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不惜访遍万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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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风在大地上吹着……

  高岭枯树远天的浮云看来是一片萧瑟。

  年轻的瞿涛挟奇技游侠江湖。当他的马来到了巫山口时显然已是很疲倦了。

  他翻身下了马人与马都是一色的“黄”!

  就在附近摆着一个卖茶的摊儿。

  卖茶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他袖着双手在芭蕉叶子搭的茶棚下打着盹儿。

  瞿涛走过来道:“喂!来碗热茶。”

  老头儿吓得一晃立刻揉了一下睡眼搓着手道:“相公还有黄面的糕要不要?”

  瞿涛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他那笔挺的身材在黄昏的落日之下拉得更长了那宽阔的双肩刮得微微青的脸看起来豪迈、英俊具有男子汉气概。

  卖茶的站在他身前几乎矮下一个头。他不时地用那双昏的老眼打量着他心里犯着嘀咕暗忖道:“这小子是哪里来的?我在这里好几年了怎么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呢?”然后他又用眼睛偷偷去看来人的马这种高脚马也不是本地马。他想:“这种牲口大概是青海或是蒙古那边过来的?瞧这长相!”

  这时瞿涛已把肩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在他宽阔的后背上紧紧地扎着一口黑鲨鱼皮鞘、金丝缠把的长剑。

  老头儿看到此面色一凛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心里立刻想到了两个字:“刀客!”

  少年使士瞿涛吃了两块糕喝了一碗红茶暑气渐消他向卖茶的老头儿要了一把扇子呼呼扇着目光展望着这条曲折的山路。

  也许他心中正在盘算着下步应该怎么走法!

  就在这时岭陌上响起一阵铃声卖茶的老头儿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微笑急步走到路上引颈而望。

  一匹乌云盖雪的快马自山道上风驰而下!

  少年瞿涛眼前不由一亮由不住自座位上猛然站起来口中禁不住道:“好个漂亮的姑娘!”

  只见马上是一个头戴宽沿草帽身着粉色汗衫、水绿绸裙的大姑娘。

  她的马带着一阵风那么飘然地来到了茶棚之前她忽然勒住轻轻一飘已翻身下马。

  老头儿笑着道:“快来吧!新出笼的糕还温着呢!”

  少女一只手摘下了头上的草帽落下了如云似的一头秀微微一笑道:“我肚子真饿了还有别的吃的没有?”

  卖茶的老头一笑道:“那我下碗面给你吃吧!”

  少女含笑点了点头她目光向上一抬看见了棚内那个年轻人玉面不禁微微一红目光之内闪出一些惊异之色随即在一边坐了下来。

  瞿涛这才有所惊觉也慢慢坐下来。

  姑娘是背向着他坐下来的现在他虽然不能再正视那副绝代的芳容可是对方的背影却也不禁令他暗暗称赞不已!

  她那婷婷玉立的身材系着大绿绸巾的腰肢以及窄袖之下那雪藕般粉白的一双玉腕……

  瞿涛几乎不敢再注视下去。

  这几年来他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见过?可是鲜有能令他动过心的!

  他曾经狂傲地嘲笑过天下没有一个绝色的女子自己今生今世恐怕不会娶妻了。正因为如此他是那么失望和灰心孤剑天涯无味地打着岁月。他的行为正如同他那响亮的外号“西北风”是那么冷酷无情。而今天却无意中碰上了令他大动心的人儿。他真不敢想象在这么荒僻的山道上在这样小茶棚内会遇见这么一位姑娘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出类拔萃只是这么匆匆的一瞥已足令他**了。

  卖茶的老人呵呵笑道:“姑娘今天打着了些什么呀?”

  姑娘喝了一口茶微微笑道:“别提了一个下午只打了两只山鸡这些东西越来越精了!”一面说着一面用手上的草帽向脸上扇着。忽然她站起来道:“哦不要作声!”

  卖茶的老头一怔道:“怎么啦?”

  姑娘轻轻站起来用手向上指了一下。瞿涛好奇地抬头一望只见眼前一棵极高的松树梢上落着一只白毛红爪的大雪鸡!

  这是巫山独有的一种野禽因为肉味鲜美为数又不多已成了野禽市场上一种极珍贵的野味。

  卖茶的老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太高了能行么?”

  姑娘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别吭声小心它飞了。”说着她悄悄走到马前伸手摘下了一把红色的小弓又自背后抽出一支红色的短箭搭于弦上却是不。

  瞿涛正想瞻仰一下这姑娘的射艺见状不免纳闷。

  那卖茶的老头儿更是紧张地比着手势道:“射呀!”

  姑娘含笑摇了摇头道:“这是一只公的还有一只母的没有来呢!”说着她的脸不知怎么蓦地一红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眸子向着瞿涛瞟了一下就不再哼声了。

  果然她的语声方歇那只大雪鸡竟出一串叫声长颈不时地伸缩着。即刻远处树梢上出一阵啪啪振翅之声紧跟着一只黄白二色杂间的雪鸡飞过来它落下的时候树梢都被压弯了。

  这时姑娘背过身子玉腕一扬只听得“嗡”的一声弦响出了一箭。那只后来的雪鸡应声飞坠下来。那只白羽的公雪鸡见状出了一声尖鸣二爪一蹬双翅用力地一扇竟像一支箭似地飞了出去!

