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叶璃从未当过人家的女朋友,所以无从感知当了人女友之后能体会到的福利。
以前唯一有过的便是暗恋易瑾止,即使和他肌肤相亲即使为他生下了孩子,即使和他领证,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恋爱这一步骤。
所以,她还当真是不明白恋爱中的男女和普通关系的男女到底在日常相处中会有什么不同。
饶是听多了身边的人说恋爱后女人就犹如陷入了蜜罐,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所迷惑,隔三岔五的约会,隔三岔五的唱歌看电影吃饭,隔三岔五地被送花被送巧克力被送各种礼物,叶璃也觉得太过于形式化。
仿佛,那只是恋爱中必经的一道公式,在这道公式上,每个人都按照加减乘除去做一件事,而最终的结果,便是公示给出的数据答案旆。
当然,身边也有不少人直接跨越恋爱阶段刚谈上就闪婚的,但这种快速的结合,最终导致的结果便是闪离。
也有不少的人是陷在蜜罐子中不愿自拔的,两人同居,每日里做些亲密的事情窠。
而叶璃,想到最后一种可能,脸颊便有种烧灼的感觉。
早就不是未经历人事的人了,可在某些方面,她却还是有着最守旧的一面。
和易瑾止的那一次是意外,而接下去的人生,她还当真是从没和任何人如此这般亲近过。
她的人生中蓦地出现一个叫卓蔺垣的人,是她始料未及的。
所以,她也想给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
“你……你居然打算出院?”
自从确定恋爱关系,睿睿自然是乐见其成,每天那张小脸上洋溢着笑容。每次还总是偷偷瞧着自家爹地和妈咪的表情,那偷觑的小眼神,总是让叶璃忍俊不禁。
但卓蔺垣除了亲亲她的额头抱抱她,还真是君子得可以,并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
所以叶璃每日里感受着他这般体贴照顾自己,于心有愧。
今天刚到医院,便猛地听说他要出院的消息,她震惊地关上门,声音也不由地拔高。
“准确来说,是已经做好准备只等你来咱们就可以走了。”示意了一下已经打包妥当的行李箱,卓蔺垣几步走到她面前,倒是精准地将人给抱住。
叶璃却是直接将他给推开,走向那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物件。
其实除了换洗的衣物及刮胡刀等男士物品基本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有些东西都是在入院后直接采买的,就连被子床单都是住院后不习惯别人用过的才让人去买的。以卓蔺垣的性子,也不可能将那种能够到处买到的东西收拾回去。
所以叶璃将行李箱一提,不是一般的轻。
也亏得他用了28寸的行李箱。
还真是大材小用了些。
“你这么急急忙忙出院干什么?你的眼还没……”
卓蔺垣却是一把打断她的话:“我现在没病没痛,不过就是眼睛上的纱布还不能拆,怎么就不能出院了?”
话虽这么说,但到底还是让叶璃不放心。
而且,他就这么自作主张得出院,连卓老先生那边也不打一声招呼……
“可万一……”
“我只是想和你多一点二人世界,叶璃,我不想一直和你在医院约会。你不介意我可介意,懂吗?”
那温润的嗓音带着丝丝磁性的魅惑,醇厚暗沉,具有强大的影响力。
叶璃耳朵一嗡,竟是懵懂般抬头望向他。
他就这般站在她的对面,几步之遥。
颀长的身子站定,卓蔺垣身上是一件驼色的呢子大衣,烟灰色的西裤以及腕际的rado帝星,丝毫没有因失明而影响他的整体气质。他的脸部线条柔和明朗,眉骨挺拔俊逸,那抹宠溺与在意,就这般浑然天成地展现在那张俊脸上。
懵懵懂懂地点头。
她想说自己不懂。
反正两人每天都能见面,这在医院见面和不在医院见面有什么区别?
可她也知道,问出这样的话,绝对会被他一顿又好气又好笑的骂。
他那般认真地计划着两人的将来,计划着接下去两人恋爱中需要经历需要共同面对的事。他不希望在两人的恋爱中,对于恋人而言该是甜蜜的幸福的日子里,她却得陪着他在医院里度过,他觉得那般乏味枯燥的日子会让她觉得厌倦?
那般完全站在她的立场上,又怎么能让她反对得起来?
