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倘若您今日不撤销修建炼丹炉和为太上老君重塑金身的这个想法,那么臣便宁愿跪死在这里以慰苍生。.26dd.Cn书友整_理*提~供***”
李贤的话犹如一记重雷,重重的在朱见深的耳边炸响。
朱见深望着李贤,看到他一副奋不顾身的样子,知道他的出点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和黎民苍生好。
但是他朱见深乃是堂堂的一朝天子、九五之尊,如今又是在朝堂之上让他怎么办呢,难道就让他这么向李贤这么妥协了吗?
不,绝对不能。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他九五之尊、一朝天子的威信将会dang然无存。
而且倘若以后他再传达了什么圣意,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岂不是都可以以自己的xìng命来威胁于他。
何况他的确是在服食了梁芳的yao丸之前每天晚上身上都似火焚一般睡不着,但是他自从服食了梁芳的yao丸之后不但整个人精神了、睡得好了,而且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一样。
倘若说这不是yao丸的功效,那又是什么呢。
而且据梁芳说心诚则灵,倘若他做皇帝的不能够心诚的话,那么太上老君又怎么会庇佑于他。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顿时阴云密布,他望着李贤恨恨的说:“李卿家,你今日便是摆明了要要挟朕的吗?那朕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要挟对朕是无效的,朕绝对不被你一个臣子而威胁做出什么违背朕本心的事情来。倘若你觉得跪死在这里有用的话,好,那你尽管跪死在这里就是了。”
说完,朱见深便yù拂袖而去,而就在这个时候李贤转过脸望着他。
李贤的脸上露出了无比坚毅的神色,那神色宛若当初他看到于谦遇害而下决心帮于谦报仇的坚毅一般。
他望着朱见深,对他说道:“皇上,既然臣今日不能够劝动皇上,那么臣惟有以死相报。”
说完之后,他整个人便往大殿上的柱子上撞去。
“李贤,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要,快拉住他,快拉住他。”朱见深惊的连声喊道。
但是那时已经晚了。
李贤拼起了他最后的一口力气,对着柱子便狠狠的撞了上去,而且他整个身子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之上。
他的头顿时鲜血四溅,有嫣红的鲜血如同水浆一般同他头上流了出来。
而李贤翻动着他的眼睛,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对朱见深说道:“皇上,求您收回成命,以天下苍生和黎民百姓为本。”
而朱见深这时候已经浑身惊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见到李贤屡次三番的威胁自己,心里的确是很不爽,但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李贤会真的以身殉朝、以身殉国、以身殉天下苍生和黎民百姓。
李贤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而他的血就像是大片大片的嫣红一片淹没了。
李贤血溅无不让朱见深十分心惊。
他的本意并不是想bī死李贤,更不想跟李贤起什么真的冲突,因为毕竟李贤始终算是对大明朝十分有功业的人。
但是他没有想到李贤执拗于此,在劝不动他的情况下竟然当真拿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
朱见深不知道应该说他是愚忠还是该说他是傻,但是朱见深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赶紧要救治李贤。
倘若李贤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说不定简怀箴真的会拿金yù杖来惩罚他的。
李贤毕竟是大明王朝的开国功臣,是先朝的有功之臣,而又深得简怀箴的器重,他与简怀箴的jiao情素来独好,简怀箴手中又有金yù杖。
因为之前的很多事儿让朱见深和简怀箴之间已经产生了很多嫌隙,倘若这次再出了李贤的事情,恐怕简怀箴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在原谅他这个后辈了。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浑身心惊rou跳,至于什么修建炼丹炉、又是什么为太上老君重塑金身之类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救治李贤的xìng命。
所以他便挥了挥手,对身边的人说道:“赶紧去请太医来救治李大人。”
古冷意一直没有喊太医是因为他一直都在揣摩朱见深的意思,他不知道朱见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他是真的想bī死李贤还是只是想吓唬一下李贤。
他唯恐自己会错了圣谕会落得一个不好的结果,所以他就一直在那里按兵不动。
如今听到朱见深下了命令,他连忙假装怒气对身边的xiao太监说:“你听到了没有啊?皇上让赶紧去请太医,快去、快去。倘若是李大人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一定为你是问。”
那xiao太监十分不满意古冷意的狐假虎威,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听到古冷意这么说他便匆匆忙忙的赶去请太医了。
而朱见深见到那xiao太监去请太医了,这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过了不多久,就见到那xiao太监带着一个太医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那太医见到朱见深之后,连忙对他行三跪九叩大礼。
朱见深气得连想踹他的心都有了,这是一个什么混蛋太医嘛,竟然傻成这样子。
现在都是十万火急的紧急关头了,他竟然还想着这些繁文缛节,而不是赶紧想办法把李贤救治过来。
倘若李贤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担当得起。
想到这里,他便白了那太医一眼,恨恨的说道:“赶紧救治李大人,要是李大人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么朕就让你陪葬。”
那太医听朱见深这么一说吓得浑身一哆嗦,顿时双腿就软了。
他跪在那里望着朱见深,过了好久才点头说道:“是、是,臣尊旨,臣一定尽臣最大的努力去救治大人,请皇上放心吧。”
朱见深听他这么一说,点点头说:“那你还不赶紧去。”
于是,那太医便仓皇失措的跑到李贤的面前去为他救治。
而这个时候朱见深转过脸去,便继续对古冷意说道:“古公公,你跟前的xiao太监都是不精灵的。朕之前说要请太医,为什么只请了一个太医过来,难道多请几个太医会死吗?”
