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即将濒临崩溃的时候,药瓶的里的药终于见底了,于是我迫不及待的把护士喊来替秦可一拔了针头。我扶着她下床,然后走出了点滴室,一步一步的挪向骨科。
骨科的大夫的年纪不大,似乎是一个实习的医生,看见秦可一进来后,立刻显示出了其他医生鲜有的热情。当给秦可一检查的时候,两只手不断的玩弄着秦可一的脚,好像是在给她足底按摩一样,这让我想到前段时间媒体上争相报道的“色魔医生”的形象。
医生在尽兴之后,给出了“基本上没有大碍”的结论,但仍让我们去拍个片子,于是我又不得不再次扶着一瘸一拐的秦可一去拍x光。由于要半小时后才能取出结果,所以我先把秦可一扶回了骨科诊室。当医生再次看到秦可一进屋后,立刻又变得异常热情起来,开始和秦可一东拉西扯一些在我眼中看来很无聊的问题。据他介绍他是医大的研究生,至今还没有女朋友。
我不清楚他无意中透露后一句话的真实意图,如果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学历以博取秦可一的芳心,那他只能算他倒霉,在秦可一这种从小就生活在蜜罐里的女生眼中,专科学历的男人和研究生几乎没什么区别,这个年头,也就研究生自己把自己当回事。我本打算默默无闻的坐在角落里忍受这难挨的半个小时,但听到一些在我这种愤世嫉俗的人的眼中的屁话时,我就有反驳他的冲动,但考虑到秦可一的伤脚,我不得不压制了这种冲动,最终决定到外面透透新鲜空气。
在外面闲逛了一会后,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发呆。自从佟晨走以后,我迷恋上了发呆这种感觉,经常在一个人的时候对着某个东西就开始发呆,脑中回忆着或刻画着和佟晨的一幕幕,尽量的把他们都想得维美些,甚至有时连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虚构的、哪些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的。而我此时也把所有对佟晨的感情,寄托在了这种发呆上。
一首熟悉的铃声打破了我对佟晨的感情寄托,那是我和佟晨都喜欢的一首歌,确切地说是在佟晨的影响下喜欢的歌——《至少走得比你早》;当初我和佟晨一起买情侣手机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把这首歌作为铃声,如今我的手机仍然是把这首歌作为铃声,但却不知道佟晨的铃声已换成了什么?
真没想到在这里也碰到一个和我喜欢同一首的歌的人,于是我寻声向那个人望去。结果应该是我早就能预料到的,但我怀疑是否因为我经常发呆而致使我的脑袋迟钝的缘故,如果换作以前的反应,我在第一时间就应该想到这个人是佟晨,或者应该叫她丁宁。此时她就在我的面前不远的地方,背对着我接着电话。我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过去,之所以这样是为了证明我没有认错人,直到站在她的背后,我才万分之一的肯定她就是,除了她的名字我不能肯定以外。我就这样在她背后默默的站着,而她此时正全神贯注的打着电话,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存在。
电话终于在我的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打完了,她合上电话后,很自然的转过身来,但却被站在后面的我吓了一跳,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我的出现是他始料不及的。
“嗨!好巧啊!”在对视了几秒钟以后,她率先打破了沉默,从她的反映看出,应该是上次碰到的丁宁。
“是啊!你……来看病?”
“噢!不是。我来给朋友开点药。”说完向我晃了晃她手中拿的药。
“噢!”我们互相都已极不自然的语气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你那?也来开药吗?”在又沉寂了几秒钟之后,还是丁宁率先打破了沉默。
“噢……,我不是,我是来朋友看病的。”说完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给你打过电话……,但没人听。”又过了几秒钟,这次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噢!上次见面后第二天我就去外地了,所以就换了张卡。”虽然不知道丁宁的话是真假,但我宁愿相信是真的。
“晚上……有时间吗?”我突然直奔主题的向丁宁问到。
“噢……有……干嘛?”她听到我的问话后,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支支吾吾的回答到。
“一起吃顿饭吧,我觉得咱俩挺有缘的?”我笑着对丁宁说到。
“好啊,去哪?”犹豫半天后,丁宁终于做出了我期望的选择。
“汉斯吧!沃尔玛旁边的那家,六点钟我在门口等你,好吗?”
