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下山,原本炎热的天气因为阵阵的凉风而有所缓解。
用过晚膳后,少林寺里一个负责打扫的小和尚领着公孙免主仆到方丈“特意”给他们安排的住处。
微风吹乱公孙免一头飘逸的秀发,主仆两傻怔怔的站在一座年老失修,蜘蛛网乱挂的老房子前。
公孙免皮笑肉不笑的伸手扯住刚想走人的小和尚,牙齿磨得“咔嚓咔嚓”的响,威胁道:
“这就是我那位‘亲爹’给咱们特意准备的上房?”特地在“上房”两字上加了重音。
小和尚面无表情的点头。
“碰”
公孙免瞪着掉在自己脑袋上的木块,风一吹,整个屋子摇摇欲坠,这……应该是危房吧。
也许诗孙免平日坏事做太多,老天在这个时候竟然下起漂泊大雨,雷声大做,九音见情况不对,丢下还留在原地发怔的公孙免,率先跑进屋内。
“阿音!”
公孙免叫住她,抛给她个魅力无边的笑容。
九音年纪虽然小,但看事情却比一般人要清楚许多,她的预感一向很准,这位得罪了公孙免的方丈要倒大霉了。
念完晚课后,方丈拖着疲惫的身子,想着回房里休息,走到门前推门而入,迷迷糊糊的来到床前倒头就睡。
翌日
六更天,方丈渐渐转醒,像往常般起身主持早课。
方坐起身,一双玉臂圈来冷汗一滴滴的往下落……
僵硬的回头。
木然
“恩~人家还想睡嘛。”公孙免那张放大的俊脸亲密的贴在方丈的颈窝,径自睡得香甜。
方丈的脸色不停的变,全身,猛的一个起身跌下床。
失去了温暖的“抱枕”,公孙免不高兴的翻身,嘴里咕哝几句后又睡了过去。
方丈瞪大双目盯着自己那位比女人要美上三分的少年,不敢置信自己前不久刚被人“睡”过还不自知。
然后,德高望重,万人敬仰的少林方丈,发出他从出生到现在第一声尖叫:
“啊!!!!!”
第二
公孙免反败为胜!
少林寺的训练场,火辣辣的太阳凌虐着场上的人群,这些都是今年新进的门生,当然也有不少富家公子哥到此“历练”。
九音今年11岁,第三百零一次悔不当初,如果她没有贪图享乐,如果她没有私自跑到后花园,如果她没有对池子里的鱼儿伸出罪恶之手,她就不会遇上公孙免,如果她没有遇上公孙免,也就没有这种非人的生活!
烈日当头,公孙免已经无任何形象可言,穿着寺里新发下来的袍子,像只狗似的缓缓爬行。
“不准偷懒!给我跑!”
九音讨厌那只像熊一样的大师兄,只晓得在一旁发号施令,自己却什么也不做。
回头看看已经落后一大节的主子,泪眼汪汪,都是他害的啦!!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正悲哀着自己逝去的青春,狗熊大师兄一句暴呵把九音的三魂吓去了七魄,对着他指指自己的鼻尖询问。
对方点头,口气不善:
“叫你们呢,两个废物!”
九音不服,废的明明是她身后那只,凭什么把她也一起算进去。
不服归不服,站在人家屋檐下,适时的低一下头也没什么。
九音扯着九条命已经被晒去了八条的公孙免往那只“熊”的方向靠近。
公孙免整个人已经完全趴在了九音背上,高大的身躯压迫着人家娇小的骨架。
九音紧邹眉头,如果她再也长不高了,那一定也是他害的。
“你们两个个什么劲!乌龟要比你们快多了!”
赖在九音身上的公孙免动了动,眉头深邹。
“吵死了。”
从来只有“熊”训人,何来的人训“熊”,所以当那只熊听到公孙免竟敢公然反驳他,面子挂不住的大吼:
“你说什么?再重复一次!!!”“熊毛”直竖,“熊头”冒烟。
“嗡嗡嗡”被太阳晒到脱水,好不容易有个软绵绵的“东西”靠一靠,哪只不怕死的“蚊子”老在他耳边“嗡嗡嗡”的叫。
公孙免出自本能的一巴掌甩出去,“嗡嗡嗡”的声音消失,公孙免满意的再次甜甜睡去。
九音呆怔怔的看着“熊”脸上红彤彤的指印,公孙免甩出的力道之大,传播之广,响彻整个训练场。
还在练功的和尚统统停下手中的活,成百只眼珠齐刷刷的盯紧“熊”脸。
九音可以察觉到那只“熊”已在爆发的边缘徘徊,而罪魁祸首却不自知,径自睡得香甜。
就在汹汹怒火快要袭向公孙免的时候……
“哟,怎么都不练了?”
