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贬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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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殿里静悄悄的,太监宫女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声,便听得杜延玉冷哼一声,“想来本宫这里耍威风,他们是找错了地方!”

    “娘娘息怒!”

    立时便有宫女太监跪倒了一遍,萧怀素扫了一眼,这才上前来轻声劝道:“娘娘也莫要呕自己,横竖刘才人也得到了惩处,”说罢又靠近了一些低声道:“三表姐刚才好威风啊!”对杜延玉挤了挤眼。

    萧怀素是当真觉得杜延玉变得不一样了,也许在这个后宫里不强则弱,为了生存下去,为了不被人欺负就势必要变得坚强起来。

    其实杜延玉有这样的转变也是适者生存的道理,她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杜延玉脸色一红想来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便轻声回道:“让你瞧着我这副模样了,若在后宫不这样,只怕她们要联合起来欺负死我!”说罢也轻叹一声,“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从前不懂得这个道理,可如今都明白了过来。”

    “娘娘过得也不易。”

    萧怀素感慨了一声,又挽着杜延玉的手往殿内而去,“眼下闹了一通,我怕元哥儿已是醒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好。”

    杜延玉点了点头,与萧怀素边走边道:“我知道你也不愿意皇后去瞧元哥儿,别人家的孩子又不是她自己生的,眼巴巴地想要来凑热闹,真是惹人讨厌!”

    “罢了,横竖不也没让她们瞧着吗?”

    萧怀素笑着摆了摆手,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就是一敛,“不过我瞧着那个刘才人确实有些阴险,专事挑拨之能事,皇上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依她所见,其实皇后本人的性子也算不得太差,就是内敛严肃了些,外加一些死脑筋,若是真要起什么歪肠子只怕也是没有的,都是身边人怂恿,尤以那个刘才人为最。

    江美人倒是老实,到了“清宁宫”后从头到尾也没说什么,安静得像个花瓶似的。

    “她?”杜延玉说起刘才人便是一脸的冷笑,“她是和皇上一同长大的,到底还有那么几分香火情,不过若是她做得太过,我总有办法惩治了她!”

    其实杜延玉心中也有她的打算,皇后这个人并不难对付,但要想真正搬倒皇后或许她眼下还做不到,但留着这些黑心烂肺在皇后身边指不定就要引着皇后犯下错误,到时候她再推波助澜一番,不怕不能成事。

    从前她只是秦王府的一个侧妃,而如今却是皇上的贵妃,身份地位的转变不得不让她所求变得多了起来。

    杜延玉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她能成为皇后,那她的儿子就是正经的嫡子,今后大统的继承人,为了这个目标她也不能放弃努力。

    天时、地利、人和,她真是哪一样都不缺,而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只能一鼓作气地向前走,再也没有回头路!

    “娘娘,宫中人心险恶,我就怕你会一不小心吃了亏。”

    萧怀素担忧地看向杜延玉,如今皇宫的三个女人都联合起来与杜延玉作对,她的处境也有些艰难。

    “你放心,亏我也没少吃,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如今的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杜延玉轻笑一声,袖中的拳头也是缓缓收紧,每个人的成长都有她必经的历程,若这一切都是上天给她的考验,为了呆在那个男人身边,为了让他们的孩子有好的前程,她是什么都敢做的。

    “娘娘还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看着杜延玉神情中的凝练与坚毅,萧怀素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有几分不是滋味,后宫确实是个吃人的地方,不仅磨练人的意志,也会渐渐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从前的杜延玉是多么温和可爱,可如今的她却是……

    若是没有能力改变环境,便只能为环境所改变。

    萧怀素轻叹一声,又说起了元哥儿的事,“娘娘当真是要为元哥儿向皇上请旨吗?”她原本以为这是杜延玉的权宜之计,只为当时堵住皇后一行人。

    “这还有假?”

    杜延玉笑着捂了唇,又转头对萧怀素道:“原本皇上就在我面前提前过,不知道该怎么赏赐表妹夫才好,如今有了这个由头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这样的封赏会不会太过厚重呢?”

    萧怀素微微有些犹豫,元哥儿才出生多久就要享受这样的奉禄与封赏,她怎么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这样的旨意一经宣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眼红嫉妒呢。

    “表妹夫如今算是皇上跟前的第一功臣,他又不看重权势,这样的奖赏又怎么算得厚重?依我说,还是皇上赚到了呢!”

    杜延玉娇声一笑,能通过这样便宜的手段便笼络住宁湛,想必皇上知道也会点头答应的。

    萧怀素遂才不再说其他,等到了偏殿厢房时,果然见着元哥儿已是醒了,此刻正窝在奶娘怀里吃奶呢,见着她们来了也只是扫了一眼,又埋头在自己的食物中,吃得津津有味。

    “还是当孩子好,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烦恼。”杜延玉略有些羡慕地看着元哥儿,“总是无忧无虑的!”

