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帝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朕是亲眼看他死在朕的面前,还有假的不成!”
牢内数十名侍卫均因李昌父子的突然服毒自尽被惊到,毕竟李昌作为朝中二品大员,突然在皇帝亲临大牢时,当着皇帝的面自尽,实属震惊。
何晨许是也被吓到了,立即跪在地上:“皇上,微臣罪该万死!”
陈帝冷冷道:“你作为大理寺卿,朕亲命你主审此案,李昌手中的毒药究竟从何而来!”
“微臣有罪,可微臣确实不知啊!梁大人几日前将人犯交接给微臣后,微臣自知此案重大,所以早已下令,任何人不得探监,至于在刑部时,李昌是否是先已将毒药藏在身上还是关押在刑部期间有人偷偷将药送到人犯手中,微臣确实不知啊!”
陈帝仰头叹息一声道:“也罢,人既已死,深究也无意义,你自己去领二十大板,肖玦监刑!”
何晨叩首,“谢皇上,谢皇上!”
“领罚后,此二人尸身由你负责处置!”
何晨微微低头,询问道:“皇上,李昌父子的尸身是否交给李全大人?”
陈帝抬头看了眼何晨,却见其在刚刚开始时表现得似乎有些惊讶外,现在已是调整了过来。若不是因为晋麒事先早已将事情告知于他,他甚至会认为何晨久经官场,果然是见怪了打打杀杀。那么,如果他真是这样一人,也许就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陈帝停顿了一下道:“李昌父子本就是罪人,春后问斩后,也没有尸首让家人收回敛葬的道理,竟然他自己今日已伏法,便由何晨你亲自派人拉到乱葬岗便可!”
何晨却并不疑惑,虽说罪犯问斩不准家人收尸,一般均由下人将尸首拉到乱葬岗丢弃便是,可毕竟今日人是死在狱中,按理是应该由其家属处置。这反倒省了他通知李全来了,何况他与李全早已秘谋过,李全不出面,他的人在外接应,可转辗将李昌父子二人的尸身拉到李府。
陈帝正欲离开,看了看身后的李昌父子二人的尸体道:“这样吧,朕派人与你一起将此二人拉到乱葬岗吧!”
如今正值冬季,虽说外面艳阳高照,可在终年不见阳光的地牢内,却是极为阴暗,更是比外面阴冷了许多。
何晨只觉得冷汗直冒,心里所想的是如何派人去通知李全,李全早已暗中派人在大理寺外接应,现却又要由他亲自拉到乱葬岗去,而身边又要跟着几个皇上的人,如此这样,那他就更没有机会派人去通知李全了:“皇上,要…要不微臣去通知李大人来将他们领回去!李昌生前毕竟是朝中二品大臣,这……拉到乱葬岗是否……”
陈帝突然大怒道:“你也知道他是朝中二品大臣,他所做的这些事,又岂是一个二品大臣所能做得出来的!如今让他留个全尸已是朕最大的仁慈!”
何晨吓得自不敢再多说话。
陈帝忽又说道:“还是让仵作过来验一下尸吧!再让他看看他们刚服用的是为何毒!竟能夺人性命如此之快!”
约半个时辰的时间,仵作已验完尸,对李昌父子是否已死是确定无疑,但却对于他们究竟服了何毒,却是连连摇头,连着两三个仵作均是不知。
陈帝怒瞪着何晨道:“朕看你这大理寺日常真是疏于管理,他们这些毒是如何得来的,你这个大理寺卿却是一无所知!”
何晨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忙跪下道:“臣该死,是臣管理不善!请皇上赎罪!”
其实陈帝平时也难得训斥臣子,从未见何晨今日这般害怕。
然何晨却是知道,陈帝在李昌父子“服毒”自杀后定会追究毒丸的来源,他这般的“战战兢兢”实是故意表现出来的。
可他何晨却不知,他这般的“战战兢兢”却已是过了头,落在陈帝的眼中,却实在是贻笑大方了。
陈帝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你这大理寺,乌烟瘴气的,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陈帝话中有话,可何晨却并未听出什么不,只战战兢兢道:“是!”
