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边境线
313年12月17日，上午九点三十二分
唐与秦之交界线，诸神命名为长江的河岸两旁，是彼此警戒着的大军。
秦军，六个兵团，总计十四万四千人，而唐军，则只有区区五万陈兵江侧。
非要说的话，对于唐军来说，是名副其实‘压倒性的不利’。
兵力，素质，武器，统统无法跟强悍的秦军相比，而更糟糕的是，一向同气连枝的蜀国，似乎因为宫廷内乱之类的缘由而无法出兵。
「蜀军还没有传来消息吗？」
「是的将军···」
「可恶，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不开拔？！」
可是，就连抱怨着的将军自己都明白。
和设立节度使统帅地方军队的唐不同，蜀汉的统兵制度乃是‘虎符’。
没有虎符的话就没办法调动一兵一卒。
在平常看来虽然只会让唐国的将领们嗤笑一声‘迂腐’，但现在看来，却实在是很要命的状况。
十四万四千秦军。
每个人都是久经战阵，士气高昂渴望厮杀的强兵，如果发起进攻的话···五万唐兵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呢？
就算有着‘明光甲’这号称举世最强的防御咒术···但，秦国的‘秦风阵’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啊。
铺天盖地的咒箭齐射，就算勉强防御下来，唐军···还能够支撑下第二轮攻势吗？
不可能。
完全不可能的。
连向神明祈祷都不可能挽救现在的局势。
因为，虽然秦军与唐军都信奉着战神刑天殿下，但，与直接优先供奉刑天的秦国不同，在唐国的太庙中，优先供奉的则是另外几位更加和蔼的神氏。
而且···刑天这位神明，可是绝对不会站在弱者的角度，帮助他们去对抗强者。
他所奉行的神道···是纵然败亡亦不屈服。
‘那不就是要我们送死吗···战死到最后一人？’
绝望的想要哭出来，但是久经战阵的将军，却不能失态哪怕一秒。
「神啊···我们究竟要则么做···！！！」
但就在这时，副将有点慌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将军！！秦军动了！！」
「什么！？」
···
···
「秦军的进攻，是迟早的事情」
「没办法避免？」
「没办法」
「是么···那么，白家的反应如何？」
现任唐王坐在离地大概三米高的高台之上，用手轻轻地敲打着金色的龙椅，眼睛里流露出烦恼的色彩。
「没有答复」
「没有答复？」
「是的，陛下，就像没收到信一样」
「呵——」
他不禁感到了厌烦。
白家人的谨慎虽然是正理，但是，在这位至尊的眼中，却是太慢了。
「领会不到吗？不赶快做决定，到头来只是更加不利——难道是我太高估这一代‘白起’了？」
他抬头望向下面。
站在最前列的，正是方才一直回答他问题的宰相。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和他的作风不符」
「是啊，当初的‘白起’可是无论如何都杀伐果断的人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没人回答。
事实上，也自然不可能有人知道。
那位白家的族长，并没有决策这件事情的意思。
将这件事所有的选择权交给了他女儿的他，就算这么多天过去了，也完全没有催促白灵的意思。
他只是默默地等待着，自己女儿的决定。
或许这是称得上鲁莽，乃至于无谋。但···他还是坚定地认为，他的选择是对的。
——白家非一人之白家。
如果下一任白起没有担当起一个家族的魄力的话···那么，白家迟早会灭亡。
如果白灵只懂得‘服从’而不懂得‘担当’的话。
「派人，今天朕就要答案」
「是，陛下」
「同时，传朕命令，调五万军前去北线——」
「报！！」
「！？」
「报陛下！！长江防卫军传来消息！！秦军进攻了！！」
「！！！」
朝堂内，立时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倒吸冷气声。
···
···
「···」
「201年，唐太宗阁下在开国之初定下的政策···诸神社于俗世之间的公约···」
「···」
「神权系统与君权系统于此之后达到了完美的···同时，公民···」
历史老师正在台上卖力的引导复习。
规划要点，总括复习。
总之，就是这样的事情。
为了在不久后进行的考试中拿到一个好成绩，所有的学生们都在紧张的复习着，认真的听着老师讲的每一句话，将认为重要的部分记在笔记本上。
但，白灵却没有心情。
叼着笔，她双目无神的瞪着黑板，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迹，但五分钟过去了，却连第一行都没有看完。
为什么会这样呢？
