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小男孩与另外两名蒙面少女夺得锦盒出了赵府,来到西城外的一座破旧不堪的土地庙中。小男孩也顾不得地上满是尘土,一**坐了下去,长吁了一口气,道:“还好没有人追来。”他把手中的长方型锦盒一晃,得意地说道:“两位师姐,小弟怎么样?说到做到。”两名蒙面少女将面巾摘下,正是白天小男孩与之碰头的那两名少女。二人中右面的是姐姐,复姓西门,闺名玉雪,她不由地伸出大拇指,赞道:“师弟果然计谋百出,师姐佩服啊。”一侧的妹妹名玉霜,她最讨厌小男孩自吹自擂,在一旁撇嘴道:“有什么了不起啊,用毒这种下三烂伎俩谁都会。”
小男孩被她这么一抢白,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大师姐西门玉雪看到他羞赧的样子,心下不忍,遂劝慰道:“师弟,呆会师父一来,功劳可都是你的啦,回去可要请下馆子哦。”小男孩最喜欢听的就是赞美之词了,闻言他立刻精神一振,道:“这当然没问题。”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接口说道:“什么没问题啊,你们在说什么?”话音千娇百柔,一听便知是一名女子。三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一齐叫道:“师父。”这时,从门外走入一绝美女子,只见她年纪三十上下,一身粉色宫装,头挽高髻,上面插满珠玉宝钗;再看她,面如皎月,眉似柳叶,凤目如星,琼口瑶鼻,好一个绝色佳人。她的背后斜背一件似弩非弩的奇特兵器,上下三层机关弹簧,安装七发弩箭;在她腰际悬挂一柄鳄鱼皮鞘、黄金吞口的宝剑。她不是别人,正是七巧宫宫主、“七巧仙子”程金凤,而她身后背着的奇特兵器,正是令无数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七巧追魂弓。
小男孩和西门玉雪、西门玉霜姐妹正是七巧仙子程金凤的三个徒弟。见到程金凤来到,小男孩立刻上前禀道:“师父,我们帮您把两件宝贝给夺来了。”说着,脸上挂满了得意之色。
程金凤眉头一皱,道:“巧巧,当初为师是怎么嘱咐你们的?没有为师的命令,你们竟敢私自行动。”见程金凤面现怒色,西门玉霜马上说道:“师父,您可不要责骂我们啊,都怪师弟好大喜功,偏要单独行动,我和姐姐是怕他有个闪失才去帮忙的。”
小男孩正是“七巧仙子”程金凤最小的徒弟纪巧巧,虽然他在江湖上不大走动,可也薄有微名,人送外号“七巧童子”。纪巧巧今年只有十六岁,他身高不满六尺,满脸一副幼稚样子,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经常被人当作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其实,在七巧仙子程金凤的调教下,这纪巧巧一身功力还在两位师姐之上。平时他很少显山露水,让人无从捉摸。
纪巧巧见西门玉霜把自己给供了出来,大光其火,却又不敢发作,只好嘟囔道:“兵贵神速,我也没错啊。”西门玉雪见师弟受窘,忙打圆场道:“师父,好在师弟他不孚所望,将功折罪,您还是原谅他吧。”一听大师姐为自己求情,纪巧巧心中感激,暗道:“还是大师姐有人情味。”
西门玉雪将两只锦盒交给程金凤,道:“师父,请您验一下真伪。”程金凤微笑道:“不用了,两件都是假的。”三人愣了,纪巧巧更是脱口而出:“师父,您是怎么知道的?”程金凤从背后拿出锦盒,道:“为师自然有真的在手。”三人一瞧,与西门玉雪手中的方形锦盒一模一样,只是没有那长形锦盒。
看着西门玉雪三人一脸的疑惑,程金凤嗔怪道:“你们还有什么疑问?打开看看不就得了。”三人急忙打开两只锦盒,果然一只锦盒里盛的只是一柄极其普通的长剑,而另一只锦盒里盛的只是一颗名贵一点的水晶球,两件至宝都是假的。纪巧巧忙扔下手中的锦盒,跪下道:“弟子办事不利,还请师父责罚。”程金凤道:“其实也不干你们的事,有人比我们更早一步下手,前去抢夺两件至宝,我去晚了一些,只将‘九转乾坤珠’拿到手。”
