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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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少年秦堪低头道:“我没有机会练习内功啊,剑法也都是自己练的或者偷学别人的,或者是和别人打架打的多了,自己想出来的,内功,我只会最基本的一些法门,虽然我经常练,但是效果却不是很好。”

  铁成锋奇道:“你的功夫都是自己练的,偷学的,能自己练到这个程度,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秦堪笑了笑,道:“别人也都不相信,但我真的没说谎。”

  铁成锋顺口问道:“你在哪偷学的啊?”

  秦堪犹豫了一下,道:“我在秦家学的。”

  铁成锋吃了一惊,问道:“是那个十大世家中的秦家吗?你姓秦,莫非,你是…”

  秦堪痛苦地点了点头,道:“锋哥,我确实是秦家人,只不过被驱除出了秦家而已。”

  铁成锋惊道:“怎么会呢,我看你不像坏人,他们为什么驱除你呢?”

  秦堪低头道:“我娘是我爹的第四房小妾,我是我爹五十岁那年出生的,所以大家都排斥我,说我,说我不是爹的儿子。我娘在我出生时就难产去世了,然后,就没有人管我了,连爹也不大管我,没有人教我功夫,所有的哥哥弟弟,甚至侄儿,都欺负我,我只好自己偷看他们练功,读书,然后去偷学,养马的六公教过我一点儿粗浅的入门内功心法,我就一直练了这么多年,十五岁时,爹去世了,大哥做了家主,就赶我离开了。”

  说到这里,眼泪悄悄落了下来。

  铁成锋叹了口气,伸手帮这个貌似坚强实际上心里相当柔弱的孩子擦去眼泪,道:“这几年你一个人就在外面流浪,一定很辛苦了。”

  当然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被赶出家门,他能作些什么呢?

  秦堪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我给别人做过小厮,也去干过苦力,去打猎然后卖给别人,后来,一个对我很好的大叔我发现我的功夫还过得去,就让我去做官府的赏金杀手,专门追杀悬赏榜上的奸险之徒,我的生活才渐渐好了起来。我的武功,是这两年才逐渐成形的,以前都是记了一肚子乱七八糟的招数,不知道怎么用。”

  望着他苍白的脸,铁成锋不禁为这个少年的悲惨经历所打动,说道:“那些哀伤的事都过去了,起码你现在有比较稳定一点的生活,赏金杀手虽然累,但是收入也不少,你还年轻,再干几年就收手吧,要知道一些事不是官府说对就对的,而且也不能一辈子做赏金杀手。”

  秦堪点点头,道:“多谢锋哥,我自己知道,等我有了些积蓄,就去弄点田地,开个小店,舒舒服服过日子就完了。”

  铁成锋笑笑,没想到这少年功夫如此高,居然没有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天地来的想法,看来和他一样了。

  秦堪又道:“我本来想风风光光地回家去,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欺负我的人知道我的厉害,但是后来渐渐地杀的坏人多了,也有他们的亲人朋友来找我麻烦,但是那些亲人朋友并不是坏人。我渐渐明白了,仇恨可以蒙蔽一个人的双眼,我想,我的哥哥弟弟,侄儿,还有那些欺负我的人,他们并没有真正伤害过我,我没有必要去找他们麻烦,所以,我觉得还是自己过的快快乐乐就行了。”

  铁成锋听到他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时,叹了口气,等他说完后,接道:“其实我就是那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只是我偶尔还能睁开眼睛看一下形势,至亲至爱之人被害的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之前,你是绝对无法理解仇恨的力量的,我知道报仇并不能让她起死回生,但是,我却无法容忍仇人们继续消遥自在,继续害人。”

  秦堪沉默了一下,道:“锋哥,我想你是对的,因为我也只是没有被人真正伤害过,所以才不愿回去,如果有过类似经历,我肯定和你做同一选择。”

  铁成锋痛苦地摇摇头,道:“这种经历,还是不要有的好,因为,你永远无法想象,你会被它变成什么样子,就像我现在,经常不能够控制我自己,就被仇恨支配了一切行动。”

  抬起头来说道:“你先调息吧,尽快恢复体力,我出去弄点吃的来。”

  秦堪点点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了,连忙蹲坐起来,运气调息。

  铁成锋一出门,就看到老金正在向院子中走来,身后跟着七八个灰衣人,便迎上去问道:“老金,外面有什么情况吗,这几位是?”

  老金本来以为铁成锋不在的,所以才带着十大武士中的七个直接进了院子,没料到一进来就和他碰了个面对面,尴尬地笑道:“他们是,是小姐带来的高手,现下联系上了,诸位,这就是救了我和小姐的那人。”

  几个灰衣人见铁成锋普普通通,一身乡下人打扮,连外衣也没有穿,不紧有点瞧不起他,但是他毕竟是小姐的救命恩人,所以还是礼节性的施了个礼。

  铁成锋也看出他们不是很想理会自己,懒得和他们多说,说声再会,就离开了。

  却听到那几个灰衣人窃窃私语:“这小子好拽啊!”“要不是看她救了小姐,早就收拾他了。”

  铁成锋不禁苦笑,心道:“真是走到哪里都有类似的麻烦。”

  过去给小二一锭银子,让他呆会去帮自己买几件普通的衣服,剩下的赏给他了,然后点了几样菜,让小二再拿几个馒头,一起送到后院的左厢房去。

  小二喜滋滋地去了,铁成锋顺便在厅堂中一望,却看到早晨坐在那里的那个素纱女子仍旧在那里,她身前小桌上,是几样清淡的小菜,一壶酒,此刻,她正低头轻饮着,一举一动,甚为优雅。

  更为关键的是,此刻,女子忽然抬起了头,微微一笑,他才真正看清楚了这女子的长相,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美,令人震撼的美,所有的美丽词语,在此刻都失去了它们的形容能力,所有的鲜花,在她面前也会黯然失色,如果你在一个没有人的树林中看到她,那么打死你也不会相信,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就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纣王炮烙烧忠臣,幽王烽火戏诸侯,因为绝代美女的力量,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抵御的。

  他几乎痴迷了,然而,心中却蓦地浮上了紫茜苍白的笑靥,浑身一震,止住了几乎迈上前的脚步。

  定了定神,他再向那女子望去,却发现,她虽然仍旧是那么惊心动魄的美,但却失去了刚才那种令人迷醉的感觉,而且,她脸上居然带着一丝惊讶,很快低下头去。

  铁成锋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厅堂。

  小二很快就送了酒菜过去,铁成锋自己吃了一份,留了些给正在调息的秦堪,然后就想起刚才那女子,想起她的那一笑,简直是,太美了,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人间呢。

  他心中慢慢浮上几个字来——妲妃笑。

  听紫茜说,她的妲妃笑只练到四成,但是已经让铁成锋这个当时刚出道却功力超高的人时不时陷入其中了,倘若修炼到十成,再加上那样一张美到极致的脸蛋儿,试问天下谁人能抵她轻轻一笑呢?

  这女子修炼的一定是妲妃笑,想来没有失手过,不想今天居然被铁成锋轻易摆脱了,肯定非常疑惑。

  也亏了铁成锋和紫茜这种一举一动都蕴涵妲妃笑功力的人生活了那么久,所以才对这门功夫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加上身后的内力,因练习炼心诀而清明的灵台,他才能迅速清醒过来。

  这女子,和紫茜有什么关系吗?

  仿佛没有听紫茜说过她有一个如此之美的师姐妹啊!

  那么,她至少和魔门有关了,不然,也不会懂得这妲妃笑。

  魔门中人,莫非也来了郑州?

  看来,郑州真的要非常热闹了,不知道南宫无伤如何才能够从这么多环伺的高手中夺去那白玉呢?

