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李怀瑾刚落座,舒夜筝便递上了那叠图纸。
“红翩从同和军营里盗出来的,我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所以才找了你这军师来看。”
李怀瑾接过图纸细细看了一阵才吃一地说道:“这应该是造机械的图纸,至于到底是什么,我却也看不出,得找个师傅造出来看了才知道。”
“是么,同何在这战乱时期却研究起这个,恐怕不简单吧。”舒夜筝看着那叠图纸,若有所思道。
“我看可能与渡江有关,毕竟,这是两国都难以攻克的问题,谁若占了先机,谁的获胜机率就大啊。”
这时站在一旁的红翩却插口道:“说到这渡江,我倒是听那些士兵经常在说一个词,雪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以也没细听。”因为这图纸是红翩拿出来的,舒夜整夜未让他回避。
“雪橇?”舒夜筝食指叩着桌面,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你知道?”李怀瑾接着舒夜筝的话道。
“不,没什么。既然这样,那便找个精通机械的师傅来,试着把这图纸造出来吧。”
“那好,我便去安排了,将军你也莫要想太多了,现在,还不是伤脑子的时候。”李怀瑾说完便出去了,留下舒夜筝与红翩两人。
“公子你没事吧。”红翩在同和受了不少虐待,因此察言观色的本事惊人。从刚才他提到雪橇起,舒夜筝的神色就不对。
“没事,你也不要留在这里陪我了,出去找些事做吧。”舒夜筝向红翩挥了挥手,示意他留自己一人独处。
“好,只诗子也不要多想了,切莫伤神。”红翩端了桌上冷掉的参茶出去,走前也不忘拢好帐门以防冷风吹入。
帐内的舒夜筝,伏在桌上,脸上全是不欲为人知的脆弱。
原以为自己可以放下的,却原来是自己高估的自己,以前与他之间一点一滴的小事,微末到当时根本不曾在意,现在却可以仅凭一点点的细微的联系就将以往想个透彻,到底是,自己不放过自己最痛苦。
雪橇,曾经与他同乘过,从雪坡上滑下来,一路全是欢声笑语,如今却变成了他攻打自己的利器,倒真是讽刺。既然他不仁,那么自己便不该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本就该如此。可是那个少年的话可信么,同和,毕竟是他的国家,看着自己的故土沦陷,他会愉快么。家恨不比国仇吧。
难以抉择。师傅,徒儿还是未能堪破你所说的道,怪徒儿无用吧,情之一字,本就误人。师傅你堪了五年,终也是败了。
沈孤倾,战神战神,自己始终战不过他呢。
脑中全守于过去的回忆,断断续续,折磨着舒夜筝,最终让他沉沉的睡去了。
几日后,雪橇的样品便被造了出来。
当庞大的机械被抬到舒夜筝面前时,他有瞬间的恍神,但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将军,此物便是照着图纸造出来的,这个真的可以渡江么?”李怀瑾疑惑的看着这冰冷的机械问道。
“这是北地百姓用来滑雪的工具。我国北方百姓稀少,不知此物也是常事。同和北方却百姓众多,为了行走方便,便造出了这雪橇。这雪橇靠的是这两只支脚在雪地滑行以代替行赚而且速度上也占不少优势。我们无法渡江,是因为怕行军中冰面裂开。行军时脚步过于整齐,会使冰面产生震动而裂开。而如果用雪橇的话,只是滑行,并不会产生震动,因此可助我们渡江。”舒夜筝一席话,让旁边的几位将领连连称是。
“可是,要整支军队完全渡过江去,那该要多少雪橇呢?”李怀瑾又接着问道。
“可以先造一批出来,真要渡江时,可以让一名士兵驾一只雪橇往返渡人。”
“可是……”李怀瑾看看四周,用眼神示意舒夜筝屏退左右。
舒夜筝顿时会意,单手一挥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军师有要事要谈。”
一众将领互看了一眼,道声告辞走了出去。
“将军,”李怀瑾再次环顾四周,又确认了一遍后压低声音道:“你就不怕这是一个套么,沈孤倾设下的套,正等着我们去钻。”
“你的意思是,红翩是细作?”
“在不能肯定他不是细作之前,还是谨慎些的好。他毕竟是同和人哪,再深的恨也抵不过国破之恨啊。”
“我也信不过他,只是如今这战事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小笙一人在朝都苦撑,我实在放心不下啊。这江必须渡,就算是套等着我们钻,我们也只得冒这个险钻了。”舒夜筝露出一个苦笑,十分无奈。
提到舒夜笙,李怀瑾也沉默了。那个柔弱的少年,永远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藏在不知哪个角落了时不时隐隐作痛,自己却无法把他给拔出来。
半晌沉默,李怀瑾终于开口:“既然如此,我便放令下去,抓紧雪橇的制造。”
“也好,我也下令抓紧军队的训练,准备不日渡江。”
帐外,雪色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