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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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莹莹笑道:“这本书乃是我们青城派入门造基的秘本我已经用它不着可以暂时借你只是一百天以后你一定要还给我!”

  杜铁池喜道:“多谢姑娘!”

  梁莹莹道:“按说本门心法非得师父同意不得擅自传人只是你人很不错况且这入门筑基一课各派也都大同小异将来就是师父知道我也正好代你说明要是师父真能破格答应收你入门那就好了!”

  杜铁池慨然道:“这件事多赖成全只怕我这凡夫俗子没有这个缘份令师看不上眼就糟了!”

  梁莹莹笑道:“你要真是凡夫俗子不要说我师父就连我也怕瞧你不上!”

  说着她随手翻开了一页乃是一式站立的图解画着一个站立的道人正自双手捧腹向外作吐气状!再翻一页依然是那道人却作仰吸气状——

  一吐一吸是为“吐纳”!

  妙在这两式图影并非一般图册所绘制的那般呆板模样看上去却栩栩若生宛若生人一般。

  梁莹莹道:“吐纳你可懂得?”

  杜铁池道:“懂得!”

  “和这个一样么?”

  杜铁池细看了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两样!

  “不对吧!”说时她伸手随意地向那张画面上摸过去顿时画面上遂即起了微妙变化。

  但见图画中的那个道人居然宛同生人一般的移动了起来!

  刹那间画面上形成了无数影子这些影像无不维妙维肖影影相联层层相叠地显示出一系列的连续动作!

  举凡转侧、仰俯、开口、娇舌无不同于生人细看他俯吐仰吸前六后九转侧时两膝的“左弓右箭”无不清晰在目!

  如此一遍实习完毕画面上轻轻浮现出一片濛濛白烟即见影像还原如初!

  杜铁池大感惊讶内心由不住狂喜不已盖如此一来可以避免他研习时的动作虚掷给他以极正确的动作示范提示自是难能可贵!

  梁莹莹遂即往下又续翻了一页笑向杜铁池道:“你来试试看!”

  杜铁池依法炮制学样地伸出一只手自画面上轻轻掠过果然这张画面上如前页一般地起了变化只是动作姿态有异罢了“。

  等到一系列生动舒徐的动作演习过后画面上遂即浮起一片白烟如同前页一般地回复到原来动作。

  梁莹莹笑道:“这本书一共只有十六页但是所显示的动作却多达一百三十六式足够你百日晨昏练习之用以后我每十天来此考验你的进展如何这本青城秘芨就先交给你保管吧!”

  说完合上画面交到他手里道:“你好好收着千万可别弄丢了!”

  杜铁池道了声谢小心地接过来却不知往哪里收藏才好!

  梁莹莹一笑即由身畔革囊里拿出一个乌黑亮的网袋递给他道:“这个袋子原来就是用来装这本书的——一”

  说着即为他把这个袋子套在颈项上拿起那本青城秘芨道:

  “这本书大小随心你只要心里默念着‘青城鼻祖无所不能’八字就可大小随心了!”

  就在她嘴里方自道出那八个字时手上那本青城秘芨己自动地缩为手掌大小。

  杜铁池接过来依其说法试了一下果然大小随心微妙得不可思议仙家物件毕竟不同一般当时即把这本秘芨收入丝袋之内。

  梁莹莹遂即又传授了他一套简单的内功口诀并且以身示范二人肌肤相近耳鬓厮磨不知不觉共处了一个多时辰时已过午只听得杜铁池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梁莹莹看着他噗哧一笑说道:“怎么?饿了?”

  杜铁池道:“有一点!”

  “我都忘了!”

  一面说着梁莹莹含笑站起道:“你如今尚未学得辟谷之术自然是要吃饭的你平常吃些什么?”

  杜铁池道:“不一定有什么吃什么真要找不着好吃的野芋山薯也能将就!”

  “那又何必!”梁莹莹微微一笑说道:“我今天正好闲着没事你大概好久没有尝过鸡味了吧?”

  “鸡?”

  一提起“鸡”来杜铁池几乎都馋得要流出了口水。

  莹莹笑道:“可不是普通的鸡是由天台山新近迁居来这里的一群雪鸡来我带你找找它们去!”

  杜铁池甚为好奇地跟着她步出室外。

  梁莹莹回眸看向他道:“我带你去的这个地方你一定没去过只怕你穿得太少会有点冷!”

  杜铁池道:“不妨事!”

  说着遂即返身入室拿了一件短袄出来穿在身上!

  梁莹莹道:“这样就好你站近一点!”

  杜铁池依言向她身前走近一点却被梁莹莹一把拉过来贴近他身边站好。

  杜铁池正自不解。

  梁莹莹微微一笑道:“你可别害怕一切都有我呢!放心好了!”

  说着分出一只玉腕紧紧搂向杜铁池腰间并把那只柔荑玉手与杜铁池的手掌紧紧握在一块杜铁池顿时就觉出一种奇妙感觉不由自主地分出一臂紧紧搂住了她的纤腰。

  莹莹笑道:“这样就好!”

  杜铁池手握玉人只觉得对方纤腰软腻温香那满握柔荑更似无骨莹莹天真无邪竟把娇躯紧紧依偎过来半面香腮就枕靠在他肩上透过的丝丝香如兰气息真不禁令杜铁池心摇意荡。

  他这里正自无穷受用的当儿却感觉到莹莹桃腮樱唇已贴向他左面脸上——

  “别怕——我们要走了!”

  话声出口即见她右腕轻轻往空一放一片青雾闪处二人已电掣般地投身青冥。

  但见一道约是合抱般粗细的闪烁青光紧紧包裹着二人全身——

  这道青光矫若游龙长数十丈有如经天长虹又似青泉涌空闪得一闪已贯向当空。

  杜铁池只觉得身躯乍起仿佛化为一枚箭矢般的锐猛但见环身四侧的青光闪处空中大片云层远远迎着一点即四下披靡烟消云散。

  二人驾御的青色遁光更似一道凌空的光桥起自北雁峰间却坠向南雁峰梢一起一落不及交睫!

  待到杜铁池再次警觉时那道青色光桥已把二人身躯送在了“南雁”冰峰上的一块平滑凸出的大石之上光华一闪而收。

  梁莹莹这才松开了握住他的手笑道:“到了!”

  杜铁池恍然警觉忙松开了抱在对方腰间的手果见自身已站在一座山峰的顶梢。

  放目望过去眼前是一色的白简直是处身在一片银色世界里。

  这里气温原已够冷再加四下里凛冽的寒风简直就像是千万把锋利的小刀在凌割着皮肤一般——那是一种极为难耐的痛苦。

  杜铁池当着梁莹莹面前不愿示弱生怕为她窃笑只是凌厉的罡风确是非他所能忍受。

  梁莹莹忽然觉到他脸色有异突地警觉过来当时喊了声:“走!”拉着他身形一晃已掠出数丈以外落身于一块巨石之后。

  杜铁池这才感觉到身上松快了一些。

  他嗤笑道:“好冷……”

  梁莹莹目注着他道:“我竟然忘了这里地处极高已然远出云层之上四面罡风凛冽一般人万难抵受须要习过入门四十九日‘培元固本’之术才可任意行动常人只怕上来骨肉就分了家看起来你还真不错居然还能忍受得住可见你功力不弱了!”

  杜铁池听她这么说心里好不高兴当时道:“你也先不要夸我其实我早已经受不了啦!”

  梁莹莹又看了他的瞳子一下笑道:“不要紧你的真力还未曾散开我给你吃一颗御寒聚元的灵丹就没有事了!”