  待到下午,秦堪醒了过来,吃了点东西,精神看上去好多了,已经可以四处走动了,只是和人动手还有点困难。

  铁成锋让他静坐着不要乱走动,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再说,秦堪虽然少年好动,但却不愿违逆铁成锋说的话,就乖乖坐着调息了。

  铁成锋看他调息,忽然想起来,他说过自己的内功心法很粗浅,只是秦家的入门心法,那么,他以后的发展可就堪忧了。

  想起王老先生传给自己的那炼心诀,仿佛效果很好的样子,显然是一门很好的心法,王老先生也没说不许传给别人,自己感觉和他很投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教给他呢。

  想到就做,铁成锋拍拍他,道:“喂,你后来一直练的都是秦家那入门心法,没有其他更好的对吗?”

  秦堪睁开眼睛,低声说道:“虽然练的很熟了,可是效果确实不佳,一直没有机会得到更好的。”

  铁成锋道:“我这儿有种前辈教给我的心法,我自幼练就的,感觉很不错,就教给你如何,你可以看看和你原来那心法冲突不,然后再练起。”

  秦堪一听之下,大喜道:“多谢锋哥。”高兴的从床上跳了下来。

  铁成锋笑笑,从旁边书桌上拿过笔来,将那内功心法默写了出来,交给他,说道:“你自己先想着去练,有不明白的过来问我,有什么想法也告诉我,教我的人告诉我说这心法非常高深,每个人可能都有不同的理解,练完的效果也不一样,但练到最深层时的结果是一样的。”

  秦堪结果心法,仔细地读了起来,铁成锋不再多说,盘膝开始运起功来。

  这些天在林子中养成的习惯,有机会就练气,发现内力进境很快,看来突破了那个瓶颈以后果然非同小可。

  只是,玄阴真气的进境却远远不如炼心诀来的快,因为小腹中那隐隐的凉意还存在着,练就的寒气总是要被吸收很大一部分。

  两人就这样坐着练气,直到晚上,铁成锋才缓缓睁开眼睛,看来,在林中养成的习惯真不错,一到吃饭时间就停止运功了。

  看看旁边的秦堪,他还在继续练着,看上去面色正常,显然这心法和他原来的并没有任何冲突。

  铁成锋顺手抓了长剑,走出厢房,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感觉很不错地样子,毕竟刚刚练完气。

  一抬头,就看到先前那几个南宫无伤的属下,身穿灰衣之人冷冷地盯着他看。

  铁成锋感觉他们的目光不是很友好,随口说了声“诸位好雅兴啊,在这儿赏花,在下不奉陪了。”就准备离开小院子。

  孰料其中一人开口道:“阁下先别忙走开,我们兄弟有点小事要问。”

  铁成锋奇怪地抬起头,问道:“我和诸位没什么交情吧,诸位会有什么事问我呢?”

  另外一人不耐烦地道:“叫你别走你就别走,罗里罗嗦地干什么。”

  铁成锋弗然不悦,道:“我想走就走,诸位还管的了我不成?”

  不再理会他们,大踏步就走向院门。

  那后来发话之人脸色大变,手已经探向腰间。

  几人都没有动手,但是显然都非常不高兴。

  铁成锋本来心情不错,被他们那么一搅,也觉得不是很高兴,向小二要了让他帮自己买的外衣,随手拿了一件套在身上,感觉无事可做,问小二道:“这附近有什么可以去玩的地方吗?”

  小二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唾沫星子乱飞,道:“这客官你可问对人了,对这大柳树街的熟悉,我王二毛称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要说好玩嘛,首推翠红院,那儿的姑娘可是,哎呀,那个水灵啊,不过价钱高了一点儿。”

  铁成锋又好气又好笑,道:“我不是问你这个,哪里有什么夜市之类的,我好去瞧瞧。”

  小二道:“嘿嘿,原来这样啊,呶,客官你顺着这条道向北走,然后拐个弯儿就是夜市了,那夜市可也够热闹的,大概要闹腾到天亮呢,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仅次于翠红院啊,不过我还是建议大爷你去翠红院,去一次绝对忘不了,那玉琼姑娘的古筝弹的那叫一个好听啊,听一次就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铁成锋点点头,道:“多谢你了,你给我准备一份饭菜去。”

  小二答应了,很快就弄好了一份饭菜,端了过来。

  铁成锋将饭菜端进去,放在桌上,留了张条告诉秦堪自己出去转转,让他不要乱跑,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然后向外走去,顺着小二指的方向,向夜市缓缓而行,一路上,看到不少人也在向夜市赶。

  却没有注意身后不远,那几个灰衣人正跟着他。

  夜市果然很热闹,卖小吃的,卖水果的,卖土特产的,卖衣服的,玩杂耍的,卖各种小玩意的,再加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条小街道被挤的满满的,想要从这边走到那边,平时也许只要一顿饭的时间,现在却绝对需要一个时辰,中间还不算你停下来看的时间。

  铁成锋自小在小地方长大,但是那几年到处走,在江湖上讨生活,却也经常逛这种小夜市,他觉得这种小夜市一般物美价廉,很值得,就是东西的来路不是很正,所以才会大白天不卖,到了晚上才来卖。

  当然,那些小吃啊什么的不存在这种问题。

  信步跟着人群走了一个多时辰,什么也没买,烤羊肉串啊,糖葫芦啊什么的小吃倒是吃了不少,但是,这份喧哗,他却总感觉离他很远,有不真实的感觉。

  那就仿佛你站在很高的地方,望着下方大家在走来走去,你能感受到那份热闹,但是你却觉得你自己离那人群很远的感觉。

  人群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人群,你只是孤单的一个,飘然于人群之外。

  一转身,却看到今天看到的那几个挑夫在一个小摊子上围了一张小桌,稀稀溜溜地喝着热粥。

  铁成锋心中一动,忖道:“想不到还有人和我一样,来这里逛逛,只不过,他们应该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吧。”

  一边想,一边向小摊子移过去,摊主早就喊开了:“这位客官要点什么粥呢,要下粥菜吗?”

  铁成锋随口答道:“要碗绿豆粥,不要放糖,不要下粥菜。”

  摊主吆喝一声,给铁成锋盛了粥,放到铁成锋面前,说道:“您随便找个桌子坐着得了,您看,这么多人,我就不招呼您了。”

  铁成锋摆摆手,道:“无妨,你忙你的去。”便过去坐在了三个挑夫旁边。

  其中,一名黑衣挑夫粗黑的眉毛微微耸了一耸,用只有这种下苦力赚点养家钱的人才会用的口气说道:“小兄弟,这粥不错,清凉败火,多喝一碗,俺们兄弟已经喝了好几碗了,才五文钱一碗。”

  铁成锋心中一动,点点头,说道:“这位大哥说的是啊,我也得多喝几碗。”也开始喝了起来,脸上却露出一丝无人能察觉的冷笑。

  做过各种活的铁成锋再清楚不过做挑夫的报酬如何,那是非常苦的一门活计,没有啥技巧,就只是单纯的出力气,最难的是不固定,说不定你今天在这儿等一天都等不到人来雇你呢,报酬一般是一里三文钱,由于这种大城市挑夫很多,所以一天下来有个三五十文钱就不错了,这挑夫居然敢说这五文钱一碗的粥不贵,事实上,一般的平头老百姓喝的粥也就一文钱的样子,更多的人则是自己熬粥,省那点儿钱。

  穷人的生活绝对不是过惯富日子的人可以想象的,所以,他们即使想扮,也扮不来。

  铁成锋喝着自己的粥,心中暗暗揣测:“他们为什么要扮成挑夫呢,一定是为了掩饰什么东西,那么,掩饰什么呢,身份,来历,或者是某种东西?”

