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天长叹一声:"婆婆啊,都是你误了我!"
不不不,是那个夏心莲的婆婆误了我!
他不会休她,她该如何是好呢?总不能一辈子就被困在这个破山庄内,郁郁寡欢?
"那,婆婆说的是你不能主动休我,那我自动求去,不算你逼迫的,这应该可以吧?你放心,那个楚离,我不会跟他的,我发誓!"想了片刻,她抬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双水眸弥漫着无尽的水雾,让人一看便难以拒绝。
不是她软弱没有骨气,而是若不经过他的同意,以他的势力,只怕她即便偷逃出去,也跑不了多远便会被他抓回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和他好好的商量一下,放她自由。
"这……"看着她那略带潮湿的眸子,他迟疑了一下。
难道是她以退为进,欲擒故纵?他伸出了手,平放在她的面前,见她无动于衷,冷笑道:"怎么,既然想要求去,怎么还不把家传玉镯交出来?"
"玉镯……"她低喃一声,右手轻轻抚上了左腕上光滑玉润的玉镯,心下好生不舍。这个玉镯分明就是前世的她手腕上戴的那个,那次和浩哲一起出国旅游,他为她买来,亲自戴到她的手腕上。可她就想不通了,为何来到这里,竟然就成了楚家的家传玉镯了呢?
"要不,玉镯归我,我保证此生再不和你有任何瓜葛,好不好?"她抬起了头,有些卑微看着他。
"休想!"想也不想的,他一口拒绝,狭长的凤眸嘲弄的眯了起来,"别做梦了,那是我楚家的东西,你认为戴在你身上合适吗?"她果然是在说谎,既然说要赚为何不把象征楚家长媳的玉镯交出来?
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让她的心底一颤,她闭了闭眼,无力的说道:"那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和它告别一下,可以吗?"
也许,是真的该放下心底那人的时候了,虽然会痛,可是一直让他停留在心底,却会更痛。
"不行!"他一面冷冷的说道,一面倏地扼住了她的手腕,一手快速的去褪那玉镯。
宽大的袖口瞬间滑下了她的胳膊,月光下一条发着淡淡粉光的藕臂呈现在他的眼前,他的视线慢慢的定在那里,定在了手腕的地方。
那里有一条三寸来长,异常丑陋的新疤,痂层已经褪掉,的就像一条蚯蚓一样蜿蜒的贴俯在雪白纤细的手腕上,给人一种十分诡秘的感觉。
他敢打赌,那条伤疤在当初割下的时候,若不发现及时,足以在小半个时辰之内夺人性命。可见,当时她是铁了心要一心求死!
她用力抽回了被他抓在掌中的手腕,软软的垂下了胳膊,宽大的袖子及时的覆盖在上面,再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她微闭了眼,晶莹的泪珠飞快的从她的眼角渗出,她死死的咬着唇瓣,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丝毫的哽咽之声,那纤弱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吊榻上的绳索,似乎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那道伤痕,不仅仅是手腕上的伤痕,更是她压在心底最深处的一道疼痛的记忆,如今被人猛地重新撕开,血淋淋的摊现在人前,那道丑陋的伤疤,妖异的提醒着她曾经犯过怎样的错误,提醒着她糊涂的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更是提醒着,那两个早夭的孩子对她的控恕
那透明的液体,太过晃眼,莫名的就了他的双眸。
他静静的站立在她的身爆看着她压抑的哭泣,无声的,他的眼中渐渐浮上一抹复杂。
片刻之后,他破天荒头一次在面对她的时候,心稍稍的软了下来,别过了脸,他一眼便看到满池的青叶,但见平静的莲池中间,一水如镜,映着朦胧的月儿,池面上星星点点,全是漫天的星辰。
一阵风起,层叠的莲叶彼此交错,相互辉映,一抹艳丽的红突然就跃入了他的眼,虽然那还是含苞待放的花苞,虽然还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可是,毕竟打破了以往的常规,这个莲池终于有了花朵的绽放。
他剑眉略略一蹙,这满池的莲藕都是若干年前他和她一起亲手所种,种的时候,年幼的他和她满心希望夏天能够开满一池莲花,只是那年夏天还没到的时候,他便松开了她的手,从此不再看她。
只有她自己天天守在这里,孤独的等待着花开。可是,莲池却从未开过花。
怎么今年的莲池竟然开了一朵艳丽的花朵?
他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仍旧闭目哀伤的这个女子,她已经改变太多了,改变的几乎让他不敢相信,难道说人改变了,她养的花也会跟着改变吗?
摇了,他悄然离去。
不管她改变了什么,改变了多少,都再也和他无关。
自从多年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发生之后,她的一切都注定再和他无关!
不,若说有关的话,那就是来自他对她的报复,无休无止的报复!
至于今晚,就当他突发善心,放过她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