  说罢由囊内取出一个大小仅如拇指的青色玉瓶瓶上有一颗凸出的红色玉豆。

  莹莹用手轻按了一下那颗凸出的豆子即由瓶内跳出了一粒大小仅如相思豆般的黄色药丸。

  杜铁池道声谢接过迫不及待地放入嘴里。

  药丸方一入口马上就有一股奇暖热流直贯丹田顷刻之间全身大暖所有寒冷感觉一股脑地全数驱出体外。

  小小一颗药丸竟有如此功效杜铁池不禁大感惊异。

  梁莹莹道:“你最好先调息一下等到药力完全挥才可以行动如常!”

  杜铁池料想她所说有理当时即盘膝坐下试着调息一下果然真气过处遂即会同一股奇热暖流畅行全身无阻自此非但丝毫不觉寒冷反倒身上热烘烘地已见汗珠。

  莹莹笑道:“这还差不多我们可以出去了!”

  当下拉着杜铁池转出石外。

  二人方自步出石外一阵罡风迎面袭来只听得“哧!哧!”一连数声杜铁池身上衣袄竟然如刀割剪裁般地散破如缕。

  只是他因服了那粒灵药的关系药力既已作倒也无甚痛苦只是急促的风力迎面吹袭着却使他有呼吸不畅的感觉。

  梁莹莹要他紧闭着嘴舌抵上颚果然大见轻松。

  二人一路向峰下步来沿途所见除了冰雪以及色作青紫的大石以外无什可看只是前行不久即可见到耸立云间的一行松树一棵棵如同宝塔般的耸立着。

  山势和原先来处也大见其异至此风力渐弱那当受风力的一面固是石质青紫寸草不沾而背风向阳的一面却是一片青葱翠绿千树叠翠万花齐放美景无涯。

  杜铁池和梁莹莹走到这面向阳坡前并肩站立下眺这一片青葱翠岭觉得无比欣慰。

  梁莹莹用手指道:“那些雪鸡一向就藏在这里我这就带你去找。”说罢率先向岭下奔去杜铁池不禁激童心自后面跟上!

  前行的梁莹莹来到了一片雪松面前站住回看着杜铁池道:“雪鸡平常就藏在这里!”一面说遂即双手拍了一下。

  她原意定会把雪鸡惊飞满天谁知一拍两拍用力一连拍了许多下却不见有一只飞起。

  梁莹莹不禁“咦”了一声道:“怪事。”即行向前面走过去。

  杜铁池跟踪上前走了百十步才闻得松林内响起一片振翅声即见两只硕大白羽雪鸡鼓翅而起。

  二雪鸡身方飞起即见莹莹玉手微微一扬银光略闪即有一只雪鸡自空直坠下来落地后不时扑腾着像是伤中要害不过只扑翻了几下遂即不动身死。

  杜铁池赶上去弯腰拾起。

  可是就在他方自弯下身驱的当儿耳中却听见嗡嗡的蜂鸣之声随着眸子一转现了一桩怪事——原来就在这只雪鸡坠处附近陈置着千百只黑蜂的尸体。

  这类黑蜂杜铁池早先亦曾见过知道是此山厉害的毒物之一前此不久他不慎为一蜂刺中右膝足足肿胀有月余之久用尽了心机才得复元是以乍然见到这类黑蜂为数又是如此之多不禁吓得“啊一一”的惊叫了一声忙自闪开一旁。

  梁莹莹闻声赶过来乍见此情景也不禁惊得呆了一呆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打量着雪地上的蜂尸为数何止万千!

  这类黑蜂每一只都约有铜钱般大小体大而圆色作紫黑一双翅膀却如金色看上去恶毒之至只不知何以群遭致死?

  万千黑蜂散落地上多数俱死只少数没有死的却犹自扇动着一双金翅出嗡嗡之声看上去甚为残忍。

  杜铁池目光微转却见十丈以外折倒着一棵黄色巨松忙赶过去莹莹跟上来。

  顿时他们有了进一步的现。

  只见那棵枝叶黄枯的古松断杆一旁散置有一座蜂巢足足有大水缸那么大小。

  那蜂巢看来已为乱剑砍碎砍碎的蜂巢连同千百蜂尸散满一地俱是。

  就在这破碎的蜂巢一边放置有两个硕大的朱漆葫芦雪地上插着一柄黄玉杆柄的拂尘一旁断枝上悬挂着一袭红色的肥大道衣。

  杜铁池一眼看见不觉大为惊异。他咦了一声方待走近细看一看那两个葫芦里盛装些什么不意足下方一转动即见眼前红光一闪空中冒出了一道红色光条火也似的燃烧着。

  这道燃烧的火线呈圆形围绕在那两个葫芦与一袭道衣似乎不欲为人接近一般。

  杜铁池差点为怪火烧着赶忙跳开一旁。

  梁莹莹见状冷笑一声出声道:

  “何方道友在此雁荡卖弄玄虚还不现身相见?”

  话声出口甚久不见回音。

  莹莹秀眉一剔玉手骈指运施仙法向前一指只听得“轰”的一声火光乍然一闪对方所设计的那道红色光圈遂即失效无踪。她身子略闪已来到了那两只朱漆葫芦面前四下看了一眼不见人迹。

  莹莹冷笑道:“这里是本门禁地一向不许外人涉足这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这里大肆横行我倒要看看他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说着右手向着一只葫芦上指得一指一丝青光闪过围得那葫芦绕了一绕已把那只葫芦斩为两半。

  顿时地面上滚散了一些晶块状的东西即有一蓬甜蜜的芬芳香气散布开来。

  梁莹莹走过去弯腰拾起了一块细看了一下又嗅了嗅伸出舌尖舔了舔——

  她惊讶地道:“是蜜!”

  杜铁池大感惊讶也拾起一块来尝了尝果然入口清芳奇爽甜而不腻不觉把手上的剩余的大半块全数放入嘴里。

  梁莹莹一面吃着一双明媚眸子一面不时四下打量着。道:“这个人一定就在附近看我施展仙法逼他出来!”

  说罢双腕向上一举正待施展搜索法力逼使对方现身的当儿蓦地身侧传来了一声阴森的冷笑。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竟敢欺我太甚等一下本真人再给你们算账不迟!”话声就在身边不远偏偏杜铁池却是一时看他不见。

  梁莹莹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她自幼从道师出名见自是非比等闲。是以就在她一双慧目细细观察之下竟为她看出了一些端倪。

  先前那个说话的苍老声音又起道:“本真人此刻行动不便只是你二人要想看见我却是万万不能……小小年纪仗着你家大人传给一些小本事竟敢在这里班门弄斧真正是不自量力——”

  他这里只管不停地叨叨说个不已莹莹早已看出了其隐身之地。

  当时她冷冷一笑一拉杜铁池道:“跟我来!”

  身形一闪已落在了面前一片湖水之滨。他二人身子方一落下话声立时中断。

  莹莹知所料不差一双妙目仔细在附近搜索着只是杜铁池却是心里疑惑得很因为面前除了一波清波以外即是一坡翠岭目光望去并无障碍自是不易藏身!那个人又会藏在哪里?却是想他不透!

  至于面前的一波清池池水俱已结冰因为山势甚高湖面上飘浮着一层淡淡的云烟间以湖边绽开的水仙更具脱俗之美!

  杜铁池心里纳罕着再看身边的梁莹莹!

  她脸上微微带着冷笑一双妙目只向池角凝视着仿佛胸有成竹的模样!

  忽然她冷笑一声大声道:“不过是一点障眼法儿竟敢在仙姑面前施展看我要你马上原形毕露!”

  说完伸手骈着二指向着云雾聚结最浓的池角边沿一连指了三下!

  陡然间起了一阵大风!

  池上云雾乍然接触到这阵狂风顿时如同万马奔腾般地消散开来!

