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满屋子浓烟弥漫,安全慌慌张张准备打火警电话,请求灭火。蓦然回首,安逸埋头抽烟的模样吓了她一跳,“哥,这里堆放的全是易燃品,你怎么在这儿抽起烟来了?”哥什么时候染上抽烟的毛病,她都不知道。
她这个妹妹当得失职,还是赶紧找个嫂子管住他吧!
夺下他手里剩下半支的烟,她狠命地将它灭了,“烟抽多了不好,哥,你还是戒了吧!”看着这烟她想起了另一个抽烟的男人——那窝草最近在忙些什么?好久没见了。
安逸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他继续凶猛地抽了起来,一副不把性命抽掉决不罢休的架势。
她又夺,这回他快一步抢了下来。
“哥,你干吗呢?”
“反正你也不想活了,我跟你一起死算了。”省得看着烦心,还要多付一笔丧葬费。
哥难道想用二手烟毒死她?安全倒退一步,“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你什么时候听我说过?”安逸对她已经彻底失去信心,“每次在我面前承诺再也不去赛车场,再也不碰那玩意。结果你一次又一次骗我,一次又一次背着我去玩赛车。你当我这个哥哥是什么?你又把我的话放在什么位置?”
闹了半天是为了赛车的事啊!安全总算松了一口气,“赛车我暂时不会再碰了,哥,你放心。”跟草窝头闹翻了,她想碰也碰不到啊!
安逸已经对她失去信任,算是最后通牒也好,她当成又一次的耳旁风也罢,他只说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在赛车场出没,我不管你是去赛车还是去扫地,只要我再知道一次,你就离开这个家,我们兄妹俩把关系断得干干净净。”
“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吧?”安全低着头嘀咕,“不就是赛车嘛!你自己受伤后没办法驾驶赛车,还不让我碰,也太霸道了吧!”
“安全——”
安逸扯着嗓门呐喊:“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我差点死在赛车手上,所以我才不要你去碰那个会要命的玩意。我不要你重走我的老路,我要你做个平平常常的女孩,有个安安稳稳的幸福生活。这是我对你的期望,你以为我嫉妒你的赛车天赋吗?”
是!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安全具有挑战极速的天赋,一个能将挑战和平静两种极端的个性融为一体的人注定为极限运动而生。若非他体验了濒临死亡的恐惧,他也曾想过要将她训练成一流的赛车手。
而今他却宁可她失去所有的天赋,做一个平平常常的女生,谈一场简简单单的恋爱,拥有一份寻常人的幸福。那是他已久却永远无法拥有的奢求啊!
“忘记那所谓的天赋吧!老天爷向来都诗平的,再给你某种异能的同时一定会从你身上抽走平常人可以拥有的某种快乐。”自以为天赋异能,自以为脑门上刻着“天才”二字,最终他拿一生的幸福作为代价。
既然话已说到这分上,安全也不妨对哥哥坦白:“我不想成为什么天才赛车手,能不能参加赛车的最高级别——世界级赛事,对我来说也无关紧要。我只是喜欢风驰电掣的感觉,坐在车里,手握着方向盘,我掌控的是我的人生。一直以来,我要的……只是这个而已。”
所以安逸越不让她赛车,她就越那种感觉,期待被哥哥剥夺的那部分在赛车场上能重归到她的身体里,融入于她的血液,那才是完整的她。
安全执着的眼神让安逸赫然领悟,他压不住她渴求极速的心,早已压不住了。
“安全,告诉我,你宁可我把你赶出家门,宁可跟我断绝兄妹关系,也无法放弃赛车,对吗?”
他在赌,赌她最终会向亲情投降。只要她抑制住对赛车的,久而久之,她的心会重回宁静。
兄妹情已是他惟一能拿来向死神交换她的代价。
他却忘了,当他决定拿兄妹情做赌注的那一瞬间,他们之间血脉相连的情感便变得极其脆弱。
她能给他的只有一句哀求:“哥,别逼我。”
十九年的生命,今天是安全感觉最糟糕的一天。
兄妹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司城佑将她列为拒绝往来户。上《新闻学》的教室有所变动,班里几十个同学却没有一个肯告诉她。
她在旧教室里等了三十分钟,没见半个人,起身欲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教室门反锁了,她被关在了位于七楼的大教室中。
她的心态向来平和,既然被困教室就安静地坐着看书好了,她比较担心的是《新闻学》的教授会记她旷课。
安全想得太简单了,闹剧并没有因为她的坦然面对而宣告结束——有人用消防水龙头透过空调口往教室里灌水。
提供给公共课使用的大教室原本就是越接近黑板地势越低,发觉水漫金山,安全只能努力往地势高的后排座位挪去,而那里正对着不断向外排水的空调口。
她努力避开地上的洪水,同时还得小心不被头顶的龙王爷醍醐灌顶。左躲右闪,她爬到了高处的座位上,可衣服也湿答答地滴着水,在这样的凉秋冷冷地透着寒意。
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安全咬着嘴唇不吭声,四周的静默让她无法漠视门外的声响。
“就她那样凭什么得到滕启太的心,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
“别看人家长得不怎么样,还脚踩两条船呢!连司城佑那种大少爷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真女人——真狠!”