“嗯!好!”丁宁点了点头说到。
“哪……我先走了,不见不散!”我这时忽然想起了秦可一,想起了应该为她取x光结果了,于是我有点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这次对话。
当我拿着x光片回到骨科诊室时,秦可一仍然在听着医生东一句西一句的扯淡,从秦可一的脸上表情可以猜想,她如果不是崴了脚,肯定也会像我一样选择逃离。秦可一看到我进来后,迅速的表现出了热情和兴奋,而医生脸上的热情此时却因为我的出现而荡然无存。
“你怎么才回来啊?”秦可一问到。
“噢……。刚才碰到了个朋友,聊了几句。”我一边说着一边把x光片递给了医生。他接过来看了半天以后,紧皱眉头,慢慢地说到,“情况有点复杂。”
“怎么了?医生,伤到骨头了吗?”听到医生的话,我顿时感到紧张。
“有点轻微的骨裂,但不是很严重。不过需要长时间的静养,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也不能生气,多注意给她做些有营养东西调养,还要每天给她脚按按摩,增强活血作用。”听到医生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后,我顿感一头雾水,从小到大也有十几次崴伤的经验了,可却没听过心情也能影响到崴伤的恢复,但考虑到毕竟专业人士的话有一定的可信性,所以只能接受。这时最高兴的莫过于秦可一,虽然崴了脚,却换来了神仙般的生活,这是她始料不及的,所以当我转头看她的时候,她正沉浸在愉悦的气氛里不能自拔。
“医生,不用按摩行不行啊?我不会,而且粗手粗脚的,我怕一失手,万一给她造成个终身残疾什么的,我还得照顾她一辈子。”
“美得你,你想我还不干哪!听医生的,哪那么多废话。”秦可一虽处在喜悦中,但仍然不忘和我吵嘴。
“这个很简单,一学就会,来来,我给你示范一下。”说着走到坐在床上的秦可一旁边,抬起秦可一的脚,推拿了两下,示范给我看。而在我看来,他无非是考虑到秦可一即将走了,以后估计也很难见到,所以趁一切机会尽可能的占秦可一的便宜,而秦可一也对他的这一行为表现出了鄙视,但却不好意思发作。不知道他的此种行为也是否预示着,学历越高的人,思想会不会越龌龊?一种被知识武装的龌龊。
“好了,好了,我会了,不用麻烦了。”我适时的阻止了他在秦可一脚上肆虐的手。然后帮秦可一穿上了鞋和袜子,扶他下了床。临出门的时候,秦可一不忘回头对这个挂着研究生光环的医生笑着说了声“谢谢医生,再见。”
“你对这个研究生挺感兴趣啊?临走还不忘告个别!”出门的时候我对秦可一说到。
“切!怎么了!人家可是医大的研究生,前途无量,哪像你吊儿郎当的。再说必要的礼貌还是得有的,这也显示我们作为新世纪大学生的基本素质。”
“没想到崴个脚却激起了你脑袋里丧失已久的道德观了?”
“滚!我告诉你,医生都说了不能惹我生气。在我养伤期间,严格遵守医生的忠告,万一稍有疏忽,看我不杀了你!”秦可一顾装恶狠狠的样子和我说到,仿佛就好像一个太监得到了皇帝的圣旨一样,作威作福。
“噢,是吗?真的要遵守每一条吗?”我笑着问到。
“当然,今天的这一局面完全是因为你而造成的,你想逃避责任吗?”
“不敢不敢!来,你先扶着这里!”我把秦可一扶到了医院大门口的一个柱子旁边,让她扶着柱子站好。
“你要干什么去啊?”秦可一奇怪的问到。
“不干什么。医生刚才告诉我要不让你生气,保证你的营养,还得给你按摩,没错吧?”
“还行!看来你的内心还是很内疚的啊!”秦可一得意的说到。
“哪好!医生的这些忠告,我会遵守。但医生却没告诉我要扶着你走路,所以,你自己走吧,我在前面的那辆出租车上等着你,不用着急,慢慢走,我很有耐心的!”我说完转身朝门口的一辆出租车走去。此时耳边响起了秦可一那久违的叫骂声“康健!你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