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辩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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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赃物再次呈到越承骥面前,越承骥面色比昨日刚见金钗时还难看。

  颜清澜把赃物交逞越承骥,只是要使他心中有数,并没替安昭仪求情之意,见越承骥面色暗沉,忙澄清本意,道:“这事和淑妃侍寝一事不同,关系着皇上颜面和朝堂平衡,臣并没有应下。”

  “朕知道。”意识到自己的怒气使颜清澜误会了,越承骥面色略为舒缓,把银票递回给颜清澜,沉声道:“把银票还给她。”

  颜清澜应下,心里想着,怎么跟安昭仪回话而不结怨,突听得砰地巨响,越承骥踢翻了龙椅,暴怒地喝斥道:“夏实,把颜清澜带下去领十板子,送回相府,着谢弦严加管教,懂得规矩了再来听差。”

  颜清澜整个呆了,越承骥第一次喊她本名,竟是赏板子!

  越承骥可真够狠,所谓帝王无情,君恩难测,便是如此吗?

  心中又怒又悲,欲要责问,泪水夺眶而出,滚烫地落下脸颊,淌进嘴里,把不平愤怒堵住。

  板子落在屁股上,声音很响,却一点不疼,挠痒痒似的,颜清澜一呆,随即凄厉地叫喊起来:“皇上,臣知错了,求皇上恕罪……”

  颜清澜惨切地喊着,忽见夏实冲自己挤眉,醒悟过来,喊了一个半声,在板子落下时,头部垂下“昏”了过去。

  耳中听得夏实禀报自己昏过去了,越承骥仍冷凌凌喝令继续打打足十板时,颜清澜暗赞。

  他们演戏的功力比自己还逼真。

  颜清澜正暗暗佩服,忽听得啊地一声,不由得叫苦不迭。

  越遂安什么时候来不好,竟这时过来了。

  千万别失口喊姐姐,颜清澜心惊胆颤。

  越遂安短促地啊了一声后,后面的姐姐生生止住了。

  不喊姐姐,却无法忍住视若无睹。

  “求父皇大发慈悲,免……免颜侍诏的板子,儿臣……儿臣愿意代替……”

  咚咚极用力的磕头声,一声声击打着颜清澜心尖。

  “代替?你愿代替?”越承骥嘶嗽了一声,冷笑着问道:“你以什么身份代替?”

  快走快住颜清澜在心中撕吼,情知越承骥吃起干醋,却不敢喊。

  她若是喊出来,越承骥那滔天怒火只怕更盛。

  “儿臣……儿臣……”越遂安给吓得发抖,说话也结巴起来,颜清澜正庆幸他胆小着,越遂安已一口气行云流水说出话来:“父皇,儿臣在相府见过颜侍诏,深慕颜侍诏,求父皇允许儿臣替心中仙人挨板子。”

  完了完了!颜清澜睁开急急看去,视线里正见越承骥抬脚去踹越遂安。

  他抬腿的姿势大开大阖,越遂安如被踢中安有命在!

  再多的理智寻不到,颜清澜尖叫一声都来不及,身体飞离了条凳,朝越遂安扑过去。

  变化在电光火闪间,颜清澜被越承骥一脚踹飞,在空中掠过,卟地一声落在地上。

  只有些头晕脑涨,没有想像中帝痛到来,颜清澜抬眼间,却见越承骥嘴角溢血,霎那间痴了。

  越承骥这是一脚踹出又急忙收回,同时又使巧劲让自己落地时不受伤,而他却给内力反噬伤了吗?

  怔怔忡忡被抬到相府,直挺挺躺了许久,至谢弦回来,颜清澜方说得出话。

  “皇上怎么样?”

  “皇上什么怎么样?谢弦反问。

  语调还是他平常的温和,颜清澜却听出质问之意,心头一凛,更加焦急,却无法启齿。

  “外面现在传的真热闹,说你刚入朝几日,竟与安家交好,又得怀王殿下青睐。”谢弦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一个瓶子,伸手去掀颜清澜身上被子,颜清澜下意识按被子。

  “怎么?怕我对你意图不轨?”谢弦乌黑的双眸静静的盯颜清澜。

  两人对视片刻,颜清澜先撤手,尴尬地微微一笑。

  谢弦拔出瓶塞,在被子里到处洒洒,浓浓的膏药味儿在颜清澜周围弥漫开。

  “弟弟闻到了会担心。”颜清澜不明所以。

  “殿下来不了了,给皇上禁足了,今晚怕是会有别的客人到来。”

  “皇上没事吧?”颜清澜有些心虚,小声又问了出来。

  被抬走前她转头看到,越承骥冷冷的盯着她,那目光冷似冰碴,其中隐藏的愤怒之火,燃烧得那样猛烈。

  “你很担心皇上吗?”谢弦忧伤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在你心中,我还排在皇上后面吗?”

  “我说了,我不是无双。”颜清澜羞恼不已,谢弦的话,令她深感负疚。

  “你不是无双?”谢弦逼近颜清澜,双目灼灼:“我在宫中也有耳目的,皇上那时气极,那一脚劲力十足,你若不是无双,怎会下意识舍身相救?而且”他顿住,一字一字道:“你的速度快得让皇上那样内家修为极高的人连收回腿都不能,皇上被自已回噬的真气伤了。”

  越承骥真个受伤了,颜清澜六神无主,心如乱麻。谢弦接下来的说话,她一字也没听进去。

  谢弦觉得自己快疯了,在他认为清澜不是无双时,事情却又出乎他的意料。

  颜清澜舍命救遂安,除了拳拳姐弟之情,没有什么解释得清。

  经过今日之事,他再也不会以为,越承骥宣颜清澜进宫,是利用她混淆各方视线。

  “你是不是暗中喜欢皇上,听我说皇上不是你亲生父亲后,就不要我了……”谢弦愤怒地质问,撩开外袍摘下一个香囊颜清澜眼皮底下,“这个香囊你还记不记得?”

  香囊想必是无双送他的定情之物,颜清澜无力地闭眼。

  “所有跟我有关的,你就忘得干净。”谢弦苦笑连声,“你怎么不把跟别的人有关的也忘了,好让我死心。”

  “我是真的不是无双。”颜清澜苍白地为自己辩解,却没有说服力。

  颜清澜搜肠刮肚为自己找证明,突然间就想到那个装着神秘物件的箱子。

  “无双绝不是鲜廉寡耻之人。”谢弦冷了脸,维护之意甚明,言语之中,不知不觉,自己也把清澜和无双分成两人了。

  “倾云陪着我去华阳宫的,你可以问她。”颜清澜也生了气,怒道:“那物儿我臊着,不敢收,你使人假装要给我拿衣物,要出来好好观赏去。”

  清澜呕着气正要轰走谢弦,谨言进来禀报,安如蕊来探望。

  她来做什么?

  颜清澜不呕气了,眼睛看谢弦。

  “脸朝下趴着,装着很难受,一句话也别说。”谢弦悄声道,站起来进厢房去。

  “颜侍诏,听姐姐说,你是帮我求情被皇上责罚的,对不起,累你受责了。”安如蕊水眸滴下串串泪珠,比昨日从车辇里偷偷看到的还美。

  皇宫里的事传得真够快的,安如蕊不会只是前来道谢那么简单,她们还想利用自己办什么事?

  颜清澜艰难地摸出安昭仪给的银票递过去,张嘴想说话,嘶吸了一声气,又痛苦地趴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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