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改天有合适的机会,勋带你去看看贵妃娘娘吧,当日廷杖,贵妃娘娘为替你求情磕破了额头,据说最近一直病着,想来是心情郁闷,不得疏散之故。”
阿宝正在胡思乱想着,外面传来司徒勋悠悠叹息之声,似是很同情那个贵妃娘娘的处境。
阿宝一愣,心道大姐姐对自己竟是这般情意?
而自己却从不曾把她放在心上,只想着皇室贵人,略有所动前呼后拥,人人唯马首是瞻,如今听司徒勋的语气,自己这位贵妃姐姐似乎在宫中并不甚如意。
“唔,只是我如今嗓音变了,若被人瞧出实情来,只怕对大姐姐有害无益。”
阿宝有些郁闷,从怀中掏出那块蝴蝶形的骨状物,心里琢磨着怎么把它重新填回去。
“天亮了,勋要去瞧瞧母妃,昨夜闹腾了大半夜,想必你也没有睡足,接着睡吧,一会我就回来。别像在锦山行宫那样任性,害得我患得患失的难受半天。”司徒勋见殿外天色微明,便整了整妆容,缓步走出大殿。
阿宝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心想现在还能到哪里去,不把这假喉结整回去,自己怕是没办法光明正大到处厮混了。
这样想着,试了几次,却终究不敢把那东西硬塞回去,不由烦躁地在打了几个滚后,合上了眼目。
……
……
对靖南王选妃一事,众大臣本无异议。只云尚书上奏表称皇上盛年却后宫凋零,应借机选妃扩充后宫云云,遭到一些朝臣的质疑。
新科状元费允祥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臣以为此举不妥,时值南方洪水泛滥,数万灾民无家可归,衣食堪虑,若此时行民间选秀,恐怕会引起国本动摇。”
一听费状元说出此话,云尚书不以为然:“哎,状元郎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有些危言耸听。想我天朝地广物博,小小水患何足为惧。如今皇嗣不昌,枝叶不茂,此才为我大齐最大隐患。”
“宜先赈灾!”
“应先选秀!”
“赈灾!”
“选秀!”
两派官员顿时争吵不休,唯老狐狸上官博与站在对侧的封尚书沉默不语,似朝堂争论并未听在耳内,放在心上。
司徒俊一听群臣争吵不休,顿时头大如斗。他如何不知水患堪虑,后宫子嗣凋零也堪虑,只是水患为近忧,需尽快解决,子嗣为远虑,倒也不急一时,何况自己还年轻,何况那个人还未寻到,他的子嗣,又何须忧虑。
见双方争得面红耳赤,逐厉喝道:“都给朕住嘴!”
一听皇上发怒,两方均退回原地,低头沉默起来。
“不能为朕分忧,朕要你们这等臣子作何用!当务之急当然还是江南水患,朕前些日子已经说过,朕欲从内库拨款三百万两白银用以赈灾,只这钦差人选都这些天了,难道爱卿们还未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吗?”
天子一怒,重若雷霆。
云尚书立时缩进人堆里,不敢再吱声。就听一朗朗声音,再次响起:“臣虽不才,愿请命前往!”
说话之人竟又是那位新科状元费允祥。
只见此人欣长的身量,脸型修俊,线条冷硬,眉峰若刀削,鼻子挺拔微勾,双唇若菱抿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头戴花翎状元帽,身穿大红状元袍,虽然傲气稍稍有些外露,倒也不失为一难得的青年俊才。
司徒俊一见又是此人站了出来,不由赞许地点了点头。
皇上点头,便表示首肯,谁也没有想到,多日争执不休的钦差人选,竟就这么简单的决定下来。
然后就是拨银,启行。待太师府中那位四闻知消息时,钦差费允祥已率领一行数百御林军押运的银车离开了京都。
……
……
司徒勋被萧太贵妃时好时不好的病缠在了宫中。
阿宝整日憋在屋子里,急得团团乱转。数次强行将那假喉结纳入喉中,除了弄得满嘴鲜血喉间疼痛,却均告失败。
司徒勋起先不知,待发现后,说什么也不让阿宝再试。
“可是,我终不能一辈子就藏在你这里吧,况且这些日子爹娘定是焦虑,你只叫白羽去府上说我在锦山行宫,想来二老也是不能安心的吧。”阿宝神态间似乎成熟了许多,竟也知道思虑父母亲的感受起来。
司徒勋皱了皱眉,心知藏阿宝在身爆虽是自己心愿,但终究见不得光,又听说太后那面在为他策划选妃一事,心中苦闷。
“阿宝,你随我到靖南郡可好?到了靖南郡你就是靖南王妃,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司徒勋手指抚过阿宝尖尖下颌,小心翼翼问道。
阿宝愣了一愣,有些不太明白靖南王妃是怎么回事,待回过神来,心中除了略感意外,竟然茫然起来。这可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做不成国舅爷就要做靖南王妃吗?
“阿宝,嫁给我可好?你是女子终究要嫁人的,不可能一辈子都做这乏味的假男人。何况……何况勋也是喜欢你的。”司徒勋握住阿宝的手,觉察出对方手心一片湿冷,顿时心惊,语气焦躁略略带着一丝恳求。
“我,我还没想好……我没想过要嫁人……”阿宝眼望着面前桌子上的一串水晶蒲桃,忽然想起什么道:“那夜去看大姐姐,的确比从前瘦了许多,竟也与四姐姐一般,神色郁郁,真是让人心疼。”
上官语与费允祥的事情,司徒勋早有耳闻,本就不喜夺人之美,何况现在心里眼里只有阿宝一个,阿宝一说不可将四姐姐纳进王府,司徒勋立刻指天发誓,绝对不会动此念想。就是上官语被太后太妃相中,自己也会抵死拒绝。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外面有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上官宝眼望司徒勋顿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