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八字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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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整个巴鲁部落来说,这已经称不上是个秘密,所有的族人,除了杜伊斯的阿姆之外都知道有这件事,只是没人会笨到去向玛莲娅透露消息,部落需要有强大的战士来保护整个族群,而玛莲娅想法的出发点,本来就有些自私——一位慈母对儿子的自私。收藏*~网I。cOM

  在这个事件当中,部落给予了非常大的帮助,族长班瑞长老甚至动用了自己的一点点权力,向玛莲娅征调了杜伊斯替部落放牧羊群,这一点妇人无法拒绝,生活在这个大家庭里,出一份力是无可厚非的事,而且只要不是让杜伊斯去狩猎或者上战场面对野蛮的兽人强盗,牧羊的工作不用她操太多的心。

  当然,雅里格和杜伊斯的自我保护也做得相当不错。

  每次真枪实弹的打斗中,雅里格都会让杜伊斯光着身子进行,只是为了防止野兽撕裂他身上的服饰,对巴鲁人来说,衣服只能用来遮风挡尘,给予的那点微弱防护力在锋利爪牙面前实在可有可无。巴鲁人不习惯穿上厚重的铠甲,爱说笑,那些带着腥臊臭味的兽皮,难道可以和自己的坚实胸膛相比吗?他们曾一次次的嘲笑保护商旅们进入草原的佣兵,有佣兵穿越巴鲁部落的聚集地时,族人们总会由衷的爆发出大笑:

  “瞧我看到了什么啊?拿着武器的草原银狼(或是熊貔)吗!”

  雅里格也尽心尽职地保护着杜伊斯的每次战斗,不能让玛莲娅察觉到儿子身上出现过伤口或者疤痕,尽管战斗中难免会出现一些低级的失误,不过在巴鲁人的变态回复力下,那些小伤甚至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和以前一样,除了皮肤更加坚实黝黑之外,杜伊斯身上光滑的如同婴儿。

  “哈,哈哈,好,也许再尝试着挡挡这一刀。”豪爽的声音响荡在老地方上空,雅里格越来越察觉出潜藏在杜伊斯体内无穷的力量和优异的灵敏度,如果给他再多点时间的话,或许可以将杜伊斯调教成图兰一样出色的战士。

  如同雷电般迅速的雅里格一连四刀低段刺击,高大的身材没有妨碍到短小猎刀的运用,他的每一次进击都比毒蛇还要犀利三分。

  杜伊斯努力的将猎刀往下压,一次接一次抵消着雅里格的进攻,同时将身子朝后边退去,最后一刀的角度是如此的刁钻和出人意料,在他想来,只有闪避,才是躲开猎刀低位刺击的最好方式。

  但老家伙嘴角流溢出来的古怪笑容让他明白自己中计了,下一步雅里格的右手刀从下往上撩向他的身体,老家伙全身的重量都移向后腿,用力一蹬地面之后,他的左手不可思议拎住了杜伊斯仓促后退的脚裸。失去平衡的杜伊斯头上脚下,坚坚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当他想跳跃起来反击的时候,对手的刀背已搭在他的脖筋上了。

  雅里格微笑着收回猎刀,把冷寒的刀身平贴在大腿右侧,“其实你应该躲得开这一招,我以前教过你。”他直截了当地说。

  “我没办法,阿布答,我的速度没你快,力量也远远比不上你。”杜伊斯回答道,失利让他有些沮丧。

  “躲得开!而且接下来的进攻会让你抢到先手。”雅里格进一步的解释。

  “也许,可以吧,但我确定,你以前没教过我。”杜伊斯争辩道,“除了躲避,我想不出有任何破解你那刀的法子。”

  “要试试吗?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雅里格说,他调整着他的身体,让自己转变成方才杜伊斯所处的环境和位置,“用我进攻你的招数攻击我,如果你不清楚角度和变化的话,我不介意放慢速度再使一边。”

  “不需要。”

  杜伊斯对他戏谑的口气非常不满,而老家伙也正是瞧准了少年人独有的骄傲性格。

  “那么,来吧,我准备好了。”老家伙冲他招了招手,这个轻辱动作更激发了他的怒气。

  杜伊斯怒气冲冲的进逼,脑子中想象着刚才雅里格每一次出刀的角度力度,尽管这个招数是他第一次使用,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晦涩,他的动作同样流畅。

