴暗潮湿,毕竟不适合久待,反正主人已经知道玄儿的所在了。”

    夜钟离问道:“瑶姑,这里可还有房间?”刚才似乎只看见三间茅草屋,他们这些人,是挤不开的。

    “没有,我和夫人住一间,主人住一间,剩下的那间也住不下这么多人,这也是我让你们快点出去的原因。”

    “难不成我们要出去伐木盖屋子?”夜梦惊道。

    夜魅接道:“恐怕不止要盖屋子,还要造床吧,最关键的是晚上没有被子。”

    众人才警觉这的确是个大大的问题,他们三人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外人进入过,自然也不会准备多余的床和被子。

    瑶姑也难为的道:“这的确是个问题,我没有考虑那么多。”

    “没关系,我们先去弄茅草屋吧,先解决了不露宿野外的问题。”夜钟离站起来器宇轩昂,又恢复了他身上的王者之气,众人都抖擞起精神,他们这些人那个站出来不是一个人物?还怕冻死饿死不成?

    众人决定了要在原来的三间房屋旁边在盖上两间,就磨拳霍霍的向那边走去,什么都干过,还没有试过盖屋子呢?不知道好不好玩?

    还没有到地方,就远远地看见云卿站在房屋门口不停的在张望,她后面站着白衣白发的权十七,说出的嗓音温柔:“云儿,你都出来看了五次了,我们进去等吧,我保证他们一会就回来。”

    她闻所未闻,专注的看着前方:“来了来了。”她兴奋地叫道,看着一群人渐行渐近。

    权十七很无奈,他什么时候见她这么高兴过?真的是母子连心吗?他眼神复杂的看向和云儿长相相似的女子,其实她们也就是长得想象而已,仔细看的话,又完全不一样,是气质不同吧?

    他该拿她的女儿怎么办?杀掉是不可能了,云儿会伤心的,可是他们来这的目的不光是来救人吧,如果还起了什么别的心,比如和他抢云儿,他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他眼神里又射出凌厉的光芒。

    “瑶姑。”她飞奔着上前,握住瑶姑的手,眼睛却一直盯着千寻看,可能连权十七都没有发现,原来天真的眼神,此刻覆盖上了一层温柔,那是独属于母性的光辉。

    同样身为母亲的瑶姑看到了,她真心希望好人都有好报,夫人一定会恢复记忆,会好起来的。

    “娘亲。”千寻喊道,她心智不到,但是丝毫不影响她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她拉着千寻进了屋,把她按在座位上,把做好的花环戴在她头上,并从放着五种水果的盘子里各拿出一个放进她手里,这水果表面上还有水珠,看样子是她刚刚给她准备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她咔嚓咬了一口:“又脆又甜,是你洗的?”

    她点了点头:“给你吃的。”

    “嗯嗯,好吃。”千寻咔嚓又咬了一口。

    她笑的好开心,拿出盘子里的点心,也一股脑的塞给她,不管她手里身上都塞满了。

    夜钟离上前道:“云姨,我们都饿了,也给我们吃一些吧。”在塞,他媳妇就抱不动了。

    云卿把水果和点心推到众人的面前:“吃完了,还有呢。”

    在情的带领下,没有人会客气,这时候也的确饿了。

    千寻抓住她的胳膊,装作无意间把上了她的脉:“你也吃。”

    体内的毒应该清理干净了,但是身体很虚弱,至于记忆,应该是堵塞了哪快神经,用针灸试试不知道是否可行?很快得出了判断,把一快糕点放进她手里。

    吃过东西之后,把夜鈡玄安排到另外一间闲置的房屋养伤,大家便分工去盖茅草屋了,拔草的拔草,和稀泥的也有,战北野则出去买被子之类的生活用品去了。

    本来是夜魅跑腿的,但是剩下的三个翩翩佳公子,哪个会盖茅草屋呢,一个比一个有洁癖,别说盖屋子了,就是住这样的地方都觉得寒酸。

    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根本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夜魅和夜梦等人的活。

    云卿瑶姑在旁边帮忙,他们几个也不好意思闲着,只好帮忙干些扶着,抬着,这些不沾脏衣服的活。

    千寻看着权十七站在门口,盯着云卿看时是一脸温柔,对着他们这些人时,又是满满的不耐烦。

    她走过去,道:“聊聊。”

    正和他的心意,朝里努了努嘴:“进屋。”

    “你们不是来救人的吗?救完了还不走?”权十七并没有拿她们当客人,自然也没有倒茶招待客人的自觉,一坐下就先发制人,语气生硬凉薄,和刚才面对云卿时,截然不同的态度,这些千寻都料到了。

    “我们是来救人的,还没有救完,怎能半途而废?”千寻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夜鈡玄虽然受了伤,走出去还是没问题的,更可况,跟了那么多暗卫,背着他也是一样。”

    “我是说我母亲的病还没有治好,阁下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

    “哼,云儿这样好多年了,治不好,也不需要治。”

    “你这么肯定?你治不好,别人也治不好?”

