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徵音定,敬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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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年少常冲动,臧云劝曰:“君事天下,各安以为配。如君好莽,则事必异也。”――《汉志?帝王本纪》

  凡古之商贾,行止皆有其备。百年有动静,先察之而后制其用。幽州凉州,交州益州。此四地乃商营贾利,内外流通之最重。四地之中,又数幽并以为最。

  白元涉被赶南下,于将夏之时合肃幘,乱青冀。幽州边境由于刘定的归制,变的异常安静。商有闻风者,皆动。有贷金于民者,有买卖边境田地者,有贿官行商者。石墨以为,商行如自由,则必以一己而害人命。民尝有贷高利者,连续数月颗粒无收,鸡犬为贼强抢,吊死于屋上。又有因贱时节而贵时利之人,因卖于商贾,又无生产,死于贪图之中。官,上下两口,一口在左右,一口在前后,如只控商,则商不得用。如只辖域民,则民不图长远。右北平在许牧治下,民尝贷金田,颗粒无收任凭他人以地为贷,世家大族兼并以为奴隶。官仓年屯粮数十万,而民尝流离。精锐者充军,幼弱者为奴隶,纵然暂时兵强力壮,必有失心而离德之时。

  石墨定法度,通于郡守史家。命商不得贷五分之上,民有土不得耕者当报备郡县,郡县以屯兵代田。民不得郡县同意不得随意贱卖田地,田地有贱时,低不得低于标准。凡商贾世家行商,必依律行税,外乌桓旦有动静,皆预闻于郡县及边地校尉(延边校尉分七都伯守备七处扼要之地,石墨时既守备一处)。唐氏,李氏虽然并未反对,却也心中不平。王氏田氏于二北平兼并中上田数千顷,口七千,得长久利者千万。此地如非高炉仓廪得利甚厚,早就反了。

  李聿忧心忡忡言于石墨:“今边地虽安,然锻铁之用不足。木炭生火,热不足以融铁锻钢。如求有三难,一在州府国家之配,二在并州世家之阻,三在当地世家。”墨问何故,李聿答:“石炭为国家不动之物,年所挖掘,皆归少府。如今天下治乱,并州世家亦得少许矿源。如备于国,恐有不准,如备于世家,必然漫天要价。这本地世家嘛,如今人有不活,皆卖于世家,仅唐李二家便有壮者数千。今为民锻铁铸农器,多用木炭为火,我等无力樵采,只得买世家樵采之物。如不购,世家必然翻脸。”这仓廪高炉,亦需人力建筑,少府每年税收播钱于各郡县,命作亭驿整冗道路。除了官吏私吞,大部分钱财都流入世家之手。而今遏制不得,放纵不得。山东世族有六姓盛者,下民百万,商贾八千。出入食客数百,回家鼎食亿万。君不见淮南韩氏,腰间配十玉,行止之人如闻丁令皆知此乃韩氏高贵。东海汤氏,并孔氏于东海郡。门日进千人,食客尝引斤酒,一天下来,光是酒就要近千斤。听闻数年前司隶城门尉冯炳惩治贪恶,所镇之钱十收其一尚数十万,可见两都之厚,天下富饶。然天下富有而民亦富有,则国必日强盛,奈何乱象由此生也?

  人嘛,皆有贪鄙之心。石墨往拜唐氏李氏,请樵采山木,以时令入,归则买炭以锻铁器。又买通平戎郡与并州的关系,力图购买石炭,以备流水之实用。州郡盐铁官,十有其一为州府认命,并非国家失误放纵利益,实是因为朝堂无人可用,书院之人皆为帝之喜好,世家不得置盐铁,实在不得,只能出此下策,先安世家边地,再安物运盐铁。而盐铁官的名额有三个,一个在北平,一个在辽东,最后一个则安排在上郡,就正好在石墨的左右置事,天赐良机敲诈世家。

