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满溢‘恶’之杯 第九章 酒宴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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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月光照亮的中庭中浮现出了白色的怪异物体。一个接着又是一个,苍白的容貌如同花儿绽放般出现在中庭。那苍白是冰冷干枯的骨骼的颜色。

  骷髅面具加上黑色的袍子。无人的中庭渐渐被这怪异的团体包围。

  Assassin……

  Assassin并不仅仅是当初在远坂邸被杀死的那一人。事实是,参与了这次的圣杯战争的有多名Assassin,但这数量实在多得不正常。他们都戴面具穿黑袍,体格也各有不同。有巨汉,也有消瘦型,有孩子般的矮个子,还有女人的身形。

  “……这是你干的吧?Archer。”

  Archer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

  “谁知道,我不必去弄懂那些杂种的想法。”

  听到Archer这么说,依莉雅就知道了这件事应该和他无关,因为再怎么说作为一个“王”是不可能去做这么偷鸡摸狗的事的。

  “嗯……乱成一团了。”

  眼见敌人渐渐逼近,韦伯发出近乎惨叫的叹息声。无法理解,这完全超过了圣杯战争的规则限制。

  “怎么回事啊?!Assassin怎么一个接着一个……虽然知道这场圣杯战争有些不正常,但这数量也太多了吧!?”

  眼见猎物的狼狈相,Assassin们不禁邪笑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以整体为个体的Servant,而其中的个体只是整体的影子而已。”

  “难道说……我们一直被这群家伙监视到今天?”

  爱丽丝菲尔痛苦地呢喃着,Saber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虽然知道对方不够强,。但是他们能够偷偷接近,而且又人数众多,就算她是servant中拥有最强战斗力的一人,这也是个相当大的威胁。所以二人还是深感寒意上身。

  而且平时一直如同影子般跟踪目标的他们此刻舍弃了气息切断能力.看着他们毫无恐惧地靠上前,这意味着……

  “他们是要动真格的了。”

  Saber落入了意想不到的危机之中,不禁恨得直咬牙。

  一群靠数量占优的乌合之众。如果从正面攻击,Saber绝不会输,但这只限于与敌人对峙的只有Saber一人的情况下。

  现在的Saber不得不去保护爱丽丝菲尔。不管Assassin多么弱小,但对人类来说来却具有相当大的威胁。即使是能够使用一流魔术的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爱丽丝菲尔,但光靠魔术是阻挡不了Assassin的。要靠她自己保护自己根本不可能。

  所以,想要边保护同伴边战斗,数量众多的敌人就成了一个非常紧迫的问题。

  Saber一剑下去究竟能够阻止多少个Assassin?――不,不是能够阻止多少人的问题。此时哪怕漏过一人,那一人也可能对爱丽丝菲尔造成重大创伤。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能否阻止”,而是“能否通过一击解决所有”。而包围着她们的Assassin的数量,多到令人绝望。

  从Assassin的角度看来,他们也有最终的手段。

  即使是团体作战,那也是以有限人数组成的团体。以大多数牺牲换取少量幸存者取得胜利的手法,无异于自杀行为,所以这是只有最终决战才会使出的杀手锏。

  Assassin是以圣杯为目的被召唤来的servant,他们应该无法忍受被作为时臣和Archer的棋子――但,他们也无法违抗令咒。

  为了今夜的行动,言峰绮礼使用了一道令咒,命令他们“不惜牺牲也要胜利”。令咒对Servant而言是绝对命令,这样的话,他们只能选择遵循命令。

  虽然看着被誉为最强的Saber脸色大变的他们心里很愉快,但事实她却并不是他们的目标。被指定的攻击对象是Rider的master。虽然Rider拥有威力强大的宝具,但它的破坏力是定向的,如果Assassin从四面八方进行攻击,那肯定能够攻击到那个怯懦的矮个子的master。

  是的,这对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而言,是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

  但――为什么这名巨汉servant依然在悠哉游哉地喝着酒呢?

  “……Ri――Rider,喂,喂……”

  就算韦伯不安地喊了起来,Rider依旧没有任何行动。他看了看周围的Assassin,眼神依旧泰然自若。

  “喂喂小鬼,别那么狼狈嘛。不就是宴会上来了客人,酒还是照喝啊。”

  “他们哪儿看上去像客人了!?”

