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把头伸出猪圈,连肥猪的影子也没瞅着!要知道,猪对于农民来说,相当于现今银行的零存整取。这头猪喂了快两年了,就是说两年的积蓄全惯在这头猪身上,要是弄丢了,恐怕连年也无法过。
女主人见此,跌跌撞撞跑回屋喊丈夫,可是连喊几声也没人应,又急忙出屋喊。丈夫正在茅房里拉屎,听见女人说肥猪不见了,吓得爬起身**也顾不上擦,拧着裤子就冲出茅房。见到女人一叠声的问:“怎么没了?怎么没了?”
女人见问,当然回答不出来。哭丧着脸说:“我怎知道?你自己过来看看!”
男人边走边系好裤子,来到猪圈见里面空荡荡的,心想莫不是昨夜来了贼。就问女人:“早上院门是不是你开的?”
女人说:“早上起来,我一直在锅灶下烧火,院里没下脚。只是刚才过来喂猪才进的院子,院门边儿也没沾。”
男人说:“早上我出来,见院门开过,以为是你上草堆抱草开的。”
男人明白过来,毫无疑问,昨夜家里来了贼,偷走了肥猪。女人听说贼入了家门,吓得双腿发软,差点儿支撑不住倒下去。男人想起上次山娃家丢牛的事,后来找狗蛋给算了出来,便抱着一线希望,跟女人说:“上次山娃家牛丢了,叫狗蛋给算了出来。你准备些东西,我们上狗蛋家求他给算算,说不定能找回来。”
女人经丈夫提醒,也想起了狗蛋。马上上屋里弄了二斤挂面,男人去捉了了两只鸡。二人急慌慌来找狗蛋碰运气。狗蛋在家见鱼上钩来了,好不开心,但表面上装得毫不知情。狗蛋妈见来人手上各拧着东西知道又是来找狗蛋,忙叫二人屋里坐,问道:“大清早上门带着东西干吗?”
“唉,老嫂子,我家猪昨夜叫人偷走了,过来麻烦狗蛋给算算。”男人哭丧着脸说。说完,夫妻俩放下见面礼。狗蛋妈赶紧喊狗蛋过来。
狗蛋过来后,问了情况,然后依照旧葫芦画瓢盘腿打坐,双手合掌,闭目念诵百家姓。旁边人听着大气不敢出,小屁也不敢放。过了良久,小算师睁开眼睛,对夫妻二人说:“猪是昨夜被过路贼偷了去。”
妻子听说真是叫贼偷了去,差点儿昏过去。丈夫忙扶住妻子听狗蛋继续往下说:“不过不用担心,过路贼夜里不熟透路,把猪赶进了村后头的水洼地里。猪钻进草地里拱草根吃,贼人赶不上来,怕天亮被人发觉,就丢下猪走了。现在猪还在那儿。”
女人一听肥猪还在,脸上立刻来了血色,和丈夫谢了狗蛋就向村后头的水洼地跑去。跑进前一瞧,果然如狗蛋所言,肥猪一身泥巴,仍在不停地拱着草根吃。夫妻俩又惊又喜,顾不及卷裤脚,一头跳下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肥猪赶上来。
狗蛋通过两次举动,在村人面前名利双收。并通过村人之口传播,一传十,十传百,方圆几十里都知道二十头村出了个小算师。俗话说,带包子带少了,带话带多了。狗蛋的事被人一传播,变得越来越神乎,简直是天上的事知道一半,地下的事全知,比诸葛亮还要诸葛亮!所以周围的老百姓,只要是碰到解不开的难事便上门来找狗蛋。
狗蛋照常是背诵百家姓加以指点。古往今来人差不多都有个共性,就是喜欢听从名人之言。一旦对方成了名人,放个屁都是香的,不管对方说什么话都觉着是真理。即使知道说的不一定准确,但也不愿往坏处想。所以人们尽管明白神汉、巫婆、算命先生在骗人,可是多数人还是甘心情愿去让他们骗。按现在的说法叫心里治疗。
狗蛋根据数学概率,每次瞎矇乱撞,总能撞上几次,或者沾上一点儿边,叫来求问的人深信不疑。撞不上的别人也不敢提出异议,就像信教的人不敢怀疑教主一样。何况小算师名声在外,你说了人家也不会相信,只好人云亦云,说小算师算的灵。
狗蛋的名声越传越远。后来传到了一个叫高塘的镇子。这个镇子住着一户乡绅富豪,拥有良田千顷,仆役成群。老员外夫妇相继去世,家产全落到独儿子身上。这位独子相公取了一位大家闺秀。自从父母去世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快半年时间了,依然是如此。
夫人见丈夫不开心的样子,开始以为是因为痛失双亲,心里悲伤所致。就百般安慰丈夫。哪知百般安慰了半年也不见效果,相公仍是成天萎靡不振打不起精神,有时还长吁短叹。夫人心里不免焦虑起来,怀疑相公是不是悲伤过度,大脑出现了问题。于是准备叫大夫来家瞧病。丈夫见夫人如此,不得已只好向夫人讲出了自己的心病。
原来这个继承万贯家财的相公并不是老员外夫妇的亲生儿子。这事情还得从相公四岁时说起。相公四岁哪年正月十五,庐州城举办元霄灯火晚会。周围方圆几十里的乡村老百姓,举家拖口赶到城里看热闹。相公当时只是刚满四岁的小孩子,也由父母身背肩扛带到城里看热闹。
那一晚,城里万盏灯火,人流乱窜。父母背扛着孩子走了十几里乡路,到达城里,已是累得腰酸背痛,气喘吁吁。于是把孩子放下来,三个人牵着手走在人缝中。人群抢着观花灯,所以你挤过来,我推过去,使得行走的人根本无法规规矩矩的迈脚步。这对夫妻和儿子的手紧紧地抓在一起,跟随人流大街小巷观灯,直看得眼花缭乱。
三人正在兴头上,忽然,一堆人流涌过来,一下子将这一家人冲得妻离子散。等到人流过后,丈夫不见了母子俩,妻子不见了父子俩,便各自在人缝中乱找,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应。直到人群渐渐消散后,丈夫终于寻着了妻子,一见妻子独自一人,忙问儿子呢?妻子却反过来问丈夫儿子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