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夜闯白府
313年12月17日，晚九点二十分。
天气很冷···理所当然。
黑暗已经早早的到来。
说到底，九州的南方虽然要比北方暖和不少，但是，也不可能暖和到容许人穿着校服在外面潜伏两个小时···
虽然没有多少降雪，但是，气温该降的时候，也是丝毫不会含糊。
如果不是连续不断的支付神恩，恐怕现在在白府门外潜伏着的两个少女，早就冻成两根冰棍了吧？
「喂喂，凰月···我们真的要闯吗？」
「我说加琳，两个小时里你足足问了十九次呢···」
「可是，在我的国家，这么做可是犯法的啊···」
「啊——这点的话不必担心」
「？」
「在九州也一样，是犯法的」
「所以说啊——！？
「嘘！小声点啦！笨蛋！」
猛地捂住自己同伴的嘴，然后向后一缩，躲进墙角的阴影里，然后，凰月探出了头，隐秘的向四周探望了一下，直到确定没有被发现，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放开了加琳。
「呼···被发现的话，就惨了呢···」
「会，会怎么样？」
胆子并不太小，但是对于犯法和触犯规则这类事情意外的谨慎。
金发，长耳，样子看起来有点像是古代故事书中的半精灵，法兰西来此的留学生，标注的好学生···
这就是大部分人对加琳的印象。
实际上，凰月也差不多。
但，她却要比别人知道的更多一些。
那就是，加琳之所以对‘规则’本身非常在意，其理由是···她本身是个非常容易犯错误的家伙。
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表达，但是，举例的话···
——在自己的国家里曾经多次触犯规则而被处罚，虽不是屡教不改，但却也因为总会有意无意召惹麻烦，以至于以‘留学’的方式被变相的遣送出国。
想来，那些人也有‘送出去祸害别国’的意思吧？
当然，这也得益于加琳·孟德菲斯是贵族的缘由。
「为什么我一个个认识的都是贵族啊···就只有我一个平民···」
抱怨。
「哎？」
「不，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有什么建议吗？」
结果就是，加琳在一切都陌生的外国，养成了做任何事前都问清楚规矩——这种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的习惯。
「立刻回家」
「驳回，给我来点有用的建议！」
「打道回府」
「这个词和之前的是一个意思！」
「迷途知返」
「···你是在找茬吧，加琳」
笑眯眯的，凰月举起了拳头。
虽然是一个爱好窝在家里的宅女，但是，不可否认的，无论是行动力还是实力，都颇显弱势的她，却要稳稳压了加琳一头。
——当然，和白灵比起来，就要弱了不止一头了。
差距···大概有巡逻艇和驱逐舰那么大吧？
而且一个是内河，一个是远洋。
「···」
加琳沉默的望着凰月，眼神中满是绝望。
「好啦好啦，别摆出那种‘你欺负人’的表情哦？虽然看着很可爱，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呐——」
笑容。
非常爽朗的笑容。
「既然你没什么特别的意见，我们就翻墙吧？」
「停——！！」
当然，和之前无数次说的一样。
爽朗也一样，有的时候并不是好事。
···
···
「总觉得，有些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
「···」
「看来，不是错觉啊···」
「···」
秦和唐的战争正在进行。
沙盘上，红色的军团正压迫着绿色。
以淡蓝标识的长江，已经渐渐被红色浸染了一部分。
那意味着秦军正在渡河，而唐军无力反击。
白起站在沙盘前，双手扶着桌面，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神力运转的沙盘。
「说话，我的女儿，沉默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旁。
他的女儿白灵就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有点恍惚。
「还没有想好答案？」
「父亲···」
「看来是这样没错了」
「···」
「不必为此而担心，没想好就继续想，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其实问题大了。
白起重新回过头，盯着沙盘。
就在下午的时候，唐王已经向白家下了召集令。命令白家必须做出‘选择’。
黎明之前，第一个答复就必须出现。
战？还是不战？
嫁？还是不嫁？
先后顺序无所谓，重要的是个数。
两个问题，最少也必须被回答一个。
而秦国，也发来了类似的，但是温和的多的东西。
详细描述可能有点过于复杂，但直白地说，就是‘希望白家本家，回归秦朝’这么一个意思。
而这次，他没有告诉自己的女儿。