西门玉雪奇道:“师父,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抢我们七巧宫看中的东西?”七巧仙子程金凤道:“此人武功只比我稍逊一筹,何况他还有一大批的手下在旁,我也不敢大意,只和他纠缠了一会便离开了,此人头戴面具,无法知晓其真正身份。”
纪巧巧见程金凤一脸凝重之色,遂道:“师父如此在意他,看来定是来头不小。只是二堡、三家、四派,他到底是哪一门的高手?师父能不能猜到一二?”这纪巧巧人小鬼大,不愧被江湖人称为“七巧童子”,他话一出口便说到点子上。程金凤啊了一声道:“巧巧这话可点醒我了,虽说‘悲天剑’和‘九转乾坤珠’武林中人个个垂涎三尺,但有胆子敢做的,也就是这十大门派的人物。”程金凤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难怪她刚才跟铜面男子交手时,觉得这男子的武功路数有点杂糅、生涩,看来他是在极力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更有可能,他就是程金凤所熟悉的人。
程金凤把各大门派的成名人物在脑海里飞速的比照了一番,又觉得都没有可能。因为这铜面男子的武功之高,十大门派里面,除了程金凤之外,有能力和他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少林方丈圆音大师等诸位掌门了。圆音大师乃得道高僧,当然不会做这种卑鄙之事,而其他几位掌门,事发时俱在用宴,更没有作案时间。
程金凤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丝毫头绪,这时,外面响起鸡鸣声,天亮了。程金凤看了看身边陪自己木然站着的三个爱徒,其中纪巧巧双手使劲搓着,想动又不敢动,那副神态让人看了忍俊不禁。程金凤开口道:“你们三个饿了吧,我们进城去吃点东西吧。”闻言西门玉雪三人如获大赦,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出了山神庙,程金凤带着西门玉雪、西门玉霜和纪巧巧三人进了武昌城。这时街上已有不少人,卖早点的更是随处可见。四人来到一小店,要了点油条豆浆,纪巧巧不等师父程金凤和两位师姐先动手,自己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西门玉霜就是受不了他这副样子,忍不住低声道:“小心点,别噎死。真不明白,你这么能吃,怎么还是这般模样,一点也不长,就象根豆芽菜似的。”
西门玉雪用肘碰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不过她心中也有个疑问,那就是小师弟挺能吃饭的,为什么就是不长个呢。还不等她想个所以然,程金凤说道:“你们快点吃,我们还要赶路呢。”纪巧巧道:“师父,桃花仙子等四位姐姐去哪里了?”程金凤道:“我安排她们办事去了,很快就会回来和我们汇合的。”
吃完早饭,程金凤和西门玉雪、西门玉霜、纪巧巧师徒四人沿着大街朝东走。到了十字路口,正要朝北城门走去,突然看见不少人一窝蜂似的朝东跑去。程金凤不禁停下了脚步,纪巧巧明白师父的意图,忙跟了上去,拦下一中年汉子。中年汉子见有人拦路,一瞪眼,喝道:“小崽子,欠揍了不是?干吗拦住老子的去路?”纪巧巧也不生气,赔笑道:“这位兄台,别生气,我只想问问,你们这么多人急匆匆地往东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中年汉子缓下脸色,道:“你不知道啊,城东大名鼎鼎的赵一鹏赵当家的,昨晚府上一百三十几号人,被一群神秘蒙面人杀个精光,就连赵当家的也没能幸免,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能不去看看吗。”
程金凤耳朵里听的清清楚楚,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定是昨晚那铜面男子下的手,真是太残忍了。”她唤过纪巧巧,道:“我们也去看看。”夹杂在密密压压的人群中,程金凤师徒四人来到了赵一鹏的府上。刚一进门,四人抬头看去,眼前的景象真是太凄惨了。原先那鳞次栉比的华丽房屋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堆堆残垣断瓦,还不时的冒出阵阵浓烟,诺大的前院,整整齐齐摆满了人的尸体。周围人声喧杂,可还是听到有人在放声痛哭。