  一想到某种东西,铁成锋立刻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想起南宫无伤说过的话,他们有来寻找那块白玉的意思。

  但是,一转念,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这听起来太匪夷所思,而且,有关玉的线索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自己发现。

  然而,左右无事,不如放点心思在这里,说不定可以发现些什么,如果运气好,遇见万俟世家的人来抢夺的话,那就不用自己东奔西走地找了。

  主意打定,铁成锋拿过一只小小的勺子,慢慢喝将起来。

  另外一名灰衣挑夫仿佛有点紧张的样子看了铁成锋一眼,想要说什么,黑衣挑夫给他使了个颜色,他又闭住了嘴巴。

  三个挑夫也各自拿过一只勺子,慢慢喝了起来。

  铁成锋心中暗笑,想道:“果然被我猜中了,他们确实是有所图谋,且看一看他们想做什么。”

  一碗粥很快就喝掉了,铁成锋又要了一碗,然后从旁边小摊子上买了几张大饼,旁若无人地大嚼起来。

  三个挑夫看他的样子仿佛不想走了,都暗暗皱眉,但是仿佛顾忌着什么东西,不敢出手试探。

  铁成锋正吃的高兴,忽然感到身后不远处仿佛有人向着自己走来,脚步之轻盈,乃是他生平仅见,就连那紫茜的师傅背影,华夫人,万俟文渊,荆涛等人都没有这等轻身功夫,之所以能感觉到,是由于一个极为轻盈的脚步声在无数重浊的脚步声中和一个极为重浊的脚步声在无数轻盈的脚步声中在高手耳中一样明显。

  更何况铁成锋练习过千里听音,耳力更是大胜常人。

  只觉得那人越走越近,最后鼻端嗅到一阵好闻的味道,然后那人停在自己身后,说道:“老板,我要一碗粥,一碟咸菜。”声音娇脆动听,显然是个年轻女子。

  接着,她居然坐在了铁成锋身畔,离铁成锋不过一尺之遥。

  铁成锋心中一动,眼睛稍微偏了偏,当他看到那女子时,心立刻猛地跳了两下,赶紧低下头去,继续喝他的粥。

  那女子赫然就是今天下午给他施展妲妃笑的素纱女子。

  铁成锋心道:“莫非她也发现这几个人有点不大对?还是纯粹巧合?”

  不管怎么样,自己已经在这儿坐了这么久了,当然不能看到她来了就溜,而且自己稍微注意一点,应该不惧怕她的妲妃笑才是,况且,这女子的目的和他是否有冲突还不一定。

  女子一侧脸,露出一张美绝尘寰的脸蛋儿,看到是铁成锋,微微一笑,道:“好巧啊,早晨,中午都看到过公子,现在又遇到了。”

  饶是铁成锋对妲妃笑有过好几次经验,而且早有准备,经她这么一笑,还是呆了片刻,才点点头,道:“是好巧,这夜市蛮热闹的呢。”

  可见这女子妲妃笑修为之深。

  女子两次施展妲妃笑,第一次是被人观察,下意识地施展,第二此则是故意了,但都被对方迅速反应过来,知道对方功力深厚,此时敌友未辨,不能太过于逼迫别人,遂不再施展,笑笑道:“是啊,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呢,敢问公子贵姓大名?”

  铁成锋喝了一勺子粥,道:“萍水相逢,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号罢了,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姑娘以为如何?”

  女子道:“公子所言极是。”

  此时老板将女子所要地东西端了过来,女子拿起勺子,舀了一点儿,放到红红的小嘴边轻轻吮吸着。

  铁成锋不再理会她,而是将心神放在那几名挑夫身上。

  几个挑夫看到又有人过来了,心中暗暗焦急,但又无计可施。

  女子见到铁成锋不再注意自己,心中微微奇怪,因为凭她美貌,加上妲妃笑,一路观来,所见到的男人莫不是笑脸相迎,巴不得和她多说几句话,这人却仿佛对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样子,确实比较奇特。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做,因为她看出来了,铁成锋的功力之高,实乃她生平仅见,甚至,她看不出来究竟有多高。

  几人正沉默着,街道那边忽然一阵喧嚣,仿佛有什么事儿发生似的。

  铁成锋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胖胖的大商贾模样的家伙正在嚣张地向这边走来,他的跟班儿在前面将街道上的人用力向两旁推去,给他清出一条路来,但是顿时引起了一阵喧闹。

  本来看似平常的事情,铁成锋却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一丝不对的味道来,因为那个商贾,看上去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放在他的一众跟班里面居然显得比较出众。

  双目无神,满脸嚣张,肥肉抖动,腆着大肚子,走起来左摇右晃,就如同所有的暴发户一样。

  唯独有一点,他所踏出的每一步,虽然重浊,但是步长都是一尺三分,固定不变,而且脚步均匀,下盘甚是沉稳,最终要的是,中气看似很虚,实际上却很有规律,不像一般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那种毫无规律的虚。

  铁成锋断定,这人身上功夫不浅,而且还是比较奇特的功夫,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一个掩饰。

  掩饰什么呢,想到掩饰,铁成锋的注意力登时又回到身侧这几人身上,感觉他们用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和紧张,极力使自己双眼不向胖子那个方向看。

  那胖子渐渐走近了,到了这粥滩儿旁边,居然停了下来,眯着小眼睛望了望那粥滩儿。

  几个跟班立刻冲过来,对老板喊道:“快把你们最好,最贵的粥端上来,我家大爷想喝是看得起你。”

  极端的面目可憎,语言可恨,不过旁观众人除了露出厌恶的表情然后匆匆离去之外,倒没有哪人说什么。

  铁成锋暗暗好笑,心道:“怎么今天大家都挑中了这粥滩儿,看来老板要倒霉了。”

  摊主连忙舀了一碗银耳粥,陪着笑脸递给一个跟班儿,说道:“几位大爷,这是最好的银耳粥了,绝对好喝。”

  跟班儿将粥恭恭敬敬地送到胖子面前,谄媚地笑道:“大爷,您喝吧。”

  胖子端过碗来,先是嗅了嗅,然后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忽然扑的一声,全部吐了出来,骂道:“这什么东西啊,分明就是猪食嘛,也拿来让大爷我吃,我说你这摊主,是不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了?”

  摊主吓坏了,忙道:“这位大爷,这实在是这里最好的粥了,您行行好,饶了小的吧,这碗粥,小的不要钱了。”

  胖子脸色又是一变,怒道:“莫非你以为大爷是想赖帐,所以故意贬低你的粥的?他妈的,看不起大爷啊。”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狠狠地向地上扔去。

  铁成锋知道这几个人在这边搞来搞去,实际上另有所谋,所以纹丝不动,继续喝他的粥,方才暗中观察,居然惊奇地发现,摊主仿佛也不是普通的角色,看来有好戏看了。

  几个挑夫仍然静静地坐着,现在却反倒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铁成锋身后那女子却仿佛忍耐不住了,不过她什么也没有做,除了左手小指微微甩了一甩。

  几个跟班儿忽然觉得背上奇痒难当,便一齐用手微微挠了挠。

  不料不挠还好点,一挠之下,只觉的浑身都痒了起来,而且是那种无法忍受的痒,立刻伸手在全身上下挠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痒死了痒死了,他妈地怎么回事啊?”

