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虽香,怎敌酒却是劣质烈酒,原本就是小红几个下人自己买来偷偷酿造的,如今被她喝下半壶,酒意上涌,又被他抓住了手腕,挣脱不得,只好把头一偏,尽数吐在榻下,只是他的身上不可避免的被溅上了些许秽物。
他的脸顿时阴冷下来,想也不想的一扬手,啪的一声,一记清亮的耳光煽在了她的面上,瞬间她的脸庞高高肿起,五根清晰的手印深深了印了上去。
她顿了一顿,顺手拉起他一方干净的衣角,拭去面上的残污,蓦地用力拉向自己,他一时不妨,身子跟着倒向软榻,匆忙中忙稳住身形,她的耳光也迎面打上了他英俊的脸庞,只听她冷冷说道:“现在扯平了。”
他倒抽一口气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小女人,一点都不像记忆中那个期期艾艾,一脸哀愁的小女孩,总是会偷偷的拿眼看他,在他发现之时忙垂下了头颅,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还记得她的胆子一向很小,从来不敢大声说话,一出口必然是结结巴巴,好似一个被人欺负惯的童养媳似的。不过她也的确就是被他从小欺负到大的女子!
可是眼前这个冷静却又一脸凛然的女子,会是记忆中的她吗?记忆中的她有哪个胆子敢甩他一耳光?还是那些原本只是她的伪装,在他索要家传玉镯之后,她发现伪装无用,就索性用本来的面目示人?
伸手抚着被打疼的脸庞,他的双眼猛地阴鸷下来,从小到大,他还从未挨过任何人的打!
她果真是长胆子了,居然大白天的在街上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晚上又用乐声勾人,甚至面对他的怒火,她居然还敢还手!
大手直接欺上了她的咽喉,紧紧的捏了起来,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冻人的气息,缓缓吐出几个字来。“你竟然敢打我?”
“你若不拉着我,我如何能吐到你的身上?不从自身找原因,反倒来迁怒于人,欺负一个弱小女子,这情义山庄的名誉,看来却是浪得虚名的很!”喉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只要一开口,便疼痛难忍,她知道,此刻的他只怕是起了杀心,不过她仍旧忍痛语带嘲讽的说了下去。“这情义山庄的情义,我算是彻底领教了。”
“放肆!”被她眼底的嘲弄激得他更加愤怒,手上逐渐用力,“你有什么资格说情义山庄?”如果不是答应了娘亲,要好好待她,他早就休了她,也许还会要了她的小命,哪容她再次说三道四?
呼吸逐渐困难起来,每吸进一口气,都是那样的疼痛,她想,她就要死掉了吧,死在他的手上。
她惨然一笑,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本以为你今晚过来,是给我休书呢,没想到你对我感情这么好,竟然想让我的尸骨葬在你山庄上……”
听着她依旧嘲讽的话,他的手蓦地一松,任她瘫软在吊榻之上,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冷笑一声,“想葬在情义山庄?你还不配!”
“是啊,我是不配,不过你这情义山庄也不配掩埋我的尸体,我觉得那是对我莫大的羞辱!”缓过一口气,她嗤笑道。
他冷哼一声,细细的审视着她,口中淡淡说道:“一味的逞口舌之快,受罪的是你自己。既然觉得这里侮辱了你,为何当初还要和娘亲一起逼我成亲?”
逼你成亲的不是我好不好,那是夏心莲!她翻了翻白眼,无奈的抚上额头,“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逼你成亲,如今我知道了,那是一个错误,所以你现在休了我,让我离开这里,这个错误还来得及补救。”
他身子猛然一顿,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不是一直就想嫁给他,一直都想做他的夫人吗,怎么此刻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下午那个楚离的话,让她动心了?一想到这里,他不免感觉头顶绿云环绕,他这个夫君还发话呢,她竟然眼巴巴的让他休她?
“休了你,好让你去找其他男人吗?你怎么就这么不知羞耻?那个楚离不就是随口说说,你以为你还真的就能当上了他的侧夫人?我告诉你,你即便真的跟了他,就以你这残花败柳之身,去了也只是暖床的份,连当个侍妾都不够格!”他暴怒。
虽然他讨厌她,厌恶她,更恨不得此生都不要再见到她,可是她毕竟是他迎娶进门的妻子,给婆婆敬过茶,至今手上还戴着他家传的玉镯,他哪怕对她再不好,哪怕是此刻休了她,也不愿意眼睁睁的见到下一刻她转身投入别人的怀抱。
更何况,下午经那男子一闹,他若真的休了她,她又真的跟了那男人,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事关男人尊严,他又如何能忍?
“你……”见他如此混蛋,她简直想破口大骂,不过随心一想,却只是笑嘻嘻的说道:“残花败柳又如何,人家又不嫌弃。哪怕给他暖床,我也愿意。怎么,难道看见别人喜欢我,你又发觉我好,不舍得放手了?”
他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我告诉你,休书我是不会给你的,当初既然答应了娘亲,我不会休你,我自然说到做到!你也给我收起那份心思,别给我到处勾三搭四,丢人现眼,否则我要你的命!”
“什么,你不休我?”苏心怡傻了眼,原本以为把他激怒,他直接给她一纸休书,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