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一天一天叠成了七天。也叠到了出院的日子。出院的时候,医生对赵燕和孟驹说:“四十二天之内不能同房。注意避孕。一年内,一定不能怀孕。两年内看伤口愈合的情况。最好,是三年以后再怀孕,那时候,伤口就恢复好了。”医生最后说:“过了两个月来做通水检查,祝你们好运。”
孟驹他们在病友们的祝福中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面的故事,继续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悲喜剧。中年夫妻开心的回家了,女人的身体好了。小三,带着一身的疲惫,一个人离开了。后面,又住进一个先兆性流产的女人,就不知道了。
“老公,今天四十二天了。”
“真的啊?”
“真的。”
“耶!”
“我不吃避孕药哦。”
“我去买避孕套。”
“我买了。”
“我们快点开始吧!”
套用一句写书的人常用的一句话。光影荏苒,日月如梭,转眼三年过去了。
“老公,今天三年了。”
“什么三年?”
“手术三年。”
“哦。”
“你不用戴避孕套了。”
“耶,我们开始吧。”
三年的时间。孟驹体会到了小男人那句话的意思了:多了那层膜,少了那种感觉。
激情高涨的时候,戴上冰冷的帽子,万丈火焰也随之熄灭。兄弟由此罢工多次。由于兄弟多次因为帽子问题罢工,孟驹对帽子便痛恨了。很多时候,孟驹自己也不愿意工作了。孟驹自嘲道:左手,我的女人。
“老公,我回来了。”赵燕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子走进屋。
孟驹从电脑房里出来,看见赵燕道:“不是吧?”他看着大塑料袋子,表情夸张地道:“这么多啊?”
赵燕激动的说:“不多。才一个星期的。医生说了,叫你下次也去,他要给你也开点药。?”
“呵呵,这次又是哪个神医啊?”
“一个退休的老医生。很灵的。”
“很灵的。灵的不要钱吧?”孟驹接过赵燕手里的大塑料袋,放在沙前的茶几上。
“你别转移话题。下次你去不去啊?”赵燕边换鞋子边问。
“我很忙的。没有空看神医。”孟驹坐在沙上,端着茶杯说。
赵燕对孟驹笑,看着孟驹笑。
孟驹喝了一口茶:“老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渗得慌。”
赵燕板着脸:“不去。是不行的。”
“老婆,我去做饭啊。”
“嘿嘿。做饭急什么啊?”赵燕笑笑着对孟驹说:“你去还是不去?”
“这个药,不会又有什么奇怪的禁忌吧?”孟驹问到。孟驹转移话题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没有什么奇怪的禁忌。就是禁止碰冷水。”赵燕还是笑笑的对孟驹说。
孟驹听的更渗得慌:“不怕。我给你烧热水。”
“拖地也用热水吗?”
“拖地,一直是我做的吧?”
“洗衣呢?”
“不怕,我洗。”
“洗碗呢?”
“洗碗是热水。”
“水会变冷的。”
“我洗。好像每次吃完饭都是我洗的碗吧?”
“你要去哦。必须去。”
“老婆,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吃我啊。”
“你别笑。我很恐怖。”孟驹说道。
“我难道不能吃吗?没有听说过秀色可餐吗?”赵燕笑的很暧昧。
“你笑的好淫荡。我晚上还是睡沙。”
“行。那就在沙上吃。”
“沙上只能睡得下一个人。两个人太挤了。”孟驹喝了一口茶。
“没有关系。我睡在你身上。两个人叠着睡。”赵燕泥在孟驹的耳边说。
“我还是做饭去。”
“老公。那医生说了,叫吃药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的。”
孟驹站了起来,走进厨房,念了一句孙中山的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
赵燕听了,大笑:“同志,你说对了。任需努力,革命尚未成功。”
孟驹在厨房里答道:“怎么这个话,到你嘴里一说,就变味了呢?”
“难道你就不想当爸爸吗?反正,我是想当妈妈了。”
“我说的尚未成功,是指做饭。”孟驹叹了一口气:“唉,我是知道孙中山是怎么死的了?”
“怎么死的?”
“被你气死的。”
赵燕哇哇大叫:“老公。我被你气死了。我装死中,你饭做好了,叫我。”
“我菜都炒好了。”
“这么快?我都没有听见炒菜的声音啊。”
“拜托,你装死专业一点。谁装死还说话呢?”
