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幻境,注视塔像的轮廓,变得比前些日更清晰一些,比照郑芊菁的画像,两人的轮廓的确相似。答案完全清楚,并且成立。
七月二十八那天,狗肉重生,因为苟如云那时没有生病也没受伤,她夺不了宫,记得前世那时郑芊菁受伤的事,所以后为成了郑芊菁?
前世自己没太注意京城外的许多事。
成国府家女儿多,前世那六姑娘受了伤是死是生,全不得知。
但狗肉是成国府的远亲,所以是知道的,所以就夺了郑芊菁的肉身。当然重生到成国府,这个身份比再做一世苟如云有意思多少了,这身份和地位可是完全不同,命运自然大不相同。
难道她不想得到夏之康了?
这是令人费解的地方。前世狗肉可是迷恋夏之康得很。
她不会跟自己一样,这世不打算再嫁人吧?
如此看来,那童氏定是受了郑芊菁之命,专门赶往东平州寻找的苟如云。
她一重生过来就开始行动了!
哈哈哈~
你以为这一世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在暗处就更好对付我了?你万万想不到前世你的奴魂珠跟着我穿越了,现在成为我蝴蝶宫的内核。
啪,狠狠一拳打在狗肉的脸上。
以后,苟如云是苟如云,狗肉是郑芊菁。不然自己都会分不清。
就算你一团狗肉变成两团,又怎么样?
啪。又狠狠一脚踢在塔像上。
“大小姐精进了。”小小北一直在一边没出声,看她若有所思,见到她打得塔像发出一圈光芒。喜出望外。
“可是她会疼吗?”
“不知道。只是这打到塔像发出的光比前两天更强一点。”
“一点点而已。”
下次得在信里把这个问题让贾东西尝试着去寻找答案。
**
隔两日。
陶冶办的事情有了消息。
应清沅下朝回来后,和陶冶直接去书房说了许久,才让人找来荣儿,把新调查到的情况告诉她:
“我让陶冶找个人暗中调查吉安夫人和会宁夫人最近的行踪,他有个好赌的不起眼的同乡护卫兵刘文海,最近正好有假,便让他去赌坊酒肆查访。吉安府的一个丫环银杏嘴不严。把这事无意透露给了一个相好的护卫赵云集,赵云集好赌,经常输钱。刘文海和赵云集在赌坊相遇,正逢赵云集输光钱还欠了二十两银的帐,刘文海借了钱他,又请他去喝酒。酒后赵云集便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你推测的没错。这事背后果然有古怪。原来吉安夫人悄悄请过高士到吉安府,那天会宁夫人去过吉安府。而之前会宁夫人去赤云峰上香,也遇到一个云游的方士,说你和曾氏犯冲…”
听到这里,不必多说,荣儿恍然大悟。原来狗肉出了这么一个招,一来就先分裂她和未来婆母的关系。前世,她和曾氏不够了解。曾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对她很客气和信任。
不由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看来是有人一心要破坏你的婚事。促成苟如云和夏之康的婚事。”应清沅了解越多,对这事反而看得越开,这时释然道,“曾氏那么相信别人的奸言。这桩婚事,退了也好。不然你嫁过去没好日子过,对安平府也不会有多大的益处。”、
不用说这一定是成国府的人干的了。
“爹爹。你有没有听说成国府在近南山脉的黑山,里面有金矿啊?”
一语击起千层浪。应清沅张圆嘴,不敢相信地看着女儿。“你怎么听说的?”
“爹爹。在近南县时,我便雇了贾东西帮我在外寻找狗肉,无意间他查到这个消息。不过,这事你可不能现在告诉皇上。不然贾东西会有大危险。我想成国府花了大笔的钱收买吉安夫人和会宁夫人。下个目标是收买会宁侯,也许这桩收买正在进行,或者很快就会进行。我的生日酒,实在是个风口。你说郑芊菁为何不肯进宫为二皇子诊病?”
应清沅背上发寒,沉默地看着女儿。
父女俩不必多言,自然都明白其中的复杂。
“今天皇上在书房里,突然单独问我瑞儿出生的事。我说是稳婆临时急中生智帮你大嫂剪开产门。他说会宁侯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又问起你最近的情况,我说你在家里跟着你母亲学主内务。”应清沅提及一事。
“你说会宁侯会相信那天你的解释吗?”
