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见自己的新家:在盖好的两幢中,还有两幢盖到一半,还有两幢在“哐哐”的打桩,自己的家,就在那盖好的两幢楼中,这些楼房都是多层住宅,含阁楼共七层。
新家小区名字叫“民生花园”。
民生花园里,一共住着两户人家,一家在后排一幢楼西单元五楼,还有一家就是自家。
到了小区门口,一个保安懒洋洋的说道:“干什么的?”
“我的家住在这里!”
“哪幢楼?”
“七号楼一单元一零一室。”凌哲怕他再罗嗦,索性都说出来了。
“这小区里的路还没有修好,怎么这么早就搬家了呀?”那个保安自言自语的说道。
民生花园的大门还没有盖好,凌哲家住在大门的北边,第一排第一家第一层,在他家的南面,按规划是一个中心花园。
凌哲跑到家门口,按了一下门铃。因为,他还没有新家门的钥匙。
凌静打开门说道:“弟弟,放学啦!”
凌哲默数了姐姐说的话,一共是五个字。他高兴的差一点要跳起来!长这么大,他听姐姐说最多的,还没有过四个字,说三个字的都很少,说两个字的居多。
“姐啊!我的姐啊,弟弟放学回来了!姐啊,你搬到新家高兴吗?”凌哲说了这么一大串,目的是想听姐姐多说几个字。
“高兴!”凌静又说了两个字。
凌哲失望的把书包放到大桌上,。
爸爸妈妈都在忙碌着,脸上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凌哲诧异的问:“我妈啊,以前,我每天到家你都要和我说说话,今天是怎么啦?”
万学英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自己。
凌哲在学校,看到阎家豪的目光已是心有余悸,再看妈妈那奇怪的目光,无意之中头皮紧了几下:“妈啊,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啊?”
“哲子啊,你爸这一辈子没啥优点,就是有一条我信得过,他从没在我的面前说过假话!”
凌哲朝姐姐望了望,姐姐正面无表情的坐在电脑旁;朝爸爸望望,爸爸正在拾掇冰柜里的鱼,他又朝妈妈望望,妈妈依旧是那奇怪的目光,凌哲看了,不禁感到奇怪:“妈,你说这话好奇怪啊!”
“唉——”万学英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我去拾掇饭了,你作业等会儿做吧,这里不停电!”
凌哲放下作业,走到妈妈面前:“我妈,你今天说的话,好奇怪啊!”
“那妈妈说什么话,你才感到不奇怪呢?”
“我本以为,我一进门你就会问:你有没有坐公交车啊?”
“是啊,你有没有坐公交车啊?”
凌哲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妈,你这话问的……唉……”
凌雨忠接过话头说道:“你妈愁闷了一下午,说不知是谁拿了她的那两块银元?”
“两块银元?”说心里话,凌哲从来就不知道家中有那么两块银元,不过,他在梦里梦见的那两块银元,至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是啊!”
凌哲看见爸爸张着大嘴望着自己,妈妈也张着大嘴望着自己,只有姐姐没有这样,她仍然面无表情的、一动不动的坐在电脑旁。
凌哲不加考虑的说道:“这两块银元,一块是孙中山的开国纪念币,另一块是袁大头吗?”
万学英听了之后,一惊,急忙说道:“是啊!你看见了?”
凌哲要是如实回答:在梦里看见的,那么,他就会在父母的心目中,终身留下好说谎的阴影。
他没有回答母亲的问话,而是猛的一甩头,随后问道:“今天搬家的人当中,有没有一个长得贼眉鼠眼,尖嘴猴腮,个子比我还要矮一些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子?”
“有啊!”
“你知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什么?”
凌哲真的急了,大声的说道:“爸,你告诉我吧!”
“有!有这么一个人!”
“他叫什么名字?”
“我听有人叫他钱二。”
“他是哪个搬家公司的?”
“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凌雨忠挠了挠已经变得稀疏的头,说道。
“是不是叫‘安吉搬家公司’?”凌哲清楚的记得,那个叫钱二的工作服的胸前,就是印着这几个字。
“是呀!”
“这个公司在什么地方?”凌哲紧接着追问道。
“在你们学校西边,约有三里路;在精诚市的边上,大路北边!”
“嘭!”
凌哲一掌拍在大桌上:***!真是奇了怪了,梦中做的事情,竟然和现实中的一模一样!
他拍了大桌子以后,感觉百思不得其解:莫非现在还是在做梦?
不对!这不是在做梦!他望了一下作业:长这么大的人,从来就没有在梦中看清楚过这样清晰的字体,这决不是梦!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他一巴掌又拍在脑袋上。这一巴掌下去,这中指接触到了头顶正中的外星人植片,他想:自己的梦这样清晰,会不会与这个植片有关?
万学英见儿子又拍桌子又拍头,一下子慌了:“哲子啊,算了!算了!我曾拿那两块银元,到街上去打过价,人家出价也就一个八十、一个一百,那也不值什么钱的!”
凌哲急得流下了眼泪:“我妈啊,那些钱还少吗?要够你拾多少小瓶子呀?”
万学英听了,两行眼泪猛的窜了下来。
凌雨忠听了,打了两个酸鼻子。
凌静听了,眼睛慢慢的从电脑上移开。然后,轻轻的说道:“小瓶子?”
万学英听见女儿在说话,立即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来说道:“我的俊闺女,是啊是啊,是小瓶子!”
凌雨忠急忙把酒瓶套在嘴上,说道:“是啊,就是装水的小塑料瓶子!”
凌静摇了摇头,说道:“是酒瓶!”
刚才,万学英和凌雨忠还处在银元话题的痛苦之中,现在,突然听到女儿主动搭话,不由得欣喜起来。
女儿长这么大,总是回答,回答时也只是一个字或者两个字,从来没有主动搭过话。
凌哲放学的时候,女儿也说过话,他们内心感到欣喜,但都笼罩在“银元”的阴影里,所以,没大注意。
这次,凌雨忠听到女儿说“是酒瓶”,高兴的像个孩子,拿着酒瓶说道:“静子说得对,爸爸拿的这个是酒瓶!”
凌雨忠从墙边拾起一个塑料瓶子,说道:“这个,这个是塑料瓶子,你妈到收购站去卖,一毛三一个!”
凌静点了一下头,眼睛又移到了电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