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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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陌城找个靠谱的琴匠是件很容易的事,残念没费任何工夫,就打听到一家制琴铺,留下玄音,满怀心事的回客栈

  苏然那边虽然没能问到无尘的行踪,可是脑中对苏然的一些疑团仍然存在,他必须再见他一面。

  回到客栈,料想铮儿也等急了,玄音的事他并不打算隐瞒,走向铮儿的客房。

  “南公子,昨天夜里给你添麻烦了,害你陪我一夜未睡。”

  “嫂夫人客气。残兄他没事吧。”

  南棋?残念走到铮儿客房前,本是推门的手收了回来。

  “他”铮儿有些赌气;“好着很呢。”

  南棋为铮儿添了些茶水,和睦春风的劝说:“残兄不说的事,多数为嫂夫人着想。以免引起担心,嫂夫人何须动气。”

  铮儿抿了一口茶,心情大好:“不管怎样,三天后,只要离开天陌,一切雨过天晴。”

  “你们要离开?”南棋大惊

  “恩,等玄音修好,我们就离开。”

  残念二话不说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明羽。

  三天

  “苏公子,皇上忙于公务,不见任何人,你还是请回吧。”

  皇上对那天晚上的话,还是耿耿于怀的。虽说是为了解脱皇上危机才逼他离开御书房,可解决的方法并不是没有,自己果然鲁莽了。揭开伤疤的痛他明白,何况还是被深信着一起等待的人揭开,那是一种背叛的欺骗。细细想来,皇上不见他,是给他相当大的仁慈了,而不是判他个大逆不道。

  苏然凄凉看着脚边袭卷的枯叶,一点一点的被风吹到未知的地方。这十年里,除了师父,皇上是他接触最多,给他关怀最多的人。遥想他们初见,一个孩子,一个男人,很奇妙的坐在御花园里看着天上的月亮。

  “小小年纪,怎么眼中竟是忧愁,孩子,你在哀伤什么。”

  小孩转向男人,凌乱的发丝遮盖了小脸的一半,澄澈的双眼,聚满了破碎的泪珠

  “我在等人。”他吸着鼻子,带着哭音,“我们曾经约定过要一起过中秋可是,一年了,我回去等他,他没有回来”

  男人轻轻的搂着伤心的孩子,看向不知名的远处:“我也在等人。”

  不同的经历,一样的等待,千言万语,道不尽的悲伤,宣泄不出的感情,成为彼此的依靠,那一夜,他成为了皇上最亲的人,同样,也被无法理解的人误会为男宠。

  “哟,我说哪个奴才没事吃饱了撑着,跟个木头桩一样贮在御花园一动不动的。原来是苏公子。”来人肤若桃红,眼含娇媚,唇如点绛,咋看竟是倾国倾城的佳人。再细看,梅花白玉簪松动的挽着一头长发,眉心一点朱砂胎印,雪绒披风恰当好处的衬突了一身的雍容贵气。

  苏然恭敬作揖,“三皇子。”

  来人正是鲜于圣四个儿子中最不待见的三儿子——鲜于淳,为人骄奢**,阴晴不定,实难与他华美的外貌联想在一起。

  “何事想不开在风中作践身体,如果父王知道了,还不心疼得紧?”鲜于淳*着阴阳怪气的调调看着迎风而立的人

  “谢三皇子关心”作践吗?也许是有些自虐,身体的恶疾是承受不了风的摧残,背部的伤疤像跳蚤一样,想去抓,又不敢。那人帮自己缓解的毒性又开始漫延,自觉时日不多,他只是想见皇上最后一面,感谢他对自己多年的宠爱,日后,无法再陪他继续等待他站在风中,想借风力让自己昏沉的头脑更加清晰,以免还没走出皇宫,就晕倒在地。

  鲜于淳握起他的手,啧啧道“手都发青了,冻得跟冰一样。”

  苏然惊慌的收回自己的手“三皇子言重,苏然体质易冷,不算什么,惹三皇子担心了。”发青,因为毒素的征兆。

  手上的冰冷感并未因苏然离去的手回温,一阵风拂过,鲜于淳卸*上的雪绒披风,状似不在意的披上苏然瘦弱的身子骨:“要是受到风寒,父王就不开心了,父王不高兴,我们作为皇子的日子就不好过。所以,你的身体”他凑到苏然耳畔,吐着气,轻轻的说。“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三皇子若无事,恕苏然无礼,先行告退”苏然冷静的回复,转身离开。皇宫中,如说他最不想遇到的,就是鲜于淳。这人的心思,他看不透。如果说他喜欢自己,可每次遇见总少不了各种的羞辱,如果说他恨自己,却又老是做些摸不着头脑的事关心着他。

  外面的风似乎小了许,苏然揉着太阳穴,脚步有些虚浮,有种踏进云中的感觉,走向自己的小屋,门前的栅栏晃晃悠悠,从一排变成二排,三排越来越模糊。还是没能忍到门口,就晕倒了。

  苏然醒来,外面黑乎乎的,风也停了,他坐在榻上,静思了半会:他怎么回来的?

