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领龙杖……是什么意思?
我仰起头看他,手探上他苍白冰凉的脸,颤着声问,“你替我受罚了?”
依旧是湛锋开口解释,“本朝有先祖遗命,凡是配有河清海晏双剑之一的大臣,除却君王,任何人不得杀伐。另,若获有不可恕之刑,可由时任君王代为受过。但君王受过要请龙杖,虽然刑罚可减半,但龙杖粗重于普通的刑杖……”
我了然,河清海晏,是正义之剑,忠诚之剑,亦是信任之剑。
“傻瓜……你都不懂得爱惜自己么?”
他自信地笑了笑,虽然有些勉强,却没失掉威仪,“我是王,我不能让我心爱的女人承担风险。”他低头靠近我,沉声说,“如果被阿七知道,肯定会夸我。他一定会说,这样才是真男人。”
本来还一脸泪水的我,听了这句话,一下子笑了出来。在爹的眼里,这永远是一个孩子,而在他的眼里,爹永远像是飞扬在城头上的旗帜。
“好了,见到我了,擦干眼泪,随你娘回泰雅去……”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我用手捂住嘴,“我不要回去!我要呆在这里。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我爹不是就把我许给你了吗?”我掏出锦绣同心结,迅地塞到他的手里,“这个,给你!”
他拿着结,愣怔了一下,随即激动地握着我的手,“你可知送我这个结的意义?”
脸上是一整片火辣辣的红,我低着头不说话。本来是到口的表白,却因为周遭气氛的压迫,而一下子难以启齿,湛锋和言默在旁边干着急,不停地催促,“说啊,说啊!”
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她覆手立于我们身边,“阿宝,梦为同心结,意取锦绣缘。听你心里的声音。”
“姜卓,我……我……我我……”我用尽全力想要说出来,可周围站满了人,许多双眼睛都一动不动地盯着这里。我知他们等得着急,可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姜卓很有耐心地等着我,我趴到他耳边悄声说,“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自己解决好不好?”
他忍不住笑了两声,起身牵起我的手,往逐日宫里面走,边走边说,“湛锋,传孤的旨意,这次真的是谁都不能打扰了。”
“是!”湛锋雀跃地应道。
叶妃很自觉地退了下去,在我眼睛掠过她背影的时候,只看到一抹淡青色的流光,淡淡地滑过白云一样的玉阶。
我已经开始明白娘在无冶断断续续的轻语,我本来应该在这个人身边长大,本来应该是他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教导。这个结晚到了十六年,也许是爹在冥冥之中引领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
“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我不要再逃避自己的感情,不再逃避自己的心意,至少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就这样抽身离开。龙杖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些许,因为他的后背上有一道道深紫色的棍痕,我每日给他上药的时候,心都要随着他的闷哼而揪疼。他承受的每一下,都是对我无怨无悔的付出。
他的身体底子比较好,复原得也很快,只不过自他苏醒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就很自觉地承担起自己肩上的责任。我彻底明白了,接受他就要一并接受他的身份和地位的含义,他是王,他的人生已经不能与此割离。
我被他保护在逐日宫中,朝堂上巨大的风暴,我无从得知,他也绝口不提。陪伴在他身边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他不要求,不强求,只要小小的一点温柔,就会让他高兴得像是个孩子。
娘要回泰雅了,她来这里本是要带我回去。我虽然想念故乡,但我亦有自己要完成的使命。我有牵挂,有责任,有宿命,有从此不能放开的人。
“阿宝,你都想好了?”娘跨上马的那一刻,低头温柔地看着我。
“想好了……我要留在这里,留在有他的地方。”
娘了然地笑了一下,俯身摸了摸我的头,掉转了马头。
送走娘的这一夜,他坐在书案前双目一直凝视着我,“萱,为什么没有回去?”
“什么?”我把茶端到他面前,他接过茶杯放下,走到了我的身边,“为什么没有跟你娘回去?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不需要再留下来……”
我低下头,深呼吸了口气说,“我留下并不是为了你的伤……”
他追问,“那是为了什么?”