  胖子脸色一边,对摊主狠狠地道:“肯定是你搞得鬼,他妈的老子银子都给你了,还要装神弄鬼,对我手下动手脚,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手一扬,一个耳光就向摊主扇去。

  摊主没有料到对方居然敢真的动手,只是看到胖子那一耳光毛手毛脚的,没有什么攻击力,自己绝对有把握在最后关头躲过,所以作出一副很害怕的表情,看着胖子。

  蓦地,胖子粗大的手指上戴的绿玉戒指忽然崩裂开来,几枚绝毒奇形小针迅疾无比地炸了出来,向摊主脸上飞去。

  与此同时,胖子几个刚才还在痒的死去活来的手下忽然一跃而起,分别攻击铁成锋和三个挑夫。

  变起突然,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围观众人见有人动真格的了,发一声喊四散而去,粥摊前面立刻变的空空荡荡。

  铁成锋也吃了一惊,没有料到对方居然将他也算计在内了,不过,那攻击他的人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威胁,他只是身子微微一侧,长剑一出即收。

  扑击铁成锋之人只见对方身子一摆,就躲过了他甚为自傲的一击,惊骇之意还未兴起,就又看到微亮的剑光一闪,接着只觉下身一凉,向下看处,发现裤子正在向下滑去,大惊,立刻伸手抓住,一动也不敢动了。

  铁成锋本来想出剑的,只是剑到一半,觉得和对方无怨无仇,没必要结一个大仇家,意动时剑已划到对方腰部,临时回剑,总算没有伤人,但是却把他裤带给割断了。

  其余几个挑夫却仿佛早就料到了似的,不慌不忙躲开对方凌厉的扑击,亮出刀剑,和胖子的几个跟班儿斗在一起,一时刀剑撞击,乒乒乓乓的甚是热闹。

  摊主那里可就不这么轻松了,他稍一失神,几枚小针已经飞到眼前,急忙躲闪,仍旧有一枚小针没有躲开,向他下巴之处飞来,情急之下,一口先天真气吹出,小针准头一歪,擦着皮肤飞了过去,毫厘之差,没有伤到他。

  虽然没有破皮,但是针上所涂厉害之极的毒药却立刻蔓延了开来,摊主只觉得左脸一阵麻木,而且麻木的感觉还迅速扩大,心中知道对方毒药厉害,连忙运气闭住中毒处附近穴道,同时右手连发几枚钱镖,左手探入怀中,摸出一粒药来吞了下去。

  胖子没料到对方在那种情况下仍然能够躲开小针,而且迅速给了自己几钱镖,也是有点惊讶,连忙跳跃着躲开,不过他可没有想到摊主看似随手发出的几枚钱镖实际上却是大有门道。

  钱镖被他躲过以后,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忽然转了个弯,飞了回来,三枚钱镖交叉着打向他背部。

  胖子躲开钱镖,顺手拔出一柄匕首,狞笑着向摊主靠上,忽然觉得背后风声大起,回身已经来不及,当下凝神屏息,想要用匕首反手拨开钱镖,心中直骂对方狡猾。

  他可没想到自己比对方更狡猾。

  倘若是普通钱镖,他或许能拨开,可惜他又一次小看了摊主,那几枚钱镖在里胖子还有三尺之时,忽然碰在了一起,然后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再次向胖子飞去。

  胖子凝神之际,忽然发现对方钱镖风声急变,知道不对,也顾不上难看了,一个前伏,就趴在了地上。

  仍然慢了一步,一枚钱镖擦着他后背飞了过去,锋锐无比的锋刃立刻给他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直流。

  不过,鲜血只流了一下,就不再流了,因为伤口立刻变成了青灰色,然后涨大,阻碍了鲜血外流。

  胖子心中哀叹:“镖上有剧毒。”爬起身来,再一次向摊主冲去。

  此刻,他认为对方也中了他自己的独门奇毒,所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赶快捉住对方,逼他交出解药来。

  胖子自己绝对能在毒发前捉住摊主,只因为对自己毒药的莫大信心和自己比对方晚一会儿中毒。

  摊主几乎用尽全部残存功力发出的那几枚钱镖仍然未竟全功,而胖子已经冲了上来,三个挑夫却和敌人缠斗在一起,不能腾出手来,实在没想到对方几个跟班儿居然都有一身不错的功夫。

  无奈,摊主只好冒着毒发的危险,强自出手,瞬时,他和胖子抱了一样的心思。

  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长长的声音,原来是胖子在一瞬间刺出了至少十五招,都被摊主手中的大勺子给封了回去,只是实在太过于迅速,每一次兵刃相交声都连在了一起,所以听起来就是只是一声。

  两人一齐变了脸色,不光是毒性所致,而且还有对对方艺业的惊讶,都没想到对方有如此高明之招数。

  铁成锋却看着他们斗来斗去,心道:“我要不要出手呢?仿佛我和他们两边都没有关系似的,胖子手下显然把我错当成摊主一伙了。”

  忽然身侧香气入鼻,铁成锋身侧不远那女子身形一动,忽然凌空硬生生横越了八尺,伸手按在了胖子肩井穴上。

  诸人一齐色变,不仅惊讶于她的举动,更惊讶于她那迅即无伦的身法。

  刚才还在捉对儿厮杀的几人都停下了手。

  女子娇笑一声,道:“唐天雄,你停手吧,乖乖交出解药来,本姑娘放你回去。”

  胖子唐天雄恨恨地盯着她看了一眼,道:“唐天叶,你如此相助外人,唐老先生知道,必不饶你。”

  唐老先生,正是当今唐门掌门人唐天葬,据说他不仅武功不低于当年的北极帝君冷傲天,毒术更是超过了百年前的毒圣封明,没有人能形容他的毒术有多厉害,因为见识过他毒术之人全部失去了转述的能力——或死,或痴,或不知所终。

  唐天雄却是唐老先生最不入流的一个弟弟,饶是如此,仗着唐门绝毒,江湖人见之唯恐避之不及。

  唐天叶却是唐天葬最小的一个妹妹,据说美极无双,出声之时即有仙乐响起,百花从天而降,因此别人送她一个外号百花仙子。

  只是她却从七岁那年从唐门神秘消失,直到十三年后才回来,据说是和某高人学艺去了。

  实在没有想到,这女子居然就是唐天叶,不过,她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美丽无双。

  最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表现出和唐门为敌的样子。

  摊主见状,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笑道:“莫非你就是小师妹?你终于来了,可有师门信物?”

  唐天叶浅浅一笑,道:“师兄还信不过小妹么?呶,你看,这是信物。”

  说罢,手中一块铁牌子,向他晃了一晃。

  摊主点点头,道:“不错,果然是传令铁牌,师妹,辛苦你了,先收拾了他们再说,东西我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他们绝对不可能找到。”

  唐天叶娇笑道:“还是师兄厉害,小妹本来以为师兄可以轻松摆平唐天雄的,可是师兄中毒不浅,只能发挥功力的十之一二,实在看不下去了,强自出手,想必师兄不会见怪,小妹这就收拾了他们。”

  说罢,手上用劲,唐天雄立刻软了下去,双目翻白。

  唐天叶身子疾快无伦地在几个跟班儿身边转了一圈,几个跟班儿已经全部倒了下去,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铁成锋和几个挑夫看着惊呆了,没料到这看上去娇娇怯怯的美女居然有如此功力。

  唐天叶回身拍了拍手,看上去分外可爱,谁都无法想象刚才那几个倒下去的人是拜她所赐。

  摊主笑了笑,道:“东西在这里,你自己拿吧,我去搜解药。”说罢,指了指旁边小桌上一块用来压着几张用来让客人包大饼的草纸的灰色石头。

  唐天叶美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身形飘动,雪白的玉手一探,已经将那石头捉在手里,回眸一笑道:“多谢师兄了,如此,那么,师兄就去吧。”

  她这一笑,居然用上了妲妃笑,几个挑夫登时瞪大了眼睛,目中露出急色的表情,嘴角几乎流出涎水来。

  摊主见状,也呆了一呆,随即反应过来,道:“师妹,你真的好美,不愧是唐门第一美人呢,呃…”

  他的意识就到此为止,因为一把匕首,已经从他心口透了出来,一击毙命,绝对没有转弯的余地。

  缓缓的倒了下去,眼中写满了迷惑和不甘。

  身后,胖子缓缓拔出匕首,浑身的鲜血,一脸的狞笑,如同一尊来自地狱的魔神。

  胖子的几个跟班儿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刀剑,深深地插入了三个正在对着唐天叶大流口水的挑夫。

  他们的功力不是很精纯,几个挑夫还有能力回过身来,露出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倒了下去。

  唐天叶又是一笑,胖子和跟班儿们也直了眼睛。

  唐天叶摇曳生姿地走了过去,微笑道:“七哥,你看小妹长的漂亮吗,比之嫂子如何呢?”

