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定邦的头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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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定邦是个福利院长大的孤儿,福利院的阿姨说他是14年前被人放到福利院门口的。一个篮子,一张纸,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就这么光洁溜溜被抱进了福利院,唯一一张证明身份的打印纸上写着李定邦1980年6月3日生于寸土市。

  李定邦打小就聪明,读书写字,唱歌背诗,一学就会,所以他懂事得早。长得也是眉清目秀,福利院的阿姨们都说他如果是个女孩,那就是祸水级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阿姨们个个都喜欢他,他也常常“伺宠而骄”狐假虎威,让院子里所有的小孩,不论大小男女,都要叫他老大,很多人不明白他这么点大个小屁孩,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没有什么,就是自己很享受这种上位者的感觉,众皆无语,怎么这么屁大点小孩也知道这个,有好事者据此猜测,李定邦的父母会不会有一个是当大官的呢。

  李定邦有个很聪明的头脑,会想会做有自己的主见,他是福利院最自由的孩子,8岁就可以自由出入福利院,无他,就是因为他聪明懂事不惹祸,所以,院子里的阿姨都很放心他出去溜达,还时不时让他顺路给捎点东西回来。

  李定邦也很乖巧,最远不出三条街口,倒不是不想去远的地方,他觉着吧,有这三条街,要学的都能学到,比如坑蒙拐骗、吃喝嫖赌;要看的都有看,比如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要买的都齐全,比如玩具书籍、衣裤鞋袜,实在没必要跑出很远去,累得个半死不说,还经常被人欺负。

  所以,他8岁第一次上街,9岁就混进了管这三条街的宏发帮,也没真混,就挂个名,关键是李定邦觉得混帮派对他有帮助,起码可以学到很多江湖上的规矩,知道很多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暂时还没有喊打喊杀的兴趣,也没有耀武扬威的需求,很大程度上是那自由自在的感觉和奇闻异事的吸引。

  李定邦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所以他在宏发和其他帮派殴斗的时候偶尔打下闷棍,专打落单躺在地上哼哼的,打晕了搜身,只要现金,其他不拿,因为他也知道,只有拿现金不会有麻烦,拿了其他赃物不好脱身。

  因为没有零花钱的来源,李定邦从小就很贪心,看着有钱人的孩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他就羡慕得要死,所以得的钱他自己要贪墨九成,一成上交,就这样,一年下来他还要给帮里交三位数的份子,帮里的大哥们越发喜欢这个站着还没八仙桌高的小混子。

  李定邦直到14岁离开福利院一直都过着这种在院里就是乖孩子,在外面就是小混混的生活。福利院提供给他的只有最基本的学习,小学六年的读书认字数学图画,在其他孩子认真学习的时候,李定邦只用了不到他们一半的时间就学完了,其它时间他全用来混帮去了。

  这5年时间他偷偷的给自己存了一万多的现金,没办法,没有身份证,银行开不了户,只好留存现金,至于藏在什么地方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1994年6月3日,李定邦给自己定的离开福利院的日子,和他同时离开的还有他两个最好的孤儿兄弟,都是同年同月生的铁杆,一个是比他大一个月的宁强,另一个是比他小两天的侯真。

  这天,福利院的阿姨没有一个请假的,都来给她们喜欢的乖儿子们送行。

  李定邦早就在为这天做准备了,他把所有的钱都换成了大团结,分成了三份,一份2000元准备给福利院的,一份6000元是留给自己和兄弟出去后用的,剩下的就是藏着备用的。

  吃完生日蛋糕,每位阿姨轮流祝福完毕,李定邦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小包裹,交到院长孙阿姨手中,他说:“在场的各位阿姨,李定邦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14年前,我刚出生就被你们收养,你们就是我的父母,如今我们三个就要离开你们去闯世界了,真是舍不得,可是男儿在世就是要混出点名堂来,呆在福利院是不可能有什么出息的,强子和猴子是我的兄弟,他们决定和我一起去干点事业,我们今天要出发了。以后是个什么光景我们想不到,这里有我几年来积攒的一些钱,不多,但是可以让福利院多收几个和我们一样命苦的孩子。”说完他把钱交到已经表情呆滞的孙阿姨手上,他低声对孙阿姨说:“孙阿姨,我们几个有个小小的请求,我们现在还只有14岁,但是我们想要自己的身份,您能帮个小忙吗?”提出这个要求,是经过李定邦的深思熟虑的,早就见识过世界的李定邦知道,要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没有个合法的身份是多么的困难,但是现在的他还没到拥有自己的身份的年纪。

  老于世故的孙阿姨顿时明白了李定邦的意思,她没有犹豫,不管是对李定邦一直以来的信任也好,还是看在这些钱的份上也好,她立马重新将他们三人的身份证明资料改了,都有16岁的年纪,而且是国家功臣烈士的后代。

  离开福利院,李定邦第一件事就是去办理了身份证办理登记,在那个时候,办理身份证的手续说严格,也严格,说不严格吧,也不严格,李定邦只是把孤儿院的证明书往派出所户籍的桌上一放,户籍二话不说就给他登记了,因为有福利院鲜红的大章印,已经保证了李定邦身份的纯洁性。开玩笑,吃十几年的国家粮,这样的人只有两种,要不就是人民的敌人,要不就是人民的子弟亲人,李定邦显然是后者,福利院在那个年代编制比个派出所要大多了,户籍也没必要为难这个孩子。

  李定邦把钱一分,和强子、猴子约好暂时都不离开寸土市,每个月最后一天到福利院办的爱心餐厅碰头,兄弟三人就分开了。李定邦留在了三条街中最热闹的太平街,因为这里暂时还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不管是租房还是找事做,靠帮派的关系,肯定能搞定,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在租好房子后,李定邦正式开始了自己的独立生活。