  瞬息间烟消云散眼前现出一片光明!

  杜铁池顿时觉到一桩怪事!

  原来在一片光明如镜的池面寒冰上聚集着百十只雪羽红冠的硕大雪鸡!

  奇怪的是这些雪鸡仿佛为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力所吸着一个个全身颤抖作振翅状却是无论如何也飞不起来!

  这番景像自是令人大惑不解!

  梁莹莹冷冷一笑道:“我说这些鸡都到哪里去了原本都藏在这里来了!看我飞剑取尔等性命!”

  说罢即作势出手!

  猛下里一人音道:“女娃儿放肆不得!”

  正是前此说话的那个人!

  即见一颗头颅自众鸡收聚的雪白羽毛里昂抬起来杜铁池不禁大吃一惊这才注意到原来那群雪鸡竟是趴伏在一个**的道人身上!

  ——说起那个道人更令人啧啧称奇!

  敢情那道人全身**着仅仅穿着一条单薄内裤却是面下背上全身是一个“大”字的趴卧在冰上!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为数百十只雪鸡居然都像腹上涂了一层胶似地沾吸在道人**的全身上下仅仅只露出一颗头颅而已若非他先自话必是看他不到。

  看到这里梁莹莹早已按捺不住右手一拍剑囊腰间所佩带的那口短剑倏地化为一道碧森森的青光直向道人那颗露出的头颅上飞绞了过去!

  道人蓦然大吃一惊大呼道:“施不得!”

  即见他那颗贴伏在冰面上的怪头猛地晃了一晃即由后脑上陡地起出了两道红色线光!

  两道红线乍一出现即有一片鸣雷之声迎接着莹莹飞来的剑光就空绞战成一团!

  可是如此一来道人真力即为之分散开来但见得那群雪鸡一阵子鸣叫纷纷振翅而起飞向当空一时雪羽交辉振翅声劈拍着而成一片!转瞬间飞散了个一空二净!

  道人似乎防不及此一时间大为张惶!

  他倏地由冰上跃起再待施展法力召回时已是不及乃把一腔怒火迁向莹莹!

  只见他一双浓眉向上一挑厉声叱道:“无知的丫头坏了真人的大事看真人取尔狗命!”

  说罢一双瘦手霍地一合一搓一扬由一双掌心里倏地飞出来两股百十丈长短的绿色魔火!

  两股碧火双龙出海般地猝然接触在一起汇成一片火海弥天盖顶般地直向着杜、梁二人当头直罩下来魔火熊熊流焰吞吐看上去端的惊人之极!

  梁莹莹秀眉一剔清叱一声香肩晃处那面穿戴在身上的翠荷披肩登时脱肩直飞当空变为一面云兜挡在了二人头顶之上!

  道人所碧火虽是猛烈之至无奈那一面霞披更似一幢云钟出的千百道碧色奇光更似空中洒下的一幢光网紧紧地把二人隔空罩定!

  如此一来道人魔火尽管是看来威力无匹无奈在这扇光网的笼罩之下却是丝毫不能侵入!

  道人怒哼一声道:“我道你们这两个娃娃怎会有此胆量原来背后竟然有厉害的靠山居然把‘碧溪仙子’的‘青鳞霞披’借到了手中无怪乎如此猖狂!”

  说到这里双手回召魔火尽收!

  空中霞披在对方魔火方收的一刹那倏地下落在一蓬碧光急收里复原如初变为一领短短披肩覆在莹莹肩头之上!

  道人看到这里呆了呆似乎稍挫锐气!

  这时空中那道青光正与道人放出的两道红线疾战在一团——

  二人各自目睹当空却见青光下压红线已呈不敌但见道人嘴唇微动那两股红线却又左右迂回向青光两侧上方包抄上来。

  如此一来青光不得不反卷上来作两面的应付!

  看上去虽是青光占胜却因红线分军两侧一时也不易落败!

  梁莹莹眼见自己有战胜的趋势不禁宽心大放乃有余暇向对方打量着。

  杜铁池早已注意到对方道人的怪样!

  那道人看上去约在五旬左右头上撮着一个奇特的“云”字道髻黄焦焦的一张瘦脸上却生着乱草似的一丛黄胡子!

  三角眼刀子眉削鼻巨口一看上去便知是一个阴损刻毒不易说话的人!

  道人端肩拱背全身上下更是鲜肌多骨尤其是两肋瘦骨磷峋看上去瘦得可怜只是在瘦削的躯体上却有一团团的青紫印痕乍看上去像是贴了一身的青铜制钱似的!

  道人乍见二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打量似颇怒窘鼻子里怪哼一声瘦手微扬挂在一边树梢上的那袭道袍倏地化为一片云霓闪得一闪已当头罩落在他瘦躯上!

  梁莹莹冷笑道:

  “你这个妖道好没有来由莫非不知道雁荡山有我师徒坐镇岂是你这个道人随便可以来得的?”

  道人瘦脸上现出一片暴戾容色冷冷地道:“娃娃好狂的口气我且问你师承何人?”

  莹莹嗔道:“瞎了你的狗眼既然认识我肩上青鳞霞披何以又不知我师承何人?”

  道人登时面色一惊后退一步道:“这么说令师莫非就是巴东碧溪山‘碧溪仙子’吴嫔吴仙子么?”

  梁莹莹道:“不错是又怎么样。”

  道人登时大显惊慌之色却又怪笑一声道:“这么说起来我们可就不是外人了!”

  梁莹莹道:“你是哪个?”

  道人一笑道:“贫道乃是达达岭乌木堡的堡主‘金针上人’杨昌曾与令师早年相识小姑娘不可失礼!”

  这么一说梁莹莹倒一时怔住了!

  “金针上人”杨昌一双三角眼频频在对方身上转着道:“令师不在碧溪山怎会来到了雁荡?倒是奇了!”

  梁莹莹忽然想起师父关照不可人前泄露的话顿时心里一惊觉失言!

  她心里暗忖着看这道人分明不是善类师父怎会与这类人结交?若是邪道中人将师父底细泄出传到仇家耳中那还了得?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给这道人一个厉害擒下他之后再把他押去听凭师父落!这么想着甚觉有理——

  当时有意作出一副笑容道:“原来是乌木堡的杨堡主倒是后辈失礼了!”

  杨昌嘿嘿一笑道:“这还差不多!……这个小辈又是何人?”

  说着一只手大刺刺地指向杜铁池!

  梁莹莹道:“这是我杜师兄——”

  姓杨道人哼了一声道:“这就是了!”

  一面说着遂即向岸边走近几步佝偻着身子十分吃力地步上堤边。

  梁莹莹道:“真人何故落得如此模样?”

  杨姓道人应了一声道:“贫道途经南雁因见这里风景甚好一时乃来玩耍一下觉到这里有一蜂巢因知这类黑蜂之蜜最是滋补尤其对于道家练气功夫更有莫大裨益是以才想乘着众蜂离巢的空隙至巢中取上一些——”

  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顿了半天才又呐呐道:“哪里知道这类东西可恶得很居然未曾出巢待我方将蜜晶采到手时竟然倾巢而出向贫道施以攻击也是贫道活该有此一难才会为它们刺中全身上下——”

  他咬牙切齿地接下去道:“这类黑蜂身负奇毒平常人如为它刺中一下已不保命何况为数这么多若非贫道功力甚深事先以丹气维护内脏只怕早已命丧黄泉是以我一时大怒将蜂巢内众蜂全数打死奈因身中蜂毒却是一时去它不尽才想到聚集雪鸡以之吸毒——这些雪鸡俱为我真力镇住飞脱不得再有半个时辰就可大功告成想不到你们两个来得这么冒失使我功亏一篑真正的可恨——”

  梁莹莹先见他那副形象已无好感再听他如此绘影绘形的刻意描诉更不禁对他大为厌恶!当时冷笑道:“道长你这就错了!”

