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梦起 第二十九章 大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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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起听罢,半晌无语,心忖:那一番话虽有些玄呼,但世间奇人异事也非不可能,或许此人真有非凡能力。再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脸色一沉,喝道:“大胆奴才,简直是一派胡言!本将军看你分明是潜入我军的细作,与叛军密谋,特在此胡言乱语一番,好谋得本将军的信任。可是如此?”

  声声质问,冯景殊额头冷涔涔直流。偷鸡不成,反蚀其米。万一被安上细作的罪名,可如何是好?但张起的推断也有一番道理所在,哪怕是起义军真的如他预言前来攻城,那也只要说成他和起义军勾结所以才能预先得知军情。那可就真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怎么办,怎么办?正在他大急之际,忽地又想起聂梦说过的事,忙道:“将军,属下还有方法可证明属下此言非虚。”

  “哦?你且说来。”张起倒是不急了,他也想听听冯景殊到底还有什么说词。

  冯景殊道:“此次叛军攻城,李副将将会以身殉国。”

  “什么?李挺会死?”

  “是。并且李副将会被利箭贯穿眼睛,然后跌下马去,被马蹄踏成肉泥。死相极惨。”

  能够说中战况,尚且可说是与敌通气,但连人的死状都能细细地道出便不是一般人可为。

  张起听到此,也不由得吃惊。思忖片刻,又问道:“你说叛军不日将会攻城,具体是哪一日?”

  冯景殊道:“具体的日子属下也不知,只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应该就在七日之内。”虽然知道聂梦的梦会在两三日之内就能得到验证,但冯景殊为防万一还是将日子往后宽限了一些。

  张起道:“好,本将军就暂且留下你这条狗命,如果你所言之事到了第七日还不能得到验证,那你就准备尸首分离。”说罢又呼来院外的守卫,道:“此人深夜冲撞本将军,将他关入牢中严加看管,没有本将军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张起也算是心思缜密者,将冯景殊关入牢中与人隔绝便可杜绝他和外界的联系。

  从张起住处被拖出时,冯景殊方才察觉自己的夹衣已被冷汗透湿。夜风一吹,堪堪打了个冷战。

  那两个守卫一路拖着冯景殊往军牢而去,边走边骂骂咧咧的。好端端的,偏有这个好事之人,竟大胆冲撞将军。自己倒霉不好,还连累他们也跟着受将军的责罚。

  牢房里阴暗而潮湿,浓烈的霉骚味直冲入鼻。冯景殊像是个死狗一般,被人往牢房里一丢,狠狠地摔在肮脏而潮湿的地上。

  “咣啷啷”一阵声响后,牢门被锁死。冯景殊环顾周围,心却慢慢地平静下来。只要静等几日,等到聂梦的梦实现的那一日就是他走出牢房之时。到时,他决不会只是一个低贱士卒!拳头紧紧地撰着,指甲一点点地钳入掌肉中,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心中默默地发誓,总有一日,他所受的一切屈辱,都将全部讨回。

  天色蒙亮,呜呜的号声在军营上空奏响。

  “景殊,起床了。”聂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习惯性的伸手向旁边摸去,不料却摸了个空。凝神一看,紧连着他的榻上空空如也,只是枕头和被子凌乱地堆着。

  冯景殊向来懒散,每次起床总要磨三磨四,难不成今日突然早起?聂梦心生怪异,向同屋的人问道:“你们谁看到景殊了?”

  众人尽都摇头不知。当中一人还打趣道:“估计是昨晚吃坏了肚子,大清早着的蹲在茅厕里出不来喽。”

  另一人也接话道:“弄不好他睡思不清,掉到茅厕里起不来喽。聂呆子,你倒是快去看看。”

  众人闻言一通大笑。聂梦话不多说趿上鞋子,就往外头跑。

  “瞧这呆子,还当真了。哈哈……”

  聂梦不管不顾径直冲到茅厕,顾不得恶臭冲鼻,一个蹲坑一个蹲坑地找,却根本没有冯景殊的影子。不光是茅厕,聂梦跑遍整个营区也始终未找到冯景殊,四处打探也同样问不出个明堂。

