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龙令之断剑情仇 第三回 白羽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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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尽青葱月,凝望俏佳人,颦笑馥郁翩,心悸若无痕。

  涟漪漾心漩,复撵彼时纯,欲将时光驻,瑶华惊年轮。

  江少陵眼前由草坡化作冰冷石壁,更是心酸难忍,如今自己落个废人的下场,能不能活下来都得看天意!

  本来江少陵是偷偷离开伴月斋,想回保靖山下的草屋看看,谁知却被秦云川察觉,非要跟着他一起出来,为了不让姑姑与依依发现,江少陵只有带他一起来到保靖山下,在秉德镇只逗留一天,却摊上这刀尖虎口的事情。

  江少陵越想越难受,眼泪滴在陶埙上,更加想念秦云川与伴月姑姑,还有秦依依,不觉拿起陶埙放到嘴边,吹起师傅教的曲子来……

  石室空旷,音律飘荡,室外悠悠风声也显得分外凄凉……

  吱吱——突然闻见白雀的叫声,江少陵停下来,侧过耳朵听的仔细,吱吱——真的是白雀!江少陵心下欢喜,想下床去找寻,这才发现身上已没有刚落崖时那般重伤,至少还能使出些力气,正要下床时,白雀已扑翅飞进石室之内,盘旋打了两圈,又忽的飞出去……洞口站了一位白衣女子,身直傲立,动也不动,江少陵一吓,猛然往后一抖。

  白衣女子轻轻走进来,烛光照见她的脸庞,却是绝世容颜……脸型瘦削,眼大而深邃,肤色白皙却缺些红润,倒是唇瓣鲜红欲滴,头顶分出两股长长的头发从耳后垂在胸前,耳旁发髻简单,却插了层层白羽,身上穿一件白色裙袍,罩着白色轻纱,腰间装饰了一圈白羽,双手执在腰前,周身没有半点黄金玉石珠饰画蛇添足,清丽脱俗如落入凡尘的仙子,只是神情淡漠,面寒如冰。

  江少陵隐约记起晕倒前看见的一幕,眼帘里的白衣女子浑身湿透,裸肩露腿,应是刚刚沐浴起身……心里一惊,道,怎么是你?忆起白天她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要取自己性命,于是心有余悸往后退了退。

  为何不是我?白羽仙子低头冷冷道,望着江少陵,又别开眼去,道,若非我,你觉得自己何以躺在这石室之中?

  是你救了我?江少陵小心询问,虽然这白羽仙子貌若天仙,音如甘泉,但表情冰冷语气凌冽实在叫人畏惧,即使对她有些感激,也不敢说错半句。

  白羽仙子未做回答,望他一眼,向前一步道,刚才的音律是你吹的?

  嗯。江少陵回答,坐在地上又往后退了退。

  白羽仙子瞄他一眼,缓缓道,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你,你再吹那首曲子给我听……

  江少陵脸上还残留着适才伤心时流下的泪水,这时才挥袖擦干净,虽然心中有些愕然,但还是抬起手将埙放到嘴边,续着前段的曲子往下吹……本是轻盈欢快的旋律,却被江少陵掺入此刻满怀惆怅的心情,演绎的离愁万绪,刻骨断肠……

  白羽仙子回身轻轻走出去,站在石室外面的岩壁旁,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瞳孔里空不见底,月光洒在谷内,照见的地方一片白,照不见的地方一片黑,耳旁丝丝风吹草动,万物好似顷刻都有了生命……

  江少陵坐在石室内低头吹埙,心中思念亲人,眼泪又滚滚落下……白羽仙子仰面站在月下,面容绝美,裙带飘扬……

  青山峰峦,

  净月空倚,

  颦然挥袖一笔;

  清风裹川,

  绿草拥溪,

  黯然颌首相凄;

  似人非人,似音非音,

  言不明,道不清;

  勿请还请,勿念还念,

  心难安,情难却;

  执手问苍天,

  万物皆不语,

  原是孤寂锁心……面如冰!

  江少陵吹着埙不觉睡着,醒来已是艳阳白昼,忍着浑身酸痛走出石室,见到眼前青山绿水之美景,心情不由大好,伸伸胳膊却疼的龇牙咧嘴,这一动,肚子也饿了,咕咕叫出声来,江少陵看看四周,却没见白羽仙子的影子。莫非这谷中还有别的石室?江少陵心下疑道,拖着脚步往坡下走几步。

  你到哪里去?白羽仙子突然站在他身后问道。

  江少陵吓了一跳,停下脚步,转身道,我打扰姑娘这么久……现在该告辞了。

  你这副模样……白羽仙子望一眼江少陵摔断的右腿,道,你现在走不远。

  可是……可是,江少陵还想拒绝,心里急道,待在这里,你若是又要为那天溪边的事杀我怎么办?多待一刻便是多一刻危险。

  进去吧。白羽少女淡淡道。江少陵不敢得罪于她,只得一瘸一拐往石室走,经过她身边时,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白羽少女低头看了看,江少陵一脸狼狈,好不难为情。

  你的腿伤到骨头,乱走会留下病根,我去给你找些吃的……白羽少女说道,忽的起身向谷中飞去,脚尖轻点岩石,渐渐飞出谷外。江少陵看呆,心底生出羡慕,这轻功着实了得!

