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们吧,这幅画是一位画师临摹的唐寅的作,这幅作品叫做,不仅这幅画是赝,这印章也是假的。但因为历史原因,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伪造黄庭坚大师的假印章戳在了这幅临摹的唐寅的作上,可谓阴差阳错,造就了这么一个画作。”
“原来是这样。”
这幅画被证实是个假画,可陆浩心中却也还是佩服临摹唐寅作的这个人。要知道,唐寅的画有三分神似,七分形似,笔力超群,所成之画无数经典。而眼下这幅,他所描绘的景象神虽不到分,但其中传达的韵味还是可以窥得。要不是那印章,陆浩也绝对看不出端倪。
“朱老,我这里还想请问一下,除却印章我们去识别书画的真伪,是不是还可以根据其他的特征判断?因为这画要不是印章有问题,简直就逼真了!”
朱老被问起,兴致勃勃道,“像是这种模仿的技术还不算超群,书画的作伪其实一直都很繁兴,这在一定程上也反映了古代帝王以至有产阶级们对于书画的热爱。不过我们还是有针对的鉴赏技巧,如同印章被创作者用来做专属的标记,通常他们还会在诗词前边加上题跋,或者将书画的内容如尺寸、款识、印章、题跋等等详尽地作一个记录,编成著录。经过历史的流传有绪,这些都可以成为一幅画为真的有效证明。”
陆浩晓得,题跋就是题写在书籍、字画、碑帖前边,以评、鉴赏、考证、记事为主的字,它是在宋代形成而著录更不言而喻,这两者无疑可以成为鉴赏书画的依据。
“我知道这个。那还有吗?”
“当然还有。”朱老意犹未尽,见朱老嘴唇有点干涩,旁边的伙计这会忙去桌上又给朱老倒了一杯茶。
“朱老喝茶!”将茶递到朱老手边,朱老接过茶,满意地滋滋了几口,才继续道。
“还有就是书画上的一些细节,通过这些细节可以发现书画的真伪。这个我基本不外传。一是别字,历来把写别字的问题看得很严重,书画作者都不至于有此等错误,如书画上或题跋上,尤其是书画上的题款等等出现了这种情况,就被认为是作伪者所露出的马脚,此画就为赝。”
别字。陆浩心中默念了几遍,也是记下来。
第二是年月,画上或题跋上所题的年月或与作者的年龄、生卒不符,或与事实有出入,也将被认为是作伪的佐证。就比如一副明朝唐寅的画作,所提的年月却是宋朝黄庭坚的日期,那一定就是赝。这就要求鉴赏者要熟知作者的历史时代背景。懂吗?”
“恩。”陆浩和祁宏光纷纷点头,朱老借着间隙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还有一点可能你们会疏忽,那就是避讳。在封建帝王时代,要避讳,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当写到与本朝皇帝的名字相同的字,都要少写一笔,这就叫避讳,通称为缺笔。在书画上面,看到缺笔的字,是避的哪代皇帝的讳,就可断定书画的创作时期。这就等于说此画根据避讳推算是清所创,但其属为明,就是作伪的漏洞。而这一问题,一向作为无可置辨的铁证。但当然,这一点只有你在熟谙历史,烁古通今的知识储备下才能发现,所以鉴赏字画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避讳在诗词创作中并不能说没有,清朝实行过残酷的文字狱,当时有很多画作因为限制也会遇到避讳的情况,包括明朝一直也是避讳猪字。
听着朱老一席话,陆浩就意识到,字画鉴赏同样是一门深奥的问,想要一两天出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自己,也只能加强学习,熟知历史才可以在书画鉴赏上有一番成就。
不过,陆浩同时也知道,自己比别人的优势是在哪里。
朱老说完之后,就拿出来一幅作品,自己要陆浩和祁宏光一起欣赏,这第二幅画是真正的唐寅的画作。
这是一幅墨梅图,纸本,墨笔,纵96cm,横36cm。
此幅以枯笔焦墨画梅花枝干,皴擦纹理,表现梅枝苍劲虬曲的姿态。以浓淡相间的水墨点画花朵,以谨细之笔画出花蕊,笔法刚健清逸,表现出梅花清丽脱俗的风貌。
其创作风格恰是唐寅晚期的作画风格。画面中间的梅花风姿绰约,右上的题诗洒脱清秀:黄金布地梵王家,白玉成林腊后花。对酒不妨还弄墨,一枝清影写横斜。
依照着刚才朱老所说,两人共同发现了这诗词创作的地点和人物,而后左下的印章工稳典雅,更有说明其流转的印章有哪些。”钤“唐居士”朱、“唐寅私印”白、“南京解元”朱、“六如居士”朱、“吴趋”朱印。
再对照其他的项别,联系唐寅的作画风格,两人不约合同地认定这就是一副唐寅墨梅图的研美之作。
“好画,唐寅的作价值都相当高,朱老您的这幅墨梅图更是唐寅山水画的代表作之一,价格肯定不菲啊。”
祁宏光职业病又犯了,看完直接就给朱老定了价。
朱老此时看了祁宏光一眼,好似磕了药般脸涨通红,“就知道钱,艺术你不晓得是无价的吗。既然收了这画,就没想着它的价值是多少。不过,既然被你点破了这一层,那么我就做个决定。陆浩,这幅画如果我要送给你,你要怎样感谢我?”