  Rider苦笑着叹了口气,随后面对着包围着自己的Assassin,他用傻瓜般平淡的表情招呼道:

  “我说诸位,你们能不能收敛一下你们的鬼气啊?我朋友被你们吓坏了。”

  Saber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这下就连Archer、库依娜和尼禄也皱起了眉头。

  “难道你还想邀请他们入席?征服王。”

  “当然,王的发言应该让万民都听见,既然有人特意来听,那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不要紧。”

  Rider平静地说着,将樽中的红酒用柄勺舀出后,向Assassin们伸去。

  “来,不要客气,想要共饮的话就自己来取杯子。这酒与你们的血同在。”

  咻――一记穿透空气的响声回答了Rider。

  Rider手中只剩下了勺柄,勺子部分已落到了地上。这是Assassin中的一人干的,勺中的酒也散落在中庭的地面上。

  “…………”

  Rider无语地低头看着散落在地面的酒。骷髅面具们似乎在嘲讽他一般发出了笑声。

  “――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们啊。”

  Rider的语调依然平静,但很清楚,其中的感觉变了。察觉到这一变化的,只有之前与他喝酒的那四人。

  “我说过,‘这酒’就是‘你们的血’――是吧。既然你们随便让它洒到了地上,那我可就……”

  话音未落,一阵旋风呼啸而起。

  风炽热干燥,仿佛要燃烧一切。这不象是夜晚的森林,或者城堡中庭应有的风――这风简直来自于沙漠,在耳边轰鸣着。

  感觉到有砂子进了嘴里,韦伯连忙吐着唾沫。这确实是砂子。被怪风带来的,真的是原本不可能出现的热沙。

  “Saber,Archer,罗马之君,还有公主,酒宴的最后疑问――王是否孤高?”

  站在热风中心的Rider开口问道。看他肩上飞舞的斗篷,不知何时他已经穿回了征服王应有的装束。

  Archer失声笑了。这根本没有问的必要,所以他用沉默来回答。

  “朕,孤高。”

  尼禄毫不迟疑的道。她深信自己是匹敌乐神阿波罗的艺术家,她深信自己是匹敌太阳神索尔的战车驭手,她是绝对的皇帝,傲然于世。

  “谁知道呢……”

  库依娜暧昧的答道。若是以前,她是孤傲的独狼,而现在……

  Saber也没有踌躇。如果动摇了自己的信念,那才是对她身为王所度过的每日的否定。

  “王……自然是孤高的”

  Rider放声笑了。似乎是在回应这笑声一般,旋风的势头更猛了。

  “不行啊,不是等于没回答吗!今天我还是教教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王者吧!”

  不明的热风侵蚀着现界,随后,颠覆。

  在这夜晚出现的怪异现象中,距离和位置已失去了意义。带着热沙的干燥狂风将所到之处都变了个样。

  “怎、怎么会这样……”

  韦伯和爱丽丝菲尔发出惊叹。傅羡齐、莉莉娅娜和安谢拉也瞪大了眼睛――这是她们所侍奉的公主经常使用的大魔术。

  “居然是――固有结界?!”

  炙烤大地的太阳、晴朗万里的苍穹,直到被沙砾模糊的地平线。视野所到之处没有任何遮蔽物。

  夜晚的爱因兹贝伦城会在瞬间变样,毫无疑问地说明只是侵蚀现界的幻影。可以说,这是能被称为奇迹的魔术的极限。

  “怎么可能……居然能将心里的场景具现化……你明明不是魔术师啊!?”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怎么办得到。”

  屹立在宽阔结界中的伊斯坎达尔骄傲地笑着否定了。

  “这是我军曾经穿越的大地。与我同甘共苦的勇士们心里都牢牢印上了这片景色。”

  随着世界的变换,原本被包围的十人也换了位置。

  原本行成包围之势的Assassin们被单独移到了一边,Rider站在中央.另一边则是Saber、Archer、尼禄、库依娜与五名魔术师。也就是说,Rider单独一人站在了Assassin们面前。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凝视着他周围出现的海市蜃楼般的影像。一个、两个、四个,影像逐渐增多,样子看上去像是军队。那色彩也变得逐渐浓郁起来。

  “这世界能够重现,是因为它印在我们每个人心上。”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伊斯坎达尔身边陆续出现了实体化的骑兵。虽然人种和装备各异,但看他们强壮的身躯和勇猛的骑士,无一不展现出军队的强悍。

  只有一人弄明白了这怪异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都是servant……”

  因为在场的人中只有他和库依娜两人是master,所以他明白了,servant?伊斯坎达尔的真正王牌、最终宝具的真身,正出现在他的眼前。

  “看吧,我无双的军队!”