  “金针上人”杨昌一怔凌声道:“怎么错了!”

  梁莹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道长既为修道之人理应戒杀惜命上体天心才不失一修行之人以一己之怒尽杀黑蜂已是不对这些雪鸡又与此事何干?道长竟然以法力聚结忍心令其吸取道长身中之毒平白使它们丧失性命这种所为怎么配称我道中人?简直可耻之至!”

  “金针上人”杨昌先是面色猝然一变想是顾忌到对方师尊非比寻常强自压下了一腔怒火那张黄脸瞬息之间变换了好几次颜色。

  最后他嘿嘿怪笑了几声——

  “娃娃——”他面色一沉冷声道:“你好利的一张嘴你哪里知道天生万物以养人的道理!”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那双三角眼炯炯放着精光道:“损失百十只雪鸡又算得了什么?贫道这条性命何等宝贵?岂能相提并论?”

  一面说一面走过去自雪地里拔起了那柄拂尘用手一指两半葫芦又合拢为一!他遂即拿起来系在腰上!

  梁莹莹两步上前道:“你要走么。”

  “金针上人”杨昌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不走怎地?”

  梁莹莹冷笑道:“你不是说与家师曾经有过交往么?”

  道人冷冷地道:“是呀!”

  莹莹见他说话时目光闪烁不已知系怯虚有诈心里更是有气——

  “既然这样道长岂能过门不入?待我即刻通知家师前来迎接道长就是!”说着她遂即作势待向剑囊上拍去!

  猛地里“金针上人”杨昌一声断喝道:“娃娃找死!”话声出口掌中的那柄拂尘已迎面向着二人身前挥了过来!

  即见千点火星连同着无数团火焰齐向二人当头罩下。

  同时间一声轻雷炸处道人已腾身而起!

  梁莹莹似乎早已防到了他会有此一着她香肩轻摇肩上云披先已化为一蓬碧色光网如同先时一般敌住了对方拂尘上飞来的万点火星。

  同时间她囊中短剑已化为一道青濛濛的剑光匹练般地飞出反抄着了道人去路!神龙剪尾般直向着道人身上卷了过来!

  “金针上人”见状大吃一惊慌不迭地向着后脑上拍了一下出了两道红线敌住了莹莹的剑光。

  眼前他似乎急于逃去情急之下左手袍袖展处起了一阵阴风。刹时间乌云暴起匝天盖地般地向着二人身前袭来。

  杜铁池、梁莹莹顿时就觉出鼻端一阵奇腥!

  莹莹大惊道:“快点闭住鼻息!”

  杜铁池先已觉出有异当时立刻闭住鼻息只觉得头脑一阵昏眩差一点昏了过去!

  总算他先前服过莹莹所赠灵丹元气大盛又因见机闭息得早否则此刻早已挺受不住立毙尘土上!

  道人显然计不止此。

  原来这团黑云块仍系他在“乌木堡”采集万年朽木腐蚀阴气掺以云贵毒瘴成为中人立毙的“万载玄煞”厉害无比!

  道人果然阴损无比“万载玄煞”一经出手尚恐对方不死紧接着五指弹处由其五指尖端猝然出一蓬牛毛般粗细的金色飞针!

  这蓬飞针出手呼啸隐隐作雷鸣之声妙在一闪而逝夹杂在当空那蓬乌云之中向着二人身上直射过来!

  这一手端的厉害之至!

  梁莹莹急叫了声:“不好!”

  她陡然间拉起杜铁池向后一个倒翻反纵出十丈以外足方落地左手一拍身上丝囊即见由囊内飞出一双红色玉环!

  两枚玉环甫一飞出迎风一个转双双变为拷拷大小的两团红光!

  二环一上一下自环口内陡地喷出两道红焰长鲸吸水般的迎着空中黑云飞针只是一吸“磁——”的一声!

  那片乌云及万千飞针顿时有三分之一尽数投入环口红焰之内!

  ——但见上下二圈交相疾转之下啧啧一阵火焚疾燃之声空中冒出了一片火星已把来犯的毒金云针毁了半数!

  二环乃肖年碧溪仙子镇山之宝名唤“两相环”前后为青城派三代教主祭炼注以本身三昧真火自是威力不可一世!

  碧溪仙子素知这个弟子胆大任性原是无意将这等至宝假手与她!

  只因近来闭门韬光养晦深恐仇人一旦觉上门生事这才将它暂交莹莹嘱其一旦遇见仇家不及招架时才可施用。

  想不到这一次莹莹居然派上用场!

  青城镇山之宝毕竟不同于凡响“金针上人”杨昌固然也非无名之辈只是却不幸地遇见了对方这个“初生犊儿不怕虎”的梁莹莹!

  那“万载玄煞”为杨昌生平最为得意法宝如汇合他的“无名金针”施用是威力无边!

  他满打算此二宝同时施展之下对方二人绝难逃得活命!哪里知道所想大谬不然!

  等到他认出对方所施展的法宝竟是青城镇山之宝的“两相环”时其势已是不妙!

  但见二环上下呼应各自出碧河般的一道青光两相交汇之下杨昌的“万载玄煞”与“无名金针”已去了大半!

  “金针上人”杨昌见状吓得怪叫一声倏地运功急图收回玄煞金针同时拂尘挥处原先放出的一天火星神龙卷尾般地倒收回来将自己全身上下罩定呼啸一声正待转身而去。

  眼前形势却已难如他意!

  就在他身子方才转过一半的当儿空中那两枚碧光渗渗的翠环陡地疾转了数十圈无端地加大了数倍!所喷青焰也跟着加粗了数倍之大!

  只听得“飕飕”一连串响声。

  空中玄煞、金针全数收入环口化为一阵浓烟同时间杨昌只觉得头上一紧已为一枚翠环悬空罩定只吓得他神色大变!

  梁莹莹清叱一声喝道:

  “无耻妖道现在应该知道本仙姑的厉害了吧!还不跪地讨饶么?”杨昌心胆俱裂尚思作困兽之争。

  他手捏法诀东西连指全身在无数火星包围之下前后左右连连冲撞意图脱身而遁只是那环口吸力威力至大冲撞了半天仍在眼前十丈范围之内!休想挣脱得开!

  如此一来杨昌才知道厉害偏偏一向自负过人目高于顶向对方开口求饶已羞于启齿更莫说跪地讨饶了!

  偏偏莹莹童心未泯存心要对方出声讨饶才称得上面上有光一一

  她也是第一次施展师门至宝“两相环”想不到一上来竟然有此威力心中大喜!

  当时胜券在握更不愁对方不伏讨饶!

  这时她上前一步手指向空中的杨昌高声喝道:“你这个牛鼻子现在为什么不神气了?再不收收你的这一天鬼火星跪地讨饶我只要略施小法定叫你形神俱灭永世不得生!”

  杨昌这时全身冷汗涔涔聆听之下更知道对方不知天高地厚只怕说得到做得到。

  心中一急忍不住脱口叫道:“小仙姑饶命——”

  说了这么一句以下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出口一张黄脸更成了猪肝颜色!

  梁莹莹娇嗔地“呸”了一声道:“什么小仙姑大仙姑的仙姑就是仙姑这算讨的是什么饶呀?还不收了你的鬼火星子给仙姑与我这位杜师兄一人磕上十个响头要不然你是死定了。”

  话方出口只见杨昌大喝一声:“小贱人——”

  三字出口袍袖展处自袖内飞出了绿豆大小的一点碧火。

  这点碧火方一出手道人拂尘同时用力的向后一挥环身火星变为尖梭形状陡地向后就窜!