当然是因为犯愁。
「···白灵，这一部分，由你来回答一下如何？···白灵？···白灵同学你在听着吗？」
「——喂！」
坐在身后的同学迅速而有力的推了一下后背，白灵这才猛然从迷糊的状态中惊醒。
「生病了吗？很不在状态啊···坐下吧，如果不舒服的话，最好去校医室看看比较好」
「没，没事」
「不必硬撑着，你的脸色可是差劲的很啊···那么，先坐下吧」
「是···」
坐下。
心中暗自叹气。
‘实在是失态’
然后过了一小会，在又要发呆的时候，接到了一张小纸条。
打开，是凰月送过来的纸条。
打开。
‘
凰月：
怎么了吗？这么没有精神？
’
在信的末尾还很有宅女风格的画着一张用简单线条画成的小脸，几条曲线生动的构成了一个担忧的表情。
回过头去，在两排之后，看到了望向这边的凰月。
「···」
毫无疑问，是不太好说明的情况···
···
···
白灵没有回纸条。
扭过头，看了看自己之后，她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继续转回了头去，继续发呆，似乎也没有在纸条上写什么的意思。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挠了挠头，实在是不太理解。
说到底凰月并不是很能体谅别人的类型，白灵现在面对的问题对于她，还是太高端了。
想了想，然后，凰月做下了决定。
重新拿起笔，从漂亮的活页笔记本上毫不犹豫的撕下第二张纸，然后，开始写。
‘
凰月：
喂喂，回答啊，不是朋友吗？
’
她其实没有意识到，这是很卑鄙的一句话，而是单纯抱着好心，和想要帮人的想法写了这张纸条。
但是，事情有的时候却不是光有好心就可以的。
好心办坏事。
或者其他的形容词···正是为了描述这样的情况而存在的。
不是朋友吗？
这样的一句话虽然在平常的时候很普通，但是，如果是在当事人很为难的时候，就很容易激起火气。
就比如···现在。
这一次，用术法传送过去的小纸条得到了回应。
白灵再一次回头看了过来，眼神稍微已经带上了火气。
‘
白灵：
为什么这么说？不说的话连朋友都当不了吗？！那是我的**吧！
’
就连纸条上的回信都毫不客气。让凰月吃了一惊之后，也有点不自在了。
‘
凰月：
当然！你的自由！但我问问又没什么吧？好心关心你耶？！
’
‘
白灵：
抱歉，完全不需要，我的事情我能办好，不劳你多心了
’
‘
凰月：
你这家伙也太惹人生气了！！
’
结果，最后的纸条连回都没有回，让凰月空等了半节课。
而在课程结束的时候，白灵更是直接离开了班级，根本没给凰月叫住她的机会。
「气，气死我了！」
啪！的一声拍着桌子，凰月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炸开一般咚咚跳动着。
血液因怒气而加速流动，上涌，让她的脸通红一片，两只犬耳更是竖的直直的。
「什么啊！这家伙！」
她从没觉得对方是这么讨厌，明明自己好心关心她，却被毫不留情的踹到了一边。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讨厌到不行。
「不管她了——吗？」
但，总觉得这样不行。
稍稍冷静下来一点之后，凰月气鼓鼓的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不顾同班同学们微妙的表情，一边挠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开始思考。
不管白灵？
当然不行···
凰月还是相当熟悉自己的朋友的。
那个家伙虽然平常开朗到没谱，也总是笑嘻嘻的，但实际上是个相当输不起的家伙。
也就是所谓的‘看着很开朗，但实际上小心眼’的家伙。当然，不能形容为伪君子，而最多不过是个对重视的事，非常容易钻牛角尖的人。
但这样的她，也并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对一件事认真的。
——开朗也是这个原因。
因为出身贵族，对很多事情根本不在乎的原因，所以较真的事情没有多少。对不在意的东西就怎么样都好，发生了什么都可以笑笑，然后放弃，故而给人造成了错觉。
但这也就意味着，一旦较真，就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就比如，这次？」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得去找她。’
然后，凰月瞬间做下了决定。
「很好，去找她吧」
先前已经说过了的。
凰月是那种很不知好歹，看不出状况的家伙。
「今晚！潜入白家！叫上加琳一起！」
所以···犯下什么错误，也在所难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