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后
沁兰苑便时常看到杨習樾的身影。
饮酒,下棋,品茶,赏花…
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欧阳文轩不曾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爱兰成痴的人。
曾经,他羡慕伯牙子期。
如今,得他相伴,此生无憾。
欧阳文轩却不知道,杨習(xi)樾(yue)并非爱兰成痴,而是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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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后,因下了一场大雨之后,便不再那么闷热,反倒有些凉了。
杨習樾站在小院外,看着欧阳文轩小心翼翼的照料着那些被雨打过兰花,连衣服被叶上的水珠打湿了也不自知。真真是爱兰成痴。
杨習樾不忍打扰,便放轻脚步进了屋,准备给他拿件衣服。
却在桌上看见一张铺开的宣纸,上书“山有木兮木有枝”,那是他熟悉的笔迹,墨痕还未干。
杨習樾温暖一笑,柔情似水。
提笔在宣纸上笔走龙涩“若君心似我心”。
放下笔,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幸福,也满足。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若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杨習樾拿了件衣服向小院走去,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披在欧阳文轩的身上,随即环住他的腰,怀中人先是一惊,耳边吐出的是熟悉的气息,便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由他传来的温暖让欧阳文轩觉得安心。
“你犯下了大罪,你可知?”杨習樾附在欧阳文轩耳爆吐气如兰。
“哦?在下何罪之有?”
“偷窃罪,你偷了大理寺卿的心,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那杨大人,想如何罚草民?”
“那便以心换心,罚你交了你这颗心,你可甘愿?”
“若我不愿呢?”
“那我便绑了它!”
“那你要用什么困住它,牢笼?”
“用我一世宠爱可好?”
“……”
“不够?那便永世宠爱!”
“郢岙银矿一案,我已查清,牵连甚广,竟有不少朝中重臣与此有关,我必须赶快回京回禀圣上,彻底了解此案,明日便起程,你可愿陪我一同进京,待我将此案了解,便辞去官职,或归隐山林,或浪迹天涯,我都陪着你。”杨習樾转过欧阳文轩的身子面对着自己,眼里满是期许。
“好!”欧阳文轩沉溺在杨習樾柔情似水的眼眸里,无法自拔。
“此生,此爱,独予你欧阳文轩。”杨習樾的语气温柔的似能滴出水来。
闻言,欧阳文轩嘴角微微上扬,不说话,却也不挣扎。
“不说话,我便当是你默认了”说着,杨習樾露出一抺邪魅的笑。
欧阳文轩侧过脸去,依旧沉默,只是脸上却泛起一丝,杨習樾搂得更紧,凑近欧阳文轩的耳朵,轻轻说到:任世间有百媚千红,唯欧阳文轩是杨習樾情之所钟,说完,轻轻在欧阳文轩耳边吹了口气,欧阳文轩身体不禁的轻轻颤了下,“習樾,别……”欧阳文轩终于开口,可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人打横抱起,这一瞬间,俩人的目光交集在一起,难舍难分,杨習樾的脸慢慢凑近,欧阳文轩本想躲避,却变成了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个吻,这一刻,欧阳文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杨習樾的唇覆上了怀中人儿的唇,开始只是轻轻碰,然后开始变成了,轻咬,欧阳文轩也开始发出嗯嗯的,片刻,杨習樾终于离开了欧阳文轩的唇,欧阳文轩的唇瓣却有些红肿之象,但却越发性感,“赚我们回屋……”杨習樾说着,抱着怀中人儿向卧房走去,欧阳文轩依旧不开口,只是又侧过头,杨習樾将欧阳文轩温柔的放到,然后开始慢慢褪去他衣服,当欧阳文轩的胸膛裸,露在杨習樾的面前时,杨翌樾开始觉得欲,火,焚身,再也不可冷静,杨翌樾的双手覆上了欧阳文轩的两粒红豆,轻轻,欧阳文轩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也开始伴有点点,杨習樾将手探入欧阳文轩的下身,安慰着欧阳文轩的欲,望,“文轩,来,你也摸摸我的”杨習樾说即,拉着欧阳文轩的手凑近自己的,欧阳文轩虽依旧不愿转过头来,手却也听话的照杨習樾说的做,“这么生涩……莫非文轩是第一次?嗯?”杨翌樾戏谑的说到,欧阳文轩脸已如火烧般,“既然文轩如此生涩,那么由我来满足文轩可好?”语毕,杨習樾压上欧阳文轩的身体,下身顶在欧阳文轩的小腹上,“腿张开点……张大点……乖!文轩第一次,我会很温柔的,不疼……”杨習樾边说边着欧阳文轩的耳垂,引得欧阳文轩文轩一阵阵的颤,却也不叫出声来……
月亮落了,露水浓了,枕边人的呼吸深了,杨習樾的心融了。