  姑娘没有料到它会飞得那么快匆匆搭好了第二支箭“嗖”的一下又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边观望的少年瞿涛右手向外一扬公雪鸡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雪白的羽毛飘洒一天紧跟着直坠下来。

  卖茶的老头不由大声叫道:“好箭法!”说着跑过去赶着去拾那两只落下的雪鸡!

  瞿涛也赞了声:“好箭法!姑娘真神箭也!”

  姑娘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玉面微微一红。这时卖茶的老头儿已笑着跑了过来他两只手提着两只雪鸡鲜血滴了一溜儿!

  老头儿笑道:“还动弹呢!瞧有十来斤重!”

  姑娘走了过来见二鸡已死信手去拔鸡身上的箭。

  当她拔下了一支又去拔第二支箭时不由蓦然吃了一惊:只见射死那只公雪鸡并非是自己的红羽短箭而是一支仅有四五寸长短的梭形飞镖。

  这支飞镖通体银白直直地穿在鸡肋之内鲜血染红了鸡身上的羽毛。

  她秀眉不由微微一皱信手把这支飞镖拔了下来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因为这是一支手的暗器想那雪鸡离树而飞时最少有十数丈高下如此的距离就是寻常弓箭已嫌力劲不足而这人竟能以手劲出这枚暗器毙雪鸡于云空之中这等手法确实令她惊愕!

  想到此她目光微微向着一边的少年一扫。

  瞿涛这时手端茶碗正在喝茶姑娘望他时他情不自禁地欠身一笑。

  那少女眉头又皱了一下提鸡而起对卖茶的老人道:“明天一起算账我走了!”说着腾身上马一路如飞而去。她走的路途并不是下山而是由一条岔道直向另一处山峰行去转眼已自无踪。

  卖茶的老头儿大声道:“石姑娘!石姑娘!你的面好了吃了再走吧!”

  奈何那姑娘已走远了他只得摇头一笑道:“这可怎么好呢?”

  瞿涛见状在一边道:“这面给我吃吧我正好饿了!”老头儿干笑了一声道:“好吧!真是的……”说着他打量着这个少年笑了一笑道:“这位相公你不是本地人吧?来四川是找朋友么?”

  瞿涛点了点头笑道:“方才那个姑娘真是好本事想不到这地方竟会有这么出色的姑娘!”

  老头儿嘻嘻一笑道:“相公是第一次见到她吧?”

  瞿涛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认识她很久了?”

  老头儿笑着摇头道:“认识谈不上不过她天天都在我这棚子里喝茶日子久了倒也能与她聊上几句。要是普通人别打算她理你一句!”

  瞿涛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姑娘不禁更为神往。

  老头儿谈起这个姑娘甚为兴奋又笑着道:“这地方的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姑娘也没有一个人不佩服这姑娘本事好的!”说着他扇了一下扇子打开话篓子道:“这姑娘哪!追她的人可多啦!只是嘿!没一个人能挨着她的边儿!人长的真是漂亮可就是扎手……”

  他信口开河边笑边道:“谁要是动她的念头那可叫自找倒霉。大爷你想呀她那么高的功夫谁驾得住呀!”说着呼啦呼啦扇了两下扇子又笑道:“你看我都聊到那去了?这话要是给她听见我可是得惹麻烦……”

  瞿涛一边听他说着心内不禁暗暗想道:“这正是我霍涛梦寐以求的人万万不可放过啊!”

  于是他微微一笑道:“老人家这姑娘芳名叫什么你可知道?”

  卖茶的老头嘿嘿笑道:“她姓石叫什么我可就不清楚了咦你……问这个做什么?”说着他一双小眼不时地在瞿涛身上转着嘿嘿笑了两声道:“大爷你别是在打她的算盘吧?那可得小心!”

  瞿涛面色一红微笑不语。

  卖茶的老头很认真地盯着他道:“大爷你是外客可能不知道这位石小姐可是一朵带刺的花儿栽在她手里的人可多了!你别看她方才有说有笑一旦厉害起来却敢瞪眼打人!”说着吓得咧了一下嘴。

  瞿涛闻言不由一怔道:“打人?她竟然敢动手打人?”卖茶的老头凑过来道:“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万县有个开瓷货店的少东带着礼物来向石姑娘求亲。就在我这茶棚里遇见了这位石姑娘大概是那少东家说话太露骨了得罪了她。嘿你猜怎么着了?”瞿涛注意地听着。老头儿呵呵笑了两声道:“叫这位姑娘一顿好打!把他带来的礼物都给扔到山沟里去了。那小子一只眼给弄瞎了连滚带爬地跑了。”

  瞿涛不由暗自道了声:“好厉害!”可是不知怎么却对这位姑娘的兴趣更高了。

  老头儿笑眯眯地道:“这只是小事一桩!吃她亏的人多啦!她住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在哪里也别打算跟踪。就有这么两个小子想摸她的家嘿!还没到她家门口就被打回来了。有了这几桩事以后谁也不敢再转她的念头了!”说着晃了一下身子笑嘻嘻地道:“大爷我劝你也死了这条心吧!”

  瞿涛哈哈一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还想活着呢!”

  老头儿呵呵大笑了两声道:“要说这姑娘对我还是真不错进进出出都给我打个招呼。除了我以外还真没见过她跟第二个人说过话喂——”他声音变小了一些道:“你要是想着她每天这个时候到我棚子里来准能看见她!”