    “是啊,人长大了总是会怀念幼年的时光,纯粹、天真,可以恣意地哭闹,可以随意地嬉耍,可长大了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萧怀素微微有些感慨,与杜延玉对视一眼,眸中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等着第二天下了早朝之后,皇上果然往“清宁宫”来了。

    也幸好元哥儿是醒着的,萧怀素忙抱了他与杜延玉一同接驾,等着皇上坐到了上首,这才站起来退到了一旁。

    “安平,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朕了,不用那么拘束!”

    皇上虽然面色稍缓,但眉宇间已然带着那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确实有着帝王的威严。

    “皇上说得是。”

    萧怀素微微颔首,目光一转,杜延玉便会意地接过了话头,“皇上,臣妾原本也请了皇后娘娘过来的,只是这个时候她却还没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请了皇后过来?”

    皇上浓眉一挑,带着几分笑意地看向杜延玉,“怎么没事想着请她过来?”这意思大抵就是从前也没见你们怎么交好,怎么眼下却变样了?话语里却是透出了一丝对她的宠溺。

    “昨儿个皇后娘娘便带着江美人与刘才人到了臣妾宫中,原本是想要看看元哥儿的,只是不凑巧元哥儿刚刚睡下了,臣妾便请皇后娘娘今日再来,横竖皇上也在这里,咱们也好聚聚不是?”

    杜延玉说得轻巧,皇上却也不是不知昨日“清宁宫”发生的一切,微微沉吟之后才道:“爱妃昨儿个做得对,刘才人确实有些放肆了,安平的孩子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来说嘴!”说罢沉下了面色,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传朕的旨意,将刘才人降为采女,以示惩戒!”

    “是,皇上!”

    便有太监应了一声,又恭首退到了一旁吩咐另一个太监去办此事。

    萧怀素微微有些惊讶,昨儿个杜延玉明明已经惩治了刘才人,却不想今儿个皇上又来一通,刘才人若是知道自己降为了采女只怕恨不得一头撞死吧。

    杜延玉却给了萧怀素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过头却又换了副表情,不得不婉言劝着皇上,“昨儿个臣妾对刘才人已是小惩大诫,眼下皇上这般……会不会太过了?”

    “爱妃不必多说!”皇上却是一摆手,态度坚定道:“从前也是朕太纵容她了,若是她像爱妃这般知道进退,如今也不是这个下场。”

    杜延玉遂不再提起这事,又把昨日与皇后说的话又与皇上说了一遍,“臣妾想着皇上不是还没想到怎么赏赐宁大人,如今赏在元哥儿身上岂不更好?”

    “爱妃这个主意当真是不错!”

    杜延玉这一说,皇上果然露出了欣喜之色,“阿湛一直跟在朕身边,也好些个年头了,又立下大功,朕就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厚赐于他,轻了,对不起他的功绩,重了,他又不敢领受,爱妃这一说却是恰好!”言罢颔首轻笑,“回头朕就拟旨。”又对萧怀素道:“安平,你将宁煜抱来给朕看看!”

    宁煜这个名字还是皇上给元哥儿取的,萧怀素自然不会推拒,走前几步到了皇上跟前,这才笑着道:“平时里元哥儿最是小气不过,如今见着娘娘与皇上都是不哭不闹的,显见得是乖了几分呢!”

    皇上细细打量着元哥儿,片刻后才点了点头,“这个孩子眉宇间有些英气,这点像阿湛,只是五官更像你,将来长大定是个俊俏儿郎!”说罢有些感慨地望了一眼杜延玉,想来也是指望着她能生一个如此可爱的孩子。

    萧怀素笑道:“谢皇上夸奖。”一顿又道:“将来皇上与娘娘的孩子定也是俊秀无双,聪慧可人的!”

    “承你吉言!”

    许是萧怀素这话正说到了皇上心里,他这才牵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容,又拉了杜延玉的手拍了拍,“朕也指望着玉儿给朕生个白胖小子!”眸中的情意显而易见。

    “皇上……”

    杜延玉不由红着脸,娇羞地撇过了头去。

    萧怀素姐妹正陪着皇上与元哥儿逗趣,便听得有太监在外高声唱喝,“皇后驾到!”

    杜延玉给萧怀素使了个眼色,在皇上身旁缓缓站定,笑道:“皇后娘娘只怕先前有些事情耽搁了,不过眼下来也正好。”

    皇后这一次只带着江美人一同来的,脸色有几分不好,只是在见着皇上时才挤出了一丝笑意,盈盈拜下,“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免礼!”

    皇上敛了面色,沉声吩咐道:“给皇后赐座!”

    “谢皇上!”