薄雾未散,东方鱼白,夜的宁静还未消弥殆尽。屋外却已是鸟语声声,花香阵阵。
杨習樾静静看着旁边熟睡的容颜,眼眸里尽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温柔,万语千言都埋进了心底,即使我不说,你又怎会不懂。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秒,时光凝固在脸上,呈现着平静的光泽。
若岁月一直静好,那么,什么都不再重要,有你陪伴,我什么都不想要。
任它世间百媚千红,我只对你情之所钟。
两个时辰后,一切都准备妥当,欧阳文轩站在小院里,看着那些兰花怔怔的除了神,他爱兰成痴,如今他要赚它们怎么办,任由它们自生自灭么?他怎么舍得。
“我们把事情办完就回来,一定好生安顿它们。”眼底眉梢皆是宠溺,他的心思,杨習樾岂会不知。
欧阳文轩唇角上扬,宛如春风吹开了百花,烂漫缤纷。
却在这时,小院的门被撞开,闯进来五六个个黑衣人,都蒙着面,手里拿着刀,为首的黑衣人向前走了几步。
“杨大人,别来无恙!”黑衣人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是谁?”杨習樾明知来者不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
“这地方,辟静悠远,鸟语花香。杨大人倒是给自己选了个好去处。”黑衣人环顾四周,悠悠开口道。
明白了来人意图,杨習樾的心脏开始不安跌动着,自己此次是微服出巡,最终还是没有躲过么…
杨習樾缓步退到欧阳文轩身爆用眼神示意他一有机会便逃。
欧阳文轩懂他的意思,可他杨習樾是文官又不是武将,凭他平时为了强身健体练的那两下拳脚又怎么可能敌得过眼前这帮人。
欧阳文轩轻轻的摇了,眼睛有红色血丝。
若今日注定命丧于此,那么,我陪着你。
为首的黑衣人面巾下的脸滑过一丝冷笑。
示意身后的人动手。
五六个黑衣人齐刷刷的向他们走去,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手里的刀却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
一个黑衣人缓缓举起手里的刀,眼里充满了杀气。
手起,刀落,利器刺入的声音瞬间传了开来。
然后,是黑衣人倒地的声音。
院外一声马鸣,只见一位身穿青袍的人,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
那群黑衣人看着同伴倒在地上,有一瞬间的惊诧,似是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说时迟,那时快,杨習樾在黑衣人失神的刹那抓起欧阳文轩的手朝院外飞奔而去。
欧阳文轩还没缓过神来,便被杨習樾拉着往门外跑,在即将踏出院门的那一瞬,欧阳文轩清楚的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刀笔直的追了过来。”嗤…”
刀划进的声音,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杨習樾只觉拉着的手一滞,回头一看,欧阳文轩嘴角流着血,脸上带着笑,重重的倒进了自己怀里。
那把刀飞过来的那刻,欧阳文轩脑海里瞬间空白,他不能让杨習樾出事,可他来不及推开他,只好侧身,让那把刀插进自己的身体。
杨習樾望向怀里的人儿,一把尖刀从后背刺入直达前胸,穿过心脏,伤口鲜血汩汩冒出,杨習樾顿觉喉咙腥甜,心脏被人硬生生的着,痛得他喘不过气。
“文轩,文轩,文轩…”杨習樾一声声的唤着,心如刀绞。
怀中人却已断了呼吸。
……
原来,皇上收到杨習樾的密保,得知案件已破,皇上龙颜大悦,便私下派遣他最信任的御前带刀侍卫李尧特地赶到淮涗城护送杨習樾回京,却不知消息怎么的就传到了此案有关的大臣耳中,这才招来此横祸。
………
这个世界的生与死,终究没有一个定数,世界有权对任何人始乱终弃。
谁的双眼也看不穿藏在时光背后的是笑,还是泪,是悲,还是喜。
或许,上一秒,你还笑弯了眸,下一秒,你便痛死了心。
半月后,时隔一年之久的郢岙银矿一案最终真相大白,牵涉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从地方到朝廷,竟达十数人。
郢岙一案了结后,大理寺卿杨習樾请辞,不知去向。
三个月后,原先欧阳文轩所居住的沁兰苑已被建成一间学堂,学堂周围遍植兰花。
名唤兰轩学堂。教书先生名叫杨文轩。
而在那些学堂里的孩子们眼里他们的先生最爱做的事便是看着那些兰花出神。
杨習樾
欧阳文轩
杨文轩
你看,你不曾离开,我也一直在。
还有那么多孩子,陪着我们,你不是一个人。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你不是最爱兰花么,
看,那么多兰花都开了呢!
这世间的情爱,说复杂也复杂,总是千般万般,剪不断,理还乱。
说简单,却也简单,左不过一句,有情,还是无情。爱,或者不爱。
若是不爱,整日形影不离,也只不过空添愁绪。
若是爱,即使天人永隔,日夜饱受相思之苦,痛彻心扉,也仍然甘之如饴。
谁许谁一次邂逅,谁许谁一生眷恋,谁许谁一世相守。
最终,红尘深处,谁的身影渐渐模糊。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