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 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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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的早朝,曹操就上奏天子,参告袁绍兴兵作乱,意图谋反。

  天子说:“袁将军是汉室忠良之后,怎么会谋反?”

  曹操冷笑一声,说:“袁公路也是汉室忠良之后,他怎么就僭越称帝了呢?”

  天子咬住嘴唇,低下了头,一肚子怒火,却不敢宣泄。

  曹操说:“臣请陛下下诏讨伐袁绍。”

  见曹操*逼迫天子,而眼见天子左右为难,国舅董承忍不住想出列维护。此时青州刺史孔融走出来说道:“丞相,下官以为颁诏讨伐袁绍不妥。”

  曹操转过身来,问道:“原来是孔北海,你刚从青州逃回来,怕是把胆子掉在路上了吧。哈哈哈哈。”一众曹操的亲信大臣都跟着曹操嘲笑孔融。

  孔融从容不迫,说道:“袁绍此次南下,意图或许不在许昌,尚有转寰的余地,可派人与之商议,了解他的目的。即便他图谋不轨,但其势强大,并无绝对把握可以战胜他,一旦颁诏,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曹操走到孔融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看得孔融心里发毛。

  “你,是不是很希望袁绍一路打过来呀。”

  孔融强压住心中的恐惧,竭力地使自己镇定:“我不希望任何人打过来,因为天子在这里,我不希望天子再蒙战乱之苦。而且,我和袁绍绝不可能有联系,我的妻儿都死在袁军的屠刀之下了。”

  曹操沉默片刻,仍继续问道:“那么,袁绍作乱,天子下诏平叛,这跟能不能战胜他有关吗?天子征讨乱臣,需要有转寰的余地吗?”问道后半句时,曹操看向了龙椅上的天子。天子吓得更是缩成一团。

  孔融依然冷静地回应:“丞相,讨伐诏书一旦颁布,就是逼着袁绍进攻许昌呀。这绝对丞相想要的结果。望丞相三思。”

  曹操转身背对孔融,不再理会他。他又走回大殿中央,对天子说:“陛下,确实颁诏讨伐袁绍为时尚早。但臣要告诫陛下,袁绍是乱臣贼子,天子可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说罢,曹操也不行礼,径自离开了朝堂。天子半晌没能说出话,曹操的亲信大臣,除了荀彧,也都不等天子宣“退朝”就自行散朝了。留下了一小部分大臣沉默地站在大殿上,看着天子。

  孔融说,颁诏讨伐得不到曹操想要的结果,其实曹操想要的就是现在这个结果。既不颁诏讨伐留下余地,又告诫了天子和文武百官不要寄希望于袁绍。

  董承看着座上的天子,自己心里也在流泪。

  回到府中,董承越想越气,在书房里看见什么就摔什么。听到动静的权有功,赶紧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你没事吧?”书房门没有关,有功看见一地竹简,还有一些陶器的碎片。他在门口询问道。

  董承抬头,见是有功,便招手唤他进来。

  “哼,倒不如让袁绍打过来,让他们狗咬狗,我们才有机可趁。”董承把有功叫进来,却又自言自语。

  有功没有听懂,问道:“大人,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曹操欺君太甚,我真希望有人能手持利剑,率领天兵,诛灭国贼。”

  “如今东有刘皇叔,南有金大哥,我想大人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

  董承说:“当他们面对天子时,我不怀疑他们对大汉的忠诚。一旦他们割据一方,他们的心就会有变化。”

  有功说:“我想金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但愿……”

  董承缓缓抬头,看着有功,再一次招手,让有功走得更近一些。有功靠近后,董承说:“有功,这几年你在我府中效力,你是个好年轻人。我观察你很久了,觉得如果哪一天我出事了,我可以把千巧托付于你。”

  有功忙说:“大人何出此言?”

