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蒋希文仍在夜以继日的进行新电影的剪辑工作,那边杨文烈和满兴龙等人已经结束了《天涯明月刀》外景的拍摄,回到了公司里。
杨文烈等人在外面就听说了公司被挖角的事,回来之后都是第一时间找到了蒋希文,表达了自己对他的支持和对背叛公司的员工的不屑之情,蒋希文倒也没有跟着他们生气,仍然用人各有志这句话劝抚大家。
几人聊了一会儿,蒋希文忽然奇怪地问到:“对了,怎么没看到兴龙和振楠姑娘?”杨文烈随口答到:“他们拍完戏就回武馆去了,说是很久没看到师傅和父亲,想先回去看看。”蒋希文哦了一声,正要说话,杨文烈却抢先说到:“对了希文,我要给你说个事儿。”蒋希文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杨文烈继续道:“我看兴龙这段时间情绪不太对头,你说他会不会也不愿跟我们一起去北方?”
蒋希文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满兴龙在他心目中和那些离开公司的员工地位是绝对不同的,那些员工不管走了多少人,他都可以毫不费力地再培养出一批来,但是满兴龙不一样,蒋希文一直以来是把他作为电影主角来培养的,往大点儿说,蒋希文是希望他将来能够成为一代功夫巨星,撑起中华星影业和华星电影界的一片天空,就比如后世的李小龙一般。虽然他目前还说不上是举世闻名,但是凭借着《霍元甲》一片,他已经在华人心目中竖起了功夫明星的牌子,他的名气随着《霍元甲》在西方的热映而逐渐为世人所知,成为继蒋希文之后中华星影业第二位在西方有着一定影响力的电影明星。如果他真的因为地域的原因不愿离开,那对蒋希文和中华星影业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枞使谈不上是伤筋动骨,却也不知道要好些日子才能恢复元气。
看到蒋希文眉头紧锁,杨文烈劝解道:“这只是我个人胡乱猜测的,你也不要太介意,如果要搞清楚他的真实想法,我们不如一起去长风武馆看看。”蒋希文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我们马上就动身。”杨文烈吃惊地问到:“这么急?”蒋希文一脸凝重地回到:“最近已经有人开始注意我们公司的动向了,我们的动作必须要抓紧,搬迁的事,一点儿都耽误不得。”杨文烈的脸色也随着这句话紧绷起来,没有再多说,跟着蒋希文急冲冲地走出了门口。
两人顶着渐渐开始变得酷热的太阳,一路疾行来到了城东的武馆区内。刚刚走到长风武馆的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喊:“师父,徒儿不能丢下您一个人在南方,就算辜负了蒋大哥的信任,徒儿也要留下来照顾您。”“胡说!”另一个苍老但却威严的声音喝道:“没了你师父就活不下去了?你大师兄他们都是吃干饭的?蒋先生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如果不思报效,还在这里死皮赖脸的行这般婆娘之举,难道为师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都教到茅厕里去了!”里面的声音随着这声大喝变得沉寂起来,看来正在交谈的便是满兴龙师徒二人。
蒋希文两人不好站在门口,于是轻轻咳嗽一声,随后举步走了进去。一进大堂,正好看到满兴龙跪在地上,垂头丧气地低着脑袋,李长风满脸怒意地端坐在太师椅上,正恨恨地看着身前的弟子。见到蒋希文二人进来,李长风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蒋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蒋希文忙抱拳回礼道:“李馆主太客气了,我们此行也是临时起意,不敢劳李馆主多礼。”
李长风轻轻额了一下首,捻须道:“蒋先生此行,想必是为了劣徒而来?”蒋希文有些愧疚地说到:“希文因故将公司北迁,恐连累兴龙日后无法于李馆主身前尽孝,希文着实惭愧,还望李馆主见谅。只是兴龙对中华星影业非常重要,希文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倚重他,因此不得不冒昧前来,求李馆主放行。”李长风听了这番话,颇有几分欣慰地说到:“劣徒能得蒋先生如此看重,是他的荣幸,也是李某人的荣幸。蒋先生如果要将他带到北方,请尽管行事,不必顾虑老夫。”满兴龙在旁边听得着急,直起上身叫到:“可是师父,我要是走了,以后谁来照顾您?”
“放屁!”李长风终究还是个武人,一旦发起火来,再也顾不得那些文绉绉的礼仪,指着满兴龙怒骂道:“为师刚才说的话,你都听不懂吗?为师无病无灾,你留下来有个屁用?再说从小到大,你除了惹祸,什么时候照顾过为师?蒋先生对你恩重如山,如今你却要抛下他死赖在我这个老头子身边不走,你是存心要气死为师是不是?为师教你的忠义之道你都丢到茅坑里了是不是?”