    “你有没有想过是她自己不想恢复记忆呢?”

    千寻一怔,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为什么不想恢复?只因过去的一切太不堪回首?还是太痛苦?

    只是一瞬,她就笑道:“那是以前她不想恢复,但是现在她有了我,有了皇兄,就不同了。”想必你也看见了,她对我的态度,她胸有成竹。

    权十七眯着眼睛,看着她人畜无害,实则淡然的样子,所有的一切成竹在胸,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

    “如果我不愿意呢?”他的声音骤冷,杀意爆满。

    外面的夜钟离感觉到了,就要进来,千寻对他摇了摇头,他的脚已经迈出了一步,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她。

    “你丈夫对你到是放心。”

    “他不是对我放心,他是放心的把他自己交给了我,因为我们早已经夫妻连心,同生死,同呼吸,所以我安全就是他就安全。”

    权十七对这回答到是很意外:“哦?”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说说你们当年的事?比如我母亲是怎么中毒的?”

    他嘲讽一笑:“怎么这么多年,沐尚清都没有把凶手绳之以法,哈哈哈,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亏得他一口一声说喜欢云儿,真是一派胡言。”他锤了一下桌子,桌子的一角被劈开了。

    千寻不动声色,不为所动,吓唬她么?她可不是被吓大的:“你怎么就断定他没有把那人绳之以法?”

    “那你告诉我,那老太婆和那女人可死了?”

    “是她们给我母亲下的毒?”她怎么觉得这会这人身上有股煞气,让人不寒而栗呢,这话能信吗?

    “不错,就是她们,他是不是不舍得杀他的母后和皇后啊?嗯?”

    “那是什么毒?”

    “是一种慢性毒药,你可听说过月笼纱?”

    她摇了摇头:“这名字听着很古怪。”

    “下毒的方法你更是想不到,是把毒涂在织布的梭子上,时间久了,这毒就渗透到衣服的布料里,做成衣服根本就不会被发现,穿在人的身上,这毒就慢慢的渗入肌肤,融到骨血里,等到被发现的时候,根本就无药可救了。”

    “好歹毒的方法。”千寻脑中一闪,莫非是尚衣局里的云姑,就是她干的?那么这样才能解释通她为何见到自己惊慌失措,还把太后的衣服给弄脏了,而太后怕自己当年的阴谋败露,被人抓住把柄和证据,所以杀人灭口?

    当时她是想不通一个尚衣局做衣服的怎么能使毒呢,原来是这样,她一切都明白了。

    真是可恶,还真的是太后那个老太婆。

    “我想知道你和我娘亲什么关系?她当初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父皇?”

    权十七隐忍着愤怒,道:“自然是我。”

    “是吗?那她怎么会做了我父皇的妃子?”

    “那还不是沐尚清那个卑鄙小人使了卑鄙的手段,把云儿给侮辱了。”他越说越生气,恨不得把那个人抓过来一下子撕开。

    这个答案千寻很意外,她父皇温文尔雅,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是你的孩子呀?”

    “哈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喃喃自语,失疯了一样不停地笑啊,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顿时他的脸上有了得意之色:“现在沐尚清是不是还以为是我的孩子呀,呵呵,太好了,太好了,一直感觉给别人养孩子的滋味如何呀?哈哈。”

    “什么意思?你知道?”听这架势,似乎父皇上当了,还是是听信了谣言?就连太后和离飒都上当了,以为她和皇兄不是父皇的亲生孩子,太后不可能为了杀她母亲拿这样的事侮辱皇室,那这件事就不是她们干的,那是谁呢?

    “不错,我知道。”他的脸上由刚才的狂笑,突然染上了一种悲戚,心疼,悔恨交织在一起。

    千寻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莫非这件事是你一手操作的?”要不然他干吗一副后悔的表情?还有一种对他自己的唾弃!

