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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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一天一天叠成了七天。也叠到了出院的日子。出院的时候,医生对赵燕和孟驹说:“四十二天之内不能同房。注意避孕。一年内,一定不能怀孕。两年内看伤口愈合的情况。最好,是三年以后再怀孕,那时候,伤口就恢复好了。”医生最后说:“过了两个月来做通水检查,祝你们好运。”

  孟驹他们在病友们的祝福中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面的故事,继续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悲喜剧。中年夫妻开心的回家了,女人的身体好了。小三,带着一身的疲惫,一个人离开了。后面,又住进一个先兆性流产的女人,就不知道了。

  “老公,今天四十二天了。”

  “真的啊?”

  “真的。”

  “耶!”

  “我不吃避孕药哦。”

  “我去买避孕套。”

  “我买了。”

  “我们快点开始吧!”

  套用一句写书的人常用的一句话。光影荏苒,日月如梭,转眼三年过去了。

  “老公,今天三年了。”

  “什么三年?”

  “手术三年。”

  “哦。”

  “你不用戴避孕套了。”

  “耶,我们开始吧。”

  三年的时间。孟驹体会到了小男人那句话的意思了:多了那层膜,少了那种感觉。

  激情高涨的时候,戴上冰冷的帽子,万丈火焰也随之熄灭。兄弟由此罢工多次。由于兄弟多次因为帽子问题罢工,孟驹对帽子便痛恨了。很多时候,孟驹自己也不愿意工作了。孟驹自嘲道:左手,我的女人。

  “老公,我回来了。”赵燕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子走进屋。

  孟驹从电脑房里出来,看见赵燕道:“不是吧?”他看着大塑料袋子,表情夸张地道:“这么多啊?”

  赵燕激动的说:“不多。才一个星期的。医生说了,叫你下次也去,他要给你也开点药。?”

  “呵呵,这次又是哪个神医啊?”

  “一个退休的老医生。很灵的。”

  “很灵的。灵的不要钱吧?”孟驹接过赵燕手里的大塑料袋,放在沙前的茶几上。

  “你别转移话题。下次你去不去啊?”赵燕边换鞋子边问。

  “我很忙的。没有空看神医。”孟驹坐在沙上,端着茶杯说。

  赵燕对孟驹笑,看着孟驹笑。

  孟驹喝了一口茶:“老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渗得慌。”

  赵燕板着脸:“不去。是不行的。”

  “老婆,我去做饭啊。”

  “嘿嘿。做饭急什么啊?”赵燕笑笑着对孟驹说:“你去还是不去?”

  “这个药,不会又有什么奇怪的禁忌吧?”孟驹问到。孟驹转移话题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没有什么奇怪的禁忌。就是禁止碰冷水。”赵燕还是笑笑的对孟驹说。

  孟驹听的更渗得慌:“不怕。我给你烧热水。”

  “拖地也用热水吗?”

  “拖地,一直是我做的吧?”

  “洗衣呢?”

  “不怕,我洗。”

  “洗碗呢?”

  “洗碗是热水。”

  “水会变冷的。”

  “我洗。好像每次吃完饭都是我洗的碗吧?”

  “你要去哦。必须去。”

  “老婆,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吃我啊。”

  “你别笑。我很恐怖。”孟驹说道。

  “我难道不能吃吗?没有听说过秀色可餐吗?”赵燕笑的很暧昧。

  “你笑的好淫荡。我晚上还是睡沙。”

  “行。那就在沙上吃。”

  “沙上只能睡得下一个人。两个人太挤了。”孟驹喝了一口茶。

  “没有关系。我睡在你身上。两个人叠着睡。”赵燕泥在孟驹的耳边说。

  “我还是做饭去。”

  “老公。那医生说了,叫吃药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的。”

  孟驹站了起来,走进厨房,念了一句孙中山的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

  赵燕听了,大笑:“同志,你说对了。任需努力,革命尚未成功。”

  孟驹在厨房里答道:“怎么这个话,到你嘴里一说,就变味了呢?”

  “难道你就不想当爸爸吗?反正,我是想当妈妈了。”

  “我说的尚未成功,是指做饭。”孟驹叹了一口气:“唉,我是知道孙中山是怎么死的了?”

  “怎么死的?”

  “被你气死的。”

  赵燕哇哇大叫:“老公。我被你气死了。我装死中,你饭做好了,叫我。”

  “我菜都炒好了。”

  “这么快?我都没有听见炒菜的声音啊。”

  “拜托,你装死专业一点。谁装死还说话呢?”

