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快过年了,因为正是换季,我原不想带着盼盼再出去玩儿,这年头不说缺医少药,毕竟还没有各种疫苗儿,孩子极易得病的,于是在家狠闷了几天。盼盼有点儿不适应了,天天闹着要出去玩儿。这天前面钱掌柜的来向我说事儿,说前几天来了一家当当的,当的是一颗珠子,那珠子是一颗足有鸽子蛋大的东珠很是少见,当的是活期,一千两银子,今天来还当子却没拿钱来,只是拿了地契——通州东边儿城外一处五亩地果园,掌柜的要看到地并与当地地保过户之后才能给物,问我行不行。
古人都以地产做为财产的衡量方式,以地易物的现象也有,但还是不太多见,况且这当铺一直都不太挣钱,一下子来这样一桩大买卖,我还是觉得有些心里没底,就让于伯派个可靠的人驾车送掌柜的去了,下午的时候掌柜的回来,说柠园还行,虽然小点儿却是院子、房子都是全的,果园里种的各色的果树,虽然不大,但种类却不少。于是我起了心思,告诉大家过两天大家一起去果园那边玩儿两天,让于伯先带着人去收拾一下,大家一听都乐得蹦脯晴儿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个劲儿地问我什么时间去。我算了一下时间:“现在马上就小年了,咱们大年初二就去!”晴儿这才兴高彩列地回去了。于伯愣了一下问道:“大,老话有正月不出门的说法,咱们出去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那是家里有老人的,咱们家里没有老人,这果园子还是咱家的一部分,怎么算出门子呢!”于伯拈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强忍着要说我小孩子心的想法蹒跚地离开了。
刚过小年,就下了一场大雪,雪都没过了脚面子,清新的空气里充满了家家户户做好吃的飘出来的香味,使过年的气氛更加浓厚。我特意让人制了大红灯笼,又在所有的门口都贴了联和红辣椒,从过年到十五我让伙计、掌柜和娘都回家去了,两个小丫头和三个小伙子都是秦跃给我派过来的孤儿,我请李和晴儿都过来,在我们儿好好的闹了一番才让她们回去,留着人守夜,我则带着盼盼睡了,秦跃是肯定来不了的,来也得是初五以后,跟着胤祥挨家拜完年再过来。
初二那天一大早于伯就好了马车,我带着两车的人去了果园。说是到了城边儿了,那通州城本也就是个镇子,一会儿的功夫也就到了。
大家下了车直奔了院子,果园里的雪因为没人走动,显得特别的纯净,我特意带了人走出了一条小道,不让人破坏了园子里的雪。屋子里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叫常青的小伙子前一天晚上就留在这儿烧炕做水暖屋子了,所以大家一进屋就感到一股热气,把一路上睡得乎乎的盼盼放到炕上,她就醒了,看到新环境乐得眼睛不知道看哪儿好了。
“一会儿我们到后边儿的园子里去打雪仗,我们分伙儿的,哪伙输了,哪伙今天负责做饭!”看着大家里出外进的参观,我大声嚷嚷道。
大家一阵喊好就去做准备了。摊到我这样的主子大家都觉得幸福着呢,半大孩子正是玩儿的时候,太矩着了,孩子们容易早熟不说,还容易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出来,所以还不如没有那样的环境,让孩子们的身心得到健康的发展。
我抱了盼盼跟着大伙出去,很快就组成了两队,两队开始对打起来,盼盼看着来来往往的雪团,乐得自己也咿咿呀呀地叫着,我就是站着远也得跟着东躲*的,就是这样也不免挨了两下,盼盼虽然在我的怀里,但也是扭来扭去的弄得小脸通红,鼻尖上冒汗。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决出胜负,大家的外面衣服都湿了,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进了屋子,纷纷把湿衣服脱下来放到炕上去烤干,我也进了里屋,给盼盼换了干衣服,盼盼已经累坏了,我给她喂了水和羊,还吃了些果泥和鸡蛋糕,她打了几个饱咯就饧了眼睛,只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于伯进来,请我到堂屋吃饭去。原来虽是说好了输的做饭,但大家却齐上阵,正经的做一顿每个人都拿手的菜来,就是不会的,也给会的打了下手,只是厨房里已经是目不忍睹了。
进了堂屋却见大家都站了一圈,挡着桌上的饭菜,都用猜猜看的眼神看着我。“不是就等着我入坐了吗,怎么还挡着,是不是做了让我目不忍睹的东西了?”我眨了眨眼睛站在门口问道。
“怎么会呢?绝对是好吃的!就怕你太爱吃了,我没都没份了!”大家乱纷纷地说道,并闪出空来。
哇!有汤子,还有粘豆包,有饺子,还有酸菜白炖粉条,菜式很多还特别有东北特色,最后还有一道菜居然是一个小碳炉子上面做的干锅鸭头。
“这都是谁想出来的,得奖励!”我毫不吝啬地夸奖着。