    皇后理了理裙摆在一旁坐下,又见得杜延玉与萧怀素都站得与皇上那样近,亲疏关系立现,不由暗自咬了咬牙。

    她本来就不想提早到来,免得与杜延玉又要一番虚应,她着实不耐,可没想到这来得晚了,竟然让杜延玉先在皇上跟前告了一状,那刘才人就这样降为了采女,她心里很是不甘。

    “娘娘昨日不是就想看看元哥儿了吗?今日正好巧了,皇上一来元哥儿就醒着。”

    杜延玉笑颜如花,似乎一点也没有瞧见皇后眼中的深恶,又指了萧怀素道:“表妹,还不快带着元哥儿给皇后娘娘看看,也望娘娘沾沾元哥儿的福气,早日为皇上诞下龙嗣呢!”

    “娘娘,臣妾带着元哥儿给您请安了。”

    萧怀素自然走到皇后跟前,抱着元哥儿福了一礼,皇后打量了元哥儿一眼,也没表现出多大的欢喜,只点了点头,“是个齐整的孩子。”又吩咐身旁的宫女,“将本宫那一双金铃锁奉上。”

    便有宫女捧着一暗红色的锦盒递到了萧怀素面前,便听皇后道:“随意挑了几样小玩意,安平郡主可别介意。”

    “娘娘言重了,臣妾代元哥儿谢娘娘赏赐。”

    萧怀素说完话,身后的代儿便上前来将锦盒接了过去,那厢杜延玉却是不依地对皇上道:“皇上,您可还没给元哥儿见面礼呢,可是忘记了?”

    “你啊你!”

    皇上无奈地看着杜延玉,摇了摇头,想了想才解下了腰侧的阴阳鱼玉佩,“这是朕的贴身之物,如今就给宁煜把玩吧!”

    “皇上……这有些贵重了。”

    萧怀素犹豫着没有上前去接,元哥儿却是伸长了手想要抓住玉佩下长长的丝绦,杜延玉看了笑道:“表妹,皇上的赏赐你就接着吧,你看元哥儿多喜欢,到底是带着龙气的东西,也能庇佑元哥儿健康成长不是?”

    “那如此臣妾就收下了,谢皇上。”

    萧怀素接过玉佩递给元哥儿,他果真抓着丝绦玩得不亦乐平,还想往嘴里塞呢,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有皇上在这里,皇后即使有什么委屈与不快也不好发作,就算想要质问刘才人的事情眼下也不是时候,指不定还让杜延玉钻了空子,在皇上跟前给她上眼药。

    想到这些,皇后忍了又忍,好不容易等到皇上起身离去,这便也带着江美人离开了“清宁宫”。

    走到“清宁宫”外不远处的石阶上,江美人快步追了上去,在皇后耳边轻声道:“娘娘,您怎么没说刘妹妹之事呢?”

    “怎么说?”

    皇后脚步微顿,面色一沉狠狠地咬牙,“已经被贵妃当先告了一状,若是本宫质疑皇上的决定,那不是自找没趣吗?”一顿又道:“再说,君无戏言!”说罢又回头望了一眼那闪耀着金色大字的牌匾,袖中的拳头都握紧了。

    当初她为什么要做个贤惠的妻子,为皇上找了个这样的女人,真是自己为自己树了个强敌!

    杜延玉又有跟随着杜家的一众大臣在身后支持着,蒋家虽然也慢慢崛起,但与杜家却是不能比的。

    “那刘妹妹不就……”

    江美人嘤嘤地哭了起来,从前她与刘才人是一同侍奉在皇上左右的,眼下刘才人这般,她顿时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她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不能像刘才人一样为皇后分忧解难,刘才人一不在了,恐怕她对于皇后来说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先做采女吧,等着过段日子本宫再向皇上求情,想来念着从前的情分皇上会顾念几分的。”

    皇后淡淡地扫了一眼哭成个泪人似的江美人,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却是缺少了一丝灵气,怪不得留不住皇上的心。

    或许她也该为皇上物色几个善解人意的美人,总要能为她所用的,不能让杜延玉在后宫一人独大,虽则皇上说是三年不选秀,却也并没明言阻止后宫添上几个美人。

    皇后现在也明白过来,能坐上这个位置她要的并不是皇上的宠爱,而是地位的稳固,家族的荣耀与繁衍,当这些都兼具时,皇上的宠爱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可惜的是,她明白得太晚了些。

    三日之后,萧怀素带着元哥儿回到了家中,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又将在宫中的事情说给宁湛听,“皇后确实与贵妃娘娘不合,我看着也是紧张得要死,也幸好贵妃娘娘是有些手段的,不然怕不被她们几人给欺负了!”颇有为杜延玉抱不平的意思。

    皇后联合着其他人一起针对杜延玉,那本身就有失公允,杜延玉采用些非常手段也无可厚非。

    再说刘才人有那样的下场是她罪有应得,萧怀素一点也不同情这个敢拿她儿子作伐子的女人。

    “好了,宫里的争斗也无需咱们操心,自有宫里的贵人们关注着,如今你们母子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宁湛搂了萧怀素在怀中,又看了看不远处在小木床里睡熟的元哥儿,只觉得身心无比安宁。

    时光静好,岁月安然,这其实才是他想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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