  瞿涛点了点头正说话时却见山下来了一群少年边说边笑而来其中一个老远就叫道:“老头儿!美人儿今天来过了没有?”

  卖茶的老头摆着手笑道:“过去了过去了!你们来晚了明天早来吧!”

  那群少年立时出叹息之声有的跺脚有的摇头各自转身去了。

  卖茶老头嘿嘿笑道:“大爷你可看见了吧?这些恶少老远跑来都是想看看她。可光看有什么用?在那石姑娘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这年头看人也能上瘾。你大爷知道了吧?那姑娘魅力有多么大!”

  这时瞿涛不知怎地竟对方才那位石姑娘放不下了他很想再问几句可是又怕惹这老头取笑。当下丢下几个钱起身上马。许老头眯缝着小眼睛道:“大爷明天请早吧!”

  瞿涛含笑未言策马而去心中却恨恨地想道:“这老头未免太可恶了他借着这姑娘的美色为诱饵暗中为自己拉生意真是可恨之极!”想到此不由叹息了一声暗忖道:“我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位姑娘既是如此难惹我又何必自讨无趣?”可不禁又想:“自己方才出暗器替她打下了那只雪鸡她焉能不知?如此看来她分明是不想理我。算了。我还是走吧!”

  这时太阳早已下山了巫山浮起了沉沉的暮色。

  西北风瞿涛既决心丢下这段情思便觉得心胸开阔了。只见远山近村历历在目白云如带山花似锦如此美景倒也稀见。

  他掉转马头心中忖道:“人谓巫山十二峰乃天下奇景我何不趁此观赏一下。入夜下山明晨再登程入川岂不是好!”想到此甚觉有理于是又掉转马头向山上行去。

  山路崎岖行了数里人马已甚感疲累。尤其是那匹马全身都已被汗水湿透。

  瞿涛见眼前已是峰头山花开满了山野一道清泉自峰上玉树似地垂挂下来汇成淙淙的溪流自跟前流过!他不由疲意全消当时把马拉过来饮水自己也弯下身子喝了几口。

  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忽然现面前站着一个人。

  瞿涛不由大吃一惊可是当他看清了那人面目之后却禁不住惊喜交加脱口叫道:“石姑娘原来是你!”

  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方才在茶棚遇见的那个姑娘。这时她已换上了一身丝绸的衣裙立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之上。山风吹拂着她云似的一束秀衬以玉貌雪肤真有如天上的仙子一般。但她面上却带出一丝冷笑闻言之后飘身而下道:“你来这里作什么?莫非你不知道我这地方是不准人随便来的么?”

  瞿涛怔了一下陪笑道:“这么说这座山是姑娘买下来的了?”

  少女闻言两道细眉倏地向上一挑回过身来用手指了一下嗔道:“这么大的字你莫非没有看见?”

  瞿涛顺其手指处一望只见一棵古松之上刻着“闲人止步”四个大字。

  瞿涛不由面色一红微微笑道:“我只顾浏览眼前风景竟误入姑娘禁地真正是罪过了。”说着欠身打了一躬那姑娘面色微微一红后退了一步薄嗔道:“你的马糟踏了我的水又待怎说?”

  翟涛忍不住朗声笑了一声道:“姑娘你这话就太可笑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人影一闪那姑娘已来至眼前只见她玉手一晃一掌直向瞿涛面上打来。

  至此瞿涛才知道那老头所言果然不错这姑娘真的是泼辣已极。当时不及言匆忙用右手向上一分对方的腕子身形“唰”地退出了丈许以外!

  那姑娘这一掌却并非真打瞿涛身形退出的当儿她已腾身跃到了一块山石之上。

  只见她面上带出一种极为惊讶之色一双剪水瞳子凝望着瞿涛冷冷地道:“原来你身上有功夫好!我倒要看一看你有多大的本事竟敢如此轻狂!”

  瞿涛听这姑娘口带川音语音娇脆虽说轻浅怒骂的口气听在耳中却是好听不觉更为醉心。但恐引起不快忙摆手道:“姑娘不要误会我即刻牵马下山就是!”

  那姑娘一声冷笑嗔道:“现在已经晚了!”言罢身形再次向前一掠如同飘花飞絮似地已到了瞿涛身侧娇躯猛地向下一沉骈二指直向着瞿涛右肋之上点去!

  瞿涛向外一闪只觉得姑娘指力十足不免吃了一惊当下用袖子向外一指暗运真力一挡口中微微冷笑道:“姑娘欺人太甚在下认输就是!”身子随着一挡之势猛地拔空而起翩翩如一只大鸟亮翅一般已落于马背之上。他叹了一声道:“无心之罪改日致歉再见吧!”说着一抖缰绳正要驰去那姑娘却出了一声娇叱道:“野小子你还想逃跑么?”

  只见她身躯再次扑到正正地拦在瞿涛马前右腕向外一翻寒光一闪手上出现了一口长剑!只见她杏眼圆睁蛾眉倒竖随着一声娇叱手中剑闪起了一道寒光直向着瞿涛前心扎来!

  瞿涛惊呼了一声他没有想到这姑娘竟会对自己下此毒手由不得霍然动容身子猛然向后一仰已自鞍上翻了下来。

  姑娘一剑刺空足尖一点娇躯一个疾转掌中剑向外一指一招“摘星撩月”一道寒光直向瞿涛肩上撩去!