  肃幘与朝堂的争斗不断扩大,但是就眼下而言,贼众多藏于州府郡县不得之山地,出入不得困顿,民亦不得入山樵采。待青徐之粮再定,方才能出山纵兵,劫掠四海以寇关门。如在沛初,世家必以生员助朝堂平叛,以求得实职利家室。今在北军任者,十有其一已是奇迹了。冀州何氏,祖为三公久已。如今虽年七十,依旧居之不下,门徒千人,官吏数百。肃幘纵然敢破郡县,亦不敢动何氏一门一砖,此世家之威也。

  石墨经数日,方才得见并州世家。并州太原郡卫氏,闻石怀玉年才二十,命长孙卫封往见。二人起初并不知对方有何才能皆试试探探,后闻石墨志向与条件,方才感其诚意,归家时,祖问如何,卫封道:“石怀玉不欲出一钱以给,如得锻造,当暗赠精铁千斤以馈之。”卫家祖沉思良久,道:“如此甚好!”

  高炉炼铁,仓廪藏食。虽然至今仍无滴雨,然灌溉皆可丰饶。世家得利,民得给养,上郡虽然被石墨搬空了,不过亦是求长远之利而贷以求实之用。幽州皆徵音……

  边地艰苦,尤其是食色性也的问题。常绩好勇可以吃苦,不求佳人相伴。石墨虽亦日夜思念,然心早有惦记。唯独臧云,下值以后虎步狼行,饥渴难耐。石墨定不许在军之人淫乐妓坊,云只能拉着赵镝钻暗娼。今日赵镝治军拦截过往逃窜,只得强行拉扯石墨,往暗娼玩乐。石墨无奈持刀并马槊以随,臧云游于欢乐,墨则坐于门外,为他守卫。暗娼主见军在门口,以为财使不济,竟为强兵所勒,欲奔逃。石墨叫道:“君既行此事,何不敢见?”主见墨威壮,身甲精锐,渐请问姓名。“吾乃石墨石怀玉,君是何姓名?”“臣无以敢见于上吏,姓王名惕字叔郁。年少好商,驱为外人。后经战乱盗寇,无奈流落作暗娼之主。”石墨道:“我见君如故,今觉非常人。既然得缘见,可否为我谋?”王惕拜道:“臣无以见用于大势,仅得商贾小智,不敢谋于君。”石墨笑道:“天下才智非高墙,万物制者非一事。君如利我于商,我当丰之,他日得尝天下之民,君不可以官乎?”惕闻此言,拜道:“君不以贱,亲临谋于臣,臣当竭力以言:君治北地,虽上不主一郡,下不为亲远。然欲图之事,必在钱粮二字。幽州非河南,粮产日少,民多戍边为贼寇扰乱,不得专心。且北地艰寒,往北难行,百里则需周旋行山,预十日不得行关内一日之道,则财帛消息慢通于诸北。今如得粮,则需外安乌桓,内迁百姓。安在道之通,迁在物之用。今北地民皆不好生产,欲税国则不济,欲成家而不得,卖于世家则不自由。于是皆求逃北地放牧,而君置高楼日夜操劳。道之通者,在北向东北,西向云中,幽并正北,虽接壤乌桓,以地割众。然于治者,必然难行。以至事发尚不得知。内迁在患商而抚民,今民多贷金于世家商贾,商好高低。如此民力日见消退,则君必日夜忧劳事也。今对两策以为君闻,

  一在平准,时武帝好行推准,今君上下其手,以明行暗事,则商可定也。君有智慧,其中用度不用我过多言,难在势力。

  二在粮草,今山多青嫩,河滩多饶,如需繁殖,必种苜草。马匹不得一日无精,壮马不可一日无草,今北地云中折反向东,有丰茂水草,如以名养殖,则五年军马可以数千,皆八百里。商贾之道,小道也。旦君审夺,以诠其势。”

  石墨闻臧云穿甲声音,道:“善也!请君待,他日必请以官之!”说罢起身不令相送,走进门给了臧云一个眼色,臧云虽然不知何意,还是绕了后门,二人相离数百步,至不见时,方才归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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