  粱莹莹倒也并非无知!

  这时见状玉手向外一指空中“两相环”威力大增所碧光陡地向后一收。

  杨昌身子去得快回得更快“飕”的一声又被吸了回来。

  同时间莹莹看出了那点碧火颇似师父所说的“阴雷”知道厉害!心念一动玉手指处双环之一已电掣而出迎着那点碧火一兜已转出百十里天空之外——

  再闻得“嘭”的一声轻震!那粒“阴雷”显然并没有效地挥出它的威力只在翠环青光兜罩之下炸了开来其声势尚不及新春小儿玩放的一枚竹炮竹那般惊人!

  杨昌目睹及此才知道对方法宝微妙无穷自己白费了一场心机只怕此刻再想逃得活命又是万难了!

  想到这里长叹一声干脆在火星罩光里盘膝坐定!

  那柄拂尘已拨向后领却把一双鸟爪般的瘦手一上一下掌心朝外地推撑着!

  他心料大难即临却又不甘心如此就死痛心之下才施出内练的丹潜用以抗拒翠环所出的吸力!

  梁莹莹冷冷一笑道:“好个妖道我有心对你网开一面想不到你这么阴损这么看起来不知道你平常做了多少恶事今天遇上了我说不得要你形神俱灭了!”

  言罢玉手再指那另一枚翠环已迅飞回二环一上一下将杨昌罩在中央!所碧光有如交尾神龙吸力平白加强了一倍!

  如此一来杨昌登时大为狼狈!一一

  他身侧的护身魔火星罩先现出不支被“两相环”上下吮吸得形同一枚橄榄抖颤颤流光四射看起来真似随时都将要破开的模样!

  杨昌虽是倾全力支持着却也现出力不从心的模样那张瘦削的脸上已不禁现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目光四盼面现张惶分明已陷入无比的内心恐惧之中!

  杜铁池看到这里不禁于心不忍!

  只是梁莹莹稚心未退一心要他眼前出丑。

  她玉手频指双环威力挥亦猛——

  眼看着杨昌护身的魔火星罩由一枚橄榄形状渐渐拉长最后几乎已变成一根针的形状只待再一加力那星罩即会立刻破开!

  杨昌本人更似吓得魂飞魄散!

  他面色如土地颤抖着道:“梁仙姑请你收回法宝容我说话!”

  莹莹哼一声道:“还想让我上你的当么?我只问你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杨昌颤抖着道:“贫道方才不是说过了么。只不过是途经这里……罢了!”

  萤莹嗔道“鬼话我才不信呢!再不说实话你可是后悔莫及了。”

  杨昌一心注意着身外星罩这时在“两相环”碧光吸力之下只听见吱吱一阵细响似乎已现出了裂缝果真这层护身星罩一破再想全身而迟其势万难!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杨昌顾及至此前所矜持的那点自尊心早已化为子虚乌有——

  当时心胆俱寒地道:“仙……姑且慢出手……贫道就实在与你说吧……”

  梁莹莹道:“说你来雁荡山究竟是存着什么心?”

  杨昌叹息一声呐呐道:“贫道听传说这雁荡山藏有前辈仙人‘七修真人’的开山洞府内里有真人当年身边之物……所以……所以……”

  “所以你想占为己有?”

  杨昌道:“贫道老家‘乌木岭’因异派人物太多杂处不宜修练所以很想能……另觅一处新的洞府……要是外传是真的贫道就想……”

  梁莹莹冷笑插口道:“你真是做梦!慢说这传说纯是虚构;即使是真的……那前辈仙人七修真人是何等人物仙灵有知又岂会容你这样人沾辱了他的昔日洞府?再说一一哼

  她哼了一声道:“况且有我师徒在此岂会允许你这类人物得乘?你这个坏东西明明与家师并不相识却要编些谎话来骗我!”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打量着他——

  “你老实说可是妖师‘剑髯公’命你来此打探我师徒虚实来的。”

  杨昌道:“剑髯公与贫道从无交往他要我打听些什么。”

  梁莹莹心里一动忖道:“糟了看来也许他真的不是剑髯公差来的人我岂不是自泄底细令他起疑吗!”

  这件事既已至此说不得先把他擒下来再说。

  她心里想着冷笑一声道:“你这人鬼鬼祟祟绝不是好人;我且把你擒下来交给师父落再说!”

  杨昌听后心里又是一寒——

  那是因为“碧溪仙子”吴嫔早年有“辣手胭脂”之称邪道中人一旦遇上此人重者丧命轻者也难逃废体之刑是以黑道中人对其畏如蛇蝎!

  也正因为如此“碧溪仙子”吴嫔这个人才会结交四海最后逼使邪道中最为厉害的人物——剑髯公向她出手!

  “金针上人”杨昌一听对方竟然要把自己交到吴嫔手里哪能不吓得心胆俱寒?只是较诸眼前的情势显然还要好上许多——心念一转只图逃过眼前这步劫难以后事再随机应变就是——

  心里这么想着当下忙自大声道:“梁仙姑且请先收回法宝容贫道前往拜见令师听候落就是!”

  梁莹莹冷笑一声抬手一指两相环分别退后了数丈。

  如此一来自是威力大减杨昌那团护身的魔火星罩遂即又变成了橄榄形状。

  杨昌的神情顿时大为轻松然而他表面上仍然做出一副不胜负荷模样。

  梁莹莹胸有城府知道对方奸猾成性不易就范她却另有打算!对方如真地伏认输倒也罢了否则自己正好借机把他除了却也理之所当!

  当时冷笑了一声道:“既然这样你且把你护身的那层鬼火星子收了再说!”

  杨昌应了一声道:“这个使得!”

  右手略抬那幢护身的魔火星罩即收入袖内。

  梁莹莹遂即把手一抬空中“两相环”由大而小落入掌内!

  就在她两环方自收回的一刹那耳听得杨昌大吼一声拂尘倏地一挥化为一道赤色火焰包裹着他全身上下箭矢也似的射空直起!

  同时间他忙里偷闲左手五指弹处再次地出了一蓬飞针有如倒卷的浪花直向梁莹莹、杜铁池双双飞射了过来!

  此举看来惊险其实早已在莹莹预料之中!就在“金针上人”杨昌身子方自窜起的一刹间梁莹莹清叱一声:“道人找死!”玉手一翻掌上的一对翠环闪出了一片绿光已打了出去——出手出了霹雳一声雷鸣一双碧环陡然出了万丈青光向着杨昌身上吸卷过来。同时间梁莹莹肩上霞披也已飞出出了一幢青色霞光罩子将他俩全身罩定敌住了杨昌来的万根金针!

  “金针上人”杨昌何以会不知道对方法宝厉害?他却也有他的打算!

  看上去他身子起向空中其实却是一种“声东击西”的手法!

  就在对方的“两相环”方自出手的一刹间他起在空中的身子陡地一个倒转疾如箭矢般地直向地面上射来身子方一落下一扬手收回飞针就地一滚正待施展地遁身法潜身入土——

  猛可里梁莹莹一声娇叱冷声喝道:“哪里走——”

  话声出口右手疾地向身侧丝囊上用力一拍空中像是闪电般的亮出了一丝红光!

  杨昌半身已潜入士中竟是逃走不及被这丝红光当头一绕活生生地拉了出来!

  杜铁池自始至终静立一旁早已被双方这等上天入地出手霹雳的身法惊骇得目瞪口呆而每一番惊险都幸而未能使他受害!

