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两人的身法太快,除了一些大高手看得如痴如醉外,其他大部分人都看得眼花缭乱,不明所以。
而在黄裳的视觉里,两人的快攻快打,已经由快变慢,两人的招式缓慢下来,黄裳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仿佛两人在一招一式的演练给他观看。
虽说两人不再以内力应敌,但他们攻出的每一招,均是全身功力之所聚,每一招落空,均可把坚逾青石的地面,打出一道深沟,或是一个大坑!
黄裳暗自想道:“这武功练到家了还真是恐怖,一指一掌就可开金洞铁,碎石成粉!不过……好像哪里不对呢?嗯……对了,原来如此,这两人每落空一招,都浪费了不少内力打在地面上了,他们虽然功力深厚,但长久下去,只怕要功力耗尽……打不中对方时,难道不可以收回打出去的真气吗?这样一来,岂不是节省很多真气?”
正因为黄裳有这样的想法,日后就被他创出了震古栎今的“九阴九重”心法,因为他那收发自如的特点,就算被人以车轮战术围困,也不怕功力耗尽,这样一来,江湖中人都以为黄裳的功力深不可测,犹如长江黄河一般,用之不竭,取之不尽。
无畏禅师的一指禅变幻莫测,般若无相掌更是出神入化,加上他那修炼多年的易筋经,可以说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也不为过。
在黄裳的眼里,此时的支离疏已经是强弩之末、黔驴技穷,相信不用多久将会落败收场。
支离疏的“狂风七掌”久战无畏禅师不下,心中顿时暴怒!
“呛啷”一声,抽出背后“裂山金刀”,双手紧握刀柄,踏前一步,前腿微微下沉弯曲,当刀尖指向无畏禅师时,后腿用力一登,整个人如流星一般,前倾着射向无畏禅师!每刀都尖啸破风,每招都致人于死地,这正是他的独门刀法“裂山七斩”。
支离疏手持兵器后,总算扳回了劣势,精神一振,把裂山七斩施展个淋漓尽致,连防守也不去理会,就像拼命三郎一般……
在斗了一段时间后,无畏禅师叹息了一声,宣了声佛号,向支离疏传音道:“支施主,胜败乃兵家常事……”然后高声说道:“阿弥陀佛,支施主,咱们平手如何?”
支离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满脸苍白无色,他很不甘心,但无可奈何,刚想传音回应,却发现体内真气已经消光耗尽,只好狂笑道:“哈哈哈,赢就是赢,败就是败,老子今天一败涂地,三年后的今天再来请教,我们走!”一边朝外走去,一边挥动裂山金刀,把满头黑发刮得干干净净。
黄裳今日的收获颇丰,没想到用禅境的眼界,竟然能够把无畏禅师和支离疏两人的绝学从头看到尾。无论是无畏禅师的一指禅和般若无相掌,还是支离疏的狂风七掌和裂山七斩,都给黄裳带来了很大的启发!
无畏禅师的武学包含佛法的精义,以佛理来中和杀招中的戾气,看似无情,却处处留有余地。而支离疏的武学却都跟人的七情六欲相连,以七情六欲的变幻来产生不同的威力,他的武学就是一把双刃剑,运用得好威力无匹,运用不当则急易走火入魔。
黄裳对两人的招式看得如痴如醉,谁知无畏禅师突然罢手言和,支离疏却不领情,自认一败涂地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支离疏带着几十个手下高手,满脸阴沉的路过黄裳身旁,见黄裳一个柔弱书生,明摆着不是武林中人,竟然也来看他挑战少林落败出丑,心中顿生一股怨气,狠狠对着黄裳撞来。
在支离疏的想象中,这柔弱书生肯定要被他撞倒在地,虽然自己现在内力耗光,但是以自己现在的力气,就算二流高手也不一定强过他。
对于支离疏这个大高手,黄裳心底下还是很敬佩的,能自创武学的高手,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刚才从支离疏的武学中得到了不少启示,自然把他当成良师一般看待,见支离疏从身旁走过,正想拱手行礼,谁知,支离疏的肩膀狠狠向胸前撞来,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就施展昨晚领悟到的爪法,对着支离疏腰间笑穴、头顶百会穴抓去。
支离疏见黄裳竟然看破自己的弱点,刚想移形换位,哪知这古怪以及的爪法一变,好像知道自己要移动到哪一般,提前等待自己自投罗网,所抓穴位正是防守最弱的地方!