‘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实际上，现在的白起，自己都有点不明白了。
如果说一开始，几天前自己将选择权交给自己的女儿，是很正常和明智的选择。
但这么多天过去了，自己的女儿那糟糕的表现，和可以称得上懦弱的觉悟已经表明了，她并不是那么适合担当下一代‘白起’。
那么，自己为什么还要像现在这样···包容她呢？
这毫无疑问，是在以‘白家’为判断基础的状况下，错误的选择。
但···
「唉···」
‘我也是个父亲啊···’
白家本家，本代唯一的子嗣，便是白灵。
最乖巧，也最懂事的女儿。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自己犯下了错误吧？
那么···
就干脆一错到底好了。
「父亲大人？」
「灵儿，考试，没有几天了吧？」
「···是的，十四天」
「哈···真短暂啊···」
「···」
「区区两周吗？也好」
无法理解，父亲的话让白灵不知道如何回答。
或许，那根本不是问题？
两周，什么两周？没有前言后语，无法判断，这两周要做什么？什么比较好？基于什么判断？
「这次你做错了呢···那么，接下来，管家」
「在」
黑衣的男人从侧面走来，躬身一礼。
「告诉秦王，我会于明日奔赴北线，请他放心」
「是」
「还有，那个计划，可以启动了」
「···是」
「下去吧」
「是」
管家离开了。
「那个计划？」
白灵这才发问。
于是白起将手按在了她的头上，揉了揉。
「不必在意，灵儿」
父亲的手很温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那高大的身影一如既往的在她身前遮风挡雨——以后，也会这样吧？
「以后就要自己向前走了，父亲这次，真的是最后帮你一次了」
「！？」
「拿着杀神剑，跟我来」
来不及反抗，神经更是还没从父亲那突兀的语言中舒缓过来，白灵只能被父亲拉着手，一路走向记忆中通往祭坛的地方。
···
···
「安全，我们走」
「我还是觉得···」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哦？」
全身都被暗淡的光环笼罩，两个少女的全身弥漫着神力。
每分钟消耗3的神恩，而且动机不能是‘恶’，而效果就是，从外侧看，完全看不到环内的人。
说起来，为什么加琳信仰的‘友情之神’会拥有这么糟糕的神术呢？
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
明明是毫不做作的‘偷窥’，但是这个神术的名字却是‘友爱之心·隐秘的援手’，甚至因为领域和其他一些据说‘不能明言’的原因，这个神术除了执掌审判和洞察的神明外，并没有对应的神术能够轻易发现。
···真是不干不脆的神明啊。
一边腹诽着，但凰月此刻却非常庆幸这个神术的存在。
趁着白府守卫换班的时候，用无声结界配合隐秘的援手溜进了白府，两个人这才发现，自己实在是过于不自量力了。
——成绩比凰月好了太多，在神术理论上非常精深的加琳，仅在第一道院墙后的‘外院’就一口气认出了四个结界类型的神术。
‘壁垒’‘鸟笼’‘警戒’‘禁锢’
禁止非认证的人士从外部进入的‘壁垒’还只是最简单的——这一点紧跟着守卫就可以解决。
警戒这种应对敌意的告警结界也好说，禁锢更是和警戒搭配才会起作用。
但之后的···
「···鸟笼吗？」
「恩？」
看着加琳一脸痛苦的望着庭院内壁上那些优美的壁画，凰月歪了下头。
「怎么了吗？」
「···不学习也要有个限度啊，你这笨蛋」
「喂喂！？突然就骂我是为什么啊！？」
「那可是‘笼’的意思啊——简单来说就是困住内侧，和笼中的鸟无法逃出笼子是一个意思，凡是进入结界的人就不能在没有外部救援的情况下，逃出结界——就算跟着守卫也一样，不被‘主人’认可就逃不出去，你懂这个意思吗？」
「没有例外？」
「没有例外」
「喂喂，那不就出不去了吗？这个意思？」
「···倒也有」
「哦哦！怎么做怎么做！」
「很简单，要么整个摧毁掉白家的驻地，要么，就去取得白家家长的原谅」
「···」
「这一代白起，怎么样？」
凰月已经后悔了。
而就在这时···
「等等···这个是···什么人！！！」
似乎是犹豫的时间有点久了，也是神术间的对抗并没有两个少女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才不过过了十几秒，他们自以为‘完全’的神术就已经被白家高效而完善的告警结界所捕获。
一个守卫先是疑惑的看了看地面，然后，眼睛越瞪越大。
伴随着一声呐喊，然后到来的，是复数的驱逐术式。
不同颜色的光一瞬间一起亮起，如同箭矢般密密麻麻的砸向了本应该‘无声无形’的两个人。
只是转瞬间，身上的两重遮蔽术式就被驱逐的一干二净，被十几把锋利的附咒长枪指着，两个少女已经欲哭无泪的现形。
「···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算你问我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