  镇上集市中,秦云川面色焦急,穿过人群边走边找,江少陵并未回客栈,已经不见了一夜,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万一出什么事,师傅惩罚不说,自己的亲妹妹也不会放过自己,想想秦依依的霸道劲,秦云川更是烦躁不堪,心急如焚。

  江少陵原以为白羽少女带回来的食物莫过于山野果子,没想到却有鸡有肉,十分惊讶,不过拿到手便狼吞虎咽起来,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实在饿极,吞了半饱才抬头向白羽仙子道,你怎么不吃?味道好的很!

  白羽仙子站在石室门口背对着他,答道,牲畜活时不能吃,死后便是不该吃……

  为什么活着不能吃?死了又不该吃?江少陵咬着鸡肉随口问道。

  白羽仙子道,牲畜生时活蹦乱跳,你要怎样吃?把它杀死……便成了一堆尸骨……忽而回头望着江少陵满嘴油腻的模样,道,难道你希望你死后,别人拿你的尸骨吃的皮肉不剩么?

  江少陵被她这句话说的胃口全无,悻悻的将肉扔到一边,又突然赔笑道,仙子……那这些肉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山里人拜祭用的……

  啊?江少陵大叫一声,只觉得胃中酸水连连,心中作呕,道,你拿死人吃的肉给我吃?

  不是死人……白羽仙子转身道,是落雨仙子……是山里人拜祭她用的贡品……

  哦……江少陵恍然大悟道,原来拜的是神仙!

  不是神仙,白羽仙子微微点头,道,拜的是我娘……

  江少陵听罢,四周张望一番,道,原来这里还有别的仙子?

  白羽仙子淡淡道,我娘已经死了。

  江少陵脸上灰败,望一眼白羽仙子,咂嘴惋惜道,真可惜……真是可惜……心里却道,说了半天,还不是给死人吃的东西!

  有什么可惜,人都会死。白羽仙子说着,转身往石室外走去。

  仙子……你要去哪儿?江少陵急忙问。

  白羽仙子微微侧首道,我去休息一会儿……

  怎么这里还有其他石室吗?

  没有。

  那你……

  我就在洞外。

  可是,你一个姑娘……只身在外面……

  白羽仙子回头望他一眼,并未答话,向前离开。

  江少陵睡了一天,起身已是傍晚,天色渐黑,伸伸手臂已不似白天疼痛,心里高兴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便爬起来出去散心,谷中上空卷着疾风,乌云密布,天黑的极快,似要下雨。

  江少陵四下看了看,没有白羽仙子的影子,正找着,天上便落下雨滴来,江少陵只得退回石室中,坐在洞口着急的望着外面,眼看雨越下越大,洞内一片漆黑,江少陵又扶着石壁站起来往外走,一面走一面叫着仙子,雨水很快湿遍全身,岩石湿滑,往坡下走几步便跌倒,摔的右腿更是疼痛难忍……江少陵脸上挂满雨水,咬着牙,怎么使力也站不起来……突然天空忽闪周围骤亮,江少陵抬起头,雨水迷进眼睛,灌进口中,天空打着几道闪电,然后便是震耳雷鸣……

  江少陵望着天空雷电交加,双眼眨也不眨,也忘了挣扎起身,身体在雨中瑟瑟发抖……突然一只手握过江少陵的胳膊,江少陵依旧仰望天空,呆成石雕……白羽仙子望他失魂的模样,运起真气至掌心传入他体内,江少陵咳嗽几声,望见身旁的白羽仙子,身上还是止不住颤抖,眼睛却浸出眼泪……

  白羽仙子放他在石床上躺下,起身点着石室内的蜡烛,又升起火烧些水。

  江少陵喝了些热水才渐渐恢复心智,望着白羽仙子心存感激,石桌上摆着一堆野果,色彩斑斓,十分诱人。

  白羽仙子拿起一个递到他面前,江少陵正要接过,谷中突然轰隆一声雷鸣——江少陵表情惊恐,手一抖,果子便掉到地上滚远。

  白羽仙子缓缓道,你怕打雷?转身重新拿起一个果子递给他,江少陵接过果子,道,谢谢!

  白羽仙子转身,望着火堆对他道,你快来烘干衣服,这石室内不能烧火太久。说完便又走到石室洞口面向谷内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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