  他哪里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更不会知道冯景殊此时正身陷囹囵。一整日寻不到人,他急的团团转,一门心思担心冯景殊的安危。

  乱世之下,人命如蝼蚁。军中忽然少个人,多半是得罪了长官被处死。

  当夜,黑云遮月,天色漆黑一片,难辩细物。涿郡城外,传来一片细不可闻的沙沙声,像是无数人踏过枯枝残草所发出的声响。细一辩听,依稀还有马的嘶鸣声,以及低低的人语声。

  “传令下去,众军停步。”黑暗中一个沉冷的声音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止住,只余下轻而压抑的呼吸声。

  “大头领,为何突然停下?趁夜攻城,正好可出其不易。”发问的是个年轻的声音。若是聂梦在此,定能听出这个声音正是来自于他多年的好友虎子。

  黑暗中传来一声淡笑,然后又是那个沉冷的声音道:“虎子,你经验不足,这战略之上还有许多门道需得你慢慢学着。”

  虎子嘿嘿一笑,道:“属下聆听大头领教诲。”

  那个大头领道:“旁人只以为深夜偷袭乃为上策,却不知天光初透之时才是睡思正沉之际。我等静待一个时辰待到天将放亮之时,再大举攻城,必有出其不易之效果。再者,涿郡城防坚固,一时半刻难以攻下。如非我们此次有万全之法,我也不敢贸然进。虎子,此次派你为先锋,切记不可卤莽。”

  “是,大头领!”

  夜色渐渐散去,天边露出一抹幽白。城楼上守卫还在混沌中,忽听喊杀声震天响,惊目一看,却是唬得不轻。不远处,人头似潮滚滚向城楼拥来。守卫大惊失色,举起号角“呜呜”吹响。

  号声未响多久,定远将军张起,太守王富已整军登城。守卫着实有些惊讶,号声刚响,主将怎会如此迅速赶来?像是早有准备一般。

  王富看到城下的情景惊叹道:“张将军,果然是料事如神呀!”

  张起之前听冯景通一番话后,虽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留心做准备。所以一闻听号响,立刻整军上城。他并未将此事透露给王富知道,只是含糊不清地说,敌军可能会于这几日来攻城。所以做下了准备。

  起义军多走游击战术,合则战,散则难觅,是以剿灭颇为不易,再加之各地守将只图安乐,欺民哄君,只守着自己的一城一池,却不管其他。所以许多时候,

  哪怕是想守住一座城也非易事。

  “张将军,叛军来势汹汹,我们该如何应对?”王富平日里甚是据傲,一遇战事却是个毫无主意之人。眼下大战开始,更是心慌意乱。

  张起虽是作为押粮援军而来,但却也有些能耐,果断分配守攻事项。转目看到李副将肃立一旁,刀已抽出,目光中腾满杀气。前次叛军盗粮,害得他到处筹粮。眼前的叛军虽不能确定与上次那些是否同为一伙,但他已将满腹怨恼尽落在城下叛军身上。哼,敢来攻城,简直是自寻死路!

  “李挺,本将命你领队至城门处坚守,以防叛军撞门!”张起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打断了李副将的思绪。

  守城之战,城门之处相对而言与敌军正面交锋几率小得多。如果叛军未接近城门便被城楼上的守军挡住攻势,那么就无法接近城门,更不用说撞门。是以调离城楼,等同于调离前线。李副将一心立功,虽有些不情愿,但主将下令,他不得不听,只得纳纳地领命而去。

  张起望着李挺远处的身影,脑中一直回想着冯景殊的话。叛军攻城的预言已经兑现,那么李副将是否也会如他所预言的那样惨死?张起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玩味来。他倒很想看看这世上是否真有先知者。

  聂梦昨日一门心思都放在寻找冯景殊上,以至于竟然忘了梦中的事。此时得知叛军攻城,方才心惊。后卫营平日里虽只做些粗杂的事情,但此时战火一燃,所有的兵力都被派出。聂梦自然也不能例外,随着众兵一道登上城楼。

  雷鸣般的战鼓声直冲天际,起义军发出震天的呼啸声,冲杀而至。聂梦只觉得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小腿肚子直打颤,却是一步也难迈动。直到长官的鞭子挥来,“傻站着做什么?若敢怯战,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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