应清沅摇摇头。
“太子、夏之康都有派人暗中留意会宁府,会宁侯和皇上恐怕也不例外吧?”荣儿笑道。
应清沅道:“还好两个稳婆离开安平府时,我让来德拿了一大笔钱给她们,叫她们远走高飞一段时间。陶冶说这段时间的确有人在找那两个为你大嫂接生的稳婆。”
荣儿黛眉轻扬,“我看恐怕成国府暗地里也在监视会宁府进出的所有人事。麻烦很快就会来。如果我没猜错,在我生日酒上,不是我会出事,就是会宁府的会出点什么事…”
“别说外面的酒楼,就是在安平府,只要有人存心使坏,都防不胜防。”应清沅拧紧眉头,突然道,“这事一不做二不休!如果完全依皇上的,会把你和会宁府绑死。不如…”
荣儿大喜过望,真是我的好爹爹呀。
“可是爹爹。现在依我们的能力恐怕难以周全,如果能得到慧妃娘的支持,情况就不一样。”
应清沅握紧拳头,“什么样的风浪我应清沅没见过?从安定皇建朝,到安乐皇继位,平内乱。那些复杂艰险的事都走过了。”
“爹爹,你能不能告诉一些我关于安定皇建朝以来的要事?”
“前面的康化朝夏开恩腐朽荒淫,身体多病。内多饥荒,外多战争,夏开久是夏开恩的弟弟,长年战争在外,非常劳命劳心,所以后来迫于一些老将的恳请,守稳疆界后。不得不倒戈相向,杀了夏开恩,取而代之。包括后来夏开恩的余党复僻,其间死了很多人…”
这长长的史事从半下午,说到晚膳后,直到子时。父女俩的话才说完。
其中有的事。荣儿在前世嫁给夏之康后才知道一些,从前这些都是皇家隐秘,应清沅极少和孩子们谈。
荣儿暗暗感叹,“希望在我有生之年。不要再经历那么多混乱的局面,枉死那么多的人。”
“权利是什么东西?权责相对,不然就是空权,只会害人害己。”荣儿回到屋里,这一夜思索颇多。有些失眠,直到三更鼓响。才迷迷糊睡着过去。
应清沅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超过想象,一夜深思,不得不多方权衡。
次日半上午,荣儿陪着母亲她们在花园里刚做完养生操,来才领着个公公和使臣急急而来。
“夫人。宣诏使罗大人和沈公公来了。”
“安平府应儿接旨。”罗大人看一眼荣儿她们,一只手举着金黄圣旨。
固氏率众跪下。
“宣应荣儿前往平安宫进见慧妃娘娘……”
荣儿知道父亲终于决定了。接过圣昏,对罗大人和沈公公道,“请允我回趟屋换身衣衫,很快就出来。”
沈公公见她额上还冒微汗,点头道,“快些去。我们就在这等你。”
荣儿带着语琴和语梅回到馨香院,换身服,带上银针,给语琴交待几句后,便精神抖擞地带着语琴出来了。
“荣儿姑娘果然出众。”沈公公专和宫里的女子交道,对女子有本能的习惯,但凡见到个女子,便要先看她的容貌气质。见她清泠优雅地过来,忍不住对固氏赞扬。
“小孩子可爱而已。”固氏不知道倒底何事,但早上丈夫出门时有吩咐过,说白日可能宫中会有人来接女儿进宫。所以心里并不紧张,脸上挂着微笑。
罗大人哈哈笑道,“若天下的女孩子都象荣儿这样可爱,天下的父母一定都高兴坏了。”
固氏笑道:“若天下的女孩子都一个样子。恐怕父母们都愁死了。我看还是各有各样,只要自然健康就好。”
她现在受了女儿不少影响,看人看事看物,观念豁达不少。
罗大人和汪公公相视一笑,“安平夫人这话说得极是。”
“我们走吧。”荣儿辞别母亲,带着两个丫环,跟汪公公他们走了。
“会不会有什么事呀?”谢姨娘有点紧张地问固氏。
“别担心。她爹在宫里。”固氏毕竟泰然无事的样子。
谢姨娘母女见状,心安下来。
