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张这么一说,老吴的腿也有点哆嗦了,好在平时他就是个“吴大胆”,从来不信什么鬼啊神儿的,又离村不远,加上好奇心驱使,就乍着胆子上前哈腰真去摸了一下。这一摸不要紧,吴永德也吓了一大跳——可不是个人咋地!不过触到地上那个人的感觉不象是个大活人,倒象个死人!
他不由自主地连连倒退好几步,大声喝问:“谁呀?啊?!是谁在那躺着呢,快起来!”
三吆四喝,就是没见那人坐起来。二人上前脸对脸地爬着细看,一下子就懵了。
“这不是刚才还在一个桌上喝酒的赵宝群吗?!”
就在这时,吴永德觉得自己的手有点不对劲,粘叽叽潮乎乎的,伸到鼻子底下一闻,一股新鲜的血腥气直冲鼻孔,再伸手去摸赵宝群的嘴,一点气也没有了,这时已经吓醒了酒的张凤友也似乎看清了面前的一切,惊叫一声:“呀,他怎么满脸是血啊?!”
二人再细一看,影影绰绰的夜色里只见赵宝群的脸颊有个窟窿正不断地往外冒血!他们只觉得脑后发麻,头发直立,两腿发软,酒劲儿一瞬间被吓得无影无踪,掉头就跑,边跑边没命地叫喊道:
“杀(伤)人啦——!”
骇人的喊叫声骤然间在黑沉沉的夜空、树林和山峦掩映的村庄中回荡……
几乎与此同时,就在两个车轴汉子大呼小叫并很快将村长、村书记和群众惊动到了现场,在火光和手电照射下确认死者赵宝群确已突遭不明身份人的枪击而身亡后,匆匆打电话向三道沟乡边境派出所报告案情!
案情重大,十万火急。所长范宝齐赶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一面向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乔银忠报告,一面向三道沟乡党委和政府报告情况,组织警力,火速赶往现场实施保护,并在三道沟乡沿江一线设卡堵截,封锁江面。
犯罪分子持枪连杀三人、杀伤一人这种特大暴力犯罪案件发生在一向宁静的小山村,令人格外震惊和关注!案件发生后,县、市公安局及时向市委、市政府和省公安厅作了汇报,在省、市领导的高度重视下,立即组成了指挥部,调动市公安局和区公安分局刑警、武警、侦察员、技术员四十余人连夜迅速赶往边境重镇三道沟……
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乔银忠和丁黎明、陈铁汉作出的第一个部署就是在外围进一步设卡堵截。
省公安厅及时下达了在全省范围内通缉协查的指示,并连夜派员越往千里外的现场,协助工作……
被害人赵宝群的第一现场位于三道沟乡以东约15华里的三岔河村二社随希黄家附近。中心现场是三间平房,座北朝南,赵宝群的尸体位于房外西北角3米处,呈头南脚北侧卧位,上衣被人扒走。
尸体左颧骨下有一射入口,后枕部枕节处有一射出口。沿房西头往北3米有1.5X50厘米血泊,自此往东2米处提取弹壳一枚,形状与“六-四”式7.62毫米手枪弹壳相似,奇怪的却不是中国造的“六-四”式。
弹壳底座上铸有“Y.84”字样,底座呈紫红色,并有较新的撞针击发痕迹和火药喷射形成的浓重的烟晕。后来尸检发现,赵系被军用手枪毙命无疑!
