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李倾弓之名,今日正式邀请白言飞成为超弩级公会【蓬莱山】的副会长,今后公会中十余种族数十团体,除我以外,唯你是从!”
李倾弓神采飞扬,掷地有声,开门见山地就提出了副会长的位置,诚意十足。
白言却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李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倾弓微微一笑:“倒是我唐突了,白兄莫急,且听我与你分说清楚。”
“白兄既然知道我是七姓中人,应该也大约明白幻想天空战记对七姓,甚至新世代有着相当的重要性,至于重要在哪里,我此刻暂时不能说。我能告诉你的是,七姓以及各自调遣了相当的实力进入幻想乡结成公会。啊,说到公会,这就是这一次更新的内容之一,从此以后人数超过五百人的团体全部改叫公会了。”
白言接话道:“所以李兄你自然也是要组织公会的。”
“对,这件事我已经筹备很久,等这次更新结束之后,我已经联络好的泛十余个种族,综合超过四十个团体的公会【蓬莱山】即宣告成立。这些团体包括…,…,…等等。”
包含白言听过的,没听过的,都是相当有名的团体。
李倾弓认真道,“我刚才的邀请,希望白兄考虑。白兄若能答应,则在幻想乡中一应地位与资源与我同等,现实中白兄若为事所困,我也会尽全力相助。”
这句话就把筹码拉得极高了。李姓可是七姓之首,白言得了李倾弓这一句话,就相当于瞬间变成这个社会最上层的一群人了。
但白言听着听着,眉间却渐渐蹙起。
他淡淡问道:“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李兄为何极力邀请我?”
李倾弓笑道:“白兄过谦了,你现在的名头,不说响彻幻想乡,但在人间之里这一片,提起【白言飞】这三个字。已经难有不知道的了。而且你更是拥有与这份名气相配的实力。”
他的眼神中泛着幽深的光:“实际上,因为我有幸拜得幻想乡中的一位强者为师的缘故,白兄你和张恨水的那一场决斗,我完全看在眼内。你的力量。是绝对不弱于鬼族的那个萧三的。现在蓬莱山不差基础和中层的成员,而是差顶尖级别的高手。此次蓬莱山起势,必定会遭到冰与火之歌等公会的打压,若无人相助,只恐大事不成。但若是白兄你能相助。蓬莱山的事情便一定不成问题了。”
李倾弓看不到的桌下,默默听着的白言,双拳渐渐攥紧。
他说完这一番话,两人都一阵沉默。
李倾弓神色之间浮现几许忧色,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本是不想把闲云野鹤的白兄拖进此事中来,但…我却是身不由己的。”
“倾弓是人类,自有身为人类的尊严。即使人类再弱小,我七姓中人也甘愿挑起大梁,有我七姓一日。人类社会就一日不会崩毁。这本就是我等七姓当初崛起时的夙愿。所以在幻想乡中,我断不会去选择或是改变为其他种族。但人类相较其他种族来说,基础实力的确弱小,强者极其稀少。其他种族的高手也只是熙攘来往,毫无信用可言。就算我有日后能让麾下变强的方法,但…奈何时日苦短。”
李倾弓的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无奈,白言很清晰地感到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的两难。
他攥着的拳一点点松开。
李倾弓苦笑道:“据我所知,其余六姓中,至少有三家已纷纷转投各族了,也许…是我太执拗了吧。”
“李兄。”
一直没有出声的白言突然开口。
“白兄。你请讲。”
“蓬莱山的事情,除了跟我,你还跟其他人说过吗?”
“并未。白兄你知道,这种事情。保密很重要。”
“那——”白言一挑眉,“李兄怎么就确定我可信?我成为了副会长,就将公会搅成一潭浑水,或者我干脆就是李兄敌对工会的内线?”
李倾弓愣住了,少顷,他回过神来。随即认真地摇了摇头。
“怎么?”白言问道。
“啊啊——”
李倾弓面露懊恼的表情,这种表情在一直从容淡定的他脸上,是向来都找不到的。
下一刻,他躬半身,颔首。
“白兄,倾弓之前不应该如此拐弯抹角的,抱歉。”
堂堂李姓少主,新世代最具权势者之一,竟向一介平民的白言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白言的手有些微的颤抖,他犹豫了一瞬,“你——”
“白兄,无需再试探我。我从一开始对你的人品就相信无疑,是的,就从当时你为了佐藤三郎赌上性命与魇蛛一拼的时候。只是同队的一个npc,你都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倾弓与你好歹也算是朋友…”
李倾弓抬起头:“所以,明明应该直接跟白兄你说,“我遇上大麻烦了,快来帮帮我吧”,这样才对。可真要面对白兄说出来时,心里却还持着李姓少主的这份骄傲和颜面,没有将你完完全全当成朋友,哈,我还真是蠢笨…”
他叹息一声,对白言歉意地一笑。
白言攥着的双手和蹙起的眉间终于完全放松。
李倾弓,毕竟还是那个在人间之里遇到的坦诚君子,而不是别的谁。
…
“这位,请问是玩家么?”
“你…你也是?”白言一怔。
年轻射手伸出手,声音沉稳而从容,说道:“认识一下,我叫李倾弓,弓手。”
“白言飞,刀客。”
“人类所有的区域很大,人类玩家极少,分布又散乱,咱们既然能在此相遇,不如交个朋友?”