  唐天雄轻咳一声,退后一步,陪道:“小妹当然漂亮了,唐门第一美女岂是白叫的,呵呵,七哥今天还有事,就先行离去了,还请小妹把那东西给七哥吧。”

  唐天叶撅起红红的小嘴,嗔道:“我知道七哥只知道敷衍人家,一点都不了解人家的心意,人家,人家,哼。”

  美人薄嗔,分外迷人,几人都看傻了眼。

  唐天雄更是老脸通红,心里痒痒的,又不敢动手动脚,一时煞是难熬。

  唐天叶丰满窈窕的娇躯忽然轻轻一摆,诱人春意立刻散发开来,周围众人无不心神荡漾,难以自持。

  铁成锋知道这是褒姒舞,暗叫厉害,连忙收敛心神,凝神内视。

  唐天叶忽然身子一转,纵身向唐天雄怀中投去,小嘴儿发出动人的呻吟声。

  唐天雄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口干舌燥,小腹中一股热意升起,不由自主地伸臂搂向她细腰。

  忽然心口一痛,头脑立刻清醒了下来,低头看处,只见唐天叶长长的被凤仙花汁染的红艳艳的指甲正自己心口向出拔,血色和指甲上的红色混合在一起,煞是惊人,不由惊叫道:“小妹,你,你……”

  一句话没有说完,忽然喉咙一塞,说不出话来,然后倒在地上痉挛起来。

  唐天叶弯腰用他衣服擦干净了自己雪嫩的玉手以及长长的指甲,微微一笑,美的令人心惊。

  只是她的举动,却实在太可怕了,唐天雄的几个跟班儿吓得不停后退,嘴里嗫嚅地道:“小姐,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是被派出来配合七爷的行动的,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唐天叶美丽的脸忽然沉了下来,冷笑道:“你们以为你们看到了这些,还能够活着吗?哼,识相点的赶紧自杀,否则,呆会儿就让你们知道我百花蛊的厉害。”

  几人一听到百花蛊,立刻吓得全身颤抖,一动不动了。

  铁成锋也觉得有点不安,心道:“百花蛊,那是什么东西?”

  忽然,有一人一咬牙,一刀砍向唐天叶。

  唐天叶素手一挥,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随即停了下来。

  那人忽然面色发红,口中赫赫作声,刀子咣当一声掉了下来,然后趴在地上呻吟了起来。

  唐天叶冷冷道:‘百花蛊,可下于饮食中或者撒在空气中,只能预先服用解药,中者浑身无力,yuhuo焚身七个时辰而亡,又称七时亡。”

  剩余三人忽然一起拔刀,刺入自己胸口。

  他们实在不想身受无比痛苦七个时辰后死去,反正是死,不如死的干脆点。

  唐天叶面无表情地道:“算你们识相。”忽然玉手连挥,几道银丝闪过,街道旁边角落里几声惨叫声响过,然后再无声息。

  事实上,自从几人开始动手,街道上的人就跑的差不多了。

  唐天叶缓缓转过头来,面对着铁成锋,美丽的脸上又换了一幅表情,微笑道:“阁下好雅兴啊,看了这么久。”

  铁成锋点点头道:“适逢其会而已,纯属意外,姑娘可真有手段啊,深谙卞庄刺虎,逐个击破之道。”

  唐天叶格格一阵娇笑,笑得花枝乱颤,丰满的身体随着抖动,铁成锋却仿佛没有看到似的,仍旧是那样一幅表情。

  唐天叶忽然停住了笑,冷冷地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居然懂得怎样破解妲妃笑,褒姒舞?”

  铁成锋忆及紫茜,心中一阵黯然,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切好烦,随口道:“和姑娘无关,在下有事先不奉陪了,后会有期。”

  身子一纵,向远方遁去。

  不料身子刚刚一动,只觉面前人影一闪,香风扑鼻,唐天叶已经站在她面前,美丽的脸蛋离他不过三尺远,樱口瑶鼻,如雪肌肤看的一清二楚。

  唐天叶追上铁成锋,娇笑道:“阁下看了那么多的秘密,总得留下些什么来吧。”

  铁成锋不欲和她多纠缠,问道:“你要什么东西?”

  唐天叶笑道:“小女子看你的剑不错,留下来给我吧,其它的呢,嗯,让我想想……”

  铁成锋冲口而出:“不可能,你既然无理取闹,我不奉陪了。”右手握住剑柄,便欲从她身前闯过。

  唐天叶忽然面色一冷,拦住他去路,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两条路,一条,吃下我的慢性毒药,以后做我的仆人,另外一条,哼哼,就是和他们一样。”

  说罢,指了指犹自在地上呻吟着的唐天雄和那个中了百花蛊的人。

  铁成锋丝毫不为所动,后退一步,握紧长剑,道:“士可杀不可辱,你别做梦了,出招吧。”

  唐天叶自负美艳无双,无人能及,世间绝对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够拒绝她的诱惑,刚才她说要铁成锋做她仆人,那已经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接近美人的机会了,不想他居然不买帐,还要冒着中毒的危险和自己动手,不由愕然。

  铁成锋却不会等她反应过来再动手,也不考虑她是一个女的就手下留情,事实上,如果谁想要对她手下留情的话,那一定是上辈子没干好事,这辈子才会被转世来受打击。

  长剑一声龙吟,剑光闪处,运足玄阴真气的冷月剑夹着一股逼人的冷风向唐天叶斩去,气势骇人。

  唐天叶立刻反应过来,只是手上却没有趁手的兵器来对付对方的宝剑,迫不得已,只好身子一侧,躲过来剑,同时出手如电,向长剑剑身上贴去。

  铁成锋大吃一惊,先前他见唐天叶和其他人动手,还感觉不到她有多米难缠,现在自己动上了手才感受到这一点,对方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躲避,出招的动作,而且出手的方位,正是自己长剑最难着力的地方。

  好个铁成锋,眼看她白白玉手就要碰到长剑之时忽然剑柄一转,剑刃直割唐天叶右手。

  唐天叶一出手,就发现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敌,不仅妲妃笑,褒姒舞几乎全无作用,而且对方剑法之强,功力之身后,变招之迅速,料敌之准确也是她见过不多的几个高手中的佼佼者。

  强吸一口真气,唐天叶身随剑动,右手仍然按向铁成锋剑脊,左手却拔出一把尺半短剑来,直刺向铁成锋。

  她虽然功力不及铁成锋,但是轻功绝顶,动作迅速,左手短剑立刻给铁成锋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铁成锋身子暴退,猛地提气,合身扑上,长剑攻势比刚才更为猛烈,左手做掌形,贴在腰侧。

  唐天叶故技重施,仍然侧身躲过,不过没有出手按他长剑,而是用短剑削他手腕。

  铁成锋贴着的左掌忽然翻起,掌力前吐,一股股寒气向前扑去,直逼唐天叶。

  唐天叶万万料不到铁成锋左掌居然能形成无形的掌力,三尺远处就威胁到自己,当下顾不上对铁成锋出剑,整个身子向侧飘去,衣裙飘动,飘飘若仙。

  饶是她躲的飞快,玄阴九转威力无匹的掌力已经从她右半身直透而入,立刻觉得像是跌入了冰窖中似的,冷的无法承受,又惊又怒,手掌一扬,震断了左手右手小指指甲,激射过去,刺入铁成锋左腿。

  铁成锋虽然击伤对方,但是自己也中了对方暗算,知道唐天叶指甲上肯定有剧毒,立刻运气封住左腿经脉,迅速解下腰带,紧紧缠住左腿,以防毒气上涌。

  饶是如此,也立刻觉得一股酸麻的感觉迅速蔓延至整条左腿,一时难受万分,几乎站立不稳。

  唐天叶也绝对不好受,半身又酸又冷,动一动都很困难。

  玄阴真气绝对是武林独步的绝妙功力,当年北极帝君能够纵横江湖那么多年,绝对有玄阴真气的原因在内。

  一时间,两人都几乎失去了攻击的能力,只是,铁成锋一时毒气还不至于上延,还能行动,铁成锋也不多想,直接将冷月剑搭在唐天叶细嫩的玉颈上,冷冷地道:“姑娘最好拿出解药来,我可以放过你,并且帮你化解掌力。”

  唐天叶倚仗她无双的美貌,过人的武功,从来都只有她戏弄,要挟别人的份儿,哪里被人如此威胁过,一时怒气上涌,顾不得自己当前的情况,狠狠地道:“你作梦吧,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我看你的功力能和唐门蚀心剧毒抗衡多久?”