乔银忠他们赶到以后,指挥县技术员室内勘查所见:犯罪分子是从房屋南侧的窗户侵入室内,室内两个木箱均被翻动,箱盖上遗留有罪犯指纹三枚;因家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人,罪犯手不落空,拿走碗柜内仅有的一块已长绿毛的大饼子(东北一种玉米面制作的粗粮食物,锅贴,圆形。)旁边还有半块被咬了一口;此外,炕沿上的一只小木箱也不见了。
乔银忠咬着牙帮骨,带着刘斌、肖伟峰、左吉胜、小韩、张伟、黄东平,还有苏灿人外围调查发现:小木箱被罪犯带至距现场以东约800米处的玉米地中人行便道上,已被砸开,里面是些针头线脑不值钱的杂物。
自此往东约300米处,有一村民迁移留下的空房,屋内有一燃烧不久的灰堆,灰堆外沿有一后根呈横直纹线的胶鞋印和1.7CMX0.05CM的红色小细木片一块,空房的炕面上,还有表面沾染大量血迹的衣服一件,在衣服上发现横直纹残缺胶鞋印一处。
经检验认定,此脚印与火堆边上发现的脚印相同——经受害者亲属辨认,上衣正是死者赵宝群生前所穿的那件。
边塞小村,居然有人遭此横祸,在素以宁静祥和的三道沟不啻于一场晴天霹雳!死者的亲属在鸣咽,纯朴善良的村民们更是大眼瞪小眼,个个心惊胆战,不知是什么人造下了如此罪孽?!
勘查在继续。
乔银忠赶紧向随后赶到的丁黎明局长、关长生政委和陈铁汉副局长汇报,现场紧急分析会也立即召开。
令他们不解和惊异的是那个小小弹壳:它显然不是一般的中国枪支所发射,三道沟又与X一水之隔,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它极有可能来自对面那个X。但在案情不明的情况下,考虑到事关重大等因素,又不能贸然确认它就是来自X,但它至少为侦破此案提供了重要参考或说首先指明了侦查方向——当然,枪虽是外国的,但也决不能排除中国的犯罪分子利用它制造这一惊天血案的可能性!
两国一衣带水,唇齿相依,具体到三道沟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两国村民常有江边以物易物的“边贸”活动。很难说没有人趁机以物或钱换枪的可能。但分析来分析去,大家还是认为此案犯罪分子来自境外的可能性更大些。
这其中,有一个细节不容忽视。
众所周知:X国连年遭遇灾害,粮食奇缺,为此在与X接壤的……等市县及村屯近年来常有X边民冒死跑过来要饭要物之人,屡抓屡放又屡来,抓不胜抓,送不胜送。而被害人家那失窃的一块大饼子似乎恰恰为这一分析提供了注解或诠释——如果是中国的犯罪分子侵财害命,一般情况下他决不会杀了一个人却仅仅为了抢-劫一块小小的粗粮食物!
正当现场勘查和案情分析会在审慎地进行之时,村民杨德科、王学迁又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地跑到临时指挥部所在的村委会,二人均气喘咻咻、上气不接下气地进屋就跟门口的乔银忠报告:“公安同志!公安同志!不好了不好了……”
乔银忠应声而起,望着两个不速之客意识到肯定又有意外发生!
“怎么回事?别着急,慢慢说。”
二人大喘了一口气,不知该对屋里的哪个人说,不知谁官大。
“老战家……”
“慢慢说。”
“四社老战家、战怀贵一家满炕是血,3口人都没气啦……”
不听犹可,一听这话,乔银忠和丁黎明、关长生、陈铁汉几名领导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又有三人遭枪击?这个来路不明的杀(伤)人恶魔到底想干什么?!职业的敏感和丰富的刑侦经验使大家立刻意识到这两起暴力杀(伤)人案极可能有内在联系!局长一挥手,“快!快去看看!”一行人旋即带领部分刑警和技术人员向大路村四社方向赶去。
第二现场位于三道沟乡政府以西13华里,是一个有40多户人家的自然屯。
现场也是三间平房,坐北朝南,东西走向,大家还未进院,一股剌鼻的血腥味就迎面扑来,秋风里似乎到处飘荡着这种气味……
室内,战怀贵及妻子张端芳、儿子并排躺在炕上,均呈头南脚北仰卧位状,身上盖有一满是血污的棉被。轻轻掀去棉被,其情其状惨不忍睹,令人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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