纪巧巧在头前开路,程金凤和西门玉雪、西门玉霜三人紧跟着来到最前面,令四人意外的是,跪在前面放声痛哭的不是别人,正是赵一鹏的两个儿子赵敬和赵荣。原来昨天晚上,赵敬中了纪巧巧一刀,身受重伤,赵一鹏让管家赵方持帖子将他送到百草堂救治,赵荣因担心哥哥的伤势一起去了,没想到三人因此而逃过一难。
看到赵氏兄弟没死,再看赵敬的一只衣袖空荡荡的,纪巧巧心虚起来,连忙钻到程金凤的身后。程金凤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笑了笑,没有言语。
纪巧巧在程金凤身后躲了一会,突然有人从后面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纪巧巧心中一惊,不自然的跳了起来。待回转身瞧去,拍他肩膀的是一名二十二三岁年纪的美艳女子,在她身旁还站着三名年纪相仿的女子,四人全身皆是一袭白色纱衣,手中一把绿鞘长剑,唯一不同的是,四人高耸的云鬓上,各插着一朵珠花,依次是桃花、兰花、杏花、蔷薇。四人身后,是二十余名红衣少女。纪巧巧见了四人,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道:“原来是四位姐姐到了。”这四人正是程金凤座下十二花仙中的桃花仙子、兰花仙子、杏花仙子和蔷薇仙子。身后的红衣少女,则是七巧宫的女弟子。红衣少女们见了纪巧巧,忙欠身施礼道:“见过少爷。”纪巧巧忙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
桃花仙子见到纪巧巧畏缩在程金凤的身后,有点讶异地说道:“巧巧,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纪巧巧一脸的羞赧,哼哧了两声,才开口道:“没什么,没什么。”西门玉雪见到四位花仙,忙向程金凤道:“师父,四位姐姐来了。”程金凤点点头,转过身,桃花仙子等人忙向她行礼。程金凤低声道:“大庭广众之下,就别多礼了。你们打听到什么没有?”桃花仙子正要开口,程金凤猛然警觉,把手一摆,道:“我们找个地方再说。”
程金凤一行人分开人群,来到城中一间比较精致的酒楼,一名店小二见了程金凤等人,忙上前殷勤招呼,把一行人领到二楼临街雅座。落了座,程金凤问道:“桃花,你们这一趟有什么收获?”桃花仙子禀道:“宫主,您知道这赵府上下一百多号人都是谁杀的吗?”程金凤刚要喝口水,听她一说忙放下杯子,奇道:“不知道,难道你打听到了?”桃花仙子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道:“是‘六阳手’杨风!”程金凤一听,忙板起脸,道:“你这是听谁说的?”桃花仙子悄声道:“我与三位姐妹趁赵氏兄弟不注意,到赵府里去探过,大部分人是死在刀剑之下,但有几人是中掌而死,而且伤口如遭雷击火焚,宫主,这分明是中了‘六阳掌’啊。”“六阳掌,六阳掌,”程金凤口里默默念着,随即否定道:“不可能。‘六阳手’杨风在江湖上侠名甚著,我与他有数面之缘,他岂能做这等卑劣之事?”
桃花仙子不敢反驳,却又嘟囔道:“那您又怎么解释那些伤口?”程金凤思绪万千,不由的长叹道:“是啊,天底下也只有‘六阳掌’才能造成那样的伤势。难道,难道昨晚与我谋过面的铜面男子,就是杨风?”
众人一阵沉默。纪巧巧见场面冷淡,忙开口打圆场:“师父,几位姐姐,你们不要想太多了,大不了我们去找‘六阳手’杨风问一下不就全明白了。”程金凤闻言,随即心中豁然开朗,道:“对啊,我们前去九江打听一下,也胜过在这里瞎想。”程金凤肯定了纪巧巧的想法,这无疑又是在表扬他,可把纪巧巧给美坏了。
程金凤一行人在武昌住了一晚,翌日租了条大船直奔九江。一路上大船经湖口,过鱼岳,三天后到达九江。下船后,程金凤没有带众人直接去拜访“六阳手”杨风,而是找个客栈先住下。接着,她又安排桃花仙子等四位花仙外出打听一下杨风最近几天的动静。四位花仙离开后,程金凤和西门玉雪、西门玉霜、纪巧巧四人来到城里,四下游玩一番。快过晌午,程金凤觉得有点口渴,就带着三个徒弟来到城北的一家酒楼。由于临近江边,而且这酒楼又是依城墙而建,站在二楼,整个大江尽收眼底。江面上千帆竞举,一群群水鸟在船中间飞来插去,好一副迷人的景色。