“像她这种抢人男朋友的女人就应该受点教训。”
“我永远无法原谅背叛朋友的人!”
最后一道声音,安全听得很清楚,那道声音伴着她十几年,她想忘也难。
花花,你真的无法体谅我的苦心吗?还是,单单一个滕启太已经让你失去理智,忘了我这个携手走过来的朋友?
寒冷从骨子里透出来,安全忽然间动摇了。管滕启太是玩弄花花的感情也好,还是寂寞得想在自杀之前找个女人来爱也罢,她都不想管了。
现在的她只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闭上眼,她的脑海里浮现一个的草窝头。
她好想念小水仙,更想念司城佑坚实的手臂。
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他的话和被她伤害的表情近在眼前,掏出手机,安全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想抱住她。正犹豫着,她忽然看见手机上有一串陌生的号码。
啊!是未接电话,这是……这是司城佑那个?嗦的管家公的手机号码,一定是司城佑让他给自己打电话的。
他没有把她推出自己的生活,他还惦记着她,对不对?
安全兴奋地拨打他的号码,电话通了,却——
“这里是留言信箱,在听到‘嘀’的一声后,请您留言……”
他不接她的电话?
他还记恨着她是不是?恨她的拒绝,连带着再也不想见到她,甚至不想听到她的声音?是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哥说得对老天爷在给她天赋的时候总会取走一两样更珍贵的东西,她丢了她的幸福,丢了他。
“草窝头,我被困在教室里了,四周都是水,好可怕。你不管我啦?司城佑……你真的不理我啦?”
她呜咽地挂了电话,从未有过的沮丧迅速席卷安全。
水越来越脯身体越来越冷,心情越来越差,安全有种绝望来临前的悲悯,再也没有人会来救她了,再也没有人……
恰在此时手机在她的掌心里跳跃起来,安全一震,满怀期待地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草窝头嚣张的声音。
“我是滕启太,你在哪儿?晚上一起吃饭好吗?算是谢谢你那天晚上陪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安全的神经顷刻间放松,同时也濒临崩溃。张开嘴巴,她号啕大哭,“滕启太……”
滕启太首度拿出不要命的态度驾车,从来不知道平静如斯的自己会有这样的冲劲,他以越野车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冲到新闻系门口,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安全在手机里说的那间教室。
他要做回英雄去救被哭得丑不啦叽的“霉女”。
新闻学教室!又不是赛车,每间教室看上去都大同小异,哪间是新闻学教室呢?汗水不停地从滕启太的额头往下滑,他真的急了。
有间教室的门口围了好多女生,凭直接滕启太觉得女生多的地方便是麻烦的根源。
“安全在里面吗?”他冲上去抓住一个女生便问。
“是……是滕启太嗳!”被他抓到的女生眼冒绿光,脑子里堆满了幻想,根本不知道他在问些什么。
还是抓个镇定点的女生来问吧!他长臂一挥,将花芝莲提到眼前,“安全……安全是不是被困在这间教室里?”
她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跟那天陪他共进晚餐的甜美样判若两人。她的冷漠让滕启太直觉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应该没有……吧?
没时间多想,安全还等着他去救呢!
眼光微扫,他看到花芝莲身后的教室门边隐隐渗着水。
“是这间吗?是这间教室吧!”凭直觉,他几乎肯定她就被围困在这里。
周遭这么多人围观,怎么没一个人打开门看看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呢?不会是集体恶作剧吧!
滕启太慌了,抓过花芝莲拼命地摇着,“钥匙呢?钥匙在哪里?快去找钥匙!”
世纪大偶像发话,多的是女生为他效命。一群女生跑前跑后大呼着“钥匙!钥匙”,现场顿时乱成一团。惟有花芝莲镇定地站在一旁,冷冷观察着正在发生的状况,还有被女性围绕的滕启太。
这些笨女人还看不出来吗?滕启太的眼里只有安全!只有安全!她们再围着他转,也是白忙活。
周遭人乱糟糟地跑着,半天仍找不到钥匙,等不急的滕启太索性退后几步,然后猛地向后跑,用肩膀撞门。
“哦!启太!”