    权十七凌厉的眼风立马对准了她,杀意陡现。

    千寻毫不畏惧,嘴唇一开一合,慢慢道来:“你嫉妒,恨母亲怀上了父皇的孩子,所以不甘心散播了这种谣言,让太后和父皇上都相信了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希望父皇能休了母亲,你好得到她,可是你算错了父皇对母亲的深情,他并没有赶走母亲,反而对她很好,还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太后不甘心,也不允许皇室的血脉染上污点,所以想出了月笼沙那种毒计,害的母亲差点死了,所以你后悔了?你照顾母亲那么多年,是因为心里愧疚?我猜的对吗?”

    千寻还没有说完,他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的手心里都是汗,确是冰冷异常,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疯狂,甚至狰狞的杀意,她仰望着他,毫无怯意,他的手越来越紧,呼吸越来越粗重,难道是她猜对了,所以引起了他曾经的伤心事,这是要杀她灭口?她感觉再有一秒,她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妈的,她在赌,赌他看在她母亲的面子上不敢杀她,亲妈,你快来救救女儿吧,要不然你可真见不到我了。

    “权哥。”一声惊讶带着颤音的呼唤,权十七的手一僵一松,千寻得到了呼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没有挺一瞬,就听轰隆一声,权十七站的地方成了一个大坑,他后面的椅子碎成了渣渣,眼前一晃,两个人影生怕这唯一的房间倒塌,吓着了她的母亲,已经窜出了屋子打在了一起。

    夜梦跑到她的跟前叫道:“夫人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云卿也过来安慰她,直到千寻感觉好了,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跑到外面,看到外面天上斗在一起的人影,心急如焚。

    “对不起对不起,权哥是不是伤害你了?”

    千寻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自己的母亲帮着一个外人跟她道歉,说不定这个人还是害的她们全家差点阴阳两隔的罪魁祸首,如果她恢复了记忆,记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该怎么办?

    千寻忍住心里的苦涩,安慰道:“我没事,我夫君看到刚才的情形有些生气了,他们打一架就好了,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她到希望夜钟离把他打个鼻青脸肿的,不死也去个半条命,灭灭他的嚣张气焰,省的他动不动就一副杀气尽显牛逼哄哄的模样,掐的自己的脖子到现在咽个口水都还疼呢,想起来也是后怕,母亲在晚来一步,自己的小命就交代了。

    买东西刚回来的战北野仰望着打斗的身影,终于说出了这一路上的第一句话:“我师叔是当时的第一天才,不知道和夜钟离谁胜谁输?”

    几乎都忘了,离飒是他的师叔,权十七也是他的师叔来着。

    用情冷笑道:“魔宫的人果然都带着魔性,反复无常,不同于常人。”

    战北野身躯一僵,垂下黯然的眸子,没在说话。

    千寻笑了笑,他似乎也忘了,当初他也非要把她抢走了,差点害的她和夜钟离的婚没有结成。

    情似乎也想起来那些陈年往事,讪讪的摸摸鼻子。

    千寻朝他递了个眼色,他立马领悟。

    空中交战的身影变成了三个,一黑一白一红,权十七凌厉霸气,夜钟离同样的霸气,却去了他的凌厉之势多了一重潋滟魅惑,情是风华绝代,这合起来的风景还甚是好看,如果没有地面上被砸的一个个的大坑,山石崩裂。

    “寻儿,快让他们住手,别打了。”瑶姑也着急的道。

    “是啊,寻儿快让他们住手吧。”千寻心里一荡,这还是她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还喊的要滴出水来,唉,她刚才告诉她名字的时候,让她喊她寻儿,她嗫喏了半天,也没有喊出来,这会,竟为了权十七,喊了么?

    千寻看向半空,刚才的局势,夜钟离和权十七打个平手,有了情的参与,权十七渐渐落于下风,她真不甘心就这样叫停,她让用情上去,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两个揍一个,不就是要教训他一顿吗?

    千寻装作为难的道:“娘亲,他们打得难解难分,我就是喊停,他们也听不见呀。”

    “那怎么办?”