支离疏大意之下,已经来不及防守应敌,身上微微一麻,发现抓住自己穴位的手爪劲道极弱,没有一丝内力吐出,知道这小子爪法虽然怪异莫测,内力却是不堪入目,这时苦炼多年的铁布衫起到作用了,大喝一声后,全身一块块肌肉,瞬然间鼓起来,仿佛铁板一般僵硬,用力弹开穴位上的手爪,然后闪身跃出几米外,双眼冒火的盯着黄裳。
周围的众人被黄裳那几下兔起鹘落的爪法,吓了一大跳,不知眼前这位柔弱书生是何来历,两爪就抓住支离疏的大穴,这怪异的爪法看似龙爪手,但仔细一想却又不尽相同。
支离疏性情急躁,自从他武功大成后,大小战斗数之不清,平生很少遇到敌手,三年前被誉为大内第一高手后,曾许下狂言,如果能在他手下走过三招者,不予以杀害,不知今天是不是犯了太岁,原本自信满满可以打败少林高手,谁知一败涂地,不仅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子两招抓住要穴,这怎能不让他暴怒?
“臭小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敢挡大统领的道!”其中一个大内高手叫嚣道。
“不知死活的小子,把他乱刀砍了,然后拿去喂狗!”
支离疏的手下纷纷嚣张叫骂,把黄裳给围了个密不透风,黄裳的护卫早就拔出兵器,护在黄裳四周,对着身前那些如狼似虎的大内高手全神戒备。
黄裳对他们的叫嚣惘若未闻,无所畏惧的踏上几步,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高举过顶,冷喝道:“退下。”
“啊!御赐金牌?”那些大内高手纷纷脸色剧变,不知所措的望着黄裳手中金令。
支离疏也是脸色一变,然后怒骂道:“全部给老子滚开……”
四周大内高手唯唯诺诺的退回支离疏身后,再也不复刚才的嚣张气焰。
支离疏满脸阴晴不定的望着金牌,然后缓缓走到黄裳面前,躬身行礼道:“大内总统领支离疏参见钦差大人,刚才冒犯之处,尚请大人恕罪。”
那些大内高手见支离疏躬身行礼,连忙单膝跪地,一同高呼道:“拜见钦差大人……”
黄裳扶起支离疏的躬身之礼,道:“不知者不罪,支统领不必多礼,你们也起来吧!”
无妄禅师因为担心黄裳等人的安危,跃身前来正想阻止众人动粗,还没等他出声,就见支离疏等人纷纷向这位青年行礼,在得知黄裳的身份后,这才放下心中大石,不管怎么说,他对黄裳还是特别有好感的!
周围的众人更是指指点点,对黄裳的身份议论纷纷!
黄裳感到此次上少林寺,不仅让他大开眼界,而且对于武学也感悟良多,此时只想尽快回到九龙山,把今天所悟到的心得好好整理一番。
黄裳走到无妄禅师面前,拱手恭敬道:“此次得遇无妄大师,让晚辈受益不浅,请受晚辈一拜!”说着跪地磕头。
无妄禅师没有阻止黄裳,合掌微笑道:“阿弥陀佛!黄施主身具慧根,来日一定大放异彩……”
黄裳告别无妄禅师后,和支离疏等人一同下山而去,途中不断向支离疏请教指点,支离疏此人虽然心狠手辣、眼高于顶,但却不失为一个光明磊落的硬汉,从他和无畏禅师比武的结果就可想而知!