“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只可惜,就连这一句,卓蔺垣都已经开口将她堵死了,让她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卓蔺垣的出院就这样拍板定案了。
所幸他的主治医生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叮嘱他平日里注意休息,还有有任何不适要随时与他沟通。每隔一周换一次药,大概一个月后过来拆线。
当然,在这期间,卓蔺垣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请教这次为他的手术亲自操刀的穆安教授。毕竟针对于他的情况,穆安教授会比他们更熟悉些。
索性卓老先生的高血压不过就那么一天就出院了,之前还兴师动众般在卓蔺垣的病房里搭了一张床,第二天就出院了。
若不然今儿个若卓老先生在场,指不定要怎么批判卓蔺垣了。
老温将那个明显没多少分量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不免小声劝了一句:“卓先生你这么匆匆忙忙地出院,待会儿卓老先生有得念叨了。”
这事是瞒着卓老的,自然,让他老人家知晓了,铁定又是一顿牢sao。
卓蔺垣摸索着为叶璃打开车门,绅士十足的样子,让叶璃不禁有些好笑:“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得充当什么绅士,累不累啊。”
他却不以为意:“这不是绅士,而是男朋友该做的。”
这话,立刻便将叶璃一噎。
是啊,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所以,男朋友为女朋友开车门,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卓蔺垣他,当真是做得很好。
每一件事,即使是微不足道,也将之考虑了进去。
自从法院的审判下来,杜九思被遣送出境,并没有耽搁太久,重重程序下来,她今天被押着远离这片故土。
然而,她却没有因为逃脱了坐牢而有任何的兴奋。
毕竟,作为一个国人,却为了脱罪而去弄其他国家的国籍,更甚至于被自己的国家推离,遣送出境。
弄到这样的地步,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
她不过就是犯了那么一次错,不过就是为了易瑾止而情绪激动了些,不过就是受不了他那天要娶叶璃了所以不顾一切了些。
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太过于爱他才会如此糊涂啊。
可最终,却要赔上她自己以后的人生。
她不甘。
她当真是不甘。
凭什么要离开的人是她,凭什么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的人是她?
凭什么她要背井离乡如同一条丧家之狗?
而叶璃呢?却好端端地站在那儿,甚至当日还站在庭审现场,以受害人的身份指证她!那般冠冕堂皇地指证,那般借机让她身败名裂想要让她将牢底坐穿!
那样的女人,凭什么能够一路顺风顺水甚至还能够遭到卓蔺垣那样的维护,甘心替她挡下那一刀!
凭什么连易瑾止也要为了她而不顾她的死活,甚至连律师都不愿意帮她请一个!
明明当初她和他还好好的,明明当初他也曾承诺不会娶叶璃会娶她。
可她不过就是在美国的时候面对千里迢迢追过来的他故作矜持了一番,可她不过就是打算等干出一番事业之后才名正言顺地入主易家,可她不过就是在易瑾止千方百计地打听她的下落时偷偷跑去了菲律宾,可她不过就是在菲律宾待了几年然后载誉归来。
她以为,她身份和地位不同了,更能够得到他家人的认可。
可她的以为,却不是他的以为。
他甚至都打算放弃他当年对她的承诺,而要娶叶璃了。
她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甘愿?
所以,她在婚礼上才会那般疯狂,才会那般不能自制。
但如今,她当真是不愿意离开这儿。
不愿意变成国内人人喊打的丧家狗。
虽然说被遣送回菲律宾后,那儿有她的根基有她的事业基地,但她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菲律宾人又怎么可能不知晓?
而她,也必定会失去大量粉丝。
甚至还会被不少人黑。
****************************************************
机场洗手间。
一遍遍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头那个面色苍白的人,杜九思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明明,仅仅花了几年便成为无人不知的影视明星,她该是光环笼罩的。
可她头上,却再也没有了那个光环,有的,只是一身的臭名。
也许有人会同情她为爱缘故情有可原,可到底,那一瞬她确实是动了杀心。
呵,只可惜,她动作太慢。
没毁了叶璃那张脸更没让她当场死亡。
“这么折腾自己干什么?这没有罪一身轻松地被遣送回去,不是皆大欢喜?”
身后蓦地传来一道男声。
杜九思回头,便见曾斐鸣走了进来顺带将洗手间的门落锁。
“你疯了!这是女厕!”她急急地想要出去,却被他一把拦住。
“放心,门口我放了在维修的牌子,不会有人进来的。至于里头嘛,我想,应该就你一人吧。”
四处环顾了一下,曾斐鸣倒是显得极有自信,仿佛早就对女厕的情形了如指掌。
他摸上她的脸,嫌弃般看着上头的湿意:“这妆都花了,现在的你居然对这些都不介意了?果真是女为悦己者容,他不在意你了,你就不想打扮自己了?”
“关你什么事!我心情不好不想打扮不成吗?如果是你,被生养自己的国家就这样赶出国门,你会好受?”
杜九思是完全没有好气。
如果说之前她还得看他的脸色让他帮忙,那么现在,她实在是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她都不能再回来了,总得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这么急干什么?这也是为了救你不得不走的一条路。要不然,你觉得咱们能斗得过卓家请的那三十多个律师团?人家都说响当当享誉全球的大人物,虽然部分人根本就不怎么熟悉中国的律法,但他们的专业水平在那儿,又是集众家所长,怎么可能不让你判个十年十五年的?你能够按照这个判,完全是咱们那位杜法官放水了。”
是啊,若是真的判下去,即使是有了菲律宾国籍,但也可以在中国境内服完刑再被遣送出境。
而杜伟武,却省去了她的服刑,而是和所有的陪审团讨论得出的结论,是将她直接遣送出境。
她的罪名,说大了就是先服刑后遣送。
说小了就是直接遣送完事。
所以,她的这个父亲,确实是在暗中帮着她不假吗?