  这时他眼见那道人杨昌原已半身入士竟然被莹莹出的飞索活生生地由土中拖出更是惊异绝伦说时迟那时快——

  空中红光电闪之下杨昌已吊在了半空里!

  那道紧紧缠在他身上的红色光索有如一条细长的红蛇在他身上伸展吞吐不已像是具有相当的弹性那杨昌的身子时上时下满空弹跳不已!

  杨昌万万没有料到会有此一手一时大为惊惶他拼命地力挣着试图挣开紧紧束在身上的那根红色光索只是一任他施展出全身之力却休相能挣脱分毫!

  一时间他大为惊惧情急——“梁仙姑——请你剑下留情……贫道知罪了!”

  他边自讨饶边自挣扎不已。

  只是那道紧紧束在他身上的红色光索却是越来越紧像是深深地勒进到他的肉里!

  梁莹莹冷笑道:“道人你当我还会相信你的话么?真是做梦!”

  杨昌原以为束在身上的不过是一件寻常法器却未曾料到大是不然妙在他只要心念略动身手微有反应那光索必然加紧束绑几乎使他透不过气来。

  刹时之间他那张黄脸竟然成为猪肝颜色!

  梁莹莹笑吟吟地道:“牛鼻子你可知罪了。”

  杨昌挣了一下道:“女娃娃我杨昌并非无名之辈我叔祖公乃是云贵十万大山的铁衫老人你如果胆敢不利于我我叔公上门复仇你师徒必将罹难满门横祸!”

  梁莹莹听他报出“铁衫老人”四个字一时甚为耳熟仿佛曾经听师父说过却也未曾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杨昌黔驴技穷搬出了他叔公铁衫老人满以为铁衫老人大名满寰宇无人不知对方聆听之下一定大吃一惊立刻将自己开释放回!哪里知道莹莹初生之犊不怕虎根本未曾把铁衫老人看在眼里!

  非但如此莹莹反倒认为对方挟持他人之名来恐吓自己更为可恶;决定饶他不得。

  当时聆听之下大为气忿——

  她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提出铁衫老人我就怕了?看我飞剑取你狗命!”

  话声出口腰间剑匣倏地轻鸣一声一道匹练般的青光电掣而出直向道人身上卷去。

  “金针上人”杨昌目睹及此吓得鬼叫了一声在空中一个疾滚。

  饶是如此青光闪处兀自把他一支膀臂平空削了下来那条断臂未曾坠落地面已被青光绞为粉碎化为一滩烂肉血泥!。

  杨昌惨叫一声!几乎痛昏了过去。

  眼看着那道匹练青光呼啸着再度折回方待取杨昌性命时蓦地这道青光像是平空遇到了阻力。

  换言之在杨昌高吊空中的躯体之外像是有一无形的阻力眼看着青光冲刺猛锐竟未能攻进分毫。

  这种情形非但梁莹莹吃了一惊就是杨昌本人亦大感惊讶——

  他原来自忖必死正自聚结元神于脑海意图着在身分离的一刹那突破命门逃归西天;却未曾料想到竟然会有此怪事生!

  梁莹莹一惊之下再指剑光那道青光由下而上再向杨昌下身绞去不意亦是一般模样眼看着空中青光如灵蛇跳动却休能攻进杨昌身侧分毫!

  这种情形自不能以偶然等闲视之。立刻警觉到有人作梗!

  她环顾左右大声道:“什么人多管闲事?还不现身来说话?”

  话声出口并无反应!

  梁莹莹冷笑一声手指当空那道青光益形活跃冲刺更烈——

  奈何杨昌全身上下就像是罩有一透明的罩子一般一任它前后上下各方冲刺竟未能突破分毫!

  梁莹莹既惊又怒。她生性要强当着杜铁池更觉面上无光当下娇叱一声再次施法向空中一指。

  不意不催还好这一运法催施那口剑反倒不动了就那么不上不下不前不后干脆停在空中不动了。

  梁莹莹粉面一红怒声嗔道:“什么人再不现出身来我就烧了这座山看你往哪里藏身。”

  这一次果然有了反应!

  那是一声既寒又涩的冷笑之声!——

  “女娃子如此托大好不知羞耻!”声音像是来自眼前那堵高山又似出自对面山谷绝壑。

  梁莹莹大吃一惊秀眉一扬道:“你是谁?雁荡山岂是你随意可以来去的么?”

  暗中人这一次不再冷笑却出了冗长的一声叹息——

  “听了你的话就想到了你那个自大的师父你们可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雁荡山偌大的地方你们占得别人就来不得么?”

  梁莹莹不由暗自一惊!——

  听这人口气仿佛他与自己师父也认得语气里虽未现出明显敌意却也并不和善!她并且可以断定出这个人法力高深自己远非其敌然而她却是心里充满了不服——乘对方说话之时她乃运用智慧四面观察却是看不出一丝端倪。

  心里有气她禁不住冷笑了一声道:“听你口气才叫托大怎不现出身来与我当面见个高下只管躲躲藏藏在暗处说话又算得是什么英雄?”

  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当然是会出来的只是何苦要别人受罪!”

  这个“别人”当然指的是高吊空中的杨昌!

  “金针上人”杨昌在空中聆听至此禁不住高声嚷道:

  “前辈开恩!万请救贫道不死!”那人冷声道:“你这牛鼻子叫些什么!无怪这个女娃子讨厌你连我也是看见你就一肚子气!”

  杨昌大骇道:“前辈圣明!贫道并不曾做什么坏事你老……开恩!快快放了我吧!”

  那人一笑道:“这话可要看看该怎么说了大坏事是没有小坏事却是不断杨昌——你想想看这些年你屠杀了多少无辜生灵?”

  杨昌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那人冷冷地道:“就拿今天事来说吧!只为你贪心夺取晶蜜竟把满巢数万只黑蜂悉数杀光尤其不该将聚集东山雪鸡为你吸毒这个女娃娃斩你一条膀臂丝毫也不冤枉你说是么?”

  “是……”杨昌不住口地答应着并哀求道:

  “前辈开恩只求这次救得贫道活命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人像是深立冰涧声音是由涧底传上来道:“没出息的东西我若非是看在铁衫老儿当年对我曾有恩情的份上才不愿管你的闲事只此一次下次再犯莫说这个女娃儿饶你不过就是我老人家也非要你狗命不可!”

  杨昌虽不知说话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可是听其口音料定辈份甚高是无可疑言下之意似乎与自己叔祖公“铁衫老人”甚有交情!

  心中正想乘机用言语煽动他与对方那个姓梁的女孩师徒仇恨却只觉得身上紧捆的绳索猛然为之一松身躯已平空落下来。

  再听得那人怒声叱道:“还不快走当真想死不成?”

  “金针上人”杨昌这才突地一惊猝然将手中拂尘向外一展化为一天飞星直射当空而起!

  梁莹莹见状自然不肯放松娇叱一声道:“哪里走——”

  娇躯一晃方自腾身掠起却见面前人影一闪被人迎空阻住了去路!略一迟缓杨昌已遁迹无踪!

  那人冷笑道:“算了吧!女娃子!”右手向外一封莹莹已不禁倒退丈许以外扑通一声摔倒尘埃!等到她翻身跃起时那人己直立面前。

  先时杜铁池耳听得此人话声音以及那般托大的口气是以料定了对方必是一个十分苍老的人物哪里知道这时对面相见才知大谬不然。

  站在他面前的原来不过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甚至于看上去还要年轻一点!长长的身材白削而清秀的一张脸眉毛很浓双眉之下的那双瞳子却是炯炯有神黑白分明一头黑挽着一个读书人的仕子髻。总之是一相当俊秀的人物!