心里的芽用力地生长着,我尽量平稳地说,“我都把锦绣同心结送你了还问……”我仰起头看他,“为了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我留下来了。”
他微微张大了眼睛,一下子把我搂进了怀里,那克制不住剧烈的心跳有力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你说这句话……萱……你是认真的吗?我要再听一遍。”
“我喜欢你……”
是的。喜欢你坐在明光殿上手握天下的模样,喜欢你站在人群之中恍若天神的风范。喜欢你在绚烂之中向我伸出的手,喜欢你于每一次哭泣的时候包容我的怀抱。喜欢你认真仔细回复我的每一封信,喜欢你亲手为我的官服缝的纽扣。喜欢你为了我的恳求一次次地成全别人的相守,喜欢你牵着我的手说要任我飞翔的心胸。
我在回忆的洪波里面,把感动的泪水流落,原来不知不觉中,你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叫我阿宝,从此以后你叫我阿宝吧。”娘说,阿宝是只有最亲密的人,才可以叫的名字。
又是他的寝殿,只要走过外面的那条长廊,就能闻到香樟富蕴的气味儿,浓稠得像是漫天都飘着贵族之间流行的熏香。但那些熏香总有股儿人工矫饰的味道,不如自然的馥郁。
他坐在床沿,我坐在他的身边,绵绵的情意就在我们紧靠的肩头之间。
“阿宝,你决定接受了我吗?”他的问话里,还有丝不确定。
我点了点头,努力克服心中的不安,“嗯。”
他激动地吻我,我的不安和不确定都随着他的吻散去。本来只是浅尝辄止的吻,却在旖旎的香气里面幻化成了灵魂对灵魂的渴望。
转瞬之间我已经被他压在了床榻上,我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推拒道,“你的身体还……”他拉住我的手环上他的脖子,低头封缄住了我的口,“阿宝,我想要你……”
我有些怕,没有办法回答,只是僵硬地抱着他。上身的衣物被一件件地抛了个弧线,瘫软在光亮的地面上。我像一尾搁浅的鱼儿,暴露在躁动的空气里,又遭遇了他汹涌的爱海,于是窒息般的干涸和水波般的蛊惑同时引诱着我。
“姜卓,停下!”我几乎要抵抗不住**的横流,终于喊了出来。
他迷乱的双眼随着喊声变得清明。他默默地起身,弯腰去拾我被抛在地上的衣物。他的后背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痕迹,一道道的,错落地分布在后背上,仿佛仍能昭示着那时他所承受的苦痛。我扑上去抱着他,贴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说,“对不起,我还有些怕,不是抗拒你。”
他拿着我的衣服,转身披在我的身上,“不要紧。只是一碰到你,便克制不住自己。”
“其实!……我可以的。”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的肯定。
“阿宝……不要勉……”他的话被我贴上去的唇堵在了喉咙里。我在害怕逃避什么呢?我决定留下来的那刻起,心和身体都打算交给他了,这一天,只是早晚而已。
他的吻热烈得像是夏日里的暴雨,手的力道却绵软得像是握着一团白云。我紧闭着双眼,嘴里逸出了欢愉之曲,身体随着那朵白云的游走而战栗。“阿宝,睁开眼睛看着我。”他吻开了我的视线,我的眼里清楚地映入了他健硕的身躯。
他的身体覆下来,紧贴在我的身体上,魂和灵都严丝合缝。他的唇齿舔咬着我胸前为他硬实的小果,快感和些微疼意让我仿佛腾空而起,“卓……”我本能地欲抓住他拉扯下身衣物的手,他的舌头轻轻地一滚,我全身都失了力气。
到了这一步,我们都已经欲罢不能。
他的眼睛幽沉得几乎已看不见蓝色,他的指尖,流淌着我对他潮湿的渴望。我难为情地捂住眼睛,他轻柔地挤进了我的空间,强烈的**紧抵着我的秘密,我已无路可逃。“乖宝贝,抱着我。”他的声音仿佛只是气息。
我听话地抱着他的脖子,埋进他的颈窝里面,等待接下来生命里最华贵美丽的遭遇。
“要慢慢地接受我……”他的话音刚落,我的身体就被一股灼热侵入,美妙的不适折磨着我的身心。
“别害怕,我在这里……”他轻舔着我的嘴唇,占领我口中每一个微小的角落。他虽然停止了进入,酥麻的感觉却让我呻吟不止。他的手温柔地爱抚着我,我犹如漂浮在海面,随着波浪起伏一样,头顶是美丽的蓝天白云。就在我全身松软的那一刹,他一个挺身,彻底地贯穿了我的身子,有被撕裂一般的痛楚,痛得泪水都落下来。
“你……”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个用力抱紧了我,“阿宝,原来你还是属于我的,完完整整地属于我……”
我无暇分顾其它,也没有深想他话里的意思,任由他调整我笨拙的姿势,然后身体开始缓缓地律动。起先,我别扭得像是脱离了水的鱼,一直不安的扭动,后来,我随着他上天入地,吟叫变成了一神明之曲,我们之间的欢愉便是天国里的饕餮盛宴。
我彻底地敞开自己接受他,接受我的男人带我走过一段人生最美妙的旅程,我像在经历一场出离精彩的大戏,对结局急不可耐,却又不想听到终曲。我们的人生,终于随着那亲密无间的融合拧成了一条线。
在被同时抛到快感巅峰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道白光,有无数的烟火在眼前绚烂。往昔随着我落下眼角的泪水,退离了我的世界。
“你肯定抱了很多女人,才有这么好的技术!”我酸酸地咬着他的耳朵,他抱着我轻笑,“是吗?我的技术如果够好,你就不会还有时间计较我抱过多少女人了。”说着,他加快了度,□仿佛脱缰的野马,疯狂地扫过我们。他的背上被我抓了一道道的红痕,那是我对于他使坏的小小惩罚。他的背上应该还有伤……我的手不安地摸了摸,换来他一声餍足的叹息,“阿宝,这是挑逗……是不是我还满足不了你?”
一夜,我们沉湎于彼此的灵魂,听从着内心原始的意念,放纵着属于对方的身体。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他却像还没喂饱的野兽,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卓,我好困了……”梦精灵已经坐在窗棂那儿向我招手,幸福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之间。
他终于作罢,侧躺下来,把我抱入怀中,“累坏了?”他握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侧,手心落满了痒痒的吻,“阿宝,阿宝……”他一遍遍地唤我,我懒懒地应着,一下子就滑入了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我还迷迷糊糊地睡着,听到外面传来言默朦朦胧胧的声音,“陛下,是不是该准备上朝了?”
枕在我脖子下的手本来要小心翼翼地抽离,我却不满地嘤咛了一声,更用力地搂紧他。他的身体太温暖,烘烤了香甜的美梦,我不愿醒来,也不愿他离开。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言默吩咐说,“传令孤在静养,朝议暂停一日。”
言默微愣了一下,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他细心地为我把被子盖好,贴着我的额头,梦呓一样说,“这么粘人……不过也好,我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慢慢地吃掉你。”
我后悔了,留下美梦的代价是……一整日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