“这些****二婶老带着灵芝往绣房跑,说则儿和荣儿的生日就到了,母子俩一定要为他们做套新衣,我们去看看她们吧。荣儿出门了,我还得去看看东安院装缮的事。”
从兰姐妹发配出去也有些天了,固氏这时想去绣房看看,和谢姨娘带着几个丫环便热热闹闹的去了。
却说荣儿带着丫环跟着汪公公上了一辆马车,从东庆门进宫前往平安宫。
语琴跟在荣儿后边,记着主子的吩咐,进宫后最忌讳四下张望,低着头,眼角都不敢乱瞟。直到走近平安宫,才被辉煌气势的宫殿震慑。
慧妃早已急急地亲候在白玉台基上,看到汪公公领着三个姑娘进来,微舒一口气。
荣儿前世进过几次宫,灵魂里有尹蓉蓉的成份,面对庄严气派的皇宫,已经不象前世那样,进一次宫就对皇家的尊严高贵崇敬一次。
“参见慧妃娘娘。”荣儿领着丫环跪下。
“平身。”慧妃亲自拉起一身红衣的荣儿。
慧妃不到四十,看着只有二十六七的年纪,着一身粉蓝镶金刺绣的裙子和袍子,头戴蓝宝石蜻蜓步摇,螓首蛾眉,颜粉如玉,不施什么粉黛,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息,天然一个华贵芬芳的美人。那说话的语气很是轻柔婉和。
“听说安平府的荣儿生得很美丽,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慧妃一看到娇美脱俗,举止优雅的荣儿就心生喜欢,牵了她的手走进殿内。
里面纱帽与华幔重重相隔,外设堂皇的几椅。
平安宫是二皇子的寝宫。两个宫女跪在幔外。另有两个宫女低头站在两边。
慧妃松开她的手,在大椅上坐下,轻声吩咐,“给荣儿赐坐。”
一个站着的宫女过来挪了挪一只方形的榻凳,荣儿谢礼坐下,语琴站到一边。
慧妃又端视她一阵,才微笑道:“召你进宫,没有别事,只是想和你聊聊。听说你最近经历曲折,几番有惊无险。我整日在宫里,二皇子的病又不见好转,有些寂寥,所以想听听你的故事。你就给我讲讲你怎么爬树,怎么醒来,和你去近南县查帐这两件吧。”
“是。”荣儿端身正坐,慢慢地把两件事大致讲来。
慧妃瞪着一双明亮乌沉的眼眸听得很认真。直到两件事听完,才缓声道:“你摔伤后昏迷多日,能得江湖郎中尤正机相救。后来又遇家中下人作乱,你这么小,能沉着理智地应对过来,确实是个有福气有造化的孩子。”
“谢娘娘夸赞。荣儿都是托皇上和上天的福。”荣儿莺语轻啭,语气十分可爱。
慧妃看一眼华幔,看着荣儿道:“实不相瞒。皇上派人有去寻找尤正机,可是这么久来,没有一点消息。前些****家侄儿出世,听说生下来有九斤多重,可是你大嫂竟然没有意外,如今母子平安。这事大家都觉得称奇。前几日听会宁侯说,当时是那两个为你大嫂接生的产婆为急中生智,为你大嫂剪开产门,才避过一难。你父亲也是这么对皇上所说,可是今天一早,你父亲对皇上痛哭流涕地说,男人对生孩子的事不经管,所以对当时你大嫂生孩子的事不是很清楚,昨晚从母亲口里才得知,那天是你冲进产房指挥稳婆那么做的。”
荣儿微微抬起头,一双凤目闪烁动人,目光很是沉稳地点点头:“的确如此。因小姑娘进产房是忌讳,怕传出去惹人议论,影响声名,我才让大家那么说。父亲是男子,当时到大哥住的小院时,我已进了产房。父亲知道我有些淘气,以为我是好奇和关心大嫂,所以没疑心。这事我母亲没对他说得太详细,也是怕他骂她让一个小孩子拿大嫂和侄儿的性命冒险,也是情理之事。直到昨晚母亲说出来后,他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