那古冷意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吓得浑身一哆嗦,因为他知道朱见深现在是真的怒了。
倘若在这个时候不xiao心招惹了朱见深,那一定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他便抬起头来,连声对朱见深说道:“皇上,请息怒。皇上,请息怒。是老奴处理事情处理的不好,老奴现在就亲自去请太医,老奴一定把太医院中的所有太医都给带过来。”
说完之后,古冷意便忙不迭当的往外跑去。
朱见深看着他的背影,恨恨的皱了皱眉头。
过了没有多久,古冷意又重新带了十来个太医过来。
那些太医其实他们所负责的职能并不一样,有的太医会负责这种,有的太医会负责那种,就好像是医学分内科、外科、妇科等一样。
但是这个时候古冷意已经完全着急了,所以他也顾不的想那么多,就匆匆忙忙的把所有的太医都给召集了过来。
那太医见到朱见深的样子,每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先给朱见深跪拜。啊
朱见深白了他们一眼,说道:“好了,好了,现在先不要跟朕来这些繁文缛节了,你们赶紧帮朕把李大人给治好。倘若李大人有什么不测的话,朕一定为你们是问。”
那些太医们一听也都觉得十分害怕,但是他们现在也知道不是害怕的时候,所以便纷纷走上前去七手八脚的去医治李贤,其实这个时候李贤已经没气了。
因为之前的时候李贤得了很重的病,他本来已经不上朝了,他本来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在朝堂之上跟朱见深起了争执。
他之前的时候听说朱见深竟然要下旨修建纯金的炼丹炉、还有为太上老君重塑金身,这让他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因为皇上这分明是坑他人之慨,拿国家的国库银两来填充自己的一己私yù,所以他便不顾病痛撑着来到朝堂之上。
来到朝堂之上之后,他本以为自己的诚心能够感动得了朱见深,却没有想到朱见深是如此的一意孤行,非但没有听他的话,而且还bī得他在那里长跪不起也不为所动。
到最后他无可奈何之下,便只好以死相见。
但是这个时候朱见深意识到害怕的时候,他却已经就这么死去了。
李贤躺在那里,头上的鲜血仍旧在不停的冒,而那些太医们都是久经医场的,如何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所以当第一个太医的手去探李贤的鼻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李贤不在人世了,但是他怎么敢去跟朱见深说呀。
朱见深分明已经下了命令,倘若不能够把李贤救好的话那一定要太医们来陪葬。
所以几个太医尽管害怕,却没有一个敢出来说话的。
朱见深看到那些太医们一个一个的都站在那里呆若木jī,却并不动手,不禁怒火中烧,冲着他们吼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是不是活腻了?朕让你们赶紧救治李大人,你们竟然在那里玩忽职守,无视朕的命令,哼——”
朱见深一边说着,一边拿手重重的去拍打龙案。
那些太医们每个人都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这时候终于有一个太医抬起头来,xiao心翼翼的对朱见深说道:“皇上,臣们并不是不肯救治李大人,只不过李大人他、李大人他、李大人他——”
他连续说了几个“李大人他”,最后被朱见深一瞪一句话便也说不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朱见深也已经分明感觉到了事情不好,但是他也不想承认自己的过错。
因为bī死大臣这个事情可能要在历史上浓墨重彩的留下一笔,世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昏君。
所以他仍旧是歇斯底里、声嘶力竭对那些太医们喊道:“朕不管,反正朕和你们说过让你们一定要想个办法把李大人治好。倘若李大人治不好的话,朕要你们的脑袋。”
那些太医们都吓得跪在地上了,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此时此刻就算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救不好李贤,朱见深会要他们的xìng命他们也无计可施了。
因为他们医术再厉害,毕竟是李贤已经死了,他们也无力回天。
而这时候朱见深完全是疯了一样,朱见深继续重重的拍打龙案说道:“哼,如果你们把李大人救不活的话,那朕一定要株连你们的九族,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那些太医们顿时被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甚至有个个别胆xiao的人当时就眼泪流了下来。
因为他们觉得如果是就这样子而株连到自己的妻子儿女的话,那实在是太无辜了。
“皇上,你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又有什么用?”