  蚀心毒乃是唐天葬最得意的毒药之一,入血即为奇毒,解药为唐门所独有,整个唐门只有不超过五个人有这种毒的解药,但是如果吃上一点儿倒是没事。

  铁成锋却没有听过蚀心毒的厉害,以为唐天叶在骗自己,冷笑道:“莫非你以为我毒发身亡了你还能好好地活在这里?别说我的掌力你自己无法化解,就是你可以化解,现下我只要手腕稍微动一动,你就万劫不复了,我却还可四处求医,尚有一线希望。”

  唐天叶愣了一愣,没料到铁称发居然真的对自己的美貌无动于衷,稍稍有点害怕,但是嘴巴里仍旧很硬气:“呵呵,四处求医,你作梦吧,唐门绝对不会有人会替你解毒的。”

  铁成锋叹口气,道:“你真的这么想,那就一拍两散吧,我一剑杀了你,我多活几天,也就这样死了,总还比你多见几天太阳吧,而且看你这么奸诈,留下来也是人间一大祸患,我还算为民除害呢。”

  说罢,手腕微微使劲,唐天叶忽然觉得颈上寒气大盛,而且微微有痛意传来,这才明白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敢杀掉自己,忙不迭地笑道:“别,别,人家刚才和你开玩笑的嘛,干吗这么认真呢,我给你解药就是了,你也帮人家化解掌力,好吗?”

  铁成锋收回剑,道:“拿来吧。”

  唐天叶稍一犹豫,见到锋手腕又动了一动,立刻不敢再拖延,玉手从贴身小兜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粒金黄色的药丸子,道:“吃下去就可以了。”

  铁成锋有点怀疑,想了想,道:“你中了我独门掌力,天下间只有我一个可以救你,所以你最好希望我活的好好的。”他是想起了李锋威胁老高时说的话。

  唐天叶脸色如常地道:“这解药绝对是真的,因为蚀心毒太过于厉害,普通人中了之后须得立刻服药才能解救,如果解毒之法太过于复杂,就失去了威胁别人的作用,所以才将解药制成这个样子,很方便。”

  铁成锋点点头,将解药扔进嘴里,咽了下去,只觉的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一刻钟后,早已麻痹的左腿渐渐恢复了知觉,看来这解药是真的了。

  铁成锋站了起来,拔掉腿上的指甲,顺手收起来,道:“看来解药果然是真的,多谢姑娘了,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唐天叶皱着俏眉,微微动了一动,只觉得冷气立刻在体内乱窜起来,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功力立刻被冲的一干二净,叹口气,嗔道:“人家好难受啊,浑身冷的受不了,你赶快给我解去掌力啊。”

  铁成锋道:“只能怪姑娘要求太过分,所以动起手来,结果大家都受了伤,幸好还都有的救,我是第一次给人用内力化解掌力,姑娘须得有耐心才是。”

  唐天叶撅起了小嘴儿,道:“人家又不能动,没有耐心又能怎么样呢?都是你害的。”

  铁成锋心猛的一跳,眼前这小女儿家浅怒薄嗔的娇媚情态像极了紫茜啊,只是,紫茜早就不在他身边了。

  定了定神,铁成锋恢复了冷静,道:“我要动手了,可能会触摸到姑娘身子,还请见谅。”

  不再多说,将唐天叶扶起来,让她盘膝坐下,然后默默回忆玄阴秘笈里所记载的化解玄阴真气的方法,双手在她背上摩娑着,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唐天叶体内,唐天叶运起内力,和他的真气呼应着,驱赶自己体内的寒气。

  铁成锋运着功,心中却想起数月前自己给紫茜想办法祛毒的情景,心中感慨万分。

  唐天叶本来功力不弱,只是由于某种原因,她所习内功刚好被玄阴真气克制,因此她在铁成锋手掌没有击到她身上,只是掌力及体的情况下仍然无法动弹,但是她体内的寒气本身确实非常少的,所以一会儿功夫,便被驱除了个七七八八。

  唐天叶只觉得那股暖流在体内转来转去,所到之处,寒意立刻消失无踪,功力也逐渐恢复,心中暗喜,忖度着怎么样才能一举制住对方。

  刚才被那样威胁,唐天叶可是咽不下这口气,想了想,觉得自己受伤初愈之身,想要偷袭是比较困难的,兼之对方现在只要轻轻一掌就可以让自己身受重伤,因为自己此刻真气完全是跟着铁成锋运行的,没有一点的抵抗力。

  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那最原始的办法,唐天叶决心一试。

  铁成锋伸手在她背上帮她祛寒气,感觉她身体逐渐恢复了温暖,知道寒气即将驱除干净,便做好了收手的准备,不料手掌刚刚离开她背,唐天叶便一个转身,紧紧地抱住了他,一惊,神念一起,玄阴真气已经布满全身,问道:“姑娘要做什么?”

  唐天叶柔软的玉臂紧紧箍住他腰,饱满的双峰顶在他胸前,娇媚无伦的脸蛋儿微微仰着,樱唇启动,柔柔地道:“人家身子都被你摸过了,只好赖住你了,别对人家这样冷淡,好吗?”同时两条修长柔美的大腿在他下身仿佛无意似的轻轻地摩擦着。

  这一刻,两人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近,但是唐天叶仍然不敢发难,因为她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可能会被对方受伤后的反扑所重创,而且她感觉到铁成锋浑身仿佛布满了一层冷冷的气息似的,知道铁成锋早有准备,点穴也可能无用,所以,这幕戏只好继续演下去了。

  铁成锋能感觉到她诱人的身体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甚至能够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热意,下身被她大腿一撩拨,立刻有所反应,但是铁成锋却清楚地知道,怀中这美人儿是一个怎么样的角色,刚才那一幕,已经给他太多震惊了:一个女孩子家,居然可以工于心计到如此地步,如此善于利用自己天赋的本钱,加上一身不弱于自己的功夫,天下能有是她敌手呢?

  铁成锋仍旧全身戒备,却并没有作出推开她的动作,只是说道:“唐小姐,刚才事出无奈,你我皆知,你也不用惺惺作态了。”

  唐天叶听着铁成锋这么说,心知自己想法或许已经被对方看破了,但是她还是不甘心,因为她的一生是如此的顺利,几乎从来没有有过任何挫折,不甘心是正常的。

  但是铁成锋却没有耐心了,面色一沉,道:“唐姑娘,你还是放开吧,我还有事回去呢,没空和你在这里纠缠了。”

  唐天叶喟然叹了一口气,缓缓垂下两条雪藕似的玉臂,但身子仍旧帖在他怀中,轻轻地道:“莫非人家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铁成锋轻轻推开她柔软的身子,仰天吸了一口长气,道:“我真的不想和你再磨蹭下去了,你好自为之吧,希望你能记住,天下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沉迷在你的美貌中。”

  向来处快速奔去,不再停留一下。

  唐天叶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娇美的脸蛋变得铁青,大声道:“你记住,如果今天发生的事让别人知道了,我会纠缠你一辈子,让你不得安稳。”

  清冷的月色下,夜市的游人早就走的一干二净,只有唐天叶修长的身影留在那窄窄的街道上。

  唐天叶当然不会知道,铁成锋那么快的离开,是因为他的眼泪已经即将流下——刚才那一幕,就和他与紫茜初次相识如出一辙。

  铁成锋一路快速向客栈赶着,将近客栈时,忽然感到有点不大对,猛地停了下来。

  四周静悄悄的,仿佛什么动静都没有似的,只是铁成锋却感到,自己仿佛正在被别人窥视,那是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自从他在林中修炼了一个多月而功力大进以后,每次在周围即将有所动静之时都会有这种感觉,比如,他守在那里,就会感觉到这里可能马上会有一只山猪出现,一种说不上的感觉,但确确实实是存在着的,而且已经有过好多次。

  铁成锋想了想,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全身却在戒备着,炼心诀迅速运起,霎时,周围一切都历历在目,客栈的大门仿佛是虚掩着的,身体两侧的围墙,对了,围墙下面树丛中阴暗处,树叶在无风而动,莫非是有人?