刚开始支离疏对于黄裳的请教不屑一顾,因为黄裳钦差的身份只好敷衍一下,但随着黄裳点出狂风七掌和裂山七斩的缺陷后,马上令支离疏大惊失色,不得不对黄裳另眼相看,反而向这后生小子请教起来。
支离疏看似鲁莽骄横,其实大智若愚,从他自创两种武学的聪明才智就可想而知,正因为如此,才导致支离疏目中无人,除了痴迷于武学外,每天就是对着一大堆阿谀奉承的手下,根本没有什么知交好友可言,当他得知黄裳准备自创武学时,不仅没有暗自讥嘲黄裳年纪轻轻就异想天开,反而从心底顿生惺惺相惜之感,把黄裳当成良师益友来看待!
支离疏原本打算立即回朝,可是因为黄裳这位忘年之交的缘故,决定前往九龙山相聚一段时间,毕竟能让他看得起的人物不多。
支离疏在九龙山一住就是一个月,他没有吝啬多年来对于武学的认识,从招式的变化到内功的奥妙,纷纷讲解给黄裳知道,而这些宝贵的武学心得,让黄裳对于武功一途有着更深入的了解,给黄裳今后带来很大的帮助。
黄裳从无畏禅师和无妄禅师的武学中,领悟到含有佛法的精义,佛法那包容一切的怜悯,化解了招式所带来的杀伤力,而招式那毁灭一切的无情,也促使了佛法道行的提升,两者相互融合,各展所长、互补所需,正因为如此,黄裳从支离疏的武学中看出了其中的缺陷和不足,所以他把道法的自然形成,有意无意间,用来点化支离疏武学中偏激和戾气。
支离疏自然不是愚笨之人,因为两人相谈投机的缘故,很快就明白缺陷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也明白当日无畏禅师所说杀孽太重的原因,想到日后走火入魔时的情景,心中一阵后怕不已!对于黄裳的点化,更是充满了感激之情,拉着黄裳硬是义结金兰,兄弟相称!
因为大内总统领的身份,支离疏不得不向黄裳告辞离去,黄裳直送出十里外,才依依不舍目送支离疏那远去的身影,回到九龙山后足不出户,每天都埋头苦研武学的奥妙,借鉴支离疏、无妄禅师、无畏禅师三人那里悟到的武学知识,结合道法中的自然循环:由无生有两年后,总算略有所获,从虚无的幻想中,钻研出有形的武学轨迹,以九龙山的“九”字开头,取名为《九阴神爪》《九阴摧心掌》《九阴九重》《九阴锁阳鞭》《九阴九影步》虽然这五门绝技还不太完整,但从支离疏自创的过程中知道,要让自创的武学圆满完善,只有不停的寻找高手切磋,从中弥补绝技中的不足和缺陷,所以黄裳决定为此行走江湖!
这两年里,黄裳与结义大哥支离疏和无妄禅师经常有书信往来,所说内容无非是武学、道法、佛法三种,因为九龙山和嵩山少林寺比较近,无妄禅师还亲自前来造访过黄裳,每天两人不是谈经说法,就是黄裳以自创绝学向无妄禅师切磋印证。
虽然九阴的招式是越来越精妙了,可是黄裳对自己的内力却感到不满意,充其量只是二流高手的修为,要是被武林中人知道黄裳此时的想法,一定会大骂黄裳不知好歹,修炼一年多就有二流高手的功力还不知足。
黄裳自创的九阴九重心法比较与众不同,因为当初那股细小暖流自行流动的契机,黄裳从中得到了不少启发,结合道法自然循环的精义,钻研出不用刻意修炼,也可以自动在经脉里运行大小周天,也就是说,黄裳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修炼内功,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达到二流高手的修为,正是因为他那怪异的运行功诀。
无妄禅师第二次造访黄裳时,是和他的好友虚靖天师一同前来的,虚靖天师是江西龙虎山天师教的教主,这个道教可以说是当时宋朝的第一大教,历史悠久,门下道士有数万之多,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不亚于嵩山少林寺,其教中的武学宝典《太玄心经》和少林寺的《易筋经》,被誉为当今武林两大神功秘籍,教主虚靖天师更是和少林寺方丈无畏禅师齐名,都被誉为佛道两教的第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