一位身披袈裟的老者适时的出场,缓解了下气氛。
“了悟大师!”
“好好好,都练功去,别聚集在这里。”九音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位了悟大师从口袋里掏出一酒葫芦,灌了几口。
阿爹骗人,少林和尚能喝酒!
看热闹的人群散开,那只“熊”也在了悟的瞪视下不情不愿的离开,临走时还恶狠狠的瞪了九音好几眼。
了悟大师又灌了口酒,满足的打个饱嗝后,对九音说:
“你们谁是方丈的儿子?”
啊?感情这老和尚是为这事来的?
九音二话不说,直接将背上那坨肉扔给了悟。
公孙免睡得香又甜,无端端的被人震了下,不高兴的睁眼。
一张上了年纪,满脸皱纹的人皮出现在公孙免面前,眼角瞄上那比十万瓦灯泡还要亮的光头
“你醒了?”老和尚咧嘴一笑,这让公孙免联想到小时侯常常偷摸他屁股的何员外。
再看看那老和尚的手,恩真的搁在他屁股上,很明显的,老和尚是看上了他的美色,想吃豆腐,所以公孙免很惯性的喊:
“非礼啊!!!”
瞬间,训练场上的人通通石化,成百双眼睛又齐刷刷的瞄来。
九音有种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冲动,瞧瞧他家主子,整个人挂在人家身上,双手缠得人家死紧,还有脸反过来叫非礼!
老和尚双手加紧,大声吼道:
“没有!”
公孙免也跟着加紧手中的力度,回道:
“明明就有!”
“没有!”
“你乱抱人家!”刚睡醒的公孙免是讲不通的顽石。
两个人像是再比力气,死命的抱住对方,致死方休。
“明明是你先抱我的!”
“那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放开。”
“同意。”
公孙免开始数:
“一、二三百零一四百。”
两人一直没有松手,好久好久。
风吹不倒,雨打不动。
就在九音以为他们会就这么抱到地老天荒的时候。
他们分开了。
两双眼深情凝视公孙免说:“这世上果然只有你最了解我,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深深的抱紧我。”
了悟回答:“我也是。”
双手交握,泪眼汪汪。
“公孙弟弟”
“了悟哥哥”
“公孙弟弟”
“了悟哥哥”
知音啊~
众人僵化。
那是九音有生以来最悲惨的一天。
事情发生在晚膳后,方丈召集众人集中在少林佛堂中。
“入了佛门,以往的名号就该舍弃,现今老衲给你们起一个新的法号。”
“把条子发下去。”
九音同其他人一起接过字条,公孙免曾多次得罪方丈,而她又是那个大魔头的跟班,遭受牵连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她从不对自己的法号抱持任何希望。反倒诗孙免,看到自己的新法号后脸色蓦的大变。
“老秃驴,你什么意思!!”
方丈不动怒,也不发火,一脸平静:
“施主,如果你不满意本寺给你的法号,大可下山。”
“遭老头,你别以为叫本少爷一声“师祖”本少爷就会原谅你,哦人家知道了,你一定是嫉妒本少爷比你年轻比你帅比你更受女孩子欢迎对不对?!“
“你你这个孽徒!“
“傻了吧,恼羞成怒了吧!心虚了吧!“
公孙免一连三个“了吧”气得方丈青筋直冒:
“你你你”
“我我我我我什么?”
“把把他拉下去!”方丈着声音,双手抽筋。
瞬间,两个牛高马大的护法一左一右的将公孙免提起。
公孙免花容失色;
“你们要做什么!”
“为施主你剃度。”
九音缩在角落里,看着自家主子被人拉赚没有上前营救的意思,她家主子纯粹是自作自受,她也无能为力。
“阿音!护架!护架!快帮我把这两头猪扔出去!妈的,有种单挑,两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
“你们敢碰本少爷半根汗毛试试,小心老子咒你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救命啊!非礼啊!”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到,方丈的眉头才稍稍放宽,锐利的视线向九音射去。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接着,九音被人从后襟提起,两条小腿乱毯“你们想干什么!”
“帮你剃度。”
又是剃度?
“不要啊,我跟前面那只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不要剃我的头发啦!!!”
“拉下去。”
“救命啊!!我是女的,我不能剃度的,我真的真的是女人,你们不要不信啊,我真的真的是女人!!!”
那晚,主仆两的嚎叫声响彻云霄。
一直在旁边插不上话的陆人岬拾起两人散落在地的字条:
九音—戒财
公孙免—戒色
真的有够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