这番劈头盖脸的臭脸,立刻让刚刚鼓起勇气的满兴龙犹如蔫了气的皮球,再次低下了头缩起了脖子。
看到李长风动了真怒,蒋希文不得不上前劝解道:“李馆主请暂勿生气,兴龙也是一片孝心,有徒如此,李馆主当心中快慰才是。”而后他又把头转向满兴龙,沉声问到:“兴龙,蒋大哥在这里认真地问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到北方去?”满兴龙抬起头看了看蒋希文,脸上满是羞愧,喃喃道:“蒋大哥,师父已经上了年纪,兴龙不能丢下他不管。兴龙有负蒋大哥的厚望,在这里给您磕头赔罪了!”言罢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结结实实地在地上撞出了声音。
李长风看到他如此固执,气得浑身发抖,连胡须都抖动起来,只能连声念叨:“混账,混账!”蒋希文见此情形也只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徒叹奈何。不过正因为满兴龙的固执,蒋希文心里反而对他更加高看了几分,孝义二字无论在任何年代、任何国度都是为人所称颂的,满兴龙这样至情至性的男子,即使还有着一些不足和缺点,却都是蒋希文非常欣赏的。
看到满兴龙最终还是决定留下,蒋希文虽然不免可惜,但还是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向李长风抱拳道:“既然兴龙心意已决,希文也不愿阻止他克尽孝道,希文就此告辞了。”说完转身拉着杨文烈就要离开。
“慢着!”李长风忽然出声道:“蒋先生,李某有话要说。”蒋希文惊讶地回过头看着他,静待下文。李长风转身用一种又是疼爱又是恨铁不成钢的复杂眼神看着满兴龙,缓缓问到:“兴龙,如果师父也跟你一起去北方,你是不是愿意跟蒋先生回去?”满兴龙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望着李长风不可思议地问到:“师父,您……您要关了长风武馆?”李长风摇头道:“不,你说的不错,师父也上了年纪了,是时候该把长风武馆交给后人。你大师兄的武艺虽然不是你一众师兄弟里面最高的,但是为人忠厚老实,为师想把武馆交给他打理,为师正好得空跟你们一起去北方。”“师父……”满兴龙双眼慢慢变得通红,声音中透出一种哽咽。从小在长风武馆长大的他,自然知道长风武馆对于李长风的意义,如今他为了自己这个徒弟,竟然舍得放下他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武馆,这份舔犊之情,如何能让满兴龙不如鲠在喉,泪眼无语?
蒋希文也感到有些吃惊,更对李长风的大度钦佩不已,抱拳道:“李馆主如此深明大义,希文铭感在心,日后李馆主若有什么要求,希文必定竭尽全力,不敢怠慢。”李长风回礼道:“蒋先生见外了,蒋先生有恩于我长风武馆,李某此举乃是天经地义,不敢奢求蒋先生回报。只望蒋先生日后替李某多多管教这个不成器的徒弟,也让投身贵公司的武师们能得一口饱饭吃,李某就心满意足了。”蒋希文连忙称是,态度更为恭谨。
解决了满兴龙的事,正好二人已经到了这里,便决定顺便再去一趟赵家武馆。满兴龙自觉有愧于蒋希文,于是屁颠屁颠地在前头领路,兴冲冲地一头冲进了赵家的大门,看那架势,不知道他是真心在前面带路,还是为了能见一见心上人。听说两人在《天涯明月刀》的拍摄现场整日里卿卿我我,已经到了无视周围闲杂人等调侃的最高境界,不知道若是赵家三小姐如果不愿离开,他是不是还要再唱一出妇唱夫随的恩爱大戏。
幸而赵振楠的事很顺利的就获得了赵长威的应承。毕竟赵家有三兄妹,即使赵振楠和赵振兴两兄妹都跟蒋希文去了北方,还有他们的大哥赵振华来照顾父母和管理武馆,所以赵长威也没有任何留难。只是看到满兴龙和赵振楠在那里眉来眼去的时候,赵长威忍不住那种即将“痛失爱女”的辛酸,恶狠狠地瞪着满兴龙说到:“记住我那日跟你说的话,日后你要是有负我家振楠,天南海北老夫也要把你碎尸万段!”满兴龙无端端地打了个寒颤,胆战心惊地回答到:“叔父请放心,我对振楠的真心那是天地可昭,日月可鉴!”