  瞿涛一咬牙心说好个丫头我与你有何仇恨竟对我下如此杀手我瞿涛莫非会怕了你不成?想着食指一弹只听见“嗡”一声竟把姑娘手上剑震得猛然抖颤了起来。

  可是这位姑娘掌中剑也确有一些惊人的手法。

  这时她冷笑了一声单手用力向后一带身随剑走掌中剑“唰”地带出了一朵剑花直向瞿涛咽喉上点去!招式之快有如疾雷惊电。

  西北风瞿涛因存有“怜香惜玉”之心未下杀手这时见状既惊又怒冷笑了一声道:“你还不给我撒手?”说着他双腕一翻一正一反平着向上一贴!这是剑术秘宗中最惊人的“光捉影”手法。

  只听得“呛”一声这口长剑竟被瞿涛平平正正地夹在双掌之内!

  少女娇叱了一声用力向后一夺那口剑竟似有万斤休想拔动分毫。这一下不由令她打了一个冷战。

  耳听得这英伟的少年一声狂笑道:“撒手!”倏见他身形向后一倒右足尖飞出直向姑娘眉坎之上点去!姑娘吓得松手向回一缩掌中剑已到了对方手中。眼看他像一阵风似地飞身上马带着一阵朗笑之声如飞而去她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少年瞿涛带着胜利的微笑一路策马如飞直向山下奔去。

  他跑出甚远回头望时仍能看见那姑娘娉婷的倩影遥遥地向着自己这边望着。瞿涛得意地狂笑了一声感到一种胜利的鼓舞。

  但是这种情绪不久就消失了。他突然勒住了马在暮色之中看了一下掌中的剑只觉得剑身透着蓝汪汪一团光芒冷森森地逼人毛试一抖剑上出一圈圈的白色光环。

  瞿涛心中不由怦然一动忖道:“我只当是一口寻常宝剑却未想到竟是一口宝刃!”

  当时不觉细细观看了一阵现剑柄上铸有“银灵”两个凸出的字知道这必是此剑之名。

  他心中追忆这“银灵”二字的出处不觉把这口剑信手翻过来才现在剑柄另一边用有细的金丝嵌着三个小字写的是:“石瑶清”。瞿涛不由暗中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想道:看来这必定是这位姑娘的芳名了!

  天色渐渐黑了他一时的耽搁竟忘了时间。黑夜里在这陡峻的山路上行走是太危险了。

  巫山之上石峰如林巨石参差形成无数屏障要想觅一藏身之处实在是太容易了。

  瞿涛浪迹天涯已有多年野寺旧观露天旷野早已居住惯了倒也毫不在乎。

  他解下了马上的行李到了一处背风岩石之下把褥席铺上系好了马天可就大黑了。

  在这荒凉的山岭之间除了远处有几声狼嗥竟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瞿涛仰卧地上看着天上的流云在星月之下有如万马奔腾一般。不禁想到自己身世孤单孤剑走天涯一事无成。想到此悲从中来不胜唏嘘!

  同时又想到黄昏时所生的事自己本是一片爱慕之心却不料弄巧成拙反倒把如此一位姑娘给得罪了。想到此更不由得心中出了一声长叹!

  那口剑放在枕侧蓝汪汪的光华眩人眼目。

  翟涛百感交集横剑在手剑面上映照出自己那张消瘦沮丧的面容他不由低声念道:“石姑娘石姑娘你怎知道我对你的一番爱心啊!我好心想与你结交为友你却误认我为纨绔登徒之流怎不令人痛心?”说罢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信口道:“宝剑啊、宝剑!只有你才配得上美人的青睐你可愿为我向你的主人带上我的相思怀念么?”

  诉说到此声调凄凉那无限的雄心壮志都似乎消失了儿女情愫竟使得这铁打的汉子变得软弱了。

  他凝目望着这口剑看剑犹如看人仿佛石瑶清那芙蓉似的面貌苹果似的双颊都出现了。

  忽然一阵小风吹过来瞿涛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哑然而笑道:“我这是怎么了?”

  想着由地上一跃而起横剑在手朗笑了一声道:“想我瞿涛铁打的汉子太虚如室明月如烛几曾为情愫所动今夜……”

  说着长剑一挥冷焰如烛满腹情愫激动了他豪迈的壮怀。就在这人迹不见的荒山野岭间他施开了卓越的剑术手法时上时下忽进倏退紧凑之处但见寒光闪烁哪见人影回旋端的是“一羽不能加虫蝇不能落”令人叹为观止!

  这一路剑法足足施展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最后但见剑气一吐抱元守一夜风飘拂着他散乱的头真有“气吞山河”之概。

  可是他却长叹了一声慢慢走到了石下坐了下来。

  做作的威风并不能改变原有的自然气质他把这口剑平平地放在枕匣旁边注视了片刻叹道:“真是一口好剑但并非属我之物我怎能据有?还是送还回去吧!”

  想到此不由得又有些为难。

  只见他剑眉微皱心忖道:我已经开罪了对方又如何再去见她?我虽是好心还剑不要又被她误认为另有企图岂不更糟?算了这口剑我还是包扎一下托那卖茶的老头儿还给她我自己也就死了这条心取道入川就是了!