  充满着骄傲与自豪,征服王站在骑兵队列前高举双臂呼喊道。

  “即使**毁灭,但他们的英灵仍被召唤,他们是传说中我忠义的勇士们。穿越时空回应我召唤的永远的朋友们。他们是我的至宝!是我的王者之道!伊斯坎这尔最强的宝具――‘Ionian?Hetairoi(王之军势)’!!”

  EX等级的对军宝具,独立servant的连续召唤。

  有军神,有马哈拉甲王,还有历代王朝的开创者。聚集在眼前的是只有在传说中才听说过的、独一无二的英灵。

  他们所有人都拥有显赫的威名――他们都是曾与伟大的伊斯坎达尔共同作战的勇士。

  一匹没有骑手的马向Rider飞奔而来。那是一匹精悍而体格巨大的骏马。如果它是人,其威风一定不会逊色于其他英灵。

  “好久不见了,搭档。”

  Rider孩子般地笑着抱了抱马脖子。显而易见,“她”就是之后被誉为传说中的名马别赛法勒斯。跟在征服王身边,就连马也成为了英灵。

  所有人除了惊叹都再发不出其他声音。就连同样拥有EX级超宝具的Archer和尼禄,在见到如此光芒四射的军队后也再也没有嗤笑。

  赌上王者之梦,与王共同驰骋沙场的英杰们。

  至死都没有终结的忠义,征服王将此变为了破格的宝具。

  Saber被震撼了,不是为他宝具的威力所惧怕,而这宝具动摇了她引以为豪的信念。

  这完美的支持――

  被称为宝具的与臣子间的羁绊――

  在追逐理想的骑士王的生涯中,她到最后都不曾得到的东西――

  “王――就要比任何人都活得更真实――要让众人仰慕!”

  跨坐在别赛法勒斯背上的Rider高声呼喊道。英灵们则以盾牌的敲击声作为回应,一齐呼喊着。

  “集合所有勇者的信念,并将其作为目标开始远征的人,才是王。所以――”

  “王不是孤高的。因为他的志愿是所有臣民的愿望!”

  “正是!正是!正是!”

  英灵们气宇轩昂的呼喊穿过天空飞翔于天际。无论怎样的敌人或是壁垒,只要是在征服王与其朋友们的面前都显得没有威胁。那高昂的斗志能够穿越大地截断海洋。

  所以,Assassin们在他们面前也不过如同云霞一般。

  “好了,开始吧,Assassin。”

  Rider微笑的眼中充满了狰狞和残忍。面对无视王的话语、拒绝了王赐之酒的人,他已经不想再留什么情面了。

  “如你们所见,我具现化的战场是平原。很不好意思,想要以多取胜的话还是我比较有优势。”

  此刻忘记了圣杯,忘记了胜利和令咒的使命。他们已经迷失了自我。

  有人逃走.也有人自暴自弃地呐喊,还有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乱了阵脚的骷髅面具们确实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蹂躏吧!”

  Rider毫不犹豫地下令道。然后――

  “AAAALaLaLaLaLaie!!”

  回应他的是巨大的轰鸣声。曾经横扫亚洲的无敌军队,此刻再次震撼了战场。

  这已经不能算是争斗了,说扫荡比较合适。

  就算是用磨盘磨芥子粒,反应还比现在大点。

  “王之军势”所到之处,再也看不到一点Assassin的痕迹,空气中只留下些微的血腥和被卷起的沙尘。

  “――呜哦!!”