又是女生的尖叫声,她们心目中的赛车之神居然不顾自己的前途,拿身体撞门。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可怎么办哪?
“启太……启太,你小心点!启太……”
“让开!”拼尽全力最后一搏,门“咣当”一声横尸于走道上,水从门里泄了出来。
“啊!水啊——”
女孩子们惊慌失措地往高地走去,尽量避开水,生怕湿了鞋脏了裤脚。滕启太却逆水而上,锳进教室,高声喊着安全的名字。
独自待在教室里,听着哗哗的水声,安全神情恍惚,几乎忘了周遭的世界。猛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她甚至呆愣了片刻,狐疑着“安全是谁”,直到他如天神般降临到她的面前。
得救了,她该感到安心才对。可心里有个角落隐隐隆起的失望啃噬着她的心,她在等的人到底是谁?
“你还好吧?”她看上去湿答答的,滕启太脱下外套将她整个包裹起来。像是怕她不够温暖,他将她抱在怀中,一直抱着出去,“别怕!我这就带你出去。”
她微微点头,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不想看到门外那些伤害她的嘴脸,她不想看到伤她的朋友。
答答答答——
那是她所熟悉的脚步声,如此沉重的脚步是为了承担一具庞大的身体,她总是笑他壮硕的身体不适合加入赛车手的行列。
还有他头顶的那窝草,即使最悲伤的时刻看到那窝草也好想笑。
好想对着他笑啊!
安全偏过头瞥了一眼,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果然不是白处的,她没听错,真的是他——司城佑!
他来得好迟啊!像是迟到了一辈子似的。
她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在盯着她,盯着滕启太怀里的她——他来迟了,她已在别人的怀抱里。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来。
司城佑呆愣地杵在一旁,不靠向她也不离开。
滕启太被排斥在两个人的眼神之外,微微低头,他温柔的语气藏着微不可见的霸道,“我们走吧!”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任他抱着自己从司城佑的身旁擦过。她的脚甚至碰到了他的手臂,她能感觉到司城佑的身体微微向后退缩。
他没有将她从滕启太的怀里抢过来——孬种!安全在心里啐道。
从前到后,花芝莲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自编自导,却完全不在她掌握中的故事。冰冷的水让她蓦然明白,她不过是这部闹剧中参与演出的群众演员罢了,她不是主角更不是编剧。
她无决定权。
昨天之前,滕启太做梦也想不到他和安全之间会有如此的进展。恍如做梦一般,睡觉前还陌生得只是点头之交,一觉睡醒,她竟然穿着睡衣在他眼前晃荡。
“你可别乱想,我只是暂时不想回家面对我哥,又没什么地方可去,才借你的地方小住几天。”滕启太迷茫的眼神让安全感到危险的兽性就藏匿在她身旁,赶紧提起锤头敲灭他的无限遐想。
既然哥已经放出话,再去赛车场她就不能回家,她只好赶紧想个折中的办法。赛车她死也不会放弃,兄妹感情也不可能说断就断,先找个地方待一阵,期盼哥能在对她这个妹妹的思念中妥协喽!
本来她可以去跟花花挤挤的,可惜拜滕启太的滥情所致,她腹背受敌,差点被淹死在教室里。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她还是先住他这儿吧!是他惹的祸,当然他得为她的无家可归承担责任。最重要的是,安全相信那些将她假想成情敌的那帮女人决不想在心爱的男人眼前杀人,就目前的战事来看,没有什么地方比躲在他身边更安全了。
胡乱扒着饭,安全以最快速度解决战斗,“我十一点就没课了,你去接我。”
“你要我接你?”滕启太慢慢咀嚼着米饭,尽量延长吃饭时间,还时不时地抬头偷瞄她——要男生接自己放学,她是不是把他当成男朋友了?
“要是你那帮亲卫队的女生知道我住在你家里,肯定会埋伏在半途中将我一举歼灭。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你去接我。”放下碗,她恶狠狠地勒令他,“一定得去哦!要不然我出了什么事,你上哪儿陪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给我哥?”