  想到此甚觉有理心中倒也平静了下来耳听着树叶被风吹得唰唰作响。东方那颗闪烁的启明星似乎比平日出来得更早。

  他知道天色快亮了。想着就躺下身子合上了眸子。

  日间的疲累很快令他进入梦乡;而且睡得还较平日更香、更熟!

  一觉醒来刺目的阳光令他双目生辉。

  他一向是惯于早起的可是今日竟是一反常态起来得这么晚却是罕见。

  他翻身坐起来鼻端闻到的是清冽的空气和一种野生的柚子花香。

  那匹大黑马正在身旁弯下颈子啃食生在石缝里的青草不时地打着噗噜。

  瞿涛吃了一惊心忖道:“我怎么会起来得这么晚?”想着由地上一跃而起忽然觉得身上落下了一件东西瞿涛顿时一怔!

  他低下头来才看见竟是一袭黑色的缎面绸里披风。瞿涛不由“哦”了一声。

  这真是一件奇事。他双手把披风拿起来细看了看见披风四缘滚着银色的花边领口处绣着一双展翅的大白蝴蝶。

  瞿涛看到此不由面色一红。

  很显然的这是一件女用的披风怎么会好端端地盖在了自己身上?

  想到此他心内“通通”一阵急跳。

  忽然他想到了那口宝剑忙弯下身子去找不由又令他吃了一惊——宝剑不见了!

  他记得昨夜入睡时这口剑明明放在枕边怎么一觉醒来竟会没有了?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可是转念一想他又平静了轻轻点了一下头道:“这剑必定是那位石姑娘自己拿去了。”

  想到此心内反倒安定下来这样也好倒省了我的事了。

  可是当他的目光望见那件披风时却禁不住脸上烧心想:莫非这也是那位姑娘为我盖上去的?想到此不由纳闷地摇了摇头。

  这是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情了内心有说不出的感触但无论如何剑已被人取走了;而来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是可断定的!只是这件披风该怎么解释?

  俗语云:“最难消受美人恩。”自己为对方关怀平白加衣已是感歉良深的事情自无道理再把这件考究的披风收下不还。

  瞿涛真正感到为难了。

  他反复地翻看着这件披风忽见衣内有一个口袋露出一个纸角!

  当下不由心中一动信手抽出原来是一张二指宽的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以后睡觉不要忘记盖东西山上风大。情怀可恤剑术可嘉宝剑我已取回披风明日还我可也(可在原处候我)!”

  上无称呼下无具名只有莫名其妙的这么几行字。

  可是知情如瞿涛者看到此已不禁热血沸腾欣喜欲狂他兴奋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转念一想脸上却又禁不住一阵热。试想昨夜的情形自己可谓之标准的情痴那样子要是被她看见了岂不丢人?想到此再落目于那纸条上的“情怀可恤剑术可嘉”几个字不禁大是惭愧!

  看来一切都被她看见了她必定是在自己熟睡之际才出来拿了剑留下了披风写下了纸条。试看这“情怀可恤剑术可嘉”八个字写的是多么托大又是多么捉挟的口气。想到此更不禁阵阵脸热起来。转念一想他却又不敢十拿九稳的断定来人就是那位石瑶清姑娘要是另外一个人呢?

  无论如何自己要设法见她一面探听一个究竟如果真是她也好把衣服还她。

  想到此忙把这领披风小心叠好;抖动时衣上散出阵阵温香不禁神驰一番。

  好难挨的一天时间过得真慢!

  看看天色已过了午后瞿涛才翻身上马直向山下行去走了一程便看见卖茶老头的茶棚了。

  瞿涛怀着一颗焦灼的心在茶棚前下了马。

  卖茶老头望着他呵呵一笑道:“来啦?哈我算着你大爷今天一定来!”说着低下头以手遮着半边嘴小声道:“你来得正是时候!”

  瞿涛微微一笑坐向一边。老头献上一杯茶和一小碟绿豆糕一面笑道:“我瞧着她过去的唏!今天打扮得比平常更漂亮了!一身大红!”

  瞿涛心中一动忙问道:“她跟你说话没有?”

  老头点点头道:“有!有!说她一会儿就回来。大爷你艳福不浅我在这里摆茶摊有两三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她穿红。我看她今天像是有什么喜事儿不然怎么打扮得这么好看呢!”

  霍涛随口道:“你不要乱说穿衣服各人随便!”

  才说到此就见山路上来了一帮子的人细眼一看才认出又是昨天那一群无赖少年。

  老头笑得眼都睁不开了连连招手道:“快来吧!坐!坐!坐!”

  这群人大约有**个俱都是些登徒子弟锦衣绣帽油头粉面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他们来到了老头的茶棚之内熙熙攘攘挤成了一团叫茶的叫茶要凉面的要凉面。瞿涛忙让到了一边。

  只听他们之中有人笑道:“那小妞可是一朵带刺的花只能看不能摸!”

  一个黑面少年宏声笑道:“娘的你有几个脑袋还敢摸!”

  说得大家一窝蜂地笑了这时又听得一个人用尖细的喉咙道:“大家可得捂上一只眼看多了会害眼的夜里睡不着觉!”

  一句话把大伙又逗笑了。

  瞿涛听得心中十分气愤暗中忖道:莫怪那姑娘这么厉害对付这些东西厉害尚恐不及呢!当时把头转向一旁生着闷气!

