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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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儿的婚事

  终于在一个半时辰后,大家都回来了,果子也采得差不多了,大家将果子装上车,拎上行李都上了车,一路上倒没听到什么热闹的声音,想是昨天晚上喝得不少,早晨又锻炼了一个时辰,大约都睡着了。

  回到通州已经快午时了,进屋就开始烧炕取暖,则着急给盼盼热和吃食,一顿忙碌之后,方才安顿下来。

  正给盼盼做着体,李过来看我,晴儿已经回家去了,李来是跟我说晴儿的婚事。

  其实晴儿这个年纪应该有不少媒人来给说媒,只是因为李要倒插门的女婿,所以这镇上反倒很少有人来说媒了。我因为这事儿还向秦跃说过,秦跃跟我说其实倒插门女婿是非常没有地位的,不仅以后生出的孩子是姓母亲家的姓氏,而且男人在社会上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地位,甚至连普通的女子都不如,这也是晴儿至今无人问津的原因。

  李此次来却是赵婶小姑家邻居是一老太太,老太太慈善,年前到庙上施舍,却遇一落魄者被一群乞丐戏弄,后悲愤交加自缢,被老太太救下住在她家。

  那人姓邢,名方,原就是北京人,但其家父受明珠案牵连,全家被发配到辽东(现吉林),后其父困病交加而死,其母也跟着去世,好在被发配到辽东后受当地大户薛氏照顾,虽然为奴,却得以在府内与公子伴读。不料前年薛氏第七子因户外打猎误伤人命,有人出主意,让与年龄、身材相似的他出面顶命,还与他钱财,邢方毕竟读过书知道法典,抵死不从被关了起来,后来好容易逃了出来,薛家因其知道内幕而命人追杀,于是他一路乞讨到了京城寻其已嫁的妹妹。不料其妹因父亲家获罪而遭冷遇,郁郁而病,已在五年前死了,他无依无靠无身份籍贯,成了黑户。

  赵婶家小姑年前回娘家,无意中跟赵婶谈起这件事儿,却让赵婶上了心,于是找李,听她小姑讲,这邢方小伙子年方二十三,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个读书人,与晴儿必是匹配的,只是这身份差了些,还要与些钱财给地保,让地保帮忙入了户籍才好。

  我年前只是恍惚听赵婶在忙着给晴儿找人,却没有听她详细的说这件事儿。今天李特意来跟我商量这件事儿,就是为了让我也帮忙看看,出出主意,还有就是让秦跃出面去看看这邢方是何种文貌品行,别这女婿进了门再把老太太扫出门,那可就坏了。

  我一边逗盼盼玩儿,一边听李说,完了之后一口答应下来,这点儿小事儿秦跃必是能帮忙的,关于他看人这方面我还是很自信的。好在赵婶小姑家离通州很近,就在北京城与通州之间一个叫十八里店的小镇里。

  我约了李一家晚上和我们一起吃团圆饭,李原还想推托,我已经叫柳儿和李刚去李家去找晴儿顺便到通州最大的酒楼——通福酒楼定一桌上等酒席去了。

  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秦跃果然来了,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进屋就捧了我的大竹水杯喝了一气儿果汁。柠汁就是用大家新摘的果子熬的,刚晾凉想给盼盼喝两口,却让他一口气喝了,我拍打着他让他给盼盼留一口出来,他才不甘心地放下了。

  “早知道你这有好吃的,我早上就没吃,等这顿都快把我等瘦了,喝点儿果汁还要受限制!”秦跃边放下竹筒把盼盼抱起,边小声嘀咕着,马上又拿起汤匙喂了盼盼两口果汁,看盼盼喝的直咂嘴又接着喂,我一把抢过来:“你当这孩子是你呢能管够喝,她还没满一岁呢,喝两口就行了,喝多拉稀你负责洗尿布!”

  “姐,你还是能行不,我喝不对,孩子喝也不对,多亏现在没有姐夫,否则得让他怎么活呀!”