“装死中,装死中,不要打扰我装死。”
吃完晚饭,孟驹收拾完厨房。把赵燕拿回来的药,用药罐煨上。不长的时间,屋内弥漫着中药的味道了。
赵燕慵懒地躺在沙上看电视。孟驹坐在旁边喝着茶,紫砂杯因为长时间的把握,越的光润细腻了。很多人说中药是臭的。孟驹觉得药是香的,孟驹喜欢闻这淡淡的药香。喝着茶,闻着淡淡的药香。孟驹已经厌倦了赵燕这种胡乱相信神医的日子了。赵燕总是不停地听别人说的话,这里,那里,有个医生,看不孕很行的,真神的,某某,在他那里抓了几幅药吃,马上就怀孕了。某某某,又吃几幅药,也怀孕了。今天看这个神医,明天看那个所谓的大师,乐此不疲。让孟驹更难受的是,每次还要拉着给他也看医生。孟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让赵燕打消看那些江湖医生的念头。吃完药后,就会兴奋的喊孟驹:“老公,睡觉去啊。我们做人啊。”这样,让孟驹厌烦了**,感觉根本就不是**,纯粹是一种任务,一种活塞式的机械运动。那个时候,他有一种**的感觉。
没有激情的**,是可怜的,悲哀的。于男人,于女人,都是可怜的,悲哀的。
屋内弥漫着浓浓的药香了。
孟驹站起来,走进厨房,关掉炉火。把赵燕的药杯洗了洗,倒满了大半杯的汤药,放在赵燕的面前,“老婆,等下吃。烫人呢!”
赵燕笑答:“是不是等不及了?”
孟驹装作没有听懂:“呵呵,什么等不及了?”
赵燕妩媚地笑道:“你真坏,要我说出来吗?”
孟驹一脸无辜状:“你不说出来,我怎么明白呢?”
赵燕道:“是不是等不及吃我啊。”
“我看是你等不及吃我吧。哈哈!”
“哈哈,来吧,我现在就想吃你。”
孟驹推了一下药杯:“吃你的药吧。哈哈。”
赵燕端起药杯道:“好,吃完药就吃你。”赵燕喝了一口药,“老公,这个药好苦。”
孟驹安慰赵燕道:“这个叫良药苦短日高起。”
“是**苦短日高起。”
“不是。是良药苦短日高起。你药一喝完,就日高起了。哈哈。”孟驹大笑起来。
赵燕一口喝光药。说:“喝完了。我们日高起吧。”
“你去刷牙。我不吃你嘴里剩的药。怕苦。”
赵燕跳下沙,“我马上去。你在床上等我。”
“我睡沙。”
“那你就在沙上等我。”
“救命啊,婚内强奸。”
“好像这个路还挺远哦”孟驹望着前面崎岖的小山路说。
“还有一段路。就快到了。”赵燕开始气喘了。
“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是怎么寻到的呢?”孟驹道:“真是难为带你来的好心人了。”
“人家还不是为我们好。她说,她就是吃了那个医生的药,就好了的。”
孟驹扯了一根路边的草茎,叼在嘴里。“哈哈,呵呵。真不知道,那个医生为什么也要叫我去啊。”
“你当然要去。医生说,给你也检查一下。”
“老套。不检查啥也没有,一检查啥病都有。看来,不给我几幅药吃,那神医是不会死心的啊。”
“怎么?你是怕看医生,怕他说你有病?”赵燕对孟驹说。
“我只怕没有病说有病,有病说没有病。就麻烦了。”
“好了,到了。前面那个房子就是医生的家了。”
“门前的天井还挺大啊。”
“因为要晒谷啊。”
“种谷神医?”孟驹吃惊地道。
“医生不能种谷吗?”赵燕反问道。
“能。科学家都能种谷,医生怎么不能种谷呢?”
“哪个科学家种谷?”赵燕问。
“袁隆平啊。哈哈。”
“无聊。”
“袁隆平不是科学家吗?”孟驹想,你才无聊呢。找个种谷的神医看病。看病就应该去医院啊。突然想到一个让赵燕不再找神医看病的办法了——去医院。这样她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去看那些无聊的神医了。孟驹为自己想到这样一个好办法,笑了。
“田医生,田医生在家吗?”赵燕对着开着门的,没有人的房子叫道。
孟驹看着大门旁边的风车和廊下挂着的几串黄玉米,干红辣椒。不禁暗笑:“还真是一个包谷神医啊。”
“谁啊?”田医生从里屋走出来,看见赵燕,笑道:“是小赵啊。”
赵燕笑道:“是啊。上次你叫我再来的时候,把我老公带来一起看下。这不,这次我把他带来了。”
田医生,身材不是很高,有些黑瘦,眼睛灵活地看着孟驹。
孟驹礼貌性地打招呼道:“好。要麻烦你了。”
田医生笑笑道:“不麻烦。请坐啊。”
孟驹看着客厅里一排褐色的药柜,上面贴着不同的药签。还真的像是到了一个乡村诊所。
田医生见孟驹四顾打望药柜,对孟驹说:“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一下脉。”
孟驹笑着伸出来了右手。
田医生道:“不,不。另一只手。”
孟驹伸出左手。
田医生道:“对了。男左女右。男人是要看左手的。”
孟驹不解的问道:“还有这个规矩啊?”