    千寻眼睛一亮,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要不然这样?”想说但是还有些不确定的样子,掉起了云卿和瑶姑的胃口。

    “怎么办?”两人齐齐看向她开口问。

    “要不然,娘亲你装晕?这样权前辈看见了,一定会停下来的。”

    “会吗?”她这样问,显然已经相信了千寻的话,她总是觉得无论怎样

    千寻闪过一丝愧疚感,想不到自己连娘亲都骗呢,不过我这都是为了给我们家报仇啊,你可不能怪我:“当然会了,他那么紧张你,当然了你的女婿也会处于对你关心不会在打了。”看到瑶姑狐疑的目光,她又补充道。

    云卿立马晕倒在千寻的怀里,千寻大声叫道:“娘亲,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寻儿呀。”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差点没把另一旁扶着云卿的瑶姑的耳朵给震聋,这表演的也太卖力了吧。

    空中颤抖的身影都顿了一顿,当然最着急的就是权十七了,他首先撤了掌,用情受了千寻的指示要揍他一顿,手下更加不留情,连夜钟离都感叹他媳妇出的这主意的确有点那个啥呀。本来就处于劣势的他立马从空中摔了下来,硬压住喉咙里泛出的腥甜,顾不得其他,踉踉跄跄的跑到云卿的身旁,把千寻他们都拨开,大惊失色的抱住了她:“云儿,云儿,你怎么了?醒醒。”

    千寻仔细的看了看权十七,不错,用情干的好,外表没有一点皮外伤,都是内伤,就是嘴上留下的一串血迹也被他抹去了,完全看不出来受伤了,这样她也不用担心母亲看见担心了。

    她在背后偷偷地朝用情伸出一个大拇指,夜钟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以媳妇睚眦必报的个性,是她干出来的事,连母亲都算计上了,要不是怕他在加上一掌,把权十七打晕过去,他也会在媳妇面前表现表现。

    云卿幽幽的醒转过来:“权哥,你没事吧?”

    权十七松了一口气,受的内伤什么的,也不算什么了,只要她能醒过来。

    他瞪了一眼身后的用情,这家伙看着长得人模人样,居然不顾江湖道义,使阴手,跟他爹一样狡猾,用情一脸的问心无愧,他是听从指挥,才不是罪魁祸首。

    “娘亲,你可吓死我了。”千寻眼里饱含着泪花。

    瑶姑眨眨眼,在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自己的眼睛,云卿晕过去了,没有看见,她确是看的很清楚,权十七受了重伤,看她刚才一闪而逝的狡猾,她都要觉得她是故意的,可是这会泪水哗哗的,多么的情真意切,你要是再不相信她是一片真心,是善良的,单纯的,那你就是心理不正常了。

    瑶姑顿时把心里的那点小疑问藏了起来。

    权十七把云卿抱回屋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千寻招呼大家继续盖屋子去,眼看太阳快要落山了,不去忙活怎么成?

    夜梦瞪着眼还没有反应过来:“夫人,你不怕他对淑妃不敬啊?”

    用情笑道:“恐怕有心无力吧。”他干的好事他心里最清楚。

    千寻抓着他的衣服:“去,拔草去。”

    情哀嚎一声:“这么脏,为什么是我呀?”他扑扑身上一尘不染的红衣,弄上泥土怎么办?

    “不行,你怎么不让夜钟离去,你偏心,我要和他换。”

    千寻一笑:“你确定要和他换?”

    用情用力的点了点头,看到千寻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心里叫了一声不好,有一种要倒霉的预感,他提起脚就跑。

    夜钟离立马上前提着他的衣领,跑不动了。

    千寻凑到他眼前道:“他的活是和稀泥,你和他换是吧,那你去和吧。”

    夜钟离谨遵夫人令,把他拉到泥窝边。

    用情嗷嗷直叫:“你们夫妻俩合起来欺负我。”

    夜魅和夜梦等人都默默地走开,你才发现这个真理啊?

    战北野也在旁边看着这轻松愉快的场面,心里第一次也觉得轻松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弧度。

    被跟在后面的千寻一个扭头看见了,他立马绷住脸,换成了他一贯冷漠的脸色,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要淡定的从千寻旁边飘过,被千寻一把抓住,阴测测的道:“你也给我和泥去。”

    战北野心里哀嚎一声,性子使然也不分辨,听话的去了。

    千寻很满意,她似乎看见了用情那火红飘逸的衣衫,倾国倾城的脸摸的一块块的泥巴,还有这身体僵硬,似冰块硬朗的战北野也一身泥巴的滑稽样子。

    或者想的更远一些,每一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大家每天都这样喜乐融融的该有多好。

    其实场面比千寻想到的没有最爆,只有更爆,夜魅和夜梦等人专门盖屋子,用情看着千寻和夜钟离两厢恩爱的手挽着手去弄野草,一百个气不顺,把搅泥巴的棍子往泥里一扔,一副要罢工的架势,只是使得力气太大,棍子在泥里砸出了一个大坑,稀泥溅了他一身,他身体一下子僵硬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满身的泥水,感觉动一下,那些泥就要窜到他的皮肤上,难受的紧。

    “噗。”近处远处传来一阵憋笑声,一声惨厉响彻了整个禁地:“老子不活了。”他捡起地上的另一块木棍从稀泥里挑起来扔到旁边战北野的身上,还有屋顶上偷笑不止的夜魅等人。

    除了夜梦一个女子,他没好意思下手,其他的人身上都有了不大不小的泥污,他才满意的放下棍子。

    “瑶姑,这里哪有洗澡的地方?”

