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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意兴盎然,林若昔嫣然一笑:“我先带你四处转转,下午再乘船游玩,到时就能看到渔民们如何捕鱼了!”
说着,林若昔牵着沈莫云的手出了后院的门。
杞县位于汴河之滨、汴京下游。汴河是人工河,西通黄河,东接淮水,由西至东横贯汴京。汴河在杞县一带拐了个大弯,河面宽阔,水势平稳浩渺。
林家正位于汴河拐弯的突起处,因此几乎是三面环水。当初林子彦选择在此处隐居,正是看中了这点。出了林府的后院,便是汴河。曾经,夫妻俩执手相对、临水听风,在河边度过了无数浪漫时光。
只是,这样的惬意在女儿出世之后稍稍有了改变,甚至,林子彦时常后悔:不该在水边定居!原来,林若昔自小迷恋水,有事没事就往河边跑。五岁那年,她乘人不备,独自跑河边玩,结果不慎落水,幸得一位乘船经过的游人相救。那次,林若昔虽捡回一条命,但却引发了体内的寒毒。为此,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
从那以后,林府上下不敢有丝毫松懈,无论林若昔去哪,都有人寸步不离地跟着,生怕她再有闪失!好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自那以后,林若昔虽然仍喜欢水,却不敢再大意,因此还算相安无事。不过,为以防万一,去年暑天,林子彦特意带女儿去温泉学会了游泳。
此刻,林若昔和沈莫云携手坐在河边,看河边船来船往,别是一般闲逸!
“乘船下汴水,东去趋彭城……”
听得有人吟诗,林若昔和沈莫云同时撇头看去,见一素袍少年站在画舫上,正摇头晃脑,十分入神!
只是,才背了一小半,他便咔住,因此皱着眉苦苦凝思。
“苏呆!”林若昔忍不住朝那少年喊道,“你既喜欢韩昌黎(韩愈,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诗,就该知道:他老人家倡导‘词必己出,陈言务去’,你如此死记硬背,根本是南辕北辙!”
原来,该素袍少年是林若昔的邻居。他姓苏,名明允,比林若昔大3、4岁,两人算得上青梅竹马的玩伴。由于他姓苏,又酷爱读书,因此林若昔私底下常叫他‘苏(书)呆’。
看到林若昔,苏明允一喜,忙命小厮将船划靠过来。
“小昔,你昨天去哪了?一天不见人影。”
不想让邻里妄议猜测,林子彦并未将女儿失踪一事传出去。
“……我去了花神庙。”林若昔支吾道,随后岔开话题,“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学韩昌黎的文。我爹说,韩昌黎提倡‘文以载道,以文为诗’,这点是好的;但是,他的诗一味的追求怪诞诡谲,而且过于散文化,不适合初学者!”
苏明允若有所感地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他的诗用韵险怪,难怪我老背不下来。”
“所以说嘛,不如学学香山居士(白居易,唐代诗人),他的文‘辞质而径,言直意切,事核而实,体顺而律’,老少皆宜!”
说话间,苏明允已停船上了岸。林若昔为沈、苏二人引见。
一番作礼之后,苏明允才道:“我也是触景生情,看到这汴河,突然想到‘乘船下汴水’这句,因此情不自禁地吟了起来!
“若说这汴水,自隋以来提到它的诗文甚多,你怎么单单想到韩昌黎这首又长又晦涩的诗?”林若昔道。
不等苏明允答话,沈莫云莞尔一笑,说道:“就是。不说远,方才小昔提到的香山居士就有一首现成的!”
说着,沈莫云吟道: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是啊!”林若昔接道,“这首《长相思》虽浅显朴质,却悠远绵长,将作者的悠悠离情和深深思念都刻画得淋漓尽致!”
“对哦,这么好的词,我居然忘了!”苏明允重重地拍了一下脑袋,叹道,“枉我生为男子,还长了好几岁,居然不如你们!看来我当真是废物!”
林若昔小嘴一撇,说道:
“说你是苏呆,你还真往身上套了!一两首诗能说明什么?!我爹常说,人各有所长。何苦拿自己的短处与别人的长处相比?再说了,‘诗歌以咏怀’,吟诗作画讲究的是有感而发、陶冶情操,无需太认真!”
“呵呵,也是!”
苏明允摸着耳朵,憨憨一笑,还想再说什么,便见苏府的家丁站在远处的河岸大喊:
“少爷,不好了!老爷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