处理完了这两桩大事,蒋希文终于放下心来,如此一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完成手里的工作,等到卢惟中从上京城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就行了。
回到公司以后,蒋希文暂时放下了自己电影的剪辑,虽然剩下的镜头已经不多了,但是杨文烈那边《天涯明月刀》显然更需要他来指导,而且自己这部电影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公映,所以他便把剪辑室让给了杨文烈,先帮他做好《天涯明月刀》的后期再说。
就在两人带着王志彬在剪辑室里面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霍元甲》的近期票房统计也终于出炉了。从6月上旬正式上映开始,一直到如今7月已近下旬,《霍元甲》在全国播放了将近两个月时间,票房收入达到了三千一百万新华星币,折合约四千六百五十万美元。
能够达到这个数字,有两个原因:第一,票价的增加。随着国家的统一,人民的生活也逐渐得到好转,电影的票价已经从《勇敢的心》时期的一毛钱一张涨成了两毛钱一张,也就是说票价实际上是涨了一倍;第二,放映器材的增加。比利电影器材制造一厂的规模已经是扩了又扩,实际上,蒋希文已经考虑将公司搬到北方去之后在上京城附近再建一个电影器材制造二厂的事宜了。蒋希文身为电影器材制造一厂的老板,自己又非常重视“院线”的建设,因此中华星影业的放映器材和放映员工越来越多也是必然的事情,放映器材的增加,意味着放映场次的增加,而且国家统一之后,全国人民都可以同时观看到《霍元甲》的上映,不像当初《勇敢的心》只能在南方放映,直到军队收复北方之后才能去播放,因此实际上放映的场次也得以增加。
但是即便如此,《霍元甲》也没能打破《勇敢的心》的票房纪录,说起来原因很简单,上映时长并不是最主要的因素,更重要的是《勇敢的心》上映的时候,它正好契合了一个特殊的时代契机,而且同时又没有什么对手,所以观众们一遍又一遍地走进放映场去观看这部电影,当时一位观众反复观看十几遍的事情屡见不鲜,正因如此也造就了《勇敢的心》举世震惊的票房成绩。但是《霍元甲》上映的时候,正是许多电影公司受到了蒋希文的刺激疯狂推出新电影的时间,选择一旦多了,也必然影响《霍元甲》的票房。纵使《霍元甲》依旧疯狂,两个月三千一百万新华星币已经让其他国外电影公司难望项背,但是很难说它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或者冲击。
于此同时,不光是中华星影业尝到了电影暴利的甜头,其他一些公司也推出了他们的精品电影,并且获得了极高的评价和收益。卡梅伦在结束了《霍元甲》的拍摄学习之后,回到美利帝国灵思泉涌,用时不到一个月就拍摄出了新作《征服者》,这是一部讲述西神洲历史上最伟大的统治者亚历山大-安德拉一生传奇故事的电影,星元四世纪中期,亚历山大和他的军队南征北战,征服了西神洲几乎四分之三的土地,建立了庞大的摩亚帝国,亚历山大的传说也在西神洲家喻户晓。这部电影卡梅伦拍得极为尽兴,宏大的战争场面更是让人惊呼连连,就连蒋希文在看过这部电影之后,也认为在大场面的调度上,卡梅伦有着卓绝的天赋,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也不能不甘拜下风。这部电影收获口碑的同时,也收获了暴利,国家电影制片厂斥资五万美元拍摄这部电影,最后收回了两千九百万的全球票房,当真是一本万利,喜笑颜开。
另外,同为美利国家电影制片厂大导演的斯蒂文森-皮尔洛也推出了他两年磨一剑的新作《探长日记》。这是一部侦探推理电影,也算是开创了探案片这一类题材的先河。《探长日记》精巧的构思,缜密的逻辑推理,还有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惊悚气氛,一经推出就被整个西方世界所热捧,甚至还有人吹捧它为“可以和《勇敢的心》相提并论的电影”。当然,这一点遭到了很多刚成立的西方国家的嘲笑,但是不可否认,这部电影理应在世界电影发展史上占有一席之地。《探长日记》也为美利国家电影制片厂带回来两千七百万的票房,国家电影制片厂总经理詹姆斯-瓦雷纳高兴地走路都在跳舞。
不光是这两部电影,还有乔治梅里刚刚上映的新作《侠盗罗宾》,蒋希文甚至以为看到穿越过来的“佐罗”,吃惊不已,它收获了一千八百万票房,投资仅仅不到一万美元;卢贝松的《红海之夏》,同样将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恋穿插在一场横跨兰西帝国与奥匈帝国的战争之间,不过卢贝松秉承兰西人特有的浪漫情怀,将更多的笔墨用在了描述爱情这个主题上,迈出了与《勇敢的心》全然不同的步伐。依靠这段缠绵悱恻的爱情,卢贝松用一万五千成本赢回了一千三百万美元;更有东平洲新锐导演,奥斯曼人哈坎特的处女作《库伊索的骆驼》,这是一部打着喜剧片旗号的悲剧,它让观众在爆笑一整场之后却看到了奥斯曼底层人民生活的艰苦与辛酸,连蒋希文也忍不住在《壹周刊》上撰文称这部电影“改变了喜剧片给人插科打诨的印象,赋予了喜剧全新的理念和风格,让人们在欢笑中流下泪水”。这部电影更加恐怖,它的成本低到了惊人的一千三百美元,却在全球席卷了一千一百万票房,赚钱比例仅仅低于《勇敢的心》,号称“世界第二赚钱的电影”。
这些电影的推出和热映,就好像中国历史上春秋时期的诸子百家,一时间看得观众们眼花缭乱,也让整个电影市场真正变得繁荣和兴盛起来,这一段时间,更被后世的电影史学家们称之为电影史上的“第一个黄金期”,他涌现出了许多影响后世电影工作者的大师级人物,更涌现出了一大批奠定后世电影风格和类型的经典之作,在蒋希文看来,电影市场的成熟和繁荣,终于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