程金凤见到这般景致,驻足窗边尽情欣赏,一时也忘了口渴,西门玉雪三人也不好打扰,只好陪着她一起观看。突然,一叶扁舟映入大家的眼帘,引起注意。船上有一男一女,两人正在一起嬉闹,任由船儿在江面上游荡。纪巧巧定睛一瞧,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人称“玉面小孟尝”的杨少华和“神行太保”柳无非的爱女柳若仙。纪巧巧与二人在赵一鹏府上见过一面,这柳若仙虽说已换回女儿身,纪巧巧还是认出了她。
纪巧巧正在凝视着,西门玉霜不由的开口笑道:“师弟,你看的这么仔细,难道是那女孩子把你给迷住啦?”西门玉雪听了也来打趣道:“哦,那女孩子长的好标致啊,少有的美女。”纪巧巧正要发作,程金凤道:“巧巧,你认识他们?”纪巧巧于是把二人的身份告诉了她。程金凤笑道:“这黑鹰堡和莲花堡一向是同气连枝,两人自然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只是他们二人光天化日下敢如此亲昵,也太出格了。”
众人正说笑着,突然,从远处驶来一条大船,直奔杨少华和柳若仙乘坐的轻舟而去。大船行驶甚急,待到近处,纪巧巧业已看到船首两人,正是刚丧父不久的赵敬和赵荣。二人一身麻服打扮,身后还跟着十余名同样装饰的大汉。
看到大船离杨少华的扁舟越来越近,而杨少华和柳若仙正在卿卿我我,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大船飞速前进,如若碰到扁舟,一定会将扁舟撞成碎片。纪巧巧转身对程金凤道:“师父,他们二人有危险,弟子前去相助一番。”程金凤点头道:“你要小心。”
纪巧巧纵身跳到窗外,沿着城墙跃下,“蹭蹭蹭”疾步赶往江边,拦下一艘小船,竹蒿一点,小船箭一般直射杨少华和柳若仙乘坐的扁舟。他边撑船边高声喊道:“小心!快点闪开!”杨少华和柳若仙听到喊叫声好不容易分开,待看到赵敬和赵荣兄弟二人杀气腾腾而来,扁舟即将被大船撕成碎片,二人竟然给吓呆了,一时间手足无措,怔在那里。
赵敬和赵荣二人狞笑着,指挥大船狠狠地撞了过去,纪巧巧是又气又急,情急间心生一计,竹蒿朝船头一点,瘦小的身形腾空而起,在半空纪巧巧默运功力,朝杨少华乘坐的扁舟狠狠击出一掌。这一掌虽说力道不是很足,但激起的浪花将杨少华的扁舟颠簸起来,二人没有坐稳,一起跌入水中。
就在这时,赵敬兄弟二人的大船撞上了扁舟,只听喀嚓一声巨响,扁舟直接被撞成了碎片。冲天的巨浪朝杨少华和柳若仙当头劈下,将紧紧拥在一起的两人硬生生的分开。杨少华精通水性,自然无虞,但柳若仙是一只地地道道的旱鸭子,丝毫不会水性,在水中半沉半浮,连呛了好几口江水,只骇得她花容失色,连声呼救。
杨少华正欲上前相救,可是赵敬、赵荣兄弟二人哪能让他得手?赵荣手操一根两丈多长的竹蒿,发疯似的朝杨少华身上刺了过去。杨少华浮在水中认出二人,忙呼道:“赵兄,小弟杨少华,你们为何要撞翻我们的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荣狞笑道:“到了阴曹地府你去问阎王爷吧。”
杨少华苦于身在水中无法还手。长长的竹蒿在他身边激起层层的浪花,声势骇人,好几次就差点让赵荣给刺中了。纪巧巧一口真气耗尽,翻身落入水中。他略微调息了一会,又朝水中的柳若仙游了过去。柳若仙自度此次必死无疑,不由地闭上双目。突然,她觉得有一双小手紧紧地攥住她的双臂。柳若仙心中一惊,忙睁开双眼,不由地双颊绯红。原来面前是一个绝美少年,只是年纪小了一点。再看她自己,全身衣衫尽湿,妙体顿现,点凹分明,再配上一副倾国倾城的脸蛋,纵然是柳下惠再生也未必能把持的住。
纪巧巧本是情窦乍开的年纪,看到眼前这位姐姐美若天仙,心中按捺不住地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禁瞧得痴了。柳若仙见他不停地打量自己,俏脸愈加红艳。心想:“这少年怎么这样无礼?”细瞧去,这少年还很眼熟,不过一时半刻没想到在哪里见过。