    笑的开心的瑶姑指了指前方的树林道:“过了树林,就有一片潭水。”

    话音刚落,几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夜梦张着嘴,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其实她想说的是:“你们换洗的衣服还没有拿。”

    唉,你们难道等着主人回来给你们送衣服么?那你们可要多多保重啊!

    千寻和夜钟离抱着一堆草回来的时候,红彤彤的太阳已经隐入了两座山峰之间,天边晕染了晚霞,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好的天了。

    夜梦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两人盼回来了。

    “寻儿,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弄了这么一点草,那里的草很多呀。”瑶姑一边百思不得其解,一边唠叨的说。

    “咳咳。”千寻有些不自然的道:“有些迷路了。”

    “怎么会迷路呢,这里的路很好找呀。”

    夜钟离道:“是我觉得那边的草更有韧性,盖得屋子也比较结实。”

    “哦。”瑶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还在屋顶上坐着的夜梦对着手指:屁话,主子说的跟真的似得,光忽悠人,我们又不在这里住个几年,要那么结实干什么,看夫人那比晚霞还美的脸颊,瑶姑你做为一个过来人,连这都不明白吗?这分明是去打野仗去了呀!

    唉,果真是十几年没有出过禁地了,连这点事都迟钝了。

    千寻不明白他们走了这么半天,这茅屋为何一点进展都没有。

    夜钟离黑着脸道:“他们人呢?”一个个居然偷懒去了。

    夜梦弱弱的道:“他们都弄了一身泥,去前面的潭里洗澡去了。”看着主人这阴沉的脸,她怎么敢说让主人去给他们送衣服啊。

    “很好,洗个澡洗到现在!”

    夜梦其实很想说,主人你不是也快活到现在吗?真是只需州官放火,不需百姓点灯啊。

    “他们忘了带衣服。”

    夜钟离勾起好看的嘴角:“哦?”

    夜梦暗叫一声不好,这是主人要发威了,早知道她冒着偷窥的危险,把衣服也给他们送过去了,唉,现在么,只能希望主子看在夜魅是他属下的份上,能手下留情。

    千寻幸灾乐祸的道:“忘拿衣服了?要不然你去给他们送?”

    夜钟离欣然答应:“为夫一定送到。”

    夜梦弱弱的看着主人离去的背影:“夫人,主人真的会去送衣服?”

    千寻也望着自己夫君那英俊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诱人:“这不是去了?难不成你还怀疑你主子的人品?”

    “不不,不,属下不敢,主子向来是说一不二。”夜梦无比认真的道,笑话,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呀。

    “嘿嘿,是吗?你真是一个忠心的属下,我怎么就非常怀疑呢?”

    夜梦:“…。”

    “我饿了,有没有准备吃的?”

    “瑶姑刚去准备了。”

    “走,进屋去等着吃饭。”千寻带着夜梦大大咧咧的进了屋,就像进自家的房子一样,毫不客气的坐在桌子旁,倒茶喝茶吃水果。

    权十七正坐在书案前写字,云卿在给他磨墨,看见她们这样有恃无恐,皱着眉头,就要发作,但是一生气就感到一阵气闷,喉咙里一阵腥甜,这是在看着自己受伤,打不过他们的份上,要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啊。

    他真是无比的后悔,把解药给了他们,放过他们,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云卿看见她进来笑了笑,她回以一个更加灿烂的笑,细声细语的道:“娘亲,你没事了?”

    那声音柔的,把后面的夜梦吓了一大跳,夫人这是走纯情路线呀,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怪吓人的。

    权十七的墨也是滴了一滴在纸上,好不容易写的一张就这样报废了。

    “没事了。”云卿朝她眨眨眼,我们不是在演戏吗?当然没事了。

    千寻也对她眨眨眼:演戏也要演全了吗!