“这都是少爷在家的时候特别爱吃的东西,想着你们是姐弟,一定也爱吃这口,我们就悄悄把食材都带上了!”憨头小伙李刚在一边摸着光头笑秘密地说道。
“好孩子!虽说过年的时候已经发过红包了,回去之后还得发!不为别的,就为大家对我的心!”我一*坐下来兴奋地说,眼圈却有些湿。
大家坐在一起,看我起筷都跟着吃起来,还把带来的两坛杏花酒也拎了出来了,大家一边吃一边说着自己在家过年时的趣事儿,有的说自己小时候过年的时候偷粘豆包吃,把盘子打碎了装猫叫,害得家里的猫受了打;还有的说过年的时候带着妹妹放鞭炮,把着妹妹的手去点炮仗,结果妹妹的手被磞挨了家大人的打;还有的过年讨红包,因为自己是女孩子,给弟弟的比给自己的多,因气不过趁弟弟不注意把红包换了的。一边吃一边笑一边说。
“珍姐,人家大户人家讲究吃饭不语,哪儿象咱们这样,吃饭这么热闹!”晴儿大声地说道。
“那叫瞎讲究,虽说讲究却不是好讲究,吃饭不语是一种礼貌,因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容易把口水喷得到处都是,影响别人吃饭,但是吃饭的时候与一起吃的人一点儿交流也没有,那可就不好了,让人觉不出这饭菜可不可口,而且越吃越没意思,吃起来也就没什么味道了,时间长了,对吃饭都没兴趣了!”我一边站起身去用筷子夹那鸭头一边说道。
“就是,就是,这吃饭不说话真是没意思,因为不能说话,所以一边吃还要一边看别人的脸色,这眼睛比嘴巴都累!”不知是谁接了一句,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趁大家不注意进里屋看了一眼盼盼,这个在炕上睡得还算安稳,只是因为炕有些热,她把小被儿都蹬开,露出的小*和小腿,我拿了一个薄被给她换下来盖好,又回到了外屋。
这时几个小伙子已经开始划拳拼酒了,几个小姑娘也喝得脸儿红红的在一边帮着鼓劲儿,我接着吃自己的,也不理他们,再一会儿的功夫,大家就都开始晕头转向了,于是让大家互相扶着到各自的屋里去了,我则把桌上的狼籍都收拾到了厨房,又把厨房也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把第二天的早餐要吃的都放进锅里,连扫带抹干了好一阵才回到了屋里。
盼盼想是要尿了,正举了双腿击打着炕被,我急忙把了一泡尿,又喂了煨在炉上的羊,盼盼满地咂着小嘴又睡了过去。
我脱了衣服一沾枕着就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天亮,直到盼盼用她的小手把我拍醒,我才盼开眼睛。盼盼已经翻过身来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在我的匈部上拍打着,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声音,我一下子就乐了,这个醒了看我没理她,在向我表示不满呢。我先把衣服穿好,然后又给盼盼穿衣服,盼盼依旧用小手拍着我的脸,弄得我一脸的讨好不说了好些讨好的话,才让她停止自己方式的*。
我刚把炕上的收拾干净,两个小丫头就红着脸进来了,先是向我问了安,又说昨天晚上没有收拾屋子请我原谅等等,我摇了摇手,把孩子递里一个叫柳儿的丫头说道:“昨天我也没有做饭,你们做得那么好吃,我再不出把力把屋子收拾收拾,那下回是不是就甭想吃那么好吃的东西了!”两个丫头听完都忍了笑,帮我把痰盂倒了,再帮我收拾了头发,把屋子扫了,外边的早饭就开始了。
吃完早饭我原打算就回去了,于伯进来说车都好了,就等着我们收拾完东西上车了,正说着,晴儿带着一阵冷风跑了进来,小脸儿都冻得通红,手里却捧着一把红通通的山里红:“这园子里还有好多果子没采呢,采了我们回去做果泥吃可好?”
“那好吧,大家都去采吧,只是踩出一条小路来,别把雪景给破坏了!”我想了一下说道,秦跃放回一只鸽子,说是今天晚上大约会回来,我本来想回去准备一下,好好吃个饭,但一看大家一脸的,于是又改了主意,不行的话晚上到通州最大的酒楼订一桌酒席送到家来吃也成。
姑娘小伙子们“嗷”的一声飞出了屋子,于伯和我都笑着摇着头,盼盼一看大家都出去了,也急着指着外面啊啊的要出去,没办法,我只好让于伯抱着,自己穿戴好了,再给盼盼穿戴好,带她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几门前的三、四个筐里已经装了不少水果,居然还有冻梨、山里红、柿子,这些可都是能冻着吃的呢。女孩儿们都顶了红的、粉的、黄的大围巾,在灰黄的树影里象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倒是小伙子们都穿的青色棉袄,在雪反的光下象一团团的雾。摘果子的时候树枝一动就掉下一团团的雪来,不时的传来一声惊呼和笑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