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作为江湖上排名前三的反派人物魔教圣姑,孟寒枝觉得她最近的生活实在是太丢他们坏蛋的脸了,她可是魔教圣姑,现在竟然在六扇门里替那群朝廷的走狗刷夜壶!
“孟寒枝是魔教妖女,我们六扇门虽然被武林人士当成朝廷的走狗,但无论他们怎么看,我们都还是主持武林正义的。不过就这样让一个魔教圣姑进来未免会落人口实,往后我们要再参与武林之事只怕更加难,所以给她安排一个身份掩护一下吧。”
在总捕头那老妖婆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姚星莲立刻便将一个夜壶递到了孟寒枝面前,似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孟寒枝接过夜壶,忍不住怀疑姚星莲其实在偷偷地恨她,要不然这个夜壶怎么递得如此行云流水呢!
看到姚星莲拿出夜壶,总捕头欧阳残舞满意地点点头道:“我本来是想让她装作捕快的,不过既然姚捕头都已经决定好了她的掩护身份,那就这样吧!”
说出来谁信呢,本来就打算让她装作捕快,这夜壶怎么会拿出来得如此之快,一看就知道早想好了的,一开始就打算整她呢。
于是乎在六扇门的这半个月里,孟寒枝每日都活在夜壶地狱里不得超生。谁能想到到哪里都被人当宝贝供着的倾城名媛孟寒枝,会在六扇门里被当奴隶使唤?身为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美人儿,孟寒枝混得也是够惨的了。如果不是为了早日抓到神秘人回魔教继续过没有追求、平淡乏味的生活,她早就一夜壶糊总捕头那老妖婆一熊脸了!
孟寒枝一面刷着夜壶,一面把这些夜壶想象成总捕头的脸,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个老妖婆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有着“鬼面罗刹”这样江湖诨名还爱让人刷夜壶的老妖婆肯定是面目可憎的。
六扇门的现任总捕头是有着女中诸葛之称的欧阳残舞。据说她二十年前也曾经是个心地善良、助人为乐的大美人,江湖人称玉面观音。后来不知道是遇着了什么事毁了容,便再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过,再之后她便投靠朝廷成了六扇门的总捕头,对不服朝廷管教的江湖人士做尽摧残**和灵魂之事,于是乎江湖人便称她为“鬼面罗刹”,骂她貌如恶鬼、心如蛇蝎。
从一个人见人爱的“玉面观音”到一个神憎鬼厌的“鬼面罗刹”,也不知道欧阳残舞到底经历过什么。孟寒枝想起师父曾经说过,这江湖上到处都是伤心人,每个人都有几段锥心刺骨的往事。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这也是孟寒枝不怎么想混迹江湖的原因,伟大的人生也好,伟大的爱情也好,都要经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和伤害,要穿过重重考验,踏过满是锥刺的人生,才能得到那个伟大。孟寒枝不要那个伟大,她还是想过平凡一点、乏味一点的人生。
不过,她平凡乏味的人生里并不包括持之以恒地刷夜壶……
“喂,把这两个也洗了。”
孟寒枝眼前一暗,还以为天黑了,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六扇门第一高手女侠冯苍苍来了。
这个冯苍苍当真是胖得一眼看过去硬是看不全,孟寒枝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忍不住叹道:“我真想把沈泰安叫过来,然后让你躺下来跟他比比高。”
冯苍苍一时没明白,疑惑地问:“谁是沈泰安?为什么要我躺下来跟他比比高?”
孟寒枝看着一眼望不全的冯苍苍,语重心长地说:“你稍微想象一下这个画面,然后再好好体会一下。”
冯苍苍皱着圆乎乎的脸想了一会儿,终于体会过来孟寒枝话里的深意了……
“妖女,你竟然敢说我胖!”
冯苍苍气得把手里的两个夜壶摔在地上,如果眼神可以做刀,孟寒枝已经被冯苍苍的眼刀剁成了饺子馅,而且还是韭菜味的!
虽然总捕头交代过众人不得为难孟寒枝,但是私下里冯苍苍没有少给孟寒枝小鞋穿,比如让厨房不给孟寒枝的菜放盐,让丫鬟在孟寒枝的洗澡水里放辣椒,或者偷偷往她的被子上泼水之类的。孟寒枝的确是个性情比较平和的魔女,但是魔女毕竟是魔女,虽然不会跟冯苍苍打架也打不过冯苍苍,但是忍不住了还是要损冯苍苍几句。
孟寒枝看着地上的两个夜壶,叹了口气道:“别人都是一个夜壶,你怎么就是两个呢?哎……该不会你里面还藏着一个人吧?”