  铁成锋继续走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似的,离那个树丛还有约莫一丈的距离时,铁成锋却忽然加快了脚步,一丈的距离在他全力施为下一闪而过,与此同时,树丛中忽然钻出来一个浑身灰衣手持长刀之人,铁成锋心中一动,有点了解是怎么回事了,不理会那个钻出来后被一下子冲到眼前的自己吓了一跳的灰衣人,继续向客栈快速跑去。

  他知道,对方一定有了埋伏,而这名灰衣人,应该是负责正面狙击的,所以才会一下子钻出来,接下来,应该是自己惊惶失措,然后对方又有人从自己身后冒出来,那么,自己四面受敌,结局肯定悲惨。

  只是自己刚才突然加速,给对方造成了一点麻烦而已。

  缓缓停在门口,铁成锋回头,四个灰衣人并排站着,八只眼睛冷冷地望着自己。

  铁成锋问道:“诸位想做什么?”

  第一名灰衣人道:“本人乃是南宫世家次席武士南宫青,阁下,到这种地步了,还不肯说出你的真正意图吗?”

  铁成锋呆了一呆,心道:“什么真正意图啊?”

  忽然感觉一种极度不适的感觉从身侧传来,心惊之下,猛一转头,微亮的月光下,他看到三只小小的鸟状暗器盘旋着向自己飞来。

  接着,身后,刀声,剑声,由远及近,向自己扑来。

  他还是没有真正躲过那个圈套,对方的包围圈并不是那么小的,而是延伸到了客栈当中,或者,至少,客栈中还埋伏着有人。

  一声龙吟,冷月剑出鞘,铁成锋知道这时绝对不能呆立着不动,一定要先发制人,否则,倘若为对方围上,刀剑齐施之下,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三枚鸟状暗器虽然无声无息,但是轨迹却很奇怪,仿佛是在飘,而不是在飞,给人一种无从躲起的感觉,身后,还有几把刀剑正快速袭来,但是,铁成锋出乎所有灰衣人的意料,他向三枚暗器那边闪去。

  几个灰衣人一起停住,惊呆了似的望着他。

  本来,他是想快速击飞暗器,然后回身对付灰衣人的,只是,当他靠近那奇怪的暗器时,它们忽然在空气中一个加速,各自划了一条弧线,向自己狠狠扎来。

  一瞬间,暗器离身体不过三尺,铁成锋来不及换气,生生运内力原地拔起五尺高,两枚暗器撞在了一起,发出骇人的嗤嗤声,在空中停了一下才一起掉落下来,原来那吱吱声是相撞之时鸟嘴和鸟颈部分向周围射出的奇形小针——一分左右长,前扁后方,中部有倒钩,在空中会发出声音。

  很不幸,还有一只鸟着着实实地钉在了铁成锋小腿上,铁成锋只觉得小腿一阵剧痛,真气立时外泄,差点直接掉下来,还好他炼心诀内力比较特殊,所以才没有那么狼狈,但是仍然没能继续向上拔,而是开始向下落。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小腿剧痛之余,忽然又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小腿上发出,那是自己的肌肉被利器挑起来,然后放下去的那种感觉,接着小腿又是一阵更甚从前的痛,铁成锋落地之时便站立不住,一下子歪倒在地。

  那只鸟射中铁成锋之时,便触动其中机关,鸟嘴和鸟颈上小孔中向各个方向射出一共七根奇形小针,有两枚向后的,直接射出了体外,不过小针上的倒钩却带着一团血肉冲了出去。

  其余五枚小针三枚射向周围的肌肉,还有两枚,更加不幸,卡在了小腿骨两端。

  一瞬间,铁成锋行动的能力就几乎丧失了一大半。

  要怪只能怪他不明白这鸟状暗器是什么东西——南宫世家的铁鹤,便是此物,通常只有庄主和十大护庄武士之首有此能力和权力使用它们,而且每一次不许携带超过七枚以上。

  它的主要特点就是一惊施放就会依靠空气中气流之力,减缓速度,绷紧其中卡簧,一旦气流变化有异,就会触发卡簧,使之向气流变化的方向迅速以弧线飞去,当然,如果没有气流变化,它也会飞向目标,不过会慢点而已。

  铁鹤之中,还藏有七枚戮心钉,会在头部受力的第一时刻强力向四周射出,给人造成极大的伤害。

  即使是高手,见到这歹毒霸道的玩意儿也不敢掉以轻心,而是以静制动,或者在它及体之前很远之处便远远躲开,不然近了身会很麻烦的。

  这种暗器,用来短时间封锁,阻碍一般高手地去路,的确十分有用。

  可惜铁成锋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稀里糊涂地被从空中打了下来。

  腿上的剧痛袭来,铁成锋咬牙忍着,用剑鞘支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这个平时很容易的动作今天却变得无比艰难,几乎是不可实现的,刚一使劲,只觉左腿猛地一阵抽痛,立刻软倒下去。

  四个灰衣人,不,还有一个,就是刚才在客栈里面发三枚铁鹤之人,像看着一个死人似的,缓缓围了上来,他们,甚至连拼打的准备都没有做,刀剑都是倒垂着的。

  在他们看来,中了铁鹤之人,基本上就失去了行动力,而失去行动力之人,在他们面前,无异于死人。

  再一次使力,仍旧无法站起来,而左腿的剧痛却陡然加剧,几乎呻吟出声,铁成锋心中,却忽然想起了熟悉的一幕:仿佛是一两个月以前,自己第一次到哪个林子里,下套子捉住那只公狼时,母狼在它周围不肯离开,自己缓缓走向母狼,母狼扑击无功,哀哀欲绝地叫着。

  自己此刻,可不就和那母狼一个样子,只是,它还有个企盼,还有个可以关心的对象,自己呢,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那会儿,母狼的敌人,似乎只是自己一个,而自己此刻,却是有着五个强大的敌人。

  想到这里,铁成锋忽然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微笑:“我可不是那母狼,我比它要强好多,既然你们使出围攻加偷袭的手段,可也别怪我来阴的了。”

  装作力气不济的样子又一次想要站起来并且失败了,铁成锋颓然躺在了地上(事实上,他也真的站不起来,毕竟人力有限,意志并不能代表一切),无奈地望着几名灰衣人,向那自称南宫青之人问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南宫青呆了一呆,道:“只要你如实说出接近我家小姐有什么目的,和万俟世家有何勾结,并交待联络方法,我就可以作主,给你疗伤,使你恢复如初。”

  说出这话,他微微有点汗颜,因为他知道,中了铁鹤之人,除了把那受伤之处整个挖掉,起出戮心钉以外,没有其它的办法——至少,他还没听说过有其它办法。

  铁成锋紧紧盯着他,心中火起,道:“你觉得我是为什么接近你家小姐的呢?”

  那个发射铁鹤之人冷冷地道:“老二,别和他多说了,在他伤口踢上一脚,看他说不说。”

  南宫青回身耳语道:“大哥,先前他身中铁鹤,居然有那个毅力试图站起来,我怀疑这普通疼痛对他不起作用,不如好言相骗,或许有用。”

  那大哥想了想,没有说什么,南宫青回头道:“图谋我家财势,武功,垂涎小姐美色,或者妄图窃取南宫世家机密,可以的原因多了,我想问你,是哪一个?”