上次他那样帮她,她一直觉得他是出于对她的亏欠。
而这一次,他顶着外界舆/论的压力,却还是给她放了水,这中间,他必定也是走了许多关系,拉拢了不少人。
她竟不知,对于那个从小就没有养过自己一天的父亲,是不是该恨了。
“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走吧。”
“你这是过河拆桥,利用完了就让我走人?”显然是不满意她的态度,曾斐鸣的唇直接便咬上她的耳,“总得,好好补偿一下我吧?为你做这么多四处奔波劳累得,这段时间还总是吃不上肉,你知道的,男人每天不吃上几次肉,当真是瘦起来快,一直这么下去,某些方面的能力也会大大衰退了。所以,为了你自己的福利同时也为了我的福利,咱们是不是该……”
欲言又止,却是恰到好处。
他的手,也毫不客气地下移,直接探入她的衣物细细地摩挲。
和曾斐鸣每一次做,他的速度倒是持久,只不过他似乎是有这方面的洁癖,从来就没有真正进/入过她。
而是如同隔靴搔/痒,有时隔着她的内/裤,有时又是故意用手,有时是索性让她用手。
细数下来,他确实是从未真正和她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杜九思倒是很乐意在这件事上打击一下他。
“连真真正正地碰我一次都没有,还打算一天吃上好几次肉?你这话是不是说得也太满了?你确定你有这个能力做到?”
原本还有心思和杜九思调笑的人听了这句,立刻便收了刚刚的那副慵懒,神情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
那只探入她衣内的手蓦地狠狠捏住她的一团柔软:“所以,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怜惜,却更喜欢浪一点?”
不待杜九思反应过来,他却是蓦地开口:“好!那我就满足你!”
竟是直接便撤下她的打底裙,又撤下她的黑色打底/裤。
然后,动作迅速得解开自己的皮带。
一切,蓄势待发,根本不给杜九思说不的机会。
只不过,当磨蹭上她那处,他却又戛然而止。
所有的动作,都化作他重重地转身,在洗手台上砸下一拳。
“呵!我也想不顾一切地真正要了你,只不过,我却不能害了你。杜九思,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可你从不回应,甚至滥/用我对你的喜欢。行,那我就再给你抓一条我的把柄。我患上艾/滋了,呵!知道我当年的第一个女人是谁吗?实话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天和你在酒吧里喝酒,有人说要和我去开/房,心里眼里到处都是你,那不就是你吗?怎么可能不会是你?叶璃非得说那个人不是你,呵,那明明就是你啊。”
“所以,我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呵!这个把柄,你满意吗?”
当年若不是迷恋上了杜九思,若不是喝醉酒执迷不悟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借酒消愁明知那人根本就不是她,却还是想让自己的痛苦减轻些而犯下了一些永远都无法挽回的错。
这个错,他独自承受了那么多年。
更甚至于他的身子也在跟着一点点变差起来。
他掩盖得很好,甚至还收买了医生篡改了病历,这才能混到如今的高位不让人察觉。
但有些事埋在心里太久,他也会累。
尤其是再次碰到她,这个他多年来的魔怔,他还是会选择毫不犹豫地帮她,却不愿害了她,真正和她发生关系。
只不过,他的体贴,在她的眼中,却成为了性/无能的代表。
呵。
事情啊,就是这么可笑。
他这么多年来对她念念不忘,而她呢,对易瑾止念念不忘。
易瑾止许是这么多年也对她念念不忘,最终却变成对叶璃念念不忘。
果真是,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人生,这人生呐……
冷不丁听到曾斐鸣提到得了艾/滋,又牵扯到当年两人在一起醉酒的事情,杜九思便难以置信地倒退两步。
他的意思,若不是她,他当年根本就不会跟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上/床,更加不可能会被那个女人感/染上艾/滋。
而罪魁祸首,不是那个女人,而是让他魔怔了的她。
若不是她对他拒绝,若不是她当年爱慕着易瑾止……
杜九思不敢再想,语调也不由地弱了几分:“抱歉,我不知道你会发生这种事。”
一个好端端的男人,稔是谁遇到这种事,也不会好过。
这些年来,他独自承受着这些,那种苦,必定不好受。
倏忽间,杜九思想起了再次和曾斐鸣牵扯到一块的那件事。
那个黑色的暗巷,她被三个混混盯上,身体被灌了药,差点就被那三人轮流性/侵。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恐怕她那些报导,早就满天飞了。
事后易瑾止帮她将报导压下,可那毕竟是事后。
当时真正在现场帮她的,却是曾斐鸣。
也是他,那么虚虚地进了她,让她摆脱了药效。
正是因为那一次,她才和他有了交集,也才知晓这几年来他混得顺风顺水,一路爬上了省长秘书的高位。
叶家。
易瑾止刚到,便被可可给抱住了,八爪鱼一般黏在他身上:“爹地,妈咪跑了!”
小家伙眼里头还含着泪,显得楚楚可怜。
“什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