随着一声沉稳的女声,就见到零落扶着简怀箴走了进来。
那朱见深做梦也没有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简怀箴的耳朵中了。
他猛然看到简怀箴走了过来,不禁大惊,颤声道:“皇姑nainai,您怎么来了?”
简怀箴冷冷的说:“你当然是不希望我来。”
“皇上,人都已经死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难道你想再害死几条人命吗?难道你想多杀死几个人吗?这对你而言是不是一件很荣光的事情?倘若不然,为什么你会变得如此的蛇蝎?”
简怀箴冷冷的盯着朱见深,语气之中充满了责骂,更多的是悲痛和深深的痛惜。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面平静的就如同一洪湖水一般,只是在那湖面之上被投入了几粒xiao石子,所以她心湖中的涟漪就一点一点的泛了开来。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那种感觉就可想而知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朱见深会对李贤下手。
不管是他有心还是无意,总之李贤是他害死了,这个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简怀箴望着朱见深,终于她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便吩咐几个朝臣,道:“你们赶紧去通知李大人的家人,命他们把李大人的尸身领回去,把李大人好生安葬。放心吧,朝廷既然已经亏欠了李大人,那么对于他的丧礼一定不会加以马虎的。”
简怀箴说完之后,眼光之中露出了很哀泣的神色。
她似乎是漫不经心的瞟了朱见深一眼,但是只那一眼已经让朱见深mao骨悚然。
因为朱见深从来没有见过简怀箴竟然以这种眼光看着他,那种眼光之中像是一把杀人的利器一样,顷刻之间便要他杀了一般。
朱见深只觉得他的心被窒息,然后整个人像是溺在湖水的中央一样,然后怎么样都透不过气来。
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简怀箴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跟他善罢甘休,也不会听从他的任何解释。
倘若简怀箴肯在这个时候听从他的狡辩的话,那她也就不是那个可以辅助四朝的贤明公主了。
她清丽的眸子在大殿之上出刺目的光华,那光华似乎是能够刺透到他的心底一般。
朱见深真的是怕了,他自从当了皇帝以来中间和简怀箴也有诸多的争执,甚至于冕的死也一度让简怀箴怪责于他,但是无论如何两个人都始终没有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因为李贤的死相比起于冕的死更加令人痛心疾,这意味着大明王朝从此失去了一个忠臣。
这足以让天下的百姓感到伤心,也足以让满朝的文武忠臣感到寒心。
这对朝廷而言、这对天下百姓而言、这对苍生而言、这对大明王朝而言无疑都是一个噩耗。
所以简怀箴走了,简怀箴不想再听朱见深做出任何解释,也不想再听朱见深说任何一句话。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面对朱见深,对于朱见深一方面简怀箴的确是觉得他是自己的子侄儿辈、是大明王朝的皇帝,她是应该好好爱护的。
但是另外一方面他屡次三番做出来的事情都太让简怀箴伤心失望了,而且他不止一次的伤了简怀箴的心。
如今他又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这又让简怀箴怎么能不痛心疾呢。
简怀箴此时此刻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十分平静,但是她的心中实则波兰反复。
所以她知道自己现在心情一点儿都不冷静,她不希望自己在这个时候做出错误的决定从而让自己抱撼终身,所以她觉得她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来冷静、来慢慢的想清楚到底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所以她只是淡淡的扫了朱见深一眼,然后便缓缓的走了出去。
简怀箴回到万安宫中之后,零落便走上前来望着她。
她看到简怀箴的眼神之中那种哀伤、那种绝望是她很少很少见到的。
简怀箴此时此刻面如死灰,坐在那里半天才吐出一声:“真是苦煞我也。”
零落听到这句话,泪水忍不住哗啦啦的流出来。
因为这段时间唐惊染的病情好转,所以零落便经常来万安宫中照顾简怀箴。
因为在她心目中简怀箴始终都是最重要的,而简怀箴见到唐惊染能够慢慢的克服魔杖从自己的心魔之中走出来,她的心里也十分高兴。
所以零落时常来这里走动简怀箴也很开心。
而今简怀箴本来在万安宫中同零落闲话的时候,忽然听到xiao太监来报说前面出了大事儿,说李贤李大人为了向皇上纳谏撞柱了,现在怎么样了还不知道。
简怀箴一听便觉得大事不好,她便赶紧让零落扶着她,然后两个人一起往金殿之上走去。
此时此刻,简怀箴简直都要迈不动步子了。
因为她知道李贤的个xìng倔强,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这么做,那么一定一无反顾,说不定现在李贤已经遭遇不幸了。
果然,简怀箴没有猜错。
等她走到那里的时候,果然现李贤他已经雪溅当场,而且已经陨命了。
因为李贤的死让简怀箴彻底对朱见深失望了,也因为李贤的死让简怀箴彻底看清了朱见深他原本的xìng格,更因为李贤的死让简怀箴心中一阵阵的失望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