  “少贫嘴,我这儿可没做饭,我在通福酒楼定的餐,一会儿就能送过来,你就将就着吃吧,不过我刚做了些蜂蜜小面包,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先垫垫!”我话还没说完呢,这已经抱着盼盼没影了。

  “姐,盼盼什么时候醒的,我看她好象有些困了!”我收拾了桌子,正准备把盼盼的被铺好,秦跃嘴里嚼着面包进来。

  “早就该睡了,老有人来一直没得空让孩子休息,现在可能都要困透了!”我把孩子抱过来放到炕上面悬着的摇蓝里,一边拽着控制摇蓝的绳,一边跟秦跃讲邢方的事儿。秦跃一边听,一边看我给孩子写的成长日记。

  这成长日记是跟现代学的,我女儿从出生开始我就给她写成长日记,还配有照片,那里面记载着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的同时,也为将来她长大了能够看到自己成长的过程以及自己育儿的过程有个清楚的认识和借鉴。但我看秦跃看日记的架式分明是在看里面写的有趣的事儿,一边瞧还一边乐,不*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呢,我这边儿跟他说事儿,他在那儿干别的,这也就是我弟弟,换了别人就我那脾气,非揪着耳朵把他拎起来不可。

  一会儿盼盼睡了,我让秦跃上炕把孩子取出来放到炕上:“你每天都洗脚不?”秦跃一脱靴子,一股腌咸菜的味儿就直冲上来,差点没把我熏个跟头。

  “洗呀,怎么不洗,连祙子都得一起洗呢!”秦跃也知道自己这脚的味,急忙下炕把靴子穿上。

  “杏儿,打盆热水进来!”我推门向外屋喊到,杏儿答应一声向厨房去了。

  “把祙子脱下来!”我从柜子里翻出来这几天给秦跃织的厚棉线袜子递给他。秦跃很顺从地脱了鞋,脱了祙子。我一看祙子,还是寒烟那年给他织的羊毛祙呢,时间太长了,很多地方都补上补丁了,眼泪哗地一下落了上来,秦跃没穿祙子等着热水,看着我哭了,拉了我的手摇了摇:“姐,别哭了,人都走了,就别想那么多了,我都放下了,你怎么还放不下!”

  “你放下了?你放下了连双祙子都不肯换!”我哽咽着说。

  “这不是你也没空给我织,我也找不着可以给我织的人吗?”秦跃的声音有些低沉依旧解释着。

  杏儿打了水进为,秦跃去洗脚,杏儿蹲下身要侍候秦跃洗脚,秦跃急忙道:“别,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还是出去吧,我姐闻惯了,别把给你熏着了!”杏儿听了先是脸一红然后又忍不住扑哧乐出声来。

  “你就贫吧,这几双祙子都是今年我刚给你织的,纯棉线的,除臭去汗,有时间我再多给你打两双!”

  秦跃双脚在水里搓着,祙子早让杏儿拿出去了,点着头,顺手又把成长日记拎了过来。

  “甭看了,我也是时写时不写的,有挺多地方都断了,我刚才跟你就的邢方的事儿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不就是十八里店镇上的许婆婆家吗,过两天我回去的时候顺道去看看,姓邢的那小子行不行我都给你个回话!”我不再说话,推门出了屋,看到于伯正领了丫头小伙子们从门外往屋里拎食盒摆盘子。

  “一共多少钱?”我问跟在最后的小伙计。

  “一共十七两四钱银子!”我掏出一个十八两的银子掂了掂交给他。

  “一会儿把剩下的银子送过来!”小伙计也知道那是十八两的锭子,边接了银子,边拾掇食盒。

  “自己留一钱银子当小费吧,给我送来剩下的就成了!”看着小伙计忙得满脸是汗说道。

  “谢谢您,今后再订菜,您一定还找小的,小的一定让你吃好!”小伙计甜着嘴说道。

  秦跃从屋里走出来,我已经给他准备了里面绷了棉花棉布的乌拉草鞋,手里拎着自己的靴子。我扭头看他:“拎它作什么?”

  “让人找地儿给我烤烤,里面太潮了!”

  “可不得找地方给你烤,要是在厨房,我们几天都不用吃饭了!”柳儿笑着接了过去。

  “你这回能在这儿呆几天?”

  “可以呆到十五,祥哥儿跟着老四赚老四的跟班可比我强多了,我就不用心了!”

  “你是怎么跟他请假的?”

  “我说我在通州有个相好的,他就放我来了!”

  “你有病呀,瞎说什么呀,一点儿正形都没有!”让我说的秦跃笑得嘴都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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