白言想了想,同意了。
互加好友之后,李倾弓眯眼笑道:“这样咱们就算是朋友了,白兄。”
说着,还拱了拱手,就像旧世代的武侠电影里一样。
白言也拱了个手:“李兄这番有礼了。”
两人相视而笑。
…
时至今日。与李倾弓初见时的情景,白言还历历在目。
第一印象给人留下是最深的,李倾弓行止间的那份坦然和从容,给了白言很深的印象。两人协同一战之后,情谊又加深不少。所以后来就算知道了他是李姓少主,知道了他对自己有招揽之意,今天还用白言最讨厌的说辞来招揽白言。他还是尽量地去不在意,忍耐。因为他依旧相信面前坐着的这个男人。还是那时人里的那个弓手,是自己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然后在前方与魇蛛对峙的战友。
正是因为相信,所以才失望,才愤怒。
白言很少发火,像今天这样愤怒,在他的人生中有,但很少。
听到李倾弓之前那一番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堪称招揽范本的得体话语之后,白言的怒意愈发高涨。若是换个人,他保证是厌恶得看都不看听都不听。早已一走了之。
但这个人是李倾弓,是他一直相信着的,在幻想乡中的第一个朋友,所以他压抑着情绪,或者忍不住出言试探。
白言有时候自己都会嘲笑自己这种幼稚的想法,甚至怀疑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面前这个人难道不会是个伪君子吗?
但李倾弓,终究是李倾弓,那个坦诚君子的李倾弓。他意识到了白言的失望,正以行动和真诚,努力挽回白言的信任。
白言与李倾弓对视。他平日里冷淡的眸子此刻神光骤现,竟有些慑人。
“李兄,李倾弓。”
白言沉声道:“副会长,金钱。资源,权势…这一切,你之前话中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与我有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现在有困难。那我就想要你一句话——你要不要我帮忙。你说了,我们是朋友。我白言的朋友很少。所以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说多余的话。李倾弓,你告诉我!”
白言本来低沉的声音越说越响,他腾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一边说,半身一边压向李倾弓的方向,直到最后,简直如同咆哮一般吼出了那一句“你告诉我”。他本就很少在他人面前多说话,此时心中百感交集,说话甚至语无伦次起来。
这声音甚至连外面的护卫队都听见了,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天可怜见,整个新世代,还有哪个敢跟少主这么说话的?
店中早已无人,白言饱含激愤的声音在空旷的店中一点点回响,四周鸦雀无声。
“——”
李倾弓深深吸了口气。
“白言!我现在遇上大麻烦了!来帮我!”
李倾弓好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大声的,迫切地,呼唤着白言,说完,他的眼皮就狂跳起来。
这是他很紧张的征兆,从小大大,除了他自己以外只有一个人知道。
白言全身的力气都好像用光了似的,一屁股坐下,靠在椅背上。
但他的声音很坚定,也很认真。
“我知道了,没问题。”
李倾弓终于松下了心中这口气,眼皮也不再跳了,刚才他差点失去了面前这位朋友。
白言终于松了口气,坐直起来,他刚才差点失去了面前这位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
李倾弓先笑了起来,白言随即也不禁笑出声,两人终于打破了一直以来无形的隔阂,如同初见时在人里一般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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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李倾弓为了保证谈话的秘密性,便屏退了侍者和护卫队,此时两人把比谈话本身更重要的问题解决掉之后,不免意识到腹中空空。李倾弓便赶快命后厨做了菜送出来。
跟李倾弓交换了一下出生年月,比出来发现白言比李倾弓小两个月,白言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也不过是将近二十一岁的年轻人罢了。
两人此时打破隔阂,友情进了一步,说话便随意不少,称呼上自然也不再用以前的互相称“兄”。李倾弓喊白言为小言,意思是白言比他小,白言并不服,意思是大家都是同年,小两个月算什么小,无奈拗不过李倾弓,最终还是定下这么喊了。
“小言,爱吃什么自己点啊,别客气,当自己家。”李倾弓又把菜单给白言抛了过去。
“别了吧,你刚不是点了七八个了…”白言打开菜单看着上面的标价就皱起眉,“这就是上流社会的享受么。”
“说笑了,我在家也就吃点小炒,还是很清淡的那种,你看我点的不都是?而且这上面的价格也就是写个数字,来这吃饭的人对数字一般都不敏感。”李倾弓笑道。
“啧啧啧。”
白言再叫了一个甜品,就没再多点。
他一边拿勺子舀起一点冰淇淋,一边问道:“倾弓,要我怎么帮你,具体地跟我讲一下看。”
“好。”
李倾弓随手打开了虚拟屏幕,开始在上面点画起来。
“我考虑了一下,你是闲云野鹤的性子,让你做副会长,你可能勉强会同意,但肯定做不长久。就把计划改变了一下。【蓬莱山】若陷入苦战,你就作为压轴的秘密武器出场,震慑效果一样很好,同时帮蓬莱山获得名气。”
“这招不错。”白言赞道,李倾弓很从容地就把计划做了改变,说明他其实已经有不少准备了。
谋定而后动,运筹帷幄,与他的战斗风格一样,只要手里有箭,李倾弓就能很从容地推动一切。
“参与进来的团体中,真正忠于我的只有十三个,领头的十三太保,是我在李姓的嫡系力量。其余有李姓旁支的,还有闻风而来的其他团体,实际上都持观望态势,虽然在【蓬莱山】建立的时候会响应,但真正要面对冰与火之歌这样的团体的时候,只能用得上这十三太保属下团体,共四百人左右,基本上都是人类。到时候我会发消息给你,小言你只要按时赶来,露一手就行。”
“行。”
“现在多了你,的确方便不少。但冰与火之歌的高手还是太多…若是小妹在就好了,一定能帮上不少忙。”李倾弓喃喃道。
“你妹妹也在玩?”白言奇道。
“是啊,有兴趣?”李倾弓微笑道,“不过那丫头性子野,在家里除了我谁也不怕,你若不嫌吵,改天倒是可以带来与你一见。”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倒是有点想撮合的意思。
“算了算了,说正事吧。”
白言耸了耸肩,转移了话题,如何与女性相处对他来说,依旧是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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