  “装死中,装死中,不要打扰我装死。”

  吃完晚饭,孟驹收拾完厨房。把赵燕拿回来的药,用药罐煨上。不长的时间,屋内弥漫着中药的味道了。

  赵燕慵懒地躺在沙上看电视。孟驹坐在旁边喝着茶,紫砂杯因为长时间的把握,越的光润细腻了。很多人说中药是臭的。孟驹觉得药是香的,孟驹喜欢闻这淡淡的药香。喝着茶,闻着淡淡的药香。孟驹已经厌倦了赵燕这种胡乱相信神医的日子了。赵燕总是不停地听别人说的话,这里,那里,有个医生,看不孕很行的,真神的,某某,在他那里抓了几幅药吃,马上就怀孕了。某某某,又吃几幅药,也怀孕了。今天看这个神医,明天看那个所谓的大师,乐此不疲。让孟驹更难受的是,每次还要拉着给他也看医生。孟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让赵燕打消看那些江湖医生的念头。吃完药后,就会兴奋的喊孟驹:“老公,睡觉去啊。我们做人啊。”这样,让孟驹厌烦了**,感觉根本就不是**,纯粹是一种任务,一种活塞式的机械运动。那个时候,他有一种**的感觉。

  没有激情的**,是可怜的,悲哀的。于男人,于女人,都是可怜的,悲哀的。

  屋内弥漫着浓浓的药香了。

  孟驹站起来,走进厨房,关掉炉火。把赵燕的药杯洗了洗,倒满了大半杯的汤药,放在赵燕的面前,“老婆,等下吃。烫人呢!”

  赵燕笑答:“是不是等不及了?”

  孟驹装作没有听懂:“呵呵,什么等不及了?”

  赵燕妩媚地笑道:“你真坏,要我说出来吗?”

  孟驹一脸无辜状:“你不说出来,我怎么明白呢?”

  赵燕道:“是不是等不及吃我啊。”

  “我看是你等不及吃我吧。哈哈!”

  “哈哈,来吧,我现在就想吃你。”

  孟驹推了一下药杯:“吃你的药吧。哈哈。”

  赵燕端起药杯道:“好,吃完药就吃你。”赵燕喝了一口药,“老公,这个药好苦。”

  孟驹安慰赵燕道:“这个叫良药苦短日高起。”

  “是**苦短日高起。”

  “不是。是良药苦短日高起。你药一喝完,就日高起了。哈哈。”孟驹大笑起来。

  赵燕一口喝光药。说:“喝完了。我们日高起吧。”

  “你去刷牙。我不吃你嘴里剩的药。怕苦。”

  赵燕跳下沙,“我马上去。你在床上等我。”

  “我睡沙。”

  “那你就在沙上等我。”

  “救命啊,婚内强奸。”

  “好像这个路还挺远哦”孟驹望着前面崎岖的小山路说。

  “还有一段路。就快到了。”赵燕开始气喘了。

  “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是怎么寻到的呢?”孟驹道:“真是难为带你来的好心人了。”

  “人家还不是为我们好。她说,她就是吃了那个医生的药,就好了的。”

  孟驹扯了一根路边的草茎,叼在嘴里。“哈哈,呵呵。真不知道,那个医生为什么也要叫我去啊。”

  “你当然要去。医生说,给你也检查一下。”

  “老套。不检查啥也没有,一检查啥病都有。看来,不给我几幅药吃,那神医是不会死心的啊。”

  “怎么?你是怕看医生,怕他说你有病?”赵燕对孟驹说。

  “我只怕没有病说有病,有病说没有病。就麻烦了。”

  “好了,到了。前面那个房子就是医生的家了。”

  “门前的天井还挺大啊。”

  “因为要晒谷啊。”

  “种谷神医?”孟驹吃惊地道。

  “医生不能种谷吗?”赵燕反问道。

  “能。科学家都能种谷,医生怎么不能种谷呢?”

  “哪个科学家种谷?”赵燕问。

  “袁隆平啊。哈哈。”

  “无聊。”

  “袁隆平不是科学家吗?”孟驹想,你才无聊呢。找个种谷的神医看病。看病就应该去医院啊。突然想到一个让赵燕不再找神医看病的办法了——去医院。这样她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去看那些无聊的神医了。孟驹为自己想到这样一个好办法,笑了。

  “田医生,田医生在家吗?”赵燕对着开着门的,没有人的房子叫道。

  孟驹看着大门旁边的风车和廊下挂着的几串黄玉米,干红辣椒。不禁暗笑:“还真是一个包谷神医啊。”

  “谁啊?”田医生从里屋走出来,看见赵燕,笑道:“是小赵啊。”

  赵燕笑道:“是啊。上次你叫我再来的时候,把我老公带来一起看下。这不,这次我把他带来了。”

  田医生,身材不是很高,有些黑瘦,眼睛灵活地看着孟驹。

  孟驹礼貌性地打招呼道:“好。要麻烦你了。”

  田医生笑笑道:“不麻烦。请坐啊。”

  孟驹看着客厅里一排褐色的药柜,上面贴着不同的药签。还真的像是到了一个乡村诊所。

  田医生见孟驹四顾打望药柜,对孟驹说:“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一下脉。”

  孟驹笑着伸出来了右手。

  田医生道:“不,不。另一只手。”

  孟驹伸出左手。

  田医生道:“对了。男左女右。男人是要看左手的。”

  孟驹不解的问道:“还有这个规矩啊?”