  这人衣着十分朴素仅仅穿着一袭青色的布质长衫双膝地方都洗得了白下着青布便履!再朴素平凡不过的一身衣着只是穿在这人身上却是那么的淡雅别具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雍容凤范!

  杜铁池不知怎么虽是与对方初次见面却感觉到一种未曾有过的亲切感觉在他下意识的感觉里总认为能够具有如此清雅脱俗的一副容貌绝不会是一个所谓的“坏人”!

  梁莹莹在乍见此人时显然吃了一惊!“原来是你——老前辈!”

  那人一笑说道:“难得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前辈背后你怎么编排我还当我不知道么?”

  梁莹莹脸色一红嗔道:“你老人家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又岂能怪罪弟子在背后说你坏话!”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陡然伸出手向着空中闪烁着青光的那口短剑招了一下但见青光一闪那口飞剑已托在了他手掌之上。

  像是一条泼刺不休的青色灵蛇在他手掌上乍伸又缩频顺跳动不已却是无论如何竟然难以脱开他的掌心之上!

  遂见青衣人两掌一合一连在剑上拍了三掌那口青色短剑一连跳了几下青光猝收遂即停住不动。

  青衣人转手抛向梁莹莹道:“收起来吧别动不动就放出来伤人你当这杨昌是好惹的么!”

  梁莹莹接过剑来还入鞘内想是因为这个桑姓青衣人上来扫了她的面子心里老大的不开心鼓着腮帮子只管独个儿鼓着闷气!过了半天她才冷冷地道:“——有什么好惹不好惹的要不是你老人家捣乱我早就要他的狗命了还说什么……哼……”

  青衣人道:“你知道什么?果真你要是杀了他才是为你师徒留下了满天大祸!”

  梁莹莹一愣道;“怎么?”

  “怎么?”青衣人冷笑道:“这杨昌固然不足轻重他那个叔祖公铁衫老人在魔道上却是一等一的高手慢说是你小小道行不是他的对手就连你师父吴仙子只怕也不便招惹!况且你等师徒来此原为息事宁人得罪了个剑胡子已是不妙何得再树此大敌?果真你要是杀了这个杨昌铁衫老儿复仇的手段却是更远较剑胡子厉害得多了。”话声一顿他慨然叹了一声频频摇头道:“话虽如此这个梁子只怕仍然是结定了你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吴仙子却未必甘心情愿!”

  这番话经他嘴里道出之后梁莹莹才恍然有如大梦初醒不禁吓得面色猝然一变!

  青衣人看了她一眼道:“怎么样敢是知道害怕了?”

  梁莹莹赌气道:“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老人家不是巴不得如此到时候反正是坐山观虎斗恨不得我们两家相拼死了一家你老人家才高兴称心!”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娃子说话好没良心就以方才而论我老人家要是袖手不管这件事看你如何得了你不但不谢我反倒怪起我来了”

  梁莹莹想是这时静了下来越想越觉得结下了铁衫老人如此一个大敌大非妙事又怕返回之后为师父责怪一颗心只管七上八下盘算不已!她心里只是愁却连对方那个青衣人说些什么也没听见!

  青衣人见状才微微一笑道:“女娃子你可是害怕了?”

  莹莹冷冷地道:“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候大不了给他们一拼就是了拼不过就死!”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越说你小孩越是孩子气实在告诉你吧!这件事早在我老人家算计之中回去受师父责骂禁足三月那是免不了的除此以外倒也无什么大碍。”

  梁莹莹一听大惊师父责骂习以为常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倒是那禁足三月却是自己受不了的下意识地看了一旁的杜铁池一眼心里一酸竟自忍不住低头叹起气来!

  青衣人见状微微笑道:“你也用不着害怕你的心事我全知道按说你人前背后对我多有指摘诬陷我是不该管你闲事的只是话可又得说回来我们到底总是邻居你师父吴仙子也算与我有些交情她虽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再说——”说到这里他那双黑白分明的俊秀瞳子忽然瞟向一旁的杜铁池笑了一下。

  杜铁池面上一红只以为他要出言怪罪自己心里由不住大为紧张!

  青衣人看着他笑了笑才又接下去道:“再说你的这个好朋友却与我有些缘份我看着他却是十分顺眼就冲着他我也不能不管!”

  莹莹女孩子家天真又因昔日师父宠爱过甚哪里受得住别人这番抢白听到这里更是忍不住竟自嘤嘤咽咽地哭了起来!

  青衣人似乎也把她没办法笑着摇了一下头!遂见他探手怀内取出了一封密函含笑道:“哭能解决事么?来来来我这里有一封密帖上面注明有开启的日期到时你自开阅遵照偈语办事可以逢凶化吉!”

  莹莹听他这么说才止住了哭泣接过了密帖。

  青衣人道:“只是有一样要是日子不到你急着开启那可就只有废纸一张!”

  莹莹看了手上密帖一眼收入怀内。

  青衣人微笑道;“今天一早你和你师父前山后山声势汹汹地找我到底又是为些什么?”

  梁莹莹脸红了一下呐呐道:“那是因为老前辈你不遵守与我们的合约把我们养的黑猿杀死了一半……”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是么?”说到这里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瞟看了杜铁池一眼笑哈哈地道:“这都怪你们养的这等畜牲太可恨了仗着比人家多屡次三番地欺凌那些白猿它们两阵互拼自然大有死亡我只是看不下去略为插手打了个抱不平而已并没有杀害它们其中之一怎样说是我杀了它们一半呢!”

  梁莹莹噘着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有的手断了腿折了看起来好可怜!”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这个无妨断手断脚我俱已收起藏在后山地泉穴眼之内隔日我再看见那批畜牲时自会为它们接好!”

  梁莹莹这才笑了一面道:“你老人家说话可要算数啊!”

  青衣人道:“当然我几曾与你失过信?好了你可以回去!”

  莹莹道:“多谢你老人家——”遂即转向杜铁池说道:“我还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姓桑的老前辈。”

  青衣人插口笑道:“也就是被你师父打败退隐后山的那个怪人是不是?”

  莹莹脸一红道:“原来我们背后说的话你老人家也都听见了!”

  “当然!”青衣人面带笑容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什么事又能瞒得过我?”

  杜铁池眼见这桑姓中年异人诸多神奇莹莹既以老前辈称之足见辈份甚高!

  他不能怠慢当下忙自恭身拜倒口称:“仙师在上请受小可大礼一拜!”

  青衣人身子一面让开笑道:“不敢当请起!”

  说到“请起”二字时杜铁池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被凌空提架了起来!

  梁莹莹笑道:“他是我新交的一个朋友杜铁池!一直就住在北雁却是没人知道!”

  青衣人一笑道:“那可不一定!”莹莹一怔道:“这么说。莫非你老人家早已知道?”

  青衣人道:“不会比你晚吧?”说时目光一扫杜铁池道:“自从你第一脚踏上雁荡的那一天我们已见过面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杜铁池为之一呆!

  梁莹莹笑道:“真的。”

  青衣人道:“你们年轻人做事太天真了这种事还能瞒得了人?你以为你师父当真不知道么?”

  梁莹莹又是一惊!

  青衣老人一笑道:“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莹莹顿时脸上现出了一股恐惧之色!

  青衣人说道:“你也用不着害怕杜铁池如果不是你师父所喜欢的人岂能容他活到今天?”

  莹莹一想不由得又高兴起来!“那么……”她说:“你老人家看看我师父会不会收他为徒?”

  青衣人冷冷一笑道:“你师父会么?我看是不会!”

  “为什么?”

  青衣人目光直视向她道:“你也是练剑习道之人应知天机不可泄露!”

  莹莹怔了一下点点头不再说话!

  青衣人遂又说道:“总之这位杜朋友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你得友如此也就值得安慰了!”顿了一下他笑道:“你师父已在等你了去吧!”