柳若仙轻轻抖了抖纪巧巧的胳膊,细声说道:“多谢少侠相救之恩。”纪巧巧这才缓过神来,见柳若仙定睛瞧着自己,一脸的疑问,知道自己方才失礼,脸色羞的通红,忸怩道:“姐姐,你没事吧?”柳若仙点头道:“没事,真是多亏了你。”她忽然想起杨少华,惊呼道:“哎呀,他们还在攻击少华哥,这位少侠,我们去助他一臂之力!”纪巧巧抬头望去,杨少华身体周围掀起一大片水雾,将他笼罩在里面。这赵敬赵荣兄弟果然不是江湖上一般的高手可比,一条粗大的竹蒿在赵荣手里挥洒自如,攻势如潮。杨少华苦撑了数十个回合,渐渐体力不支。
赵敬见赵荣许久仍未将杨少华伤在手中,不禁勃然大怒,道:“这小子还挺能撑的,弟弟,用弓箭来对付他。”赵荣收起竹蒿,二人身后的十余名大汉快步来到船首,排成一列,张开长弓,对准了杨少华。纪巧巧见状心中一惊,却无可奈何,而柳若仙早已花容失色。杨少华此刻脸色惨白,他脑海里闪过千万个念头,却不得不咬咬牙,一头没入水中,不见踪影。
赵敬、赵荣兄弟二人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他们来到纪巧巧和柳若仙的面前,赵敬一见纪巧巧的面目,不由得咬牙切齿道:“小兔崽子,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老子今天就要跟你算一算伤我左臂这笔帐。”这种情况下被赵敬认出,纪巧巧暗呼不妙,却不得不装做笑脸,道:“原来是赵大哥啊,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那天我真不是成心的。”柳若仙听到他们的对话,亦想起来,低声呼道:“小弟弟,原来是你啊。”纪巧巧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示意她不要说话。赵荣见到纪巧巧,也认出了他,哈哈笑道:“臭小子,你也知道害怕呀,但是既然招惹了我们,就决不会有好果子吃,你认命吧。”
他手一挥,十余名大汉张弓齐刷刷瞄准了纪巧巧和柳若仙,把二人当成了活靶子。柳若仙因杨少华弃她而去,万分伤心,只见她神情恍惚,嘴里不停的念叨:“他竟然不顾我,独自逃生。”纪巧巧心中不忍,暗道:“定是刚才杨少华一人独自逃生,伤了柳姐姐的心。”想到这儿,他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暗暗发誓道:“如果有一天让我碰到他,一定给他好看。”
只听赵敬一声令下,十余名大汉一起开弓,箭如飞蝗般朝纪巧巧和柳若仙射来。纪巧巧慌忙抽出腰间灵蛇剑,挥舞着将箭拨开。可是箭如雨下,纪巧巧又身处江中手脚不便,还得时时照顾着柳若仙,一时间弄的是手忙脚乱,却又无计可施。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声娇斥:“鼠辈,尔敢伤我徒儿。”赵敬、赵荣二人循声望去,程金凤从一条轻舟上纵身跃起,只见她足踏虚空,身轻如燕,不到眨眼工夫便到了赵敬兄弟的船上。
程金凤这次成心是要杀人立威,她取下身后的七巧弓,对准那些麻衣汉子毫不客气地扣动机簧,只见数道寒光闪过,已有七名大汉惨呼着倒下。正在其他几名大汉惊诧之时,那数道寒光复又折回,从他们的身体穿过。这几名大汉还未来得及叫出声来,顷刻间便丧失了性命。再看赵敬、赵荣兄弟,二人脸色灰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涔涔往外冒。程金凤收起七巧弓,对赵敬兄弟二人厉声道:“看在你们亡父的份上,饶你们兄弟一命。今后若是再敢乱伤无辜,有你们的好看。给我快滚。”
赵敬、赵荣兄弟二人满脸怨毒之色。赵敬嘿了一声,对程金凤道:“姑娘定是‘七巧仙子’程金凤程宫主了,七巧宫虽说名震天下,但赵某兄弟二人也绝非胆小怕事之徒。程宫主今日之赐,在下兄弟二人定当铭记于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着,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双双跃入滔滔江水中,立刻不见了踪影。程金凤冷哼道:“好狂的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可惜程金凤不知道,今天她的一点菩萨心肠,差点将自己的爱徒纪巧巧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