  “几千年来就是这样的。当初是扁鹊创立出来的。”田医生把两根指头搭上孟驹的手腕上,闭着眼睛不说话,仿佛是在思考。

  田医生把手从孟驹的手腕上拿开,睁开眼,看着孟驹说:“你这个问题有些严重啊。”

  孟驹微笑道:“怎么个严重法?”

  田医生一脸深沉地道:“你这个是冷精啊。”

  “我很冷静,你说吧。”孟驹还是笑着说。

  “我说的是冷精,精子的精。”

  “没关系。不怕。有你在,什么问题都能治疗好,是不是?”孟驹笑道。

  “唉。问题很大啊。你的真阳不足,所以,精子是冷的。这样就造成女方不孕啊。也就是你们一直没有怀孕的症结所在。”田医生面如止水地道。

  孟驹笑道:“我的问题找到了。那赵燕是什么问题呢?看你也给她开药吃了。”

  田医生道:“她是脾虚,也需要调理生理机能。一块地,没有种子,是不能种出庄稼的,有种子,地不好,也是不能种出好的庄稼,你说是不是?”

  孟驹讪讪一笑:“你这个比喻还真贴切啊。”

  田医生道:“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在我这里抓几幅药吃。包好。”

  孟驹站起来,道:“那就谢谢田医生了。我想一定是手到病除。”

  “那是自然,包好,包你好。包你明年就添个大胖小子。”

  孟驹笑道:“现在是不是给赵燕把下脉了?”

  “是的,我还需要给她复查一下啊。”

  赵燕坐在田医生的面前,伸出右手,田医生将两根手指搭在赵燕的手腕上,又闭上眼睛了。

  孟驹走出门外。远方的青山,山头上漂着几朵白云。

  “这个地方环境还不错啊。风景值得一看,没有白来。”忽然叹了一口气:“可惜,被人糟蹋了。唉,可惜,可惜。”孟驹暗道:那种田医生还真能胡诌啊。冷精?真难为他从哪里学到这个词儿了。这样下去不行啊。一定要去正规医院看了。

  “老公,我们回去吧。”赵燕在孟驹的后面叫道。

  孟驹没有回头,他在看近处的几只鸟,“又是一大包药吧?”

  赵燕笑嘻嘻地道:“不多,才十七包。”

  孟驹幽幽地道:“有你的,也有我的,是吗?”

  “是啊。你十包,我七包。”

  “看来我还病的不轻啊。”孟驹嘲笑道。

  “是啊。田医生说了,你的冷精很严重,下次还要来。不然就不能怀孕。我一直叫你检查,你就是不听,看,这次知道是你不能怀孕了吧?与我没有关系哦。”

  孟驹接过赵燕手里的塑料袋,摇了摇头:“还真没有白来。一来果然就有病了。还病的不轻。唉。这个种田的神医真神啊。”

  “人家是田医生,姓田。不是种田的医生。”赵燕纠正孟驹的话。

  “一样,一样。呵呵。”

  自从被赵燕现孟驹把他的药悄悄倒掉以后。孟驹每次吃药的时候,赵燕就一定要看着他吃完才罢休。

  “你把药倒掉,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我被别人说是不生蛋的母鸡?”赵燕生气的问孟驹。

  “没有这个意思啊。只是那种田的神医,我不相信。”孟驹其实是想说,什么狗屁神医,胡说八道的家伙。

  “是不是人家说你是冷精不能生孩子,你就恨人家?”赵燕质问孟驹。

  “什么玩意儿啊,他那也叫医生?根本就是一江湖骗子。”

  “我看是你心虚。”

  “哈,我心虚?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你心虚,是你不能生孩子。”

  “我心虚,是我心虚好了吧。是我不能生孩子,行了吧?”孟驹腹诽:靠,我心虚。我心虚就不是倒药,而是我吃药。真的不能任由她这样,胡乱吃药了。看她现在,好像都有神经质了。唉,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能说别人有病呢?那样,我不也成了种田医生了?

  这天。

  孟驹对赵燕说:“老婆,每次都是你带我去看神医。今天我带你去看一个神医吧。”

  “我看什么医生?是你要看医生吧。”

  “真的是神医耶。你都不去啊?”

  “要去你去。我不去。反正是你有病。”

  “我怎么有病了?”

  “你是冷精。”

  “我还冷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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