  忽然岭陌上响起了一阵熟悉的马蹄声。

  卖茶的老头立时嘘了一声道:“各位肃静别乱说话看归看千万别胡说乱动人家姑娘可是来啦!”

  这群少年答应着立时鸦雀无声掸衣的掸衣整帽的整帽现出一派斯文模样。

  瞿涛见状不觉好笑其实他内心又何尝不想?

  转念之间蹄声渐近山道上红影一闪现出了那婷婷身材、千娇百媚的姑娘来。

  众人包括瞿涛在内俱都感觉到眼前一亮连一个咳嗽的声音都没有。

  马上的姑娘红衣红裙两只玉腕上各戴着一只绿色翠环更增娇艳。

  她的马一直行到茶棚前只见她妙目向棚内一转两道柳眉微微皱了一下面上似乎微微有些失望之色。

  瞿涛见状大是焦急。

  他因让位于这群孟浪少年自己屈居后座这时见姑娘要走的模样忍不住站了起来。

  姑娘的目光立刻盯住了他。

  只见她面色微微一红有意无意间露出了一个可人的微笑那失望之态立时一扫而光。

  卖茶老头趋前笑道:“姑娘下马吧!是喝茶还是吃绿豆糕?”

  姑娘现出了一双浅浅的笑窝儿杏眼一抬有意无意地又看了瞿涛一眼遂即翻身下马随口应道:“随便吧!”说着进入棚内对棚内众人视若未睹一直走进去落坐于瞿涛身侧不远的座位上!瞿涛不知怎地心内怦怦直跳呆呆地坐了下来。

  这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姑娘一个人身上。可是这姑娘却表现得那么泰然自若落落大方把盏轻饮不时伸出五指理一下鬓边的乱!

  卖茶的老头笑着搭讪道:“石姑娘今天好早啊!”

  姑娘眸子一翻浅浅笑道:“早什么呀!太阳都快下山了……”说着眸子向着瞿涛瞟抿嘴笑了一下如贝的牙齿闪闪生光。瞿涛忙点了一下头可是不巧得很姑娘的眼光又转过去了。他心内不由大为焦急心说这怎么好呢?昨夜那个人到底是她不是?我却该怎么问她才好?

  想到此把心一定咳了一声讷讷道:“石……”“姑娘”二字还未出口却见对方一双明眸忽地视向自己那双亮如晨星的明媚眸子含着微笑与情意。

  瞿涛忙含笑道:“我……”

  却见姑娘秀眉微微一耸丢了一个“不要说话”的眼色并且不明显地摇了摇头。

  瞿涛只得把到口的话又忍住了他内心真是又惊又喜几乎要眩晕了。

  他这种不自然的态度引得其他人有些奇怪可是大家所注目的只是这少女谁也不肯把目光浪费在瞿涛这个男人身上!

  那少女喝了几口茶之后目光向山边远眺了一下忽然站起身来娇声道:“我要走了!”

  卖茶老头劝阻道:“天还早呢!再坐一会儿吧!”

  少女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要办呢!”说着眸子直直地视向瞿涛引得在座诸人一齐向瞿涛望去。少女见状脸色似乎微微一红站起身来直向棚外行去。

  卖茶老头恭送她上了马满脸堆笑道:“姑娘你好走这是上哪去呀?”

  少女用手上的马鞭往那边山上指了一下道:“我的一件衣服丢在那边了我要去拿来!”说着秀眉一扬可是却再不好意思用眼睛向瞿涛这边看了。

  只见她轻轻策着马直向山路上行去。

  卖茶老头笑着走到瞿涛身边道:“行!大爷你这茶可是没有白喝!”说着一只手喜滋滋摸着自己的小胡子。那几个油头少年更是不时地向着他指指点点。

  瞿涛本就心急如火此刻就更坐不住了。当时笑着站起来道:“我走啦给你钱!”

  卖茶老头一怔道:“你可别去追她这位姑娘可是翻脸不认人的!大爷你要以为她看你一眼就动了心那可是大错了!”

  瞿涛不由心里一动鼻中哼了一声道:“你不要乱说我是有事!”说着走出棚外解下缰绳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行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才把马头一带转向山道行去。

  这时他心内真可说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又怕错过了时机又担心自己错会了人家的意思。一路上忐忑不安走走停停行了三四里路人马都已下汗。

  天色将暮山风飘着如带的白云在眼前慢慢游过去。瞿涛勒住了马心里着急地想:“糟了别是我把路走错了。也许那石姑娘不是走这一条路!”转念又想道:“也许她回去了而我却意乱情迷自作多情岂不可笑?”

  这么一想心立刻就凉了。当时长叹一声失望地掉过了马头。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儿却听得身后“扑哧”一声娇笑道:“才来呀!人家等你半天了!”

  瞿涛忙转过身来眼睛几乎都要花了。

  那个几乎令自己着迷的姑娘正立在那棵古松之下半笑半嗔地看着他杏目中微微现出一些怨色!可是她整个人却像一抹春兰婷婷玉立的身材白里透红的一张脸还有那微启的嘴角……

  瞿涛几乎不敢直视她因为她的美几乎要使自己熔化了。

  他翻身下马恭敬地抱拳道:“姑娘我太失敬了!”