  苏然拍着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余光扫到手背上的皮肤,他诧异得看着双手,青色不见了!难道是他!

  下榻后,脚步稳健了许多,他走出卧房,果不然,看到一个黑衣人,背对着他坐在琴前发愣,琴?摇曳的烛火下,苏然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架琴,这不是他刚赠送出去的明羽?

  “你醒了。”残念继续看着琴,感觉后面的人逐渐靠近自己

  “明”

  “想知道明羽为何在我手里?”

  苏然错愕,不是他的话,而是他的声音:“是你!”那位修琴的大侠过来,他头脑正处在一片混沌中,没有细辩说话声音,这次毒性已解,头脑清澈了很多。

  背对着他的残念转身面对他,他今晚留下就没打算隐瞒。

  看着残念冷硬的俊容在烛火下阴暗分明,他才意识到重要一点,脸色苍白,他的纱笠呢?

  残念伸出手,指尖轻轻的碰触到苏然遮着半边脸的长发,“不!”苏然受惊吓般的往后退去,“你不要碰我。”

  残念不温不怒的收回手:“外貌的美丑不过是一副皮相,你何必执意这一点。”

  他看到了他救自己回来,怎么可能会看不到。

  苏然不想继续讨论自己的外貌与否,他调节下自己的情绪,问“你为何救我。”

  救他算是凑巧,为了某件事,残念找上苏然,碰巧看到回来的他晕倒了,好心救了他一命,顺带把他的毒也解了,难免他也会好奇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何要整天戴着纱笠,又不是大姑娘家的,自然多看了一眼,没有预料的惊艳,很普通的小脸,苍白消瘦,右半侧布满了疤痕,即使处理过了,隔得时间也长了,他依然能断定,那些疤痕是烧伤所致。

  见他逃避,残念也不追问,毕竟,他也没兴趣知道别人的**。“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我怎么能看着你死呢。”

  苏然非常坚定:“卷宗就算我能拿到,也不会给你。”事关皇家的秘密文案,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会背叛皇上。

  好,他就等这句话。残念噙着嗜血的笑,逼近苏然:“当初答应我的条件,是在耍我吗。”

  苏然咬着牙,他能说吗,说了他还能接受明羽吗?

  残念捏住他的脸,想到自己第一次被人当猴耍,当傻子一样等了他半夜,胸中难压气焰。“说啊,哑了吗”

  苏然避开目光,坚定自己,不能说

  不说是吧。残念放开他,回头看了下桌上的琴,故意道:“明羽的确是一架好琴,要是哪天被我不小心给”

  “你卑鄙”算他苏然有眼无珠,错把豺狼当好人,真不该把明羽交给他。现在悔恨也无济于事。“好,我告诉你。”

  由于情绪*起伏,他忍不住咳嗽起来。渡到明羽旁。“我答应你,是因为这架琴明羽随我已久,感情深厚,不忍因我的离开而被遗弃,我必须在临死前,帮它找到下一位主人——”

  “阴错阳差,我找你修琴,你把明羽交托给我,事后,自己生死毫无顾忌,你没赴约拿解药,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说白了,就是想争取善理后事的时间,你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活下去。”

  “对”

  残念嗤笑,笑自己的愚蠢,居然就被一个爱琴胜于爱过自己的疯子耍了。

  “你行”残念指着他,转向琴:“这个琴——”

  苏然挡在他面前,捍卫珍宝似的仰着脖子望着他:“你要毁它,就先杀了我”

  残念愣了下,他可不是真要毁了这架琴,对明羽,他总有一种难以忘怀的感情。不过,既然苏然这么说,一丝兴味爬上俊容,他暧昧的欺近苏然“你真的很想死吗?”

  “不是想,是一定。”

  魅惑的声音带了点恶趣味:“你的命是我的,现在我偏不让你死。”

  苏然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面对*的三皇子,他都不成有压力,为何他的靠近,心脏负荷沉重,害他差点忘记呼吸。

  “我活着对你还有利用价值,你自然不想杀我。”

  一言道破玄机,残念觉得玩下去也没啥意思,今天带着明羽找上门,的确是想利用他

  他板正脸,非常严肃“这事要比你去盗卷宗简单多了,你只需要在皇上耳边吹吹风就可以。”

  “什么风?”

  残念一字一顿道:“宫、廷、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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