陈帝与肖公公二人转身离去,留两名太监紧紧地跟着何晨。
此时离李昌父子“服毒”之时已过了一个时辰,再过两个时辰左右的时候,他们便会醒来。可李全到现在仍不知道陈帝已命何晨要将李昌父子的“尸首”拉到乱葬岗去。
何晨无奈,只得在陈帝离开后,暗中向一位心腹做了做手势,那心腹偷偷赶去李全府上,好让李全立即赶往城郊的乱葬岗。只是他却不知,这一切的动作均被那两个人早已收入眼中,只是当作不知道罢了。
御书房内
就在陈帝从天牢里出来后不久,他便命肖公公立即将禁军统领祁步君召到御前。
陈帝屏退左右。
“祁卿,今天你务必抢在晋麒的人之前进入李全府,将李全所收集到的关于晋麒这几年所犯罪行的所有证据悉数取来!”
祁步君闻之一惊。
陈帝看着祁步君的表情道:“你不必惊讶,这件事情,你只需去办好便可。这些东西就藏在李全书房内的地下室内,你也不用怀疑朕是如何知道的,以后有时间,朕自然会告诉你。记住,务必确保安全,绝对不可让其他人知道,东西拿到后,立即进宫。”
祁步君拱手道:“臣遵旨!”
正欲退出时,陈帝又叫住他道:“你只需将晋麒的罪证拿来便可,至于其他几位大臣的,仍放在原处,快去快回!这件事情,你一人去办,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绝不可能任何人看到!”
祁步君领命后立即来到李全府外。
只见李全府内人来人往,似乎极为忙碌,祁步君不敢耽搁太长时间,借着李府上下只在前厅忙碌之际,身子一跃便从围墙处翻身进了李府。
祁步君本就轻功了得,所以落地极轻,根本未引起李府人的一丝丝的注意,祁步君身子一闪便进了李全的书房。只见书房内堆满的均是一些普通的书籍,与一般大臣家并无什么不同,祁步君一面要注意着外面是否有人进来,一面要找到皇上所说的地下室的机关,他摸索了许久,但始终找不到机关在哪。
终于,他发现书桌上的笔筒似乎很不同,不仅比别人家的笔筒整整大了一圈,而且似乎是固定的,根本无法移动,祁步君试着旋转了几圈,果然在书桌的下方有地板缓缓移开。他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无人注意后,立即跳了进去。
这个地下室里面极大,原来整个书房下面都是被挖空的,除了几箱子的金银珠宝外,还有几张大面额的银票,每一件都收拾的极为细致,就是在地下室这样阴暗的地方,仍焕发着珠宝特有的光芒,可见李全平时是如何的爱护这些东西,定是日日把玩,时时收拾。原来李全平日里的故作低调,仅仅只是表面上做给别人看的而已,里子竟是如此的肮脏不堪。
祁步君对这些仅仅只是瞟了几眼,他今日主要的目的是找到皇帝所说的那些罪证,他一个一个箱子的翻过去,果然在最里间的那个不大起眼的箱子里,装着满满的帐册、各类书信,一叠一叠放得十分整齐,而在每一叠的上面均用牛皮纸包好,封面上写着谁谁谁,可见这些东西他是从不同的人那里收集而来,然后分门别类归到每个人的名下,真可谓琳琅满目,只看得祁步君心惊肉跳。他在这一堆东西里的最底层终于看了“晋麒”二字。祁步君亦不多做停留,打开粗粗看了一下后,便放到衣襟里,然后把其他东西均按照原来的样子恢复摆好。
随后他便出了地下室,刚想出书房,却未料到李全急急向书房这边赶来,他忙一个闪身躲在了书架的侧面。
李全进书房的那一刻有一丝丝的停顿,祁步君紧紧地将自己的身子贴在墙角,大气亦不敢出。
此时李全的视线在整个书房里看了几圈,最后轻摇了摇头,许是真的很急,并未多作停留,拿起书桌上的一件东西立即便出去了。
祁步君看着李全走了远,才悄悄出了书房,趁着李府无人注意翻身出了李府。
就在祁步君闪身离开之际,他看到李全骑马快速飞奔出去。
祁步君亦跨马向皇宫奔去。
御书房内,祁步君恭敬的将手上的一包东西交到皇帝手中。
陈帝拿着这包东西只觉得异常沉重,如同手上拿着千斤重担一般,这里面除了晋麒与京城内外多位大臣的外来书信外,甚至还有其拐卖儿童及妇女的罪证,陈帝只觉得这些东西血迹斑斑。
里面更有晋麒命其子晋冲从外地虏来的几位孕妇的实证,其时间前后正是当初的晋贵妃如今的皇后怀孕之际,而且早已秘密通过皇后宫中的医女将一个男婴接到了宫中,若不是自己当初执意要留在产房内,只怕如今的公主早被偷换成了皇子,更有极大的可能,成了他晋麒的傀儡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