  姑娘杏目微抖欲笑又嗔道:“你这个人当我不知道么?老实告诉你你一到巫山我……我就注意上你了……”说到此脸上一红改口道:“不是注意是看见你了。”

  瞿涛不由心中一怔面色一红讷讷地道:“姑娘你……有什么吩咐?我是说……”

  少女不由抿嘴一笑却又绷住了脸道:“我会有什么事呢!”说着向前走了两步玉手一伸道:“拿来吧!”

  瞿涛忙回身到马鞍上去拿那件披风。少女一笑道:“我是说我的剑!”

  瞿涛不由一惊猛然回过身来道:“那口剑莫非你昨夜没有拿走?”

  少女秀眉微颦忍着笑道:“什么昨夜?宝剑是你抢走的你本事不是大得很么?你厉害嘛!”

  瞿涛只当是真的不由面色一变道:“这么说那件披风不是姑娘你留下来的了?”

  少女笑嗔道:“谁说不是?”

  瞿涛皱眉道:“那……那是怎么一回事?”

  少女忍不住低头一笑用一只绣花的红鞋踢了一下石头抬起头来哼道:“要不是看你一副可怜相昨天晚上非把……”说着咬了一下嘴唇儿用眸子白了瞿涛一下。

  瞿涛这时一切都明白了再仔细一看可不是那口“银灵”剑好好地在她背后不由窘得笑了笑道:“姑娘直是好功夫昨夜来去我竟然丝毫不知!”

  少女笑眯眯地道:“功夫再高也比不过你呀!说实在的我倒是看错了你其实你这个人倒是蛮好的!”

  瞿涛本是豪迈个性可是不知怎么在这位姑娘面前竟变得斯文起来。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姑娘过奖昨夜之事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见责才好!”

  少女瞟了他一眼笑道:“你别挖苦人了说起来两个人都还有错……”说着眼珠上上下下地望着瞿涛脸色微微红道:“我还忘了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姓石呢?”

  瞿涛微微一笑道:“我不但知道姓石而且还知道姑娘的芳名!”说着轻轻地念了出来:“石瑶清——是不是?”

  少女不由立时面色大红她双目睁得又圆又大好似极为惊奇接着就明白了微微一笑道:“你坏!一定是偷看了我的宝剑对不?”

  瞿涛点了点头一笑道:“请姑娘多多原谅!”

  石瑶清鼻中哼了一声道:“你呢?你又是什么猪名狗姓?”说着低头浅颦一笑抬起头以那双妙目注定瞿涛。由不住内心大动。

  这多少年来关山万里从没有一个姑娘令他动过心可是眼前这个石瑶清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令他神魂颠倒。他几乎呆住了。

  石瑶清见状红着脸一笑道:“你这人真是……怎么了吗?怎么问你话不说呢?”

  瞿涛立时惊觉他沉声笑了笑道:“姑娘见问怎敢不答。我姓瞿名涛初来巫山还要姑娘多多关照!”

  石瑶清口中念了他名字一遍点头笑了笑道:“来了就来了干嘛还要关照呀?这么老大的个子了……”说着抿嘴一笑接下去道:“不过话要说回来了如果你愿意住在巫山我倒可以给你找个地方住下来可能比你昨天睡的地方强多了;而且离着我家也很近!”

  瞿涛含笑说道:“果能如此那太好了!”

  石瑶清见他一口应允似乎也甚为高兴当时笑道:“我现在就带你去如何?”

  瞿涛点头答应二人各自上马。石瑶清催马在前瞿涛紧随其后。石瑶清轻车熟路一马领先乌黑的秀云似地散在肩后。西北风瞿涛紧随其后目睹她的风采真有飘飘欲仙之感。石瑶清就像梦里的仙子一样紧紧地抓住住了他的心。

  两匹马穿过了一片松林涉过了一道溪水眼前出现了突兀耸立的乱石似乎已到了峰岭的尽头了。

  石瑶清一勒马回头笑道:“这地方叫乱石岭不认识路的人来到这里很容易迷路的!”说到此翻身下马瞿涛也下了马。

  石瑶清走向一处高可参天的峭壁边用力地向石壁上一推只听得“吱”的一声石壁上竟出现了一个大石门露出了一间整洁的石室。

  瞿涛不禁大为惊讶连忙跟随她走了进去。

  但见室内打磨得极为平整四壁石色纯白并雕凿出许多石龛以放置物品器皿。室内有石床一张石登数把还有一张松花木架、白玉桌面的长桌。

  最奇的是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书案头上堆着不少的书。

  翟涛大为惊奇地道:“这里原来是有人住的啊!”

  石瑶清含笑点了点头道:“谁说没有人住?只是现在才空下来!”说着走到室内一面石壁边随手一推立刻又出现了一间石室。

  只是这间石室较小可是却开有极具匠心的两扇石窗光线从窗外照进来十分清晰。室内只设着一个极大极厚的蒲团似供修真之用。

  瞿涛感叹道:“这必定是一位前辈人物修真之处!”

  石瑶清忽然低下了头眼圈一红道:“这是我父亲生前清修的地方!”

  瞿涛不由一怔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有些歉然地道:“这么说令尊老大人已经……”

  石瑶清黯然地点了点头道:“已去世三年了……”说到此苦笑了一下道:“这是他老人家亲手开出来的地方可惜在此住了不到两年就去世了!”

  瞿涛坐下来看着四周感叹道;“这真是一处洞天福地只是他老人家怎会想到在这个地方辟室而居出入岂不是太不方便了?”