“几千年来就是这样的。当初是扁鹊创立出来的。”田医生把两根指头搭上孟驹的手腕上,闭着眼睛不说话,仿佛是在思考。
田医生把手从孟驹的手腕上拿开,睁开眼,看着孟驹说:“你这个问题有些严重啊。”
孟驹微笑道:“怎么个严重法?”
田医生一脸深沉地道:“你这个是冷精啊。”
“我很冷静,你说吧。”孟驹还是笑着说。
“我说的是冷精,精子的精。”
“没关系。不怕。有你在,什么问题都能治疗好,是不是?”孟驹笑道。
“唉。问题很大啊。你的真阳不足,所以,精子是冷的。这样就造成女方不孕啊。也就是你们一直没有怀孕的症结所在。”田医生面如止水地道。
孟驹笑道:“我的问题找到了。那赵燕是什么问题呢?看你也给她开药吃了。”
田医生道:“她是脾虚,也需要调理生理机能。一块地,没有种子,是不能种出庄稼的,有种子,地不好,也是不能种出好的庄稼,你说是不是?”
孟驹讪讪一笑:“你这个比喻还真贴切啊。”
田医生道:“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在我这里抓几幅药吃。包好。”
孟驹站起来,道:“那就谢谢田医生了。我想一定是手到病除。”
“那是自然,包好,包你好。包你明年就添个大胖小子。”
孟驹笑道:“现在是不是给赵燕把下脉了?”
“是的,我还需要给她复查一下啊。”
赵燕坐在田医生的面前,伸出右手,田医生将两根手指搭在赵燕的手腕上,又闭上眼睛了。
孟驹走出门外。远方的青山,山头上漂着几朵白云。
“这个地方环境还不错啊。风景值得一看,没有白来。”忽然叹了一口气:“可惜,被人糟蹋了。唉,可惜,可惜。”孟驹暗道:那种田医生还真能胡诌啊。冷精?真难为他从哪里学到这个词儿了。这样下去不行啊。一定要去正规医院看了。
“老公,我们回去吧。”赵燕在孟驹的后面叫道。
孟驹没有回头,他在看近处的几只鸟,“又是一大包药吧?”
赵燕笑嘻嘻地道:“不多,才十七包。”
孟驹幽幽地道:“有你的,也有我的,是吗?”
“是啊。你十包,我七包。”
“看来我还病的不轻啊。”孟驹嘲笑道。
“是啊。田医生说了,你的冷精很严重,下次还要来。不然就不能怀孕。我一直叫你检查,你就是不听,看,这次知道是你不能怀孕了吧?与我没有关系哦。”
孟驹接过赵燕手里的塑料袋,摇了摇头:“还真没有白来。一来果然就有病了。还病的不轻。唉。这个种田的神医真神啊。”
“人家是田医生,姓田。不是种田的医生。”赵燕纠正孟驹的话。
“一样,一样。呵呵。”
自从被赵燕现孟驹把他的药悄悄倒掉以后。孟驹每次吃药的时候,赵燕就一定要看着他吃完才罢休。
“你把药倒掉,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我被别人说是不生蛋的母鸡?”赵燕生气的问孟驹。
“没有这个意思啊。只是那种田的神医,我不相信。”孟驹其实是想说,什么狗屁神医,胡说八道的家伙。
“是不是人家说你是冷精不能生孩子,你就恨人家?”赵燕质问孟驹。
“什么玩意儿啊,他那也叫医生?根本就是一江湖骗子。”
“我看是你心虚。”
“哈,我心虚?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你心虚,是你不能生孩子。”
“我心虚,是我心虚好了吧。是我不能生孩子,行了吧?”孟驹腹诽:靠,我心虚。我心虚就不是倒药,而是我吃药。真的不能任由她这样,胡乱吃药了。看她现在,好像都有神经质了。唉,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能说别人有病呢?那样,我不也成了种田医生了?
这天。
孟驹对赵燕说:“老婆,每次都是你带我去看神医。今天我带你去看一个神医吧。”
“我看什么医生?是你要看医生吧。”
“真的是神医耶。你都不去啊?”
“要去你去。我不去。反正是你有病。”
“我怎么有病了?”
“你是冷精。”
“我还冷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