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看向一窗之隔的病房,妈妈正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医生和护士在她身边忙碌,床头的监视屏上,心跳频率始终是一条线。
那嘀的长音,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刺进我心里,让我觉得停滞的不是妈妈的心跳,而是自己的。
我无力地瘫坐在长廊上,将头埋入环着的手臂中。不看不听,是不是妈妈就不会有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我欣喜地抬头,期待地看着妈妈的主治医师,可是他却用充满怜悯的眼光看着我,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会的,不会的,妈妈不会有事的!我猛地跳起来,抓住他白大褂的下摆,“我妈妈没事了对不对?对不对?”
张护士过来拉我,被我狠狠挣脱。
“不是说她情况很稳定吗?不是说没有危险的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情绪失控,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一遍遍地质问他。我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松开妈妈就会真的不见了。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的说辞永远都那么冷漠,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前一刻还好好端坐在我面前的妈妈,下一刻却永远闭上了双眼。
医生将我的手掰开,看着我摇摇头,离开了。
我被扶进病房,妈妈安静地躺着,护士正在拔掉她身上的输液管。
我哆嗦着手,摸上她的脸颊,脑子里嗡嗡直响,乱成一团。
“她的脸还是热的,你们再救一下,再救一下吧,”我抓住床边正在整理监护器的护士,不让她离开。
张护士又过来拉我,“乔喻,你妈妈过世了,让她安心地去吧。”
“不可能的,你摸,她的脸还是热的,她的手也是热的,她还活着,还活着!”我拉着张护士的手去摸妈妈的脸,被她用力地拉住。
“你们救救她,救救她啊!我求求你们了!”我被张护士抱住,急得又叫又跳。突然,身体一软,眼前一片漆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四周一片漆黑,我在不停奔跑,没有方向,孤单一人。心里的恐惧在慢慢加深,在浓重的黑暗中,我孤立无援,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
“乔喻,乔喻。”
听到声音,我睁开眼,这真是一个漫长的梦,窗外白晃晃的光让我恍如隔世。
眼前叫我名字的人,是施为。
见我醒来,他松了口气,“你觉得怎么样?”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突然想起妈妈,挣扎想爬起来,却被施为拦住了。
“你昏迷了两天,刚刚才醒,别急着起床,好好休息一下。”
“我妈妈?”一张口,嘶哑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我清清喉咙,发现咽喉疼痛干涩,吞咽唾沫都十分辛苦。
“你母亲的后事我已经帮你张罗好了,你只要安心养病就好。”施为端来一杯水,递给我一颗药丸示意我服下。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轻咳一下,神情很不自然地说:“这是安胎药,医生说你胎儿的情况不太好,需要住院保胎。”
“安胎?”我惊讶无比,嘶哑的声音听来格外突兀,“我安胎?”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施为望着我,表情更加惊讶。
见我摇头,他接着说:“医生给你做了检查,你已经怀孕五十二天了。”
“乔喻,快开门,东西好重啊!”在客厅就听到门外叶凡咋咋呼呼的声音,我赶紧去为她开门。
就见她两手各提一个大纸袋,一进门就将东西扔沙发上,嘴里还在嚷嚷:“好热的天啊,要不是为了我的小宝贝我才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