  石瑶清不由叹了一声道:“谁说不是呢?那时我父亲来此是为了采炼一种药……”说到此冷冷一笑道:“这种药害了他一生也……”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道:“我们谈这些做什么?你看这地方怎么样?如果还满意可以暂借你住!”

  西北风瞿涛知道她有难言之隐也就不便打听下去当时站起来道:“这地方太好了只怕我这风尘仆仆的身子玷污了伯父修真之处!”

  石瑶清笑着嗔道:“算了算了!咬文嚼字怪别扭的!你只要喜欢住下就是了。”说着走出外间自一处石龛内取来被褥铺好。那被褥全系雪白衬里、上好细缎制成一双枕头上还绣着鸳鸯。

  瞿涛不由大为惊异道:“这些东西莫非都是令尊所用么?”

  石瑶清一笑道:“才不是呢!这是我和姐姐来此住时用的……”说着不由脸色微微一红。瞿涛心内一动也觉得不大好意思奇怪地道:“你还有个姐姐?”

  石瑶清微微一怔好似现说漏了话却不便改口当时脸色不大自然地笑了笑道:“我是和姐姐住在一起的!”

  瞿涛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石瑶清低下头叹了一声道:“我姐姐是一个患有怪病的人自从来到这儿以后从未出过巫山……”说到此她忽然面色微变注视着瞿涛似难启齿地道:“如果你看见她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瞿涛微微惊愕地道:“为什么?”

  石瑶清双目中滚下了两粒泪珠以手遮面道:“你不要问我这……这太可怕了……”

  瞿涛想不透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对方既然如此伤心也不便多问当时忙劝慰道:“姑娘不必伤心我是不应问这些的!”

  石瑶清忽然抬起头来满面泪水哀衷地道:“你也不要多问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说着她站起身来擦了一下脸上的泪含笑道:“能够认识你这个人我就很高兴了。”说着直出室外。

  瞿涛忙道:“姑娘这就走么?”

  石瑶清点了点头道:“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天我会再来!”说着翻身上马笑了笑道:“你大概不会缺少什么东西如果少什么明天再告诉我你是我难得一见的佳宾!”说着嫣然一笑如芙蓉迎风。

  瞿涛不由心旌摇动忙自调息镇定。

  石瑶清像风似地策马驰出可是却又忽然勒住马回过身来只见她秀眉微颦道:“瞿兄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你夜里最好不要出来……”

  瞿涛正要问故但见她一抖马缰那匹马已如飞而去。瞿涛目送她去远之后才把马牵到林边为之取下鞍物系于树下然后他转身进入石室。

  这一切对他来说简直是太奇妙了也太神秘了。

  他眼前所遭遇到的就像是一篇传奇故事而自己已步入了这篇传奇故事之中。

  他把衣物略微整理之后细细观察这两间神秘的石室。又走到案前随手翻阅了一下案头上的书。

  这些书全是属于“医药”一类的诸如“本草纲目”、“华陀散草”、“扁鹊随医”等……名目繁多。

  瞿涛翻看了一番全是些不知名的怪草怪药名目。心中想道这些书必是石瑶清之父生前留下来的自己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可是他的目光却在无意间看到一本红面的破旧书稿书面上写道:“神君散本”四个黑字。

  这四个字并非刻印上去的而是手写的这“神君”二字陡然使他想到了一个人。

  他内心蓦地一惊当时信手拿过来翻开一看他的猜想便完全证实了。

  扉页上写着:“鬼面神君石天星壬辰年识于巫山石室”。

  这几个字把他吓了一跳他合上了书本心里吃惊地想道:“天啊果然是他!”

  对鬼面神君石天星他是久仰其名的此人是武林道上一个人人畏惧的怪杰一身武艺高深莫测。最惊人的是此人善制丹散其药物具有神奇莫测之功效。晚年向道走火入魔更是诡异怪绝人人视他如同鬼怪。

  这“鬼面神君”之称号据说是因为他那张奇丑无比的脸而得名。

  想不到石瑶清这么一个艳美如仙的姑娘竟会是这个怪人的女儿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他信手翻开这本“神君散本”只见里面用红黑两色的墨汁写着大小不一的字体写的全是药物之名。

  瞿涛看了一会儿一点儿也看不懂。他合上书本了一会儿呆脑子里不禁又浮现出石瑶清的身影……

  一个艳丽绝伦的姑娘一个巧合的机遇使他内心刹那间充满了兴奋和激动他决心要得到这个姑娘不惜一切去得到她。

  一件事情的生有时竟是那么突然。你认为像天边的绮云一样难以攀摘毫无可能的事竟会轻而易举地、神妙地成为伸手可及的事实!

  瞿涛走出石室在室外踱了几步。

  这里四面环峰高有千仞形势之险令人望而乍舌如非石瑶清带领瞿涛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找到这里的。

  站立在峰上可以远眺扬子江的流水和平地上的尘雾尤其是那流动着的美丽的云海。

  阳光透过云层变成瑰丽的七色彩虹交织成绚丽迷人的奇景。

  对于这个地方碧涛满意极了久历尘嚣蓦然登临如此仙境他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然脱俗之感!

  在附近逗留了一段时间后瞿涛返回石室。

  在一个暗龛内他现了大批的器皿锅碗齐备还有半缸米一些山芋、伏苓、乌之类的东西。

  有了这些吃的问题很容易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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