    她全神贯注的抛媚眼,刚塞进嘴里的糕点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她伸长了脖子,干瞪着眼,不能说话了,云卿顿时慌了,跑过来,拍着她的背:“怎么样?没事吧。”

    她指着自己的喉咙,说不出话,云卿给她倒了杯茶,她喝了一口好多了。

    “娘亲,这个糕点好难咽啊,有没有别的饭吃,我都饿了。”千寻可怜兮兮的道。

    云卿皱着眉头道:“我会煮面,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喜欢,喜欢。”千寻两眼冒着星星,无底线的撒娇卖萌,一方面她是真的享受这种母爱的关怀,这也不怪她,谁让她从小没有享受过呢,另一个方面,当然是跟权十七争宠啊,看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她就高兴。

    不过这招确实管用,你看她娘亲急的,真是母子连心,你不承认都不行,云卿在旁人面前表现的跟个孩子似得,但是一面对她,完全操心的不行,跟个真正的母亲差不多,关心爱护,那是发自内心的,自然而然的母性使然,连看的咬牙切齿的权十七都不得不承认,这母性的力量真是伟大,他围着她转了十六年,连盆水都不舍得让她去端,现在她就要给一个刚见面不到一天的丫头去做饭,他怎么不羡慕嫉妒恨?

    牙齿都咬断了,但是云卿完全没看见,一副心都扑在了沐千寻身上,时间长了,还有他的地位么?简直不敢想。

    夜梦在一旁直翻白眼,她哪里看不出来,她刚才明明只吃了一丁丁口糕点,怎么会卡着,明明是在表演,要不然她作为一个称职的属下也不可能坐着不动呀。

    瑶姑在权十七的示意下,要去厨房里给她下面,她一张嘴一开一合,那话说的甜掉人的大牙:“我想吃娘亲下的面,从小就盼着,盼了好多年。”那委屈的模样看着真让人心疼。

    云卿立马屁颠屁颠的去厨房里下面,她就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的吃着水果。

    瑶姑想说两句来着,千寻先道:“这个水果不错,别忘了出去的时候给明阳带几个。”

    瑶姑到嘴边的话,就这样被打回了肚子里。

    权十七冷冰冰的道:“什么时候走?”

    千寻装作没看见他阴沉的脸,吓唬谁呢,受了内伤,打不过她吧,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不知道阁下是不是听过一句话?”

    权十七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夜梦只好配合的道:“夫人什么话?”

    “有娘亲的地方就是家。”

    噗,你这话,岂不是说明了你娘亲走到那里,你就走到那里,这,这权十七咋办?

    权十七闭了闭眼睛,吐出了一口血,好,真好,他设了个圈套给沐尚清十七年,如今却被他的女儿欺压的死死的。

    千寻其实一开始知道他不是他的父亲,但是仍然感念他救了母亲,可是自从见了面,他总是想杀她灭口,而且当年害她母亲中毒差点死的罪魁祸首,有可能是他,最起码他没有否认,那么她对他就很难在客气了。

    “来了,面。”云卿端着大碗在她的跟前。

    她露出四个小白牙,甜甜的道:“谢谢娘亲,真香啊。”那声音细的真像乖巧的好娃娃。

    云卿宠溺的望着她:“要不然,我喂你。”

    “好。”

    云卿真的拿起筷子喂起她来。

    你可以想见一下那种诡异的场面,幸亏夜钟离他们不在,要不然太颠覆了。

    两个长相相似的女子,年龄大的在喂另一个。要是平常人家,那肯定是温馨急了,但是在这两个人身上,一个故意的装嫩,一个满是宠溺,但是又不老,啧啧!

    总之在场的三个人都要晕倒了,尤其权十七,差点晕过去,硬撑着没有倒下,这样的场面是自己盼了多少年,都没有盼到的啊,他甚至都觉得自从她中毒以后,这辈子云卿都是被照顾的那一个,没想到,她也会这么细心周到的照顾别人,但是不是对他,他的心在滴血,但是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拉下面子和一个小姑娘去争风吃醋吧,再说,真怕自己晕倒了,吓着她。

    瑶姑是感动的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多想也有这么一天啊。

    夜梦是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夫人不是发烧了,就是鬼附身了,做出这么惊悚的事。

    千寻用自己的小眼神瞅着权十七,十分善良体贴的道:“权前辈老是捂着胸口是不是也饿了,要不要分给他一些?”

    云卿问了一句:“权哥,你吃吗?”

    权十七终于受不住的吐了一口血,她吃剩的,喝剩的,在给我喝?我,我曾经怎么说也是一代枭雄。

    ------题外话------

    不要着急哦,整整他,才能顺利的治病,嘿嘿,禁地还有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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