  一刀,两刀……

  相对体型而言,要矮小一些的杜伊斯更适合这种模式的低位进攻。

  老家伙防守得滴水不漏,直到杜伊斯刺出行云流水般的第四刀。

  第四刀刺下的时候,原先的杜伊斯选择了后退,这也直接导致他战斗失利,但雅里格没有这么做,当杜伊斯的第四刀刺向他下腹的同时,老家伙不退反进,手中猎刀迅速缠绕向进攻者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头颅。

  “唏……”杜伊斯倒抽冷气,脑子中电光火石般对比了一下,得出的结果让他不得不选择放弃。他将身子拼命往边上挤,进攻的猎刀也收了回来,只是漫无目的的舞起一团光芒,勉勉强强护住了上半身。可于此同时,他察觉到翻滚在半空中的脚裸被一只有力大手抓了一把,这一把让他再度失去了平衡,而杜伊斯也只好继续面对狗啃泥带来的尴尬境地。

  雅里格猎刀散发的寒气又让他的脖子感觉到非常不爽。

  “现在你有什么话说?”老家伙笑眯眯的望着他,“你的力量,你的灵敏度,能让你做出我刚才的动作吗?”

  “能!”杜伊斯不假思索的回答,他看得出来,在试验的时候,雅里格努力将力量和速度控制到了和自己差不多的层次。“但你的确没教过我。”他顽固的说,“阿布答教过我的每一个招式,我都牢牢的记在脑子里,我没能找到和这招相同的,我也绝没有忘记。”

  “教过你了,”雅里格哈哈笑着,伸手拉起这个让他开心的孩子。

  在一开始的时候,杜伊斯表现的天赋就让老家伙觉得惊讶,他可以将只看过一遍的动作,完整无二的使用出来,他应用猎刀的样子,仿佛那冰冷武器是长在他身体上的手臂一样顺心,和图兰一样,这孩子,绝对是天资高绝的战士。

  当然,让他满意的并不只是杜伊斯的体格和潜力,少年人有一颗充满了自信的心,这是雅里格看到他就忍不住感到由衷骄傲的重要缘由,从所有方面来说,有一个这样的学生,都足以让雅里格老怀欣慰了。

  老人拍去粘在杜伊斯身上的杂草,将他由于剧烈运动而不小心甩到后背的狼牙项链捋回胸口位置。“真的教过你了,”老家伙瞄了他一眼,“在你十二岁的时候。”

  “十二岁?可是,我并没有记忆呀。”杜伊斯吃惊的回答,他明白雅里格阿布答不会骗他,脸上也露出迷茫神色,难道,真是自己忘记了?

  “看着这个,还记得你的十二岁生日礼物吗?”

  雅里格举高了他胸口的狼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该冒险时值得冒险。就向方才那样,你也明白,你的刀可以刺伤我,但我有足够的时间砍断你的脖子,很多时候,你惧怕的,你的对手可能更惧怕,这才是致胜之道!”

  察觉到孩子流露出来的似懂非懂,雅里格继续说道:“我确实没有教过你完全一样的招数动作,但是,我教授给你了我几十年积蓄下来的经验。”

  “武器是身体的延伸,武技追求的是心随意动,形随意转,把武器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就向自己的手脚一样灵活。”

  “任何武技都离不开三要素,那就是“快、准、狠”,快和狠是相辅相成的,速度越快,破坏力就越大;但快和准却又彼此矛盾,准,需要的是眼准、手准,速度越快,准确率往往会相应变低。”

  “除了在武器和武技的运用方面,战斗之中,还存在另外一些可以改变战况的因素,我现在要教给你的,就是‘冷静自信,灵机应变,’杜伊斯,把这八个字牢牢记住了,以后你会发现,你掌握住了整个战场的主动。”

  “冷静自信,灵机应变……”杜伊斯默默念叨了一遍又一遍。

  “冷静并非懦弱,自信也不是冲动,如果能将这两个词合理的转换运用,呈现在你面前的就是宽敞顺途……”慢慢的,老家伙停止了说话,转而用慈祥而柔和的目光盯着少年,要搞明白这几个字,可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简单,至于怎样去运用它们,更只能取决于杜伊斯自身,连他也无法帮上这个忙。

  就这么静静的,四道目光相对而视,隔了良久,杜伊斯慢慢闭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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