  铁成锋叹口气,心道:“原来他们是怀疑这个,也怪不得,我直接杀掉了那三个人,尸体都找不到了,无论如何,都会有人怀疑我串通了万俟世家,只是,他们出手也太狠了一点吧。”

  心中暗自有了打算,铁成锋冷笑道:“你们小姐知道你们这么做吗?”

  南宫青叹道:“很可惜,小姐虽然不知道,但是小姐今天晚上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所以,别指望小姐会来救你了。”

  铁成锋早就暗自运气于左腿,止住了血流,只是真气运行还十分不畅,看来肯定是被那暗器伤了经脉,这下可真的麻烦了。

  铁成锋道:“莫非你们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是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救了你家小姐,并且来郑州看看呢?”

  南宫青一呆,忽然变色道:“别给脸不要脸,让你说你就老实说,别他妈那么多废话,即使你真的救了我们小姐,你小子也就自认倒霉吧,快说!”

  铁成锋忽然呃了一声,脑袋晃晃,一幅马上要晕过去的样子。

  那大哥急道:“这小子要晕了,老七,去找桶水来。”

  老七答应一声,向院子中走去。

  南宫青忽然抓住铁成锋肩膀,道:“你小子不要给我捣鬼,赶快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清醒着呢。”

  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以前有人大腿中了铁鹤以后,有一枚戮心钉直接穿过了腹腔,因此没多久就死去了,此时他也担心铁成锋这一晕过去就真的死了,那还有点不好办,至少他们想要问出点什么的想法是要落空了。

  铁成锋作出一幅实在不行了的样子,嘴里呜呜地发出声音,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忽然双眼翻白,倒了下去,身子刚好压住了握住剑柄的右手。

  那大哥骂一声:“真没用,腿上中了一枚就不行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发铁鹤,直接上前捉住他好了。”

  南宫青道:“据金百龄所说,他功力不差,就这样冲上去,说不定要吃暗亏,所以用铁鹤,还是比较保险一点的,而且大哥自从练成以后,没有多少机会用它,得练练才是,不然手都生了。”

  那大哥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对了,我还要去收回那两个铁鹤呢,可别流传到江湖上去了。”

  说罢,向不远处那两只铁鹤掉落之处走去,捡起铁鹤,却发现由于相撞,戮心钉都飞出去了,幸好这里路面比较干净,月光下还能看到一点儿,老大喊道:“老四,你过来帮我找找戮心钉,掉了一地呢。”

  老四答应一声,走了过去。

  老五回头看了看,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奇的叫声,急忙回头,就看到铁成锋坐了起来,手中一柄雪亮的长剑正搭在老四腋下,老四一脸煞白,腰部鲜血渗出,一下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几乎惊呆了。

  那大哥也听到了叫声,同样吓了一跳,不过,他立刻反应了过来,道:“姓铁的小子,最好放了我们老二,否则,叫你生死两难。”

  铁成锋喘着粗气道:“哼,我中了你们那莫名其妙的暗器,早就已经生死两难了,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我只要拉个垫脚的不要白死就够了。”

  刚才他趁着南宫青精力不集中之时忽然出剑偷袭,虽然受伤之身,内力大减,但是事出突然,刺伤了南宫青,俘虏了他,只是自己腿部伤口处却因为内力催动而剧烈疼痛起来,只好强自忍着。

  那大哥叹口气,望了望南宫青,南宫青脸上表情很奇怪,那是愤怒和自责相结合的一种表情,但却并没有给他大哥任何关于如何对付铁成锋这个举动的暗示。

  那大哥却明白了,自己二弟还是珍惜着他自己的生命的,只是不好直接将那个意思传达给自己罢了。

  他们护庄武士规定,为完成任务,有时候即使牺牲某个人也在所不惜,虽然这么多年来的任务中,还没有哪次敌人能够让他们某人牺牲,但是,这条规定却早就深深印在他们心中。

  因此,老二自然不敢直接传达这个意思给自己。

  那大哥忽然道:“你放了老二,并且答应在郑州时不在小姐身边出现,我就放你走。”

  铁成锋反而轻松了下来,对方既然和他谈条件,就说明自己押对了,对方还是在意这个家伙的。

  随口说道:“放了他不难,但要我不在你家小姐身边出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那大哥自以为条件已经开的很优越了,没料到铁成锋还是不买帐,立刻勃然色变,旁边老四拉住了他,低声道:“老大,二哥还在他手中呢。”

  这大哥其实并不笨,只是有时候有点脾气暴躁而已,此刻听老四这么一说,立刻冷静了下来,问道:“那你要怎么样?“

  铁成锋断然道:“我放了他,你们立刻围上来,我受伤在身,不是羊入虎口啊,还是叫你们小姐来,我才放心。”

  大哥怒道:“我南山虎南宫烈向来说一不二,绝对不会答应了你还来围攻你。”

  铁成锋叹口气,道:“可惜,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南宫烈这个名字,所以,我不可能答应你,我耐性有限,要开始数数了,数到一百,倘若你们小姐还没有出现的话,我就宰了他,然后自己一了百了,反正落在你们手里不死也危险,拖个伴也好。”

  说罢,不理会南宫烈在那边暴跳如雷,开始数了起来。

  南宫烈气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忽然骂道:“我不管老二这小子了,谁让他自己学艺不精,被人抓住的?这小子我一定要亲手整死他。”

  旁边老四老五一起色变,事实上,他们俩能够成为这护庄武士,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南宫青对他们的关照,因此,他们实在不愿意南宫青死。

  老四道:“老大,你还是仔细想想,告诉小姐,最多给她骂一顿,用家法整治一下,过个十天半月就好了,但是二哥的命却只有一条啊。”

  老大怒道:“你别多管闲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其实他是和金百龄关系非浅,倘若此事暴露,势必极大影响金百龄在小姐身边的位置,所以他才坚持不愿意告诉小姐。

  但是老四老五可就不乐意了,虽然嘴里不说,但是他们脸都沉了下去,不过,迫于发过的毒誓,还是咬着牙低下头去,愤怒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似的,那目光除了对着铁成锋以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对着南宫烈的。

  可怜南宫烈,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手腕忽然一振,划了一道奇怪的弧线,他手中两枚铁鹤便向铁成锋快速飘来。

  这次他发射时多用了点巧力,所以铁鹤快多了,只是轨道却很容易看出来,有点像普通的暗器了。

  铁成锋却没有注意到对方内部的矛盾,只是看到他们稍微商量了一下,有人变了脸色,然活南宫烈就忽然出手,心道:“他们真的不顾这家活的脑袋了?”

  心念动处,抱着拖一个够本儿,拖两个赚一个的想法,铁成锋右手忽然加劲,长剑挥出,南宫青毫无还手之力就被开膛破肚,立刻死去。

  此时,两枚铁鹤已经离自己很近了,如果不躲不闪,就要直直射入自己小腹了,但是自己行动实在不便,况且刚才挥剑耗了好容易积累起来的内力中的很大一部分,实在没有能力躲过去,而且,能不能躲过去也是一个问题,因为刚才铁鹤在离自己很近时忽然转向之事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办呢,铁成锋看到刚才砍倒的南宫青的尸体,忽然一把抓了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只听得扑扑两声,两枚铁鹤深深地刺入了南宫青身体,有一只的头居然透了过去,在自己身上刺了一道小小的伤口。

  好厉害的铁鹤!

  做完这一切,铁成锋砰地一声倒了下去,只觉得左腿疼痛又一次加剧了,身子稍微一动,疼痛的感觉就从那受伤之处向四周发散着,简直无法移动分毫。

  南宫烈铁青着脸缓缓走了过来,道:“小子,你必须为你的愚蠢举动付出代价,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的来历目和联络人,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不然,我会让你死上三四天,还死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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