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他,
顾盼神飞,气宇轩昂,骨子里透着厉。
风华正茂,俊逸出尘,眸子里带着柔。
他,便是大理寺卿杨習樾,深得皇上信任。
他
眉目如画,气质清濯,秀气中蕴着冰冷。
他,只是戏班伶人欧阳文轩,却敛尽芳华,迷艳天下。
风雨飘摇,人世沉浮,两个原本不相干的灵魂,一场邂逅,又将演绎怎样的悲欢。镜荅客栈
淮涗城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
厢房里
一位身着蓝衣的男子,左手轻柔太阳,右手就着倒在桌上的些微茶水写写画画,若有所思,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他,就是大理寺卿杨習樾。
一年前,淮涗城郢岙银矿遭劫,损失惨重,郢岙银矿是朝廷主银矿之一,当今圣上颇为重视,派过不少人查此案,却都一无所获,就像银子自己长翅膀飞走了是的,令当今圣上十分头疼。
一个月前,大理寺卿杨習樾接到密旨,微服出巡来到了淮涗城密查郢岙银矿一案,连日来的私访,密探,让杨習樾越来越苦恼,这或许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抢劫案,而是一场阴谋,且牵涉甚广,就连朝中大臣也有不少涉及此案,牵一发而动全身。
杨習樾微闭双眼,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但愿案件查清之后不是自己所想的样子。
片刻,杨習樾缓缓睁开眼,心里沉甸甸的,有些闷得难受,揉了揉眉心,决定出去走走。
艺香园
杨習樾停下脚步,看着大门中央牌匾上的三个字。
艺香园?戏院么?
也罢,进去看看。
戏台下,座无虚席,甚至有些人满为患。杨習樾只是站在人群的最后,默不做声。
戏台上,正在上演的是《长生殿》里的《密誓》一出,锈笼罩,遥望牛郎织女星,“唐明皇”深情脉脉:“双星在上,我李隆基与杨玉环,情重恩深,愿世世生生共为夫妇,永不相离。”一旁女子嫣然一笑,如春花绽放,美不胜收,比之“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贵妃娘娘,大概也不逊色的吧。
杨習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世间竟有这般美人,这满堂宾客,少说也有八成是为她而来吧。
不知怎的,杨習樾竟觉得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属于女子的孤冷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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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尽,人散。
杨習樾竟鬼使神差般的向戏院后堂走去。
看到有人来,班主便笑着迎了上去。
“这位公子,有事吗?”班主笑面相迎。
“班主,不知在下可否见见戏台上扮演杨贵妃的那位姑娘。”杨習樾边说边往班主手里塞了一锭银子,毕竟娱乐之地有钱自是好说话些。
“这个……实在抱歉…他刚刚走了。”班主有些歉意的笑笑。
“在下只是心生仰慕,别无他想。”杨習樾自知太过唐突,怕班主误会有他才不肯答应。
“看公子温文尔雅,一表人才,定是饱读诗书得有才之士,只是…这……”班主有些为难。
“既然班主为难,在下也不便强求,日后在下再登门拜访。”见班主为难,杨習樾也不好强求,只得放弃,想着以后还有机会。
“公子慢住”班主有些歉疚的笑笑。
杨習樾正准备转身离去,耳畔却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姑娘,笑靥如花。
未等杨習樾出声,那位小姑娘便先开了口。
“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扮演贵妃娘娘的可不是什么姑娘,文轩哥哥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子。”那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竟冲着杨習樾扮了个鬼脸,调皮的说到。
“……”杨習樾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缡儿,别胡闹!”班主一脸严肃。
被唤作缡儿的小姑娘吐吐舌头,便跑远了。
对他产生了依恋,真是黄!
欧阳文轩轻吸一口气,收回了目光。
黄昏
欧阳文轩坐在自己的小院中,看着那些含苞待放的兰花,竟痴痴的看出了神。
欧阳文轩喜静,所以并不住在艺香园里,只是选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建了一座小院,名唤倾兰苑。
欧阳文轩平日素喜兰花,便在小院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兰花,兰花盛开,香气袭人,整座小院,花香弥漫。
“客来主不顾,应恐是痴人。”正在欧阳文轩出神之际,突然传来一句话,欧阳文轩一惊,抬头看清来人竟是杨習樾。
欧阳文轩脸上的惊异一闪而过,瞬间恢复成淡漠冰冷的面容,可心底却硬生生的生出一丝欣喜来,让欧阳文轩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他是期待他来么?怎么可能。
“不知这位公子突然光临敝苑,有何贵干?”欧阳文轩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瞬间恢复一如既往的淡漠。
“若我说,是被你这满庭兰香吸引而来,你可信?”杨習樾挑了挑眉,邪魅一笑。
“哦?是嘛?若我不欢迎呢?”欧阳文轩冷冷回到。
“那如果我说,我也是爱兰之人呢!”杨習樾望着欧阳文轩,说得一脸诚恳。
这一句,也确实让欧阳文轩的心了不少,自己从小爱兰成痴,却从未遇到过一个知己,莫非他……
欧阳文轩并不接话,只是把目光转向了庭中兰花。
杨習樾缓步走到一盆盛开的兰花前,静静的打量着那盆兰花,花色为浅黄绿色,有紫红色的斑点,轻吸一口气,便可闻到一股浓烈的兰香。
“这可是铁骨素?”杨習樾看向欧阳文轩,像是询问,语气确是肯定。
欧阳文轩沉默。
杨習樾又走到一盆同样盛开的兰花面前,叶片比之前那盆宽些,叶端稍微有些下垂。
“这是漳兰。”杨習樾微笑。
欧阳文轩点头。
杨習樾踱步在小院里走了一圈。
“春兰,蕙兰,建兰,寒兰,墨兰,莲瓣兰,春剑……真是各种兰花应有尽有!”杨習樾感叹。
欧阳文轩微笑。
“建兰花期六至十月,墨兰十二月至三月,蕙兰四月至五月……你这庭院可谓是一年四季,花香满溢,沁人心脾。”杨習樾由衷赞叹。
欧阳文轩仍是不语,只是温润一笑,这一笑,仿佛将严冬冰雪尽散去,片刻间,春风拂面,春暖花开。
“看来,你这倾兰苑该改名了?”杨習樾爽朗一笑。
“洗耳恭听!”欧阳文轩轻扬嘴角。
“倾兰苑,一年四季,花香弥漫,沁人心脾。不如改为沁兰苑如何?”杨習樾说得几分认真。
“那,多谢赐名!”欧阳文轩笑得温润如玉。
情,不知所起。
缘,不知所终。
情生,情灭。
缘起,缘尽。
谁又看得穿呢。
既然看不穿,那便由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