  莹莹应了一声转向杜铁池道:“走我们走吧!”

  青衣人笑道:“他多留些时候无妨我们还要谈谈!”

  杜铁池聆听之下遂即停了下来。

  梁莹莹原想这一次闯祸不小可能被师父处罚禁足三月内心对杜铁池难以割舍是以想背人与他说些体己话儿嘱咐他一些应该进修的功课却未曾想到受阻于这个多事的桑先生心里真是老大的扫兴——

  奈何这个姓桑的似乎来头不小前此师父与他斗法看似获胜其实师父却反到处向他谦让每次问起师父也都面有慨色支吾其词这当中到底有些什么玄妙却是不为外人所知!

  是以莹莹对于这位桑先生尽管学着师父的口气对他背后批评责怪见了面却是不敢得罪!

  这时闻言只把一双妙目瞟向杜铁池!面上现出一脸绯红千般地难以割舍神态!

  杜铁池抱拳道:“姑娘且请返回三月之期很快就会过去我正可利用这个时间将你传授我的入门功夫好好练习你大可放心!”

  梁莹莹见他这么说略似放心!只把一双眸子瞟向一边的桑先生!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无奈那位桑先生却偏偏那般地不知趣只是含着微笑站立一旁丝毫没有走避的意思!再不说话是不能了。梁莹莹只得老下脸来合情脉脉地注视着杜铁池道:“你切自己多保重……暂时我也不会来看你了那只雪鸡……也只有你自己弄着吃了!”。

  杜铁池点头道:“姑娘放心去吧!”梁莹莹看了桑先生一眼红着脸附在他耳边细声耳语道:“你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不要离开万一我真的被罚禁足我也会抽空偷偷溜出来看你的。”

  杜铁池正想劝她不可只是当着那位桑先生的面却有碍难话到唇边又吞回到肚子里去了!

  桑先生只是微笑不语!

  梁莹莹说完话把那根先时用以绑杨昌的“霓虹仙索”由地上捡起来收入囊内看了杜铁池一眼点点头道:“我走了。”

  却未曾向一旁的桑先生行礼告别玉臂轻扬青光一闪瞬即无踪!

  杜铁池心里不无落寞之感!只是当着桑先生的面前他却不敢现出脸上。

  当下向着桑先生深深一拜道:“多谢仙师代为口头遮瞒小可感激不尽!”

  桑先生道:“你指的是哪件事?”

  杜铁池汗颜道:“那些黑猿原是为小可所伤却连累了仙师遭受牵连!”

  桑先生道:“你果然是个诚实的人——其实那吴仙子何尝不知道黑猿是你所伤只是她却不愿意开罪你这个未来的……”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却没有接下去。

  杜铁池躬身一礼说道:“小可来到雁荡已五年因不知仙师仙居福地未曾拜谒尚请恕罪!”

  桑先生微微一笑道:“何须拜谒!我住的地方慢说你找不着就连吴仙子师徒也是不知。”说到这里他微笑了一下道:“你我虽是初见可是我对你的一切却很清楚五年以来你韬光养晦深居灵山如今总算时机成熟叩开了仙缘之门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可喜可贺!”

  杜铁池既惊又喜呐呐说道:“仙师指的是……”

  桑先生道:“你未曾把昨日一切道出与梁莹莹知道实在是明智之举须知仙佛渡人全在一个缘字看来七修真人当年所留下的偈语却要应在你的身上了!”

  杜铁池聆听之下却有如丈八和尚摸不着脑袋的感觉不禁怔在一旁!

  桑先生一笑道:“小友!你昨晚可曾跟随白猿进入一座洞府?那座洞府乃是当年七修真人修真之处近千年以来不为外人所知除了你以外再无第二人知道它的藏处岂非是一大喜事?”

  杜铁池又是一怔。他忽然想到了方才“金针上人”杨昌所说的话似乎也曾提到七修真人洞府之事只是这个对于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庆贺之处却是他一时难以想透!

  桑先生道:“你当真还不明白么?我老实对你说吧!”

  说到这里忽然立时顿住他四下打量一眼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随我来。”

  手腕挥处即见一片旋光连杜铁池一并拥起杜铁池方觉眼前红光奇亮刺目此身已然升空直起转瞬之间已换了一个地方!

  紧接着足下微微一顿踏实在地定目看时才见来到了一座石室洞口!那石室不若所见“七修真人”洞府那般宽大但是却极为整洁。室前有一弯潺潺清流两岸种植着许多红梅微风徐徐吹过时花枝轻颤落叶缤纷仰视穹空更不见一片浮云更不知身在何处;极目四盼亦不见远山近树更不知立身之处当真有“飘飘乎羽化而登仙”的无穷意味;令人不胜惊异!

  桑先生已向石室步入。

  杜铁池自后跟上。

  一只幼小白猿正蹲在洞前石鼓上晒太阳乍见桑先生走进低鸣一声猛地向着桑先生身上跃来!

  桑先生伸手接住!

  那小白猿叫了一声攀住桑先生一只胳臂当作树干一般地盘绕起来。

  桑先生哈哈一笑道:“调皮!”手掌轻轻一送即把这只小猿高送起数丈高下落在一棵古松枝丫上。

  那只小猿吱吱叫了几声迅向着树梢爬了上去!

  桑先生笑了笑这才回向杜铁池道:“这只小猿父母俱为黑猿所伤而死哀鸣荒山是我不忍所以把它拾回来给我做个伴儿!”

  说罢却在一个铺有细草软垫的蒲团上坐下来。他看着杜铁池道:“用不着客气坐下说话!”

  杜铁池躬身施了一礼在一张石鼓上坐了下来。

  桑先生笑道:“方才说话的地方离着她们师徒洞府不远那吴仙子是出了名的耳朵尖要是被她偷听见了又是麻烦所以干脆到我这里来就无妨了!”

  杜铁池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间石室只见除了大小软硬不同的四座坐墩以外另有一道石案几尊石鼓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问洞府唯一妙处乃是开凿于上好的花岗石上四壁光洁打磨得十分光滑约有一支长有两尺四五寸长短的洞萧悬挂在墙上另有一口长鞘古剑则平置在石几上!除此以外几乎看不见别的什么物件。

  桑先生道:“这座洞府乃是我一位至交‘小仓神君’修真之所他因应誓远往东海面壁四十九年这个地方空了可惜正好前山的吴嫔容不下我我就搬来这里倒也安静宜人!”

  杜铁池应了声:“是!”

  桑先生看着他手上的那只雪鸡笑道:“你打算怎么个吃法。”

  杜铁池窘道:“小可还不知道!”

  桑先生道:“你目前尚未习神仙辟谷之术自是不能忍饥!闲来无事我且为你烹上一道美味你吃饱了才好说话!”

  杜铁池连忙说道:“就怕玷污了仙师的洞府!”

  桑先生一笑道:“我原是戒杀生灵的即使一只蚁蜂也不忍加害然而百物兴亡盛衰也都有一定之数正如佛家所云: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即以你所持这只雪鸡而论弃之反倒可惜能够勿杀于始最好!”

  杜铁池道:“仙师所说极是小可今后谨记勿忘!”

  桑先生点头一笑道:“此处后山有一处灵火穴口火焰终年不熄就为你烹一道烤**!”言罢用手向着杜铁池手上一指那只雪鸡即自行由杜铁池手上挣脱。

  只见它两翅频鼓振拍有声自行向洞外飞出!只是体态僵硬一看即知是为法力所催使的!

  杜铁池心中大为折服短短几天来他耳濡目染简直无不惊异直非往昔二十年所能梦得内心不禁更增强了向道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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