  董承示意有功安静一下,自己继续说:“你一直教千巧骑马射箭,陪伴于她,你们非常熟悉。你老实、耿直,不会欺骗她,不会抛弃她。你和名扬是兄弟,危难之时投奔于他,他不会拒绝你。有这三点,你值得托付。”

  有功说:“大人,你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手里有天子的衣带血诏,这件事你也知道。这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用来砍曹操,也会被曹操利用来看向我自己。总之,我和曹操的斗争早晚会来临,胜算极小,我必须托付后事,方无后顾之忧。”

  有功跪倒在地,悲切地说道:“大人,你大可不必冒险。我相信金大哥会回来的,还会带回一支雄师,扫灭……”

  董承示意有功不要再说了,他说:“门没有关,不要声张。名扬离开许昌时,也叫我将诏书束之高阁,不可四处宣扬。但我看曹操日益跋扈,我若不早些准备,待曹操废帝自立,我便悔之晚矣。”

  董承把有功扶起,说:“你陪我去郊外散散心吧。”

  “是,大人。”

  天子早上受了曹操欺侮,身心俱受伤害,又病倒了。他召太医吉平入内看病,吉平听闻天子生病,急忙带了一个徒弟,奔入宫中,给天子看病。

  如今天子就是鸟笼里的一只金丝雀,宫闱便是这笼子,宫中里里外外的卫兵、行走的太监宫女都是曹操钉下来的围栏。只这寝宫之内,四围站立的太监,几乎都是曹操的眼线。吉平感觉如芒在背,诊病时小心翼翼,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吉平探天子的脉搏,感觉有一些气虚,但病情应该不想表面上那样严重。他抬头看天子的脸色,天子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他看,满眼都是哀求和渴望。

  吉平说:“启禀陛下,病情有些严重,需要多加休息,少些操劳。待臣开副方子,服用一月,就可见效。”

  天子听了,长舒一口气,放松地平躺下来,说:“开方子吧。”

  吉平写下方子,递给执事的公公,便要告退。天子似是无心地说道:“听说董国舅也病了,太医也去给他看看。”

  吉平愣了一下,没有回话,就退出内宫。

  在路上,他思索着天子的意思。在自己被圈禁的情况下,天子会格外珍惜面见外臣的机会,每一句话都想金子一样珍贵。天子不会无心说这么一句,他叫自己去给董承看病,应该就是要自己去见董承。

  见董承干什么呢?肯定不是看病。

  当年,董承请吉平帮忙,将金名扬化装成助手带入宫中见天子的场景,他还印象深刻。知道董承是天子的亲人、亲信、铁杆的支持者,找董承一定与反曹有关。或许见了董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过了两天,吉平独自登董府的门,拜访董承。

  对于吉平,董承也颇有好感,听闻吉太医前来,便引入茶室。

  吉平开门便说明来意:“国舅,下官是奉旨来给你看病的。”

  “看病?我没病呀。”董承非常奇怪,天子怎么会叫吉平来给自己看病。

  “不,下官看得出,国舅有病。”

  董承迅速思考一番,便问:“天子何时说我有病,要太医来看。”

  吉平便把那日情形诉说一遍,董承长叹一声。

  “陛下,恕臣无能。”

  吉平说:“大人将病情告知于下官,下官也好为你诊治。”

  董承摆摆手,说:“太医治不了我的病。请回吧。”

  吉平无奈,只得告辞。吉平当然不知道其中缘故,但董承一听就懂了,这是天子责备自己至今没有行动。

  天子装病,为了逃避曹操。董承却背上了沉重负担,当夜便觉身体沉珂,真的病倒了。

  吉平回到家中,徒弟问道:“师父,国舅所患何病?”

  徒弟从小跟随他,他极为信任,也不隐瞒:“国舅没有病,我想是天子有事要传达于他。”

  “师父知道是什么事吗?”

  吉平呵斥道:“天家之事,问那么多干嘛?”

  第二天,徒弟出门采购药材,来到常来的药材铺。老板热情接待了他,一方面招呼伙计给这徒弟包药材,一方面把他拉倒僻静处。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老板突然变得非常诡异。

  徒弟也变了脸色,压低声音说:“吉平去了董府,但好像没有见到衣带诏。”

  “怎么可能?衣带诏一定在董承手上。”

  “董承肯定藏起来了,他不敢将按衣带诏起事。”

  老板搓着手,吸着气:“这可麻烦了。”

  徒弟正待转身离开,老板拉住他,说:“上面说了,即使董承不暴露衣带诏也不要紧,如今吉平已经和董承见面,他们就脱不了干系,你只管挑唆吉平反曹,一直挑唆他,直到他投毒谋害曹操。董承的衣带诏想捂也捂不住。”

  “是,属下遵命。”

  “速度要快一些,二当家等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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