“没有藏人啊……”冯苍苍一时还没领悟到孟寒枝话里的深意。
孟寒枝起身就去翻冯苍苍身上的肉,一边翻一边找:“嗯,人呢?”
冯苍苍气得浑身的肉都在抖,大骂道:“妖女,你又骂我胖!”
“我哪里有说你胖?”孟寒枝脑袋一歪,一脸无辜地看着冯苍苍,然后上前一步,热情地握住她的手,笑眯眯地问,“哎,苍苍啊,你手上戴的那个戒指挺好看的,在哪儿买的呀?我最近刚好缺个手镯!”
“妖女,你又讽刺我胖!”
冯苍苍已经忍无可忍,拔刀就向孟寒枝砍过来。这一生气就拔刀的习惯,孟寒枝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大刀向孟寒枝砍来,刀锋之上带着一股强劲的内力,孟寒枝虽然迅速躲过,却还是一个踉跄才站稳。
这个冯苍苍虽然胖得没有边际,却是六扇门排名第一的高手,就连总捕头欧阳残舞也不一定打得过她,再加上为人傻蛮,所以六扇门里没有人敢惹她的。
孟寒枝曾经听六扇门的众人讨论过冯苍苍,说她大概是因为长得丑,别人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时候,她就只能专心练武去了,于是乎武功就练得出神入化,无人能及。
不过孟寒枝并不这么觉得,作为一个胖出了边际的胖子,她灵活的程度连孟寒枝都不及,不仅灵活还轻功了得,刚刚她随意地一刀砍来,简直就像是泰山压了过来般昏天黑地!
孟寒枝忍不住真诚地劝冯苍苍道:“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少吃点,你这个武功,这个资质,若是瘦下来,只怕就要称霸武林了!”
“你还敢说!”冯苍苍的大刀又砍过来,气势汹汹地说,“妖女,看我不砍死你!”
“我又说什么了?”
孟寒枝终于知道这场面她在哪里见过了,小王爷沈泰安也是这个德行,动不动就砍人!
两人缠斗起来,几个回合过去,孟寒枝节节败退,就要抵挡不住,眼看着她随手拿来当武器的夜壶就要被那刀砍破之时,另一把刀忽然挡在了她与冯苍苍之间……
“咦,奇怪,怎么凭空出现了一把刀?”孟寒枝惊讶得差点把手里的夜壶都扔了。
“对啊,好神奇的刀!”冯苍苍也被这飘浮在半空中的刀给镇住了。
“该不会是你变的戏法吧?”孟寒枝问。
冯苍苍也一脸的迷茫,道:“不是我干的啊,我哪有那个本事!”
这诡异的一幕让孟寒枝与冯苍苍都忘记了方才的剑拔弩张,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收回了“兵器”,各自退了一步,这才看到中间站着一个黑着脸、表情像是要杀人一般的小矮子。
“沈泰安?”孟寒枝惊讶地说。
冯苍苍也看到了小王爷,她老早就知道他,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面离他这样近。
“是我在举着刀!”沈泰安叫道。
他愤怒地举着刀,如果不是为了邢梦寻,不是为了国家社稷,他真的很想马上砍死这两个女人。
见到并不是一把刀凭空飘在半空,而是有一个小矮子举着刀,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要不然也太吓人了一点。
“孟寒枝!”沈泰安用刀指着孟寒枝,怒气冲冲地说,“你,赶紧跟我走!去见邢梦寻!”
见到沈泰安出现,孟寒枝很是高兴,也不管他来找她做什么,立刻激动地跳起来,跑过去抓着他的手,对冯苍苍招招手,笑眯眯地说:“冯女侠,这位便是小王爷沈泰安,你快过来,躺下跟他比比谁高!”
沈泰安不是冯苍苍,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孟寒枝话里的意思了。
孟寒枝的话终于彻底激怒了沈泰安与冯苍苍,这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在他们齐齐举刀向孟寒枝砍去的那一刻,产生了战友一般的深厚情谊。
“你敢说我矮!”
“你敢骂我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