“你要把这幅画送给我?”
陆浩整个人傻掉了,他绝对以为这是朱老再跟自己开玩笑,价值一千多万的唐寅大师的画。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陆浩怎能不激动。一激动真的就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对,我是想把这幅唐寅的墨梅图送与你,但是你要说一说你要如何感谢我?”
朱老煞有心意的看着,陆浩却想不出来朱老葫芦里边卖的什么药。
“朱老,我不懂您的意思,还请您明示给我?”
“我先问你,你喜不喜欢这幅画,想不想要?”
“我想要,做梦都想要。”陆浩不会装逼,因为对于这种完美呈现的字画,名家字画,陆浩没有抵抗力,倒不是金钱的诱惑,而是这画自身就存在的魅力。
“想要就行。我不管你是喜欢这画本身,还是凝结在它身上的价值。我只是想在你身上做一个投资。我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是我喜欢收藏,在这上边的癖好绝对让你难以想象。你可能还不知道,在我的家中,唐寅的画作并不止这一幅。陆浩一听这大吃一惊,这都什么人啊!深藏不漏。
朱老继续说道:“而且作梅的画也不止这一幅,所以有了重复的东西我就不那么爱惜。这幅唐寅的画作我一直想要赠予一人。今天见到你,我觉得你是可以帮我完成心愿的人,只要你帮我完成我的心愿,这字画我就送给你。”
陆浩耐心地听着,讲到要帮朱老完成未了心愿,陆浩先表态。“朱老,您先说您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我能做的一定竭尽全力。”
“呵呵,我能有什么大的心愿,还不是在字画上。我穷尽一生收藏,但是却错过了一幅画,张大千大师的一幅。在年前,我以680万的竞拍价没有拍得那幅画,之后那幅画就被一个齐姓的男得到,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在我临死之前可以拥有此画,哪怕只是几天我都会很满足。”
朱老对于字画的瘾很足,就像是吸毒者对毒的那种依赖一样,他之所以会来这赌场当掌眼,也是希望有机会或许能碰到那幅画。祁宏光知道这么多年,朱老都是一个人在空旷的家里,能够陪伴他的就是这些字画,这些字画就如同他的女一般,而那幅张大千的就相当于是他丢失在外的孩。
陆浩很有兴趣知道,叫朱老如此深深迷恋的画到底是怎么样的。
于是问道:““那幅画,朱老您有什么图片吗?”
朱老点点头,就从怀里取出来一沓照片。
陆浩接过来朱老手中的纸片快速翻动着,在其上边,也都是呈现着一幅相同的画,只不过是角不同罢了。
这是一幅“泼彩”山水画,颜色炫丽多姿,画面描绘的是远眺瑞士亚琛湖所见。画面前景为青翠的山峦,后景则一泓湖水,掩映其间;湖的后岸,又有淡墨、淡彩勾勒的屋舍。
整幅画初看叫人感觉壮观绮丽,美轮美奂,但稍稍之罢,就顿有心旷神怡之感涌出,顺而感觉空灵之气从画面蹿出,又突地产生一种情愫。
不仅有悦目的美景,也有动心的情事。张大千将“亚琛湖”译为“爱痕湖”,或取“留情之地”的意思。
果不其然叫爱痕湖,它就是存在那么一种魔力。
“这画虽然不是看的真,但不得不说,这幅画绝对是天成之作,感觉不出来泼彩的痕迹。”
“是啊,这幅画是张大千大师的扛鼎之作其一,作为泼彩山水画的创始人,对于张大千大师作的收藏一直是我们收藏圈穷尽追求的事情。爱痕湖这部作与我擦肩而过,倘若当时我在拍卖会上再多叫几万,这作就是我的了。只可惜,当时我没对方财大气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