  胜利的欢呼声响起。将胜利献给王,称颂着王的威名同时,完成任务的英灵们变回了灵体状态消失在了远方。

  随后,用他们魔力总和维持起来的结界也被解除了,所有一切都如同泡沫般粉碎,景色又变回原本的夜晚,几人重新站在了艾因兹贝伦城堡的中庭。

  白色皎洁的月光透露着寂静,空气中看不到一丝微尘。

  四名servant,一位魔王和五名魔术师坐回了原先的位置,再度举杯。Assassin们已经消失了踪影,只有被短刀削断的柄勺残骸证实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真是扫兴啊。”

  Rider若无其事地喃喃自语道,将杯中剩下的酒喝干。Saber没有回答,Archer用有些不满的表情嗤笑了一声。库依娜则在和尼禄低声交谈着什么。

  “确实,不管是多弱的杂种,那么多一起上来就算是王也费了不少力气吧――Rider,你还真是个碍眼的家伙。”

  “先说好,无论如何我都得和你一较高下。”

  Rider毫不介意地笑着站起了身。

  “彼此都把想说的话说完了吧,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但Saber还对之前Rider的话语耿耿于怀,她不愿就此放过他。

  “等等Rider,我还没――”

  “你闭嘴。”

  Rider用强硬的语气制止了Saber的话语。

  “今晚是王者间的宴会,但是Saber,我不承认你是王。”

  “你还想继续愚弄我吗?Rider。”

  Saber的语气已有急躁,伊斯坎达尔却只是怜悯地看着她。他拔出亚历山大之剑在空中一挥,只见雷鸣一闪,一架神牛战车随轰鸣声出现。虽然没有“王之军势”那样声势浩大,但也足以夺人眼球。

  “快点小鬼,上去。”

  “………”

  “喂,小鬼?”

  “――啊?啊,嗯……”

  自从亲眼看见Assassin被轻易击败后,韦伯的心就被蒙上了一层奇怪的阴影。毕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符常理的宝具,有这种反应也是很正常的。况且那是他自己的servant的实力,他今天第一次见识到。

  韦伯步履不稳地乘上战车后,伊斯坎达尔最后瞥了Saber一眼,用真诚的语气开口说道:“我说小姑娘,你还是赶快从你那个痛苦的梦里醒来吧。否则总有一天,你会连英雄最起码的自尊都会丧失――你所说的所谓的‘王’,不过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咒语而已。”

  “不,我――”

  无视Saber最后的反驳,电光闪耀的战车飞驶上天空。最后,耳边只留下雷声,战车消失在了东边的天空。

  “………”

  面对到最后都不愿听取Saber发言的Rider,屈辱感是很自然的。但此刻Saber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却是一份不明原因的“焦虑”。

  没有仁义,没有理想,只是为满足私欲而推行暴力的暴君。但即便如此.还有一群如此忠心的臣子愿与他结下不灭的羁绊。

  这与骑士王的准则相违背,她无法接受这种信念。

  但Saber却无法仅仅把伊斯坎达尔的话当作笑谈遗忘。有种一定要让他收回这些话的不甘――正是这些话使得Saber耿耿于怀。

  “你不必理会,Saber你只要坚持你信奉的道路就行了。”

  从一边插嘴的却是之前一直在嘲笑她的Archer。听他说出这种莫名的激励话语,Saber冷冷地答道。

  “刚才还在嘲笑,现在又想奉承我吗?Archer。”

  “当然,你所说的王者之道正确无比,没有一丝差错。这对你这付瘦弱的身体是多么重大的负担啊。这苦恼、这纠葛……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安慰一下。”

  端正的外表、深沉的声音,但他的表情和语气中,依然藏着无限邪恶与淫|靡。

  只要这名黄金之servant在眼前一刻,Saber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迷惘。他不像Rider能够通过言语交流,Archer只是一个不可饶恕的敌人。

  “你就继续沿袭你所说的正道痛苦地演小丑角色吧,我很喜欢。Saber,让我多开心开心,说不定我会把圣杯作为赏赐送给你哦?”

  “不要无视我在那边乱讲,金闪闪。”

  库依娜面无表情的口吐恶言,“说起来,半人半神的你也是我屠杀的对象。如何,要现在开战吗?”

  “呵,不要焦急啊,弑神者。现在本王还不想杀了你。还有,努力吧骑士王,有些时候,我觉得你还是很可爱的。”

  这最后的话语一落,Archer变为灵体化消失了。

  “真是令人不快的家伙。”尼禄不快的皱起了眉头。

  “的确。”

  库依娜点点头,接着对Saber道,“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每个人的王道不同,你只要坚信自己的就行了。那么,就此告辞。”

  少女们的身影也化为雾气离开了。

  就这样,一场战斗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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