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是理性认为荒谬的,但它们却荒谬地存在着。
鲁宾本身具有一种极古怪的特质,可以用这样一个过程来稍微作一下描述——鲁宾会预先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接下来鲁宾体内的精神力开始收集周围人的情感,不论是愤怒、恐惧、悲伤、焦虑、渴望还是喜悦,只要是属于人类的情感范畴都可以,当这些情感的收集达到一定的程度时,鲁宾的愿望便有可能成为现实。而在有限的空间内,收集到的情感越是强烈,鲁宾所许下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就越大,当然,鲁宾的愿望也同样受相同空间的限制。
所以在金店那个不大的空间内,单单一个小姑娘的愤怒便足以让鲁宾空手弄到了他选中的那枚戒指,至于这个空间位移的过程究竟有着怎样的奥妙……嗯,其实鲁宾自己也说不清楚。正如握紧拳头时,会有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但这力量感的背后究竟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呢?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却又无法说清楚,而这些东西无论表面看上去如何单纯,其实质都是极复杂的,也只有复杂才会让人如此纠缠不清,比如爱!
再比如人性!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鲁宾向空荡荡的房子里填塞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在不影响使用的情况下,这些家具摆放得杂乱无章,完全没有任何美感可言。但不管怎么说,鲁宾生活居住的地方多少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在这同时鲁宾也开始尝试去了解这个陌生世界的各种规则,还好,鲁宾一学就会,而且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适应。
对于鲁宾来说现在仍有许多问题还没有找到答案,比如这栋房子到底是属于自己的,还是自己从别人那里租下来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孤身一人,还是有一些感情淡漠的兄弟姐妹?自己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生存,而自己的职业又是什么呢?……不过鲁宾倒不急于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现在已经感觉到一点点孤独了,所以鲁宾最想要的,其实是一个朋友。
就在鲁宾坐在一把春秋椅上这样想的时候,门铃突然“叮咚”地响了一下,鲁宾刚站起身,便听到门外传来一个洋娃娃般动人的女声,“安尼哈塞哟,你好,有人在家吗?”
鲁宾打开门,伴着一缕淡淡的清香,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妇出现在鲁宾面前,她手中端着一小磁碟糕点,笑吟吟地对鲁宾探了探身子礼貌地说,“安尼哈塞哟,您好,我是对面新搬来的邻居,我是从韩国来的,先向您打个招呼,这是我自己做的小糕点,请您品尝一下,以后也请多关照。”
听完少妇的话鲁宾蹙了蹙鼻头……这小女人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嗯,有种特别的感觉。可接下来鲁宾又走神儿了,他有点儿愣愣地对少妇说,“你真的是从韩国来的吗,现在韩国的国王可是韩仓?”
鲁宾的话让那韩国少妇一愣,她一脸迷惑地说,“先生,我想您是弄错了,韩国现在可没有国王,韩国这一任总统叫李明博。哎呀,扯远了呢,那么请问我又该怎么称呼您呢?”
鲁宾没有回答,眼神有点狂野地盯着那少妇发呆,少妇的神情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一刹那后鲁宾从自己混乱的记忆碎片里跳了出来,不知为什么古代战国七雄的韩国会混入鲁宾的大脑里,也许在那一刻鲁宾把自己对过去的回忆和书本里的历史单元混淆在一起了。
韩国少妇显然也发觉了鲁宾的异样之处,便下意识地轻轻向后退了一小步,可鲁宾接着又做出了一个让她怎么也无法理解的举动——鲁宾一句话不说,向前猛地迈了一步迅速抢过韩国少妇手中的那小磁碟糕点,然后整个人一下子又缩了回去,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这无礼的举动让那娇俏的韩国少妇彻底呆住了,她白皙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扑扑的愠怒,她挥起胳膊正准备拍门,又迟疑了一下,然后悻悻地转身离开了……自己的邻居竟然是一个精神病,这可有点儿不妙!
回到房间里,鲁宾从衣服口袋里翻出来那张身份证,边看边自言自语道,“哦,真糟糕,我又忘了自己的名字。鲁宾,我叫鲁宾。”
※※※
十几分钟以后。
在304房间里刚换上一身女仆装扮的韩国少妇听到有人在敲门,她心里略微感觉到一点儿奇怪,难道门铃坏了不成。可接下来少妇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原来她听出来这敲门的节奏使用的竟然是那首著名音乐“HELLO,邻居!”的曲调,看样子来访的一定是个有趣的人!
打开门,少妇立刻便觉得这一点儿都不有趣了,只见鲁宾西装革履地站在那里,让少妇觉得生气的是,这家伙居然还能一脸温文尔雅。
接下来,让少妇颇感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鲁宾轻轻鞠了个躬,表现得象极了一个绅士,然后鲁宾开始用极优雅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安尼哈塞哟,你好,我为刚才的失礼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您还不了解,有时候当我遇到极美的事物之后,便会变得有些不知所措,难免会做出一些失控的举动。所以我刚才的行为虽然非常鲁莽,但归根结底您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那么,还是先请您原谅,然后让我做一些小小的补偿。”说着,鲁宾居然从身后拿出来一束娇嫩嫩的鲜花,彬彬有礼地向少妇递了过去。
这是**裸的奉承,不过是女人都吃这一套的。
果然,那少妇瞬间便已经冰雪消融了,她一边接过鲜花,一边连连欠身道,“您太客气了,其实哪里需要什么道歉,您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唉,女人,总是喜欢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谎言。
少妇把鲁宾让进了客厅,不知为什么,鲁宾一进来便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也许是屋子整体粉红色的布置让鲁宾觉得太过旖旎了。
两个人先后在沙发上坐下来,这一次不等少妇开口鲁宾便抢先说道,“我叫鲁宾,由于身体的一些原因平时我很少出门,所以新邻居搬过来也没问候一下,失礼了。”嘴里虽然这样说,鲁宾的目光却实在很无礼地在少妇那一身女仆装上逡巡着,少妇被鲁宾看得脸色有些酡红,这一次她却是感到有些害羞。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您的点心做得真可口,至少让我记住女主人的名字吧?”当鲁宾装文雅的时候,其实上帝也在吐,要知道这绝不是鲁宾的本性。
“呀!看看,我竟然忘了告诉您,我叫金美娜,虽然我是韩国人,但小的时候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在十五岁时我回到祖国,可你知道,童年的记忆最难忘呀,所以我还是选择了回来,毕竟,这里也是我的家。呵呵,你知道这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是很美妙的……”金美娜的声音软绵绵的很好听,当说到“童年的回忆”这几个字的时候她还甜蜜地笑了一下,这让鲁宾心里一动。
童年的回忆!鲁宾好象想起了什么,鲁宾的精神一开始出界,动作便又故态复萌,鲁宾不理会女主人仍在绵声细语地陶醉在自己的情感中,他竟然伸手抓住金美娜的手,轻轻地抚摸了起来。
金美娜仿佛也陷在自己的叙述里一时忘情了,竟然没有把手收回来,这一幕在粉红色的氛围里便显得很是不规矩……可这个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金美娜突然短促地叫了一声——“啊!”,然后她猛地把手从鲁宾的手里抽了出来,显得手足无措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鲁宾看到她满脸惊慌地向自己的身后望去。
鲁宾转过身来,便看到一个老掉渣的矮个子男人一脸阴沉地站在卧室的门口。这老家伙出现得无声无息,当鲁宾看向他时,他竟然笑了,那璀璨的笑容,绝对比哭还要难看上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