  只想混出点小出息的李定邦根本就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只想靠自己的能力做出点什么来,但是有些人,从他们出生起就已经注定了一生都不会平凡……

  李定邦找了个工作,在街上一间叫星光的酒吧里,做专职陪练,陪喜欢飞镖的客人玩飞镖,因为那个年代的酒吧还没有歌舞娱乐节目,客人们更多的是朋友之间喝酒聊天,自娱自乐,飞镖做为不多的消遣项目之一,玩的客人到是不少。

  飞镖是李定邦从小玩到大的把戏,在福利院14年,李定邦练习了10年时间,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李定邦的飞镖水平已经达到了一流高手的水准。

  不论是飞正面还是飞反面,玩501分还是玩10镖决胜或者是米老鼠,李定邦都是鲜有对手。而且李定邦也确实把飞镖当做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业在做,希望能拼出一点名气,以后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方便点。

  一个月下来,几乎所有的客人都知道他是高手,但还是找他玩,因为李定邦是高手,却没有高手的架子,为了赚钱,他能很好的控制火候,赢客人的次数不多,放水输的也不难堪,让客人觉得很舒服,而且从不和人赌赛,纯属娱乐。

  这天晚上李定邦照例8点准时来到了酒吧,因为是星期六周末,所以客人也来的早,李定邦到的时候,上座率已经超过了一半,李定邦一一和保安、服务员及熟客打了招呼,就径直走到自己常坐的拐角边座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等待一会儿客人们的邀战。

  屁股还没坐热,李定邦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看,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突然间那盯着他的目光变得凌厉而具有攻击性,并且那眼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衣服对李定邦从头顶到脚底进行了全身上下的大扫描。

  李定邦惊得一身冷汗,突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毕竟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鸟,有过无数次械斗经验的他,知道刚才那绝对不是幻觉,而是有高手,是绝顶高手在观察他。

  本来他是感应不到的,他又不是功夫高手,更没有什么超强的第六感觉,只不过高手的杀气太重,让他感应到了瞬间释放的有如实质般的杀气。

  李定邦左右一看,似乎很平常,没有特别惹眼的人。

  李定邦诧异了,难道是幻觉?

  应该不可能,那股杀气就像似有人拿着跟棍子戳在自己身上一样,李定邦浑身的鸡皮疙瘩还在。他又看了一眼四周,忽然觉得88号桌,一头长发,背对着他坐的一个人有点奇怪。

  从背面看,一头齐腰长发应该是个女人,但是宽肩黑衣看来又是个男人,可男人留这么长的头发做什么?披肩就已经够长了,齐腰就有点恐怖了。

  细心的李定邦发现,今天的女服务员明显没有平时对他那么热情,而那个男人周围,那些女服务员一个一个如同饿狼一样眼冒绿光看着他,李定邦猜测那人应该年纪不大,而且肯定是个帅哥。

  为了确定自己的感觉,李定邦离开了座位,绕到那个男人前面。

  他只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就明白了那些女服务员为什么老围着他转。

  这是张可以让女人为之疯狂的脸,双眉似剑入鬓三分,鼻梁挺直,薄薄的嘴唇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微笑,深邃的眼神,配上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怎么看都像个古时候吟诗作赋、醉卧花丛的浪子,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浪子,却穿着一身已经过时十几年的黑色中山装,如果他不是有恋旧情结或者追求标新立异的爱好,就是个性情古怪的老古董。

  虽然觉得这个黑衣男有可能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有种想要试探一下的冲动,但是李定邦是个自视很高且很守规矩的陪练,从不主动邀请客人,没有道理只为了自己的感觉而打破了规矩,毕竟还要靠口碑混饭吃的。

  他只是静静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客人并没有开口说话,正当他准备回座位去的时候,黑衣男人却开口了:“李定邦,星光酒吧专职飞镖陪练,水平很高,一个月来少有败绩,输也是故意放水,火候控制的很好,从不主动邀请客人,我说的对吗?”

  李定邦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你这一个月一直都在这里观察我?”

  “观察倒说不上,就是顺便看了一下”黑衣男很随意的说到。

  “是吗,那你很留心啊”李定邦又些挪揄地说。

  黑衣男似乎没听出李定邦的调侃,自顾自地说:“呵呵,既然知道你的规矩,那我就不破例了,我邀请你玩一把,怎么样?”很好听的男中音,略微有点沙哑,边说边站了起来。虽然穿着一身中山装,可是看得出,1米85的个头,身材匀称,隐藏在衣服下的肌肉肯定充满了爆发力。黑衣男朝李定邦点了点头,就径直走向了镖盘。

  李定邦一听黑衣男的话,就知道先前肯定是面前这个黑衣男在观察自己,且在对自己知根知底的情况下,还敢主动挑战,起码玩飞镖的水平不会比自己差,而且黑衣男的话似乎有种拒无可拒,避无可避的意味在里面,李定邦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着黑衣男走向了镖盘。

  接过李定邦递过来的飞镖,黑衣男说:“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变,这样吧,你先投,玩501,没有赌注。”黑衣男仿佛发号施令一般,也不管李定邦是否同意,让开了位置,就很随意的站到了旁边,静静地看着李定邦。

  李定邦心里有点打鼓,这黑衣男调查得那么清楚,明明知道自己是个高手,还找自己挑战,应该不是没有把握的孟浪之人。可他说的煞有其事,那么又是为什么找自己呢?虽然小有点名气,可是顶多算是一般高手而已,有什么值得可能是绝顶高手的人来挑战的呢?李定邦还没有自大到老子天下第一的地步。

  管他呢,反正我不赌钱,也没什么可输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接着就是,他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怕,不会输的很难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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