滕启太不给面子地抬眉,“你?如花似玉?美人?”他倒觉得她更适合“活力四射”这四个字。
夹起一颗蛋,安全将它用力地塞进他嘴里,这对促使一个人闭嘴很有功效。
安全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回到了系里,遇到班里的同学该打招呼打招呼,该像平常一般开玩笑就开玩笑,她不觉得怎样,倒是她身旁的人个个神情复杂。
惟一不同的是,她没有主动和花芝莲打招呼,伤口或许愈合了,可是新生的肌肤还是无法和原来的肤色完全相同。
再过段时间,伤痕会看不出来吗?她的心愈发犹豫。
安全习惯地坐在拐角里,生怕被教授点名回答问题,最重要的是坐在这里可以偷偷打量从前门走进来的每个人,尤其不会错过某些发型奇特的异类,比如:一窝草。
等了又等,这又旷课!
就这样一连等了好几天,安全也没见到草窝头的身影,他不会从此不来上课了吧?
摸着下巴暗自盘算——这倒是非常符合他的个性。
安全正思索着怎样才能状似无意地见到司城佑那个大笨蛋,他居然好死不死地出现在赛车场上。
终于还是再见面了。
她在赛道外晃荡来晃荡去,就是要他留意她的存在。他倒好,满心扑在小水仙身上,一点没浪费。
要不要装作无意地走上前踩踩他的脚,然后无比温柔地说:“对不起!”继而神色惊讶地来上一句,“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狂假嗳!一点都不像她的风格,她要是演变成这种做作女,说不定会被草窝头笑死的。
不如冲上去狠拍他的脊背,然后大吼着:“哟!哥们,你在这儿呢!赚喝酒去!”
好像太冲动了一点,而且她也没原谅他那天见死不救的冷漠。
要不然野蛮温柔各搀一半?
安全尚未找到最合适的打招呼方式,却发现司城佑有抬腿走人的架势。他甚至连一圈都没跑,只是将小水仙收拾了一下就要卓
顾不得许多,安全冲上去挡住他的去路,“你要卓”
“嗯!”他应了一声,眼神四处瞟着就是不看她。
还在躲?安全索性单刀直入,让他无处藏身,“我在这里晃了这么半天,你为什么装作没看见?”
司城佑目光聚焦在自己的鞋上,花了两分钟,他想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的理由,“我只能看到静的东西,看不见动的人。”“你是变异青蛙的后代吗?”还只能看见静的看不清动的?!这么蹩脚的理由亏他说得出口,愚蠢啊!
想来这么笨的人也听不懂拐弯抹角的提问,安全干脆挑明了讲:“你为什么不去上学?”
“没劲。”之前去学校是因为她,如今他已经失去了去学校的理由。倒是有了逃避学校的原因——他不想看到她和滕启太那小子泡在一块儿。
“这么说你永远不会再去学校喽?”也就是说她以后想见他只能在赛车场?
“不只是学校,我也不会再赛车了。”今天是他最后一次为小水仙做清洁,之后管家公会派人把车拖回家,从此以后这辆性能超越的赛车恐怕只能当摆设了。
听说她目前住在滕启太家里,是花芝莲告诉他的。初听时,他差点拧断花芝莲的脖子。幸亏管家公怕他变成杀人犯而敲晕他,好不容易醒过来,他有种死过一次的疲惫。
决定了,所有跟她有关的联系他会通通抛掉,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快忘了她,否则他会死在对她的想念中。想见她,又怕见她,这种滋味不是他的力量能解决的,司城佑头一次发现这世上竟也有金钱无法触及的角落。
他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吧!他不想再体会心痛的滋味。
瞧他一脸受伤的表情,安全竟觉得自己很残忍——不对啊!现在想割断他们之间所有联系的人是他,凭什么他还自怨自艾啊?
罢了罢了!既然他都不珍惜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还在意个屁啊!
“不见就不见!谁稀罕!”安全扭头便赚赌气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踏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心里哽着一块骨头好不舒服。猛地转身,她一步上前跳起来,像个泼妇似的揪住他的衣领。
“我给你打电话求救,你为什么不接?”
因为气你跟滕启太在一起,我拿手机出气,它代替滕启太粉身碎骨了。你给我打电话求助的时候,我正在更换新手机。我发誓,听到你的留言我什么都忘了,第一时间赶到系里,只是你已在滕启太的怀中,我迟到了。
于是,这个解释也因为迟到而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司城佑懊恼地瘪着嘴,眼睁睁地看着安全像头疯牛似的冲他瞪眼。
他竟然……他竟然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好你个司城佑,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解释,是你自己选择沉默以对的。既然你都不在乎我会怎么看你了,那么从今天起,我们绝交!绝交!
我才不在乎你呢!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
安全坐在赛车里,将对草窝头的愤恨全都发泄在车上,速度直逼滕启太曾经创造的单圈记录。
“好!随便赛赛居然就破了记录。”豹哥对安全这丫头大加赞赏,“启太,我说了你可别不服气,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多个对手。”
滕启太无言地立在一旁望着赛道上红色的赛车一圈圈地跑着,像一团火在他的眼里燃烧。他能感觉得到安全的怒火,她是把情绪全都发泄在赛车身上,所以才能不顾生死地超越着自己的极限。
是什么让她如此生气?
下午的时候,她见过司城佑,是因为他吗?
无论是开心、烦恼、痛苦,甚至是怒气冲天,安全所有的情绪都源于司城佑,少了他,她似乎也少了让滕启太惊喜的生机勃勃。
在安全心目中,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取代司城佑吗?
从没看过启太如此困惑的模样,这次是真的遭遇对手了吧!石桥有点幸灾乐祸,他还以为只有自己才担心永远无法超越启太,原来启太也有闯不过的关卡啊!
原本高大到失去真实感的滕启太在石桥面前渐渐缩小,恢复成标准身高。
“其实每个人能达到的速度,老天早就安排好了。你超越了自己也就赢了,总是跟旁人作比较,那是自己为难自己,活着也太辛苦了。”
石桥把着他的肩膀,滕启太侧过头正对上他的笑脸,那是第一次他感觉队友给予的温暖。他不再事独的挑战宅他能不能代表车队取得好成绩也不再重要。
回以石桥淡然的笑容,滕启太忽然觉得心很安静。
豹哥挥舞着黑白相间旗,示意安全练习结束,一帮队友立在车道两旁等待着她的归来。车尚未停稳,就有人像马蜂似的冲了上来。
“请加入我们!请加入我们吧!”
胆敢当着他的面撬墙角,豹哥那张黑社会嘴脸正式挂上,“安全是我们车队的队员,你们要是敢捣乱,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们是佑城车队。”随着怪异的话响起,人群中走出一位灰白头发的洋鬼子,“算起来,佑城和飞城是一家。”
听到“佑城车队”的招牌,原本还气势汹汹的豹哥顿时被消音,滕启太也拉着死脸接受事实,惟有石桥不服气地跟洋鬼子干上了,“谁跟你是一家?少套近乎!”
洋鬼子用蹩脚的中文讽刺他:“你至今还在做试车手不是没道理的。”
被戳到软垃石桥不甘示弱奋起反抗:“你说什么呢?”
“说你太不了解业内状况。”巧书适时地而出阻止石桥继续丢脸,“飞城和佑城同属于一家公司资助的车队,但是飞城车队的实力只能参与国内级别的赛事,而佑城是世界级车队中的佼佼者。”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石桥更是惊讶地差点把舌头吞了下去,“这么说,安全可以直接晋升到世界级车手的行列?”
“只要你加入‘佑城’,我们会向FISA帮你申请‘超级驾驶执照’,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我相信你能成为世界级赛车手新生代中最耀眼的新星。”
洋鬼子别扭的中文说得安全云里雾里,不过重点她还是听清楚了——她一步登进赛车的顶层!
“实在是太幸运了!”众人无不羡慕她的好运。
即使是少年得志的滕启太也是一级一级向上艰难攀登,而安全甚至没有参加过国际上正式的赛车比赛。
国际上通行的F1车手的“登天之梯”是指从卡丁车到雷诺、福特和大众方程式比赛,再从F3到F3000,最后晋级入F1。这条路即便是极有天赋的舒马赫也花费了10年时间才走完,何况即使是参加了F3000的车手,也不一定就能被F1车队看中。
的确,许多F1车队,尤其是注重培养年轻天才的车队都会从F3000里寻找他们的目标。至今为止倒是有两个特别值得一提的人跳过了这一级,一个是去年的世界冠军舒马赫。另一个人则是“未来的冠军”莱科宁。
这位“芬兰新飞人”甚至连F3都没有参加,就被索伯车队直接从雷诺方程式提拔起来。这种“跳级”在F1引发了极大的争议,向莱科宁颁发F1车手“超级驾照”的国际汽联主席莫斯利都曾受到强大压力。
好在莱科宁在自己参加的第一场F1比赛里就得到了积分,如今更成为F1新生代的代表人物。
像莱科宁那样“坐火箭”跳级的天才根本是稀有动物,像安全这样一步登天的更是前无古人,后面不知道有没有来者。
“我能加入世界级赛车手的行列?”
安全呆若木鸡地卡在车里,估计不花了十几二十小时是无法回到现实中了。而她所面对的最大问题是,回到现实生活,哥会允许她去赛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