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如何了?”舒夜筝的暖帐让少年给占了,他只好挤到李怀瑾处,李怀瑾虽然嘴上道容不得这少年,心里却也关心,见到舒夜筝便来了这么一句。
“你倒关心他,却不问问我如何了。”舒夜筝照料了那少年一天,颇有些劳累,现在对着李怀瑾倒耍起了孩子脾气。
“将军大人辛苦了,奴才给您捶捶背。”李怀瑾倒也唱念俱佳,陪他演了起来。
没见过李怀瑾竟有这样一面,舒夜筝倒是先笑了出来:“怀瑾你居然还会来这套,我倒消受不起了。”
见李怀瑾没理他,舒夜筝又正起脸色道:“那个少年,倒也不简单。他自称红翩,说是父母双亡才去参军,受不了同和军营里的虐待才跑出来的。我看他身上的伤确实重,新伤旧伤连成一片,倒真是惨不忍睹。但是他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却还能从同和的军营里逃出来……”
“是有些可疑,同和向来军纪严明,他却可以逃出来还逃到了我国境内。先不说别的,单这份勇气,就不像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李怀瑾又重复着摩挲杯沿的动作,皱着眉道。
“但若真是细作,受的那些伤……付出的代价未免也有些大。”
“反正现在叫将军你处决掉他也是不可能了,就先这么留着吧,先观察观察再说。”李怀瑾放下茶杯站起身又道:“你今儿是和我挤还是我另铺了杯子睡地上?”
“哪敢委屈了你啊,军师大人,只求您别嫌弃我就好。”
翌日清晨,舒夜筝走出李怀瑾的营帐时,却发现昨日那少年已经起了,站在帐外像是找人的样子。
“红翩。你怎么到起来了,不多休息会儿么。”舒夜筝迎了上去向那少年道。
“恩公!”红翩上来便跪下给舒夜筝磕了个头,舒夜筝慌忙扶起他,却听少年又道:“多谢恩公昨日相救,红翩愿为恩公做牛做马,以报恩公救命之恩。”话未说完,眼泪先掉了出来。
舒夜筝最见不得人掉泪,忙摸出帕子替他擦了眼泪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这样恩公恩公的叫,倒折了我的福去。你既然无处可去,倒不如入了我帐下,做个端水洒扫的小厮也好。我姓舒,名夜筝,你怎么顺口便怎么叫吧,只是莫再叫恩公了。”
那少年听了这样一番话,竟又掉下泪来,边哭边道:“自从死了爹娘,便再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恩公菩萨心肠,红翩命好,竟让红翩遇到恩公了。”
“你又叫恩公了。”舒夜筝无奈的拍拍红翩的头道。
“知道了,公子。”红翩摸了泪,倒笑了出来。
军中日子无趣,红翩却适应的快。或许是不用再遭受虐待,他的脸上倒也多出了许多笑容,不再受压抑,孩子的心性便露了出来。毕竟只是十八岁的少年呢。
于是军中时常会看到一个红衣少年四处乱窜,这里说几句笑话,那里逗几个乐子,一众士兵全将他当了颗开心果,几时不见便会四处叫嚷“红翩在哪里”,直要寻着他说上两句话才开心。
这日,红翩端了碗参茶要给舒夜筝送去,进了帐却发现舒夜筝又愁眉不展的对着地形图发呆,手指始终是放在了湘江的位置。
“公子,又在想如何渡江啦,还是先放一放,喝口参茶再想,莫要想伤了脑子。”红翩巧舌如簧的将舒夜筝拉到一爆将参茶递到他手上:“喝!”
舒夜筝无奈,只得喝了,边喝边道:“倒是比怀瑾还会管我,真后悔当初把你给救了。”
“现在后悔也是来不及了。”红翩俏皮的说道,“对了公子,上几日忙昏了头,竟忘了将这个给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来递给舒夜筝。
“这是什么?”舒夜筝一边翻看着纸页一边问道,纸上像是画了些图形,却又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这是我逃跑之前从军营里偷出来的,那个营里的人又打我又骂我,我实在气不过,便偷了些东西出来,本想让他们被挨骂的,没想到却一起带到了这边。”红翩解释道。
“那是些负责什么的士兵,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他们说话我都听不懂,什么机簧,改造的,真真不懂。”红翩又摇着头说。
这莫非是造机械的图纸?但他们造这些东西又有何用呢?而红翩给这些东西自己,会不会又是一场骗局呢?舒夜筝心中这样想,脸上却不动声色,沉声对红